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謎一般的女人,自稱是這個朝代的創造者,來自于二十一世紀。二十一世紀在哪?
莫非是超越凡人的仙界?
不然怎會她才開口說東營失火,東營就真的失火了?
這女子當真有未卜先知的超凡能力嗎?
目前已是子時,他應該按照她所說的去行動嗎?
會不會太冒險了?
萬一方才那場火,是她湊巧猜中的……
「嗚……」沉睡中的若兒倏地蹙起秀眉,「好痛……」
雷狼望著她,緊緊地蹙起劍眉。
想起她臀上的傷,又見她連睡覺都睡得極不安穩,他感到無比的心疼與自責,她的夢囈聲、不安寧的睡容,在在激起他的愛憐與保護欲。
雷狼充滿憐惜的撫模著她柔軟的發絲。
他懊悔自己對她的懲處,二十大板對一個女子來說,是太重了一點。唉,曾幾何時,他竟成了憐香惜玉的男人了?
雷狼緩緩起身,穿上盔甲,整裝待發,一邊注視著沉睡中的若兒。
他瘋了嗎?
他竟把她的話當真了,萬一行刺失敗,他很有可能陷入萬劫不復的地獄里,永遠也逃不出敵軍的手掌心。
雷狼坐到床邊,沉思似的輕撫著若兒的臉。
他為何如此相信她?
他告訴自己,就姑且信她一回吧!
雷狼放下臥榻上的紗帳,掩住沉睡中的人兒,起身取下寶劍,離開營賬。外頭將士們正忙著趕往東營滅火,場面十分混亂,劉佐詔于一旁指渾,卻有些控制不住場面。
「劉佐詔,除東營將領,即刻召集其他四營的將領,前來听本將軍號令。」雷狼下令。
「遵命!」劉佐詔領命離去。
不一會,西南北中營的將領已率兵來到,成千上萬的將士,氣勢雄壯威武,隊伍排列整齊。
雷狼看著底下密密麻麻的眾將士們,不怒而威的道︰「漠北白日酷熱,夜里寒冷無比,取水不易,運糧難進,我軍這些日子以來,只守不攻,如此下去,我軍必敗,是故,本將軍決定鋌而走險,夜襲敵軍。西營將領听令!」
「遵命!」西營將領低頭拱手。
「你帶三萬兵馬,分成兩小隊,一隊在敵軍帳前百里處設埋伏,另一隊則埋伏于死亡谷,無我軍令,不準鳴金收兵。」雷狼當機立斷的下達第一道軍令。
「遵命!」西營將領領兵離去。
雷狼銳利如鵝的黑眸望向北營將領,「北營將領听令!」
「遵命!」北營將領低頭拱手。
「你帶兩萬兵馬,繞著敵軍帳營打圈,只準挑釁,不準開戰,待敵兵追出,便將敵軍一路引向死亡谷。」雷狼下達第二道軍令。
「遵命!」北營將領領兵離去。
「南營將領听令!」
「遵命!」
「你兵分兩路,一路設埋伏于敵軍帳前,待北營引敵軍殺出之後,你細觀察敵營尚存多少兵力,若上萬以上,即刻縱火,另一路則前往敵軍糧倉,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務必燒盡敵軍所有糧草。」雷狼再下第三道軍令。
「遵命!」南營將領領兵離去。
「中營將領听令!」
「遵命!」
「一見敵營火勢猛攻,你即率領五萬兵馬殺入敵營,給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雷狼以第四道軍令完成所有夜襲敵軍之計劃。
「遵命!」
「其余兵馬留守大營,無我軍令,誰也不準擅離職守,違令者,斬!來人,備馬。」雷狼伸手抓住小兵牽來的坐騎,利落的躍上駿馬,「劉佐詔,隨本將軍前去殺敵。」
「遵命!」劉佐詔也隨即上馬。
雷狼氣勢如虹的揮動手中的寶劍,渾身是膽,與劉佐詔兩人策馬離開,駿馬鐵蹄之神速,令人驚愕,失去蹤跡,幾乎只一瞬。
沉睡中的若兒,忽然蘇醒過來。
「雷狼!」
她望了望四周,雷狼還沒回來。
現在到底是幾點了?
