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螃蟹」的夜,仍是同樣的慵懶而令人迷醉。
何帆一走入「螃蟹」,就看見似曾相識的情景在吧台前上演著。
一位短發俏麗的女人,帶著一張濃妝艷抹的臉,她的小手正緊摟在一個男人的手臂上,而那個外表看起來極為老實的男人,正一臉痴呆的呵呵直笑。
何帆的丹鳳眼,-起更邪惡的弧度。
那個女人會是杜雲宣嗎?三年不見了,真的是她嗎?
那一年冬天,杜雲宣不告而別之後就真的沒再回來,他怎樣也找尋不到她的下落,她就像在人間蒸發了似的。
學校方面,因為她只代了一學期的課,所以他也無從查起她老家的住址,更慘的是,他當時根本沒料到她會突然離開,所以他也沒跟她要電話號碼。
自從她離開漁村後,他擔心她的傷、擔心她的腿、擔心沈大中找她麻煩,千盼萬盼沒在漁村盼到她回去,盼到最後他已經死了心,幾乎要把她從記憶里消除。而現在他沒想到會在「螃蟹」里再見到她在誘拐別的男人!
沒錯,他並沒有認錯人,她在pub里挑逗男人的把戲根本沒有變,但可惡的是雖然如此,她的一顰一笑仍然挑勾著他的心。
他遠遠盯視著她,幸好天冷,所以她的上半身沒有非常,但是她下半身那條超短的牛仔裙,還是很礙他的眼。
「螃蟹」的主人在吧台內忙碌著,一見何帆進來,大帥哥本想跟他打招呼,但何帆卻在唇上此了個噤聲的手勢。
大帥哥被他的小動作引起了一抹笑,嗯,又有好戲可以看了……
何帆徑自在杜雲宣的左手邊坐下,而那個被她小手緊摟住的男人則是坐在她的右手邊。
杜雲宣沒發現他,因為她正側著臉,全神貫注在右手邊那個男人的身上。
「你看起來就是個好人,我很孤獨……你跟我說說話好嗎?」杜雲宣軟軟的撒嬌著。
何帆在心里嗤了一聲,原來她的台詞一點都沒變,三年多來也沒有絲毫長進,難道她把男人的招數就只有這麼一點點?
「好呀!-想要聊什麼?」男人這樣說。
大帥哥無言的為何帆遞來了一杯威士忌,一臉疑問的想知道他在搞什麼鬼。
何帆不理會大帥哥眼神的探詢,還是專注的听著杜雲宣講話。
「我爸爸欠了很多賭債,我需要用錢……你要不要……要不要我?一個晚上五千就好。」
還是一樣,說起話來支支吾吾,何帆越听火就越大,他正等待時機打算破壞她的好事。
「好呀!就五千。」男人倒是很猴急,一下子就答應了。
「你答應了?」杜雲宣還不太能相信,這男人比何帆好拐多了,總共只花費她不到五分鐘的時間。
「我們現在就走。」男人反手握住杜雲宣的手。
就在此時……
「雲宣,-怎麼在這里?」何帆拍了拍杜雲宣的肩頭,鏡片下的眼神有著一閃而逝的狡黠。
雖然已經三年沒見了,杜雲宣還是一眼就認出許久不見的何帆,而她的小嘴微張,嚇得不知該如何回應。
「-說-今晚約了朋友吃飯,他就是-的朋友嗎?」何帆正是一臉敦厚,無害的善良樣,眼神在她和那男人間游走。
「-的朋友?」男人尷尬極了,畢竟這是妨害風化的事,是會被警察抓走的。
「我是她的男朋友,你是她同事嗎?」何帆話才說完,男人嚇得連忙從皮夾里掏出鈔票,也顧不得沒找錢,就像有鬼在追他一樣,快速的沖出「螃蟹」。
「喂……你別走呀……」杜雲宣眼看到手的肥羊飛了,氣憤不已。她扭頭瞪著罪魁禍首,「你是什麼意思?」
何帆還是標準打扮,一件白襯衫配西裝褲再搭上古板的西裝頭,臉上還是寫著「忠厚老實」四個大字。
「沒什麼意思,我只是想跟-說,那個男人不老實,絕對不會像我一樣半途而廢。」他貼近她的耳邊,將話里的氣息全吹到她的耳根上。
她連忙將臉避遠一點,整個人跳下了高腳椅,耳邊的敏感,讓她忍不住臉紅心跳。