若兒穿上鎧甲,一沖出營賬,便看見兩排守衛兵和在帳外來回徘徊的楊懷。
若兒嚇傻似的盯著楊懷一直看,因為楊懷不應該在這里,他該隨軍出征的。
「楊懷,你在這里做什麼?」
「關你何事?倒是你,一直待在將軍的營賬里做什麼?」楊懷起初是一臉尷尬,然後反控她。
「也不關你的事好不好?!」若兒臉紅得像豬肝,「現在幾點了?」
「什麼?鬼才听得懂你在說什麼。」楊懷表明了鄙視若兒。
「什麼時辰啦!」麻煩。
「你不會自己抬頭看天色嗎?老夫又不是你養的狗,有事沒事還得對你搖搖尾巴呢!我呸!」楊懷說完,轉身就走了。
這個楊懷真是個愛記恨的小人!說話又刻薄得要死!
算了,不和他計較了。
若兒抬頭望著天色,此時天色已微亮,她驚慌的跳了起來。
不對!雷狼卯時就該回營的,怎麼天都快亮了,他還沒回來呢?難道她預言失敗,他被擒了?
不,不會的,這本書是她寫的,她知道他一定會凱旋歸來……
但,她為什麼這麼擔心他的生死?她真的好怕自己預言失敗,真的好怕他會死掉。
天啊,她瘋了嗎?
雷狼的生死與她何關啊?
當務之急,她應當想辦法回到二十一世紀去,她得確定妹妹平安無事才
對對對,她不可以貪戀此地,她該返回現代的世界,妹妹需要她這個姊姊來保護。
讓她好好想想……
她因發生重大車禍而造成靈魂出竅,如果再出一次車禍,她的靈魂諒必會彈回現代去對吧?
不過,這種鬼地方,哪來的車子可以讓她再出一場車禍啊?
這時,幾名運糧兵各駕著四輪馬車進了軍營,上面載滿了糧餉。
「有了!」
若兒急呼呼的奔上前去找帶頭的運糧兵,「軍爺,您辛苦了,將軍為了慰勞辛苦的軍爺您,早已在帳內備好了上等的酒菜,您快入賬去歇息,好好吃一頓,這糧車呢,就交給小的來處理吧,小的替您運去糧倉放著。」
帶頭的運糧兵聞言下馬,哈哈大笑道「將軍果真如傳說中仁慈大方啊!好吧,那就交給你處理了,記住,萬不可有任何閃失!」
「不會的,請軍爺放心。」
若兒迅速的跳上馬車。
啊,她的好痛,忍忍忍,對,她要忍住疼痛……
但,要怎麼駕駛馬車啊?
她騎過摩托車,開過汽車,就是沒駕駛過馬車。
咦?這韁繩……
是呀,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鞭一抽,再拉起馬兒的韁繩指揮牠方向不就成了?小意思!
「馬兒呀馬兒,萬事拜托了!駕!啊……」
天知道用想的很簡單,實際操作起來卻十分困難,若兒鞭子才一抽,馬兒就失控了。
「啊啊啊啊!馬兒發瘋了!救命啊!」
馬兒在軍營里到處橫沖直撞,嚇得若兒又驚又叫,看得後面那幾個運糧兵簡直是瞠目結舌。
「停下來!停下來!」其中一名運糧兵見情勢不對,火速沖上去,想要阻止若兒,將馬車攔下。
「我停不下來!怎麼停啊?救命啊!啊啊啊啊!」若兒轉頭看著那名運糧兵,「救我!快救我!嗚嗚嗚!好恐怖!啊啊啊……」
運糧兵終于攔截在若兒的前頭……
砰!
兩輛馬車撞在一起,若兒從馬車上滾下來,摔得她七葷八素。
「哎喲,疼死我了,開花了……」若兒疼得哎哎叫。
本以為這場車禍會讓自己再度穿越時空,回到二十一世紀,可是……只見馬鞍上的雷狼渾身是血,手提敵軍將領的頭顱,與先鋒劉佐詔一同回營。
不消片刻,所有被調動出征的軍隊一一凱旋而歸,見將軍提高敵軍將領的頭顱,馬袋上還插著敵軍大旗,眾將士們發出歡呼之聲。
「咱們擊退敵軍了!雷狼大將軍天下無敵!」
若兒聞聲睜大眼,嚇傻似的看著被眾人包圍的雷狼,「我的天啊,失敗了,穿越失敗了……我還在這里……雷狼凱旋歸來了……」
不過,當若兒見雷狼平安回營時,松了好大一口氣。
「朱若兒!朱若兒在哪里?」雷狼躍下馬,將人頭往地上一丟,四處尋找若兒的縱影。
若兒咽下一口口水,隱忍著上的痛,慢慢的站起身,從人群里走出,她的嬌小瘦弱在眾男人中顯得特別顯眼。
「朱若兒在此……」
「若兒!」一看見若兒,雷狼的情緒略顯激動,一個箭步沖上前去,雙臂敞開,用力將若兒擁入懷里。
眾人愣住,一旁的劉佐詔頓時也傻了,兩個大男人居然抱在一起……
劉佐詔用怪異的眼光打量著若兒。
若兒被雷狼這麼一抱,嚇得不知所措,臉紅得活像是煮熟的蝦子,一顆心評評評的狂跳個不停。
雷狼緊緊的抱住她,小聲的在她耳邊說︰「你太神奇了,事情的發展果真應驗了你的話,老天,你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不是,我沒有那種能力,我只是……」她已解釋幾百遍了,現在又要解釋,唉,好累。
雷狼根本不想听,「敵軍死傷慘重,敵軍統領的腦袋被我斬下後,那些將士們一個個落荒而逃,諒必是逃出漠北邊界,逃回他們的國家了。」
若兒模到他身上的血,嚇了一大跳,「啊!你流血了!哪里受傷了?快叫軍醫來,楊懷,楊懷……」
「不必叫了,我沒受傷。」雷狼推開她的身子,雙手搭在她的秀肩上,一
手揩了揩額上的汗水,狂喜的道︰「我身上全是敵軍的血。」
「沒受傷?你確定?」怎麼可能?
她明明寫他受重傷了,可是他沒受傷?
若兒不信,忙不迭檢查他的身體。
「嗯。」雷狼兩道濃眉朝額心一攏,「只是不知何故,北暮王事先接獲消息,早被人掩護逃出漠北,這不禁令我懷疑,軍中藏有奸細。」
劉佐詔退了一步,轉身離去。
「對,軍中一直都有奸細。」若兒小聲的說。
「你知道?你早就知道?那麼你知道是誰嗎?」雷狼狐疑的看著她。
「那是我預留的伏筆,其實這本書還沒完稿,許多細節都需要在完稿後,重新修潤一遍,但是我有打算在第九章時就公布奸細是誰,只可惜我只寫到第八章。」若兒嘆氣。
「所以你不知道是誰?」
若兒思考著,「我打算寫楊懷是奸細,他行為鬼祟,又很愛記仇,根本就是奸細的咖。」
「等一下,你說楊懷?」雷狼有些吃驚,「不可能,楊懷根本沒隨軍出征,而且我在調兵遣將時,楊懷並不在場。」
「難怪……」若兒起疑了。
她明明安排楊懷隨軍出征的,為何楊懷不但沒跟去,反而在將軍的營賬外鬼祟的來回徘徊?
「先別管這些,你臀上的傷怎麼樣了?」
「好多了。」
「嗯。」雷狼回頭威武的下令,「即刻拔營,班師回朝。」
眾將士們興奮的喧嘩,「終于可以回家了!」
若兒憂心的看著四周。
她的思緒有點混亂,感覺事情愈來愈詭異,愈來愈不像她小說中的劇情,怎麼回事呢?