她決定必須先處理眼前的事,才有辦法解決突然冒出來的何帆。
她拿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號碼,何帆則靜靜的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怡君,-男朋友走出去了……嗯……沒錯,-最好離開他,他沒五分鐘就答應要跟我走了……好……我們待會再聯絡,我現在有事。」杜雲宣只用三、兩句便把事情交代完,匆匆切斷電話後才又坐回高腳椅上。
她及腰的長發不見了,粉底太厚看不出她原有的容貌,照理說她應該令他陌生到認不出來,但是他偏偏還是一眼就認出她。
發現何帆猛盯著自己看,杜雲宣覺得自己的眼神往哪兒擺都不對,只好強迫自己大方點也盯住他。
「喂……」她喊他。
「又想當好人?難道-忘記當好人的下場?」他按捺住自己看見她的激動,淡淡的嘲笑著。
「這次不同啦!她是我的好同事、好姊妹,因為她一直懷疑她的男朋友有外遇,所以是我自己主動想幫她的。」沒有任何問候語的開場白,兩人一點都不像分別了三年,似乎一下子就拉近了陌生的距離。
「-不怕又惹來一堆麻煩?」他以為她已經學乖了,沒想到她還是不怕。
「怕呀!可是不能因為怕就不去做,就像我曾經騎小綿羊摔車,所以現在看到小綿羊還是很怕,可是不能因為怕,就永遠不騎車吧?」
「這是什麼歪理?忙-可以不幫,小綿羊-也可以不騎,-可以換一種比較安全的交通工具,很多事只是看-自己要不要做而已。」對于她這種熱血、熱心腸的個性,他十分不以為然。
「哦!」說的話被一陣搶白,她顯得有些局促、有些不安,明明想要放松自己,偏偏卻是越來越僵硬。
「那這麼多年來,-又勾引了多少男人?又讓多少男人上了-的當?」深沉的丹鳳眼,挑情似的睇看著她。
這樣的言語污辱,讓她氣憤難平又備感委屈,「沒有,今晚是第一次,你以為我吃飽沒事干?」他的眼神像是要吞噬她整個靈魂,她只好掉轉視線看著吧台上的酒杯。
他好想知道她這幾年過的如何,他並不是真的想惹她生氣的,他悶悶的一口仰盡杯里的酒,好讓自己清醒點。
何帆將空酒杯遞給大帥哥,「再來一杯。」
「不要吧!你還是別喝太多。」大帥哥話雖是對著何帆說,但卻意味深長地看了杜雲宣一眼。
杜雲宣被大帥哥的笑臉一電,整個人有著茫酥酥的感覺,「對,別讓他喝太多。」
聞言何帆轉握住她柔女敕的小手,將她從椅子上拉起來,「不喝酒,那我們走。」他不想留在這里讓吧台里的大帥哥看笑話。
「要去哪?」大帥哥眼里有著濃濃的關心。
「跟她約會。」何帆拉著她就往門外走。
「喂,我還沒付錢。」杜雲宣叫嚷著。
「不用付。」何帆繼續拉著她。
她不安地看著大帥哥,大帥哥揚揚眉,然後點點頭,「我會算在何帆的帳上,-不用擔心。」
「要去哪?」杜雲宣揚高四十五度角看著何帆。
「汽車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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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旅館?」杜雲宣在「螃蟹」門口高分貝地叫著。
「嚇到了?」何帆有著揶揄看戲的壞模樣。
「厚,你以嚇我為樂是不是?還是你覺得我就是那種很隨便的女人?」她很氣、非常氣,大步往人行道的右邊走去,因為她的小綿羊停在那里。
「杜雲宣!」他喊住她。
「別叫我。」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我開玩笑的,這麼久沒見,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聊天。」其實他很想告訴她說他很想她,這三年來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她,但礙于他的長遠計畫,他不得不暫時放下找她的念頭。
「這麼久沒見,你就跟我開這種一點都不好笑的玩笑。」她微嘟著嘴,撒嬌的成分居多。
「前面有個公園,我們去那兒坐坐吧!」事實上他直到現在心情還是很震撼。
「嗯。」她掙月兌他的手,率先往前頭走去。
公園的休憩椅上,路燈照亮一地昏黃,她和他並肩坐著,兩人有著短暫沉默。
還是何帆先開了口,「那年-為什麼沒跟我說一聲就離開漁村?」這是他這幾年最耿耿于懷的事。
「我不走,難道還等著被你羞辱嗎?」她清楚記得那一晚所發生的事,他的吻像是巫師的魔法棒,將她的心情翻覆得無法平靜。
她還記得那一晚她嚴重失眠,雖然他說他是情不自禁,可是在她看來那只是一種難堪的對待。完全無法細想,她只好匆匆的逃離漁村,逃離他所為她布下的局。
「我羞辱-?我哪一點羞辱-?我盡心盡力照顧-受傷的腿,頂多是情不自禁的吻了-……」他有些恍然大悟。「難道是因為我吻了-,-就認為我在羞辱-?」
「我和你之前頂多只能算是朋友,我們之間根本就沒有感情,而你卻對我……這不是看輕我的人格?難道這不算對我嚴重的羞辱嗎?」
「我吻-真的是情不自禁,絕對沒有任何看輕-的意思。」天呀!原來這之間還有這麼嚴重的誤會?
他一定是腦袋壞掉了,公司里還有更棘手的事等著要他解決,他眼前還有更困難的事等著他去面對,而他卻在這里和她糾纏三年前的往事?
「真的嗎?」
「當然了,難道我看起來是那種人嗎?」他有點氣憤的反問。
「看起來是很像呀!誰讓你當時……」吻她吻到讓她整個人都酥麻了。
「-……」他狠瞪著她,「要是我是,我早在第一次和-去汽車旅館時就吃了-,又何必等到那時?況且,我媽媽在家,我也不可能對-怎麼樣。」就算他很想,他還是不會做出那種沒品的事。
「可是我曾是沈大中的女朋友,就算我和沈大中分手了,你也會看不起我,甚至把我當成隨便的女人……畢竟我曾經為了沈大中那樣勾引過你。」事情講開來之後,杜雲宣的心情頓時有著莫名的輕松。
他曾是那麼想過沒錯,但那只局限于和她認識的最初,之後在漁村時他可是被她迷到昏頭轉向。
「沒想到為了我一個吻,讓我們分開三年?要不是我今天去『螃蟹』恰巧遇到-,那我們還得多久才能踫上?-不是很活潑開朗,又怎麼會鑽這種牛角尖?」
杜雲宣釋懷的笑著說︰「事情講開就好了。」要不是對他患得患失,她又怎麼會胡思亂想。
「虧我媽媽對-這麼好,-這樣一聲不響的,會害我媽媽很擔心的。」
「我有常常打電話給何媽媽呀!我還曾經回漁村去看過她,我哪有一聲不響?」她一臉不解。
听到她常打電話給媽媽還曾回去漁村,何帆心里又更嘔了。為了不想讓媽媽看出什麼端倪,他後來並沒有再問媽媽有關于雲宣的事,原來這三年來他是白費力氣在想念她。
「那-怎麼又敢回來台北?不怕沈大中嗎?」
「台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想我沒那麼倒楣吧!況且這三年來我真的沒遇見過他。」
十二月的冷風吹來,坐在空曠的公園里,更顯得寒風颼颼,冷空氣讓穿迷你短裙的杜雲宣,整個人不停地發抖。
「我送-回去吧!-穿這樣實在不適合坐在這里。」他還有好多話想問她,不過不急于現在。
「我有騎車,你不用送我。」她站了起來,感覺還真是冷。