趕了數十天的路,雷狼的軍隊終于離開漠北,而若兒身上的傷口也已經完全痊愈。
雷狼策馬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奔馳,轉眼進入深山野嶺,經過一間破廟,冷風迎面刮來,雷狼攏緊了若兒身上的披風。
「累嗎?」
「好累。」她快累死了,趕了數十天的路,怎會不累?若兒疲憊的依偎在他懷里,「不如在破廟里休息一夜,明日再起程。」
雷狼觀察著四周,「這間破廟被群山環繞,地勢又低,是埋伏的好地方,怕有危險。」
若兒搖著頭,「這本書是我寫的,如果這里有危險,我會不知道嗎?」
雷狼見她倦意甚深,心里極為不舍,只好吩咐軍隊在破廟周圍?營留宿。「我真不應該相信你的鬼話。」雷狼躍下馬,將若兒抱下,兩人走進破廟。
雷狼對若兒的行為,眾人看在眼里,尤其是楊懷,經常帶頭評頭論足,現在索性和大伙兒在廟前低聲討論起來,劉佐詔听在耳里,卻不多語。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將軍有斷袖之癖,和朱若兒已發生不尋常的關系。」楊懷小聲的道。
「這是真的嗎?」所有人急著向楊懷打探八卦。
劉佐詔一臉驚愕的看著楊懷。
「當然是真的,那日朱若兒被抓去給將軍懲治,後來我就離開將軍的營帳,不久,營賬內就傳來很奇怪的聲音。」楊懷繼續八卦著,「我還記得將軍伏擊的那一天,我特地守在將軍的營賬外,就等著那朱若兒幾時才肯離開,結果,朱若兒竟然天亮才出來,翌日,我還在無意間發現,將軍不準任何人靠近朱若兒,還與她同騎一匹馬,由此可見,兩人的關系並不尋常。」
「怪不得這朱若兒活像個娘兒們似的,經常動不動就昏倒,原來是有斷袖之癖,鐵定勾引了將軍。」
「就是,朱若兒那日被將軍杖責二十大板之後,就不必再上戰場了。」
「而且將軍是听了朱若兒的建議,才打了勝戰的。」楊懷小聲的道︰「老實說,我偷听了不少,剛開始我很懷疑,不過經過東營失火、夜擊敵營成功,我已十分確定朱若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未卜先知?那不是天神了嗎?真的假的?」
劉佐詔沉思似的看著楊懷。
雷狼忽然出現在楊懷身後,「楊大人,你和大伙兒在聊什麼?聊得如此起勁。」
「將軍!」楊懷轉身嚇了一大跳,「老夫只是隨便聊聊,沒什麼……」
「放肆!」雷狼怒斥。
「將軍息怒!將軍饒命啊!」楊懷雙膝一軟,即刻帶領眾人跪地,向雷狼礎頭請罪。
雷狼瞇起黑眸,銳利的打量著渾身直發抖的楊懷,「楊懷,你好大的膽子!膽敢在本將軍背後評頭論足。給本將軍听著,你膽敢再多嚼舌根,本將軍鐵定拔了你的舌頭,記牢了沒有?」
「記牢了,老夫記牢了,多謝將軍開恩。」楊懷嚇得直磕頭。
雷狼瞥了一眼劉佐詔,「劉佐詔,連你也跟著起哄了嗎?」
「末將不敢。」劉佐詔穩重的握拳躬身,年輕的俊容上不帶一絲懼怕。
「你們不打算?營、起火嗎?」雷狼喝道。
「要要要!」眾人你推我,我推你,找事忙去,「快?營,起火燒飯去,快快快——」
雷狼轉身走入破廟里。
劉佐詔皺起眉頭,望著雷狼的背影沉思著。
若兒坐在地上,身子倚在牆上,疲倦的閉著眼楮。
雷狼一靠近若兒,她馬上睜開眼楮。
「雷狼,破廟不遠處有條河川,我想去那邊洗個澡。」幾天沒踫到水了,她實在快受不了了。
以前她一天不洗澡,就難受得好像要死掉,現在根本不敢細算自己究竟有幾天沒洗澡了,真的很怕自己臭到連鬼都不敢靠近。
「真的有河川?」雷狼不相信她連地形都算得出來,這女人真的是天神下凡來的嗎?
若兒無力的抬起臉,指著後方,「就在破廟的後方。」
「我陪你去。」雷狼替她披上披風。
「不必了,我自己去……」
「少羅唆。」雷狼拉著若兒走出破廟。
眾人在破廟周圍?營起火,劉佐詔則帶了一支軍隊在附近來回巡邏著。「走。」雷狼躍上馬,順勢將若兒拉上馬鞍,駕馭著馬往若兒所指的方向奔馳而去。
劉佐詔抬起頭,看到雷狼的馬往破廟後方的小山路奔去,「將軍要去哪?」
「你們繼續巡邏,我去保護將軍。」
「是。」
劉佐詔躍上馬,迅速策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