「至少讓我知道-住哪、電話幾號,讓我想找-的時候隨時可以找到人。」他再也不想和她失去聯絡。
「你為什麼那麼執著要找我?」何帆熾熱的眼神,讓她的心窩怦怦亂跳。
「我們不能是朋友嗎?」看杜雲宣這種急于撇清他的態度,還真令他生氣。
「可以。」原來只是朋友呀!不知怎麼回事,杜雲宣心頭對何帆說的話有著淡淡的失落。
「那就對了,這麼冷-就別騎車了,有免費的司機送-還不好嗎?」
她點點頭,天氣實在太冷,而她的裙子也實在太短。「那我的車怎麼辦?」
「明天再來騎吧!」
她坐上了他的車,讓他將她送回她承租的公寓大門邊。
眼看杜雲宣要下車了,何帆實在很想吻吻她、抱抱她,可是怕她又嚇得逃之夭夭,看來還是得忍忍。
「明天我們一起吃頓飯吧!就算是慶祝我們重逢。」
「好。」她好像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因此乖順的答應何帆後,她揮手向他道別。
今晚真是個奇妙的夜晚,她像是被仙女棒給點中似的,雖然他暗示說他們只是朋友,但是她整個人還是樂陶陶的沉浸在與他重逢的喜悅當中。
這麼多年來,她從沒忘記過他霸氣十足的吻,至少沒有其他的男人可以給她相同的心動感覺。
看著他的車子駛離,她其實有點舍不得。雖然很想叫他上樓坐坐,不過她不敢,因為他一定會誤會她的意思。
老實說她也很想他,真的很想,但是她也怕,怕他的接近,他是男人中高危險群的那一類,因為他全身上下對她散發著致命的吸引力。
她很怕死,怕因為感情會登上社會版上的頭條,所以她說什麼也不敢再談戀愛。
如果她能夠離他遠一點,這樣也許就不會受到傷害了,只不過她為什麼心里滿滿的都是他,想放也放不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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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帆一走進「螃蟹」就又看見令他刺眼的畫面,怎麼杜雲宣的男人緣這麼好?
一個小白臉正在吧台前和她說說笑笑,瞧她笑得花枝亂顫,還差點喘不過氣。少了濃妝的遮掩,她青春飛揚的活力更是張揚萬分,讓他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談笑當中,杜雲宣的眼尾飄看到剛進門的何帆,她開心地朝著他說︰「你來了。」
何帆嘴里的小白臉也跟著回過頭來,是江震威,他是大帥哥的朋友,有事沒事就常在「螃蟹」里混。
江震威看見是何帆,扯著笑說︰「原來雲宣等的人是你呀!」
何帆走過來在杜雲宣的左手邊坐下,「嗯。」他淡淡的和江震威打招呼。
令何帆心里不平的是,江震威和杜雲宣都是同一種人,都有著同樣陽光燦爛的大笑臉。
「咦?你們也認識呀!」杜雲宣有點訝異的看著左右兩邊的男人。
何帆依舊是那副忠厚老實的拘謹樣,過大的眼鏡依舊遮住他大半張臉,杜雲宣已經看習慣他的樣子,反而覺得他這樣頂好的,至少不會動不動就讓她臉紅心跳。
「當然認識,何帆是何揚的弟弟,我怎麼可能不認識何帆?」江震威搶著說話。
「何揚是誰?」杜雲宣愣愣的反問。
吧台里的大帥哥輕咳了聲,「江震威,你沒事做了嗎?來這里蚤擾我的客人。」大帥哥一向溫柔的笑臉,此刻有著淡淡的嚴肅。
「我哪有蚤擾你的客人,只是在幫你招呼客人。」江震威話越說越小聲。
杜雲宣看看大帥哥再看看何帆,怎麼他們拉下臉來的樣子,有這麼一點神似?
「啊!你是何帆的哥哥?」雖然她偶爾會來「螃蟹」光顧,但她從來沒有去詢問大帥哥的名字。
何揚輕輕笑了一下,「-真聰明,何帆怎麼會說-很笨呢?」
轉頭睨著何帆,「你為什麼說我很笨?」杜雲宣微-大眼質問。
何帆瞪了罪魁禍首一眼,「我哪有說-笨,我只是說-很單純。」
「是嗎?算了,反正沒差,我本來就沒有多靈光。」她倒是有自知之明。
「知道就好。」何帆繼續取笑她。
「喂,大帥哥真的是你哥呀?一點都看不出來,你們一點都不像。」
這句話,何帆听了更悶,「哦?是我長得比較丑-?」自從上個星期在「螃蟹」相遇之後,這是他第二次約她出來吃飯,沒想到她竟然挑在這里,難道她喜歡何揚?
「不是啦!一樣帥一樣帥!」杜雲宣急急否認。
何揚偷笑了一下,很難得有女人會讓何帆翻臉,平常何帆都是八風吹不動的表情。
「你笑什麼?」何帆冷冷的看向何揚。
「沒什麼,我調酒去了。」何揚借故又讓自己忙碌起來,其實晚飯才剛開始而已,店里根本沒什麼客人。
「我去一下洗手間。」杜雲宣跳下高腳椅,直接往洗手間走去。
「她常來。」見杜雲宣離開,何揚才對著何帆說。
「誰?」何帆反問。
「杜雲宣。」
「她常來?」
「嗯,大概一個月來個一、兩次,有時是帶朋友來,有時自己一個人來。」何揚說。
「她跟你很熟?」何帆顯得很緊張。
「還好。」何揚淡淡的笑說。
杜雲宣每次來都會坐在吧台上跟何揚東扯西拉的閑聊,原本何揚就是個和善的人,對客人更是一向隨和,但他不知道杜雲宣和何帆有交情,更不知道她曾經是媽媽的房客。
因為何揚根本不會把清純亮麗的杜雲宣跟當年那個勾引何帆的滿臉濃妝的女人聯想在一塊,所以何揚自始至終都不知道杜雲宣和何帆過往的交情,連到此時此刻何揚都不知情,而何帆也沒打算告訴何揚。
「那為什麼我都沒有遇見過她?」
「你這個強生集團財務長,一個月大概也才來那麼一、兩次,想要剛好能踫到她,大概只有比中樂透的機率還高出一點而已。」何揚看見杜雲宣走了回來,又丟下了句,「她是個好女孩。」
何帆眼微-,不懂何揚最後這句話是什麼意思。看何揚對杜雲宣那股熟悉的態度,他的心里像被一團棉花給梗住。
何帆端起酒杯,對著剛回座位的杜雲宣說︰「我們換個位置坐。」
「啊?為什麼?」杜雲宣一臉不解。
「到角落邊坐,那里比較安靜。」至少講話不會被何揚給听了去。
杜雲宣看了何揚一眼,算是打招呼,才跟著何帆到最角落的四人座坐下。
江震威幫她換上一杯新的果汁,然後才又回到吧台前。
「什麼事這麼神秘?」她問。
「我有一件事想請-幫忙。」
「什麼事?」
「跟我演一場戲。」何帆也不多說廢話,開口就直說。
「什麼戲?演給誰看?」
「我爸爸。」
杜雲宣在腦子里飛快地轉著,她知道何帆的父母離婚是因為何爸爸有了別的女人,那現在是怎樣?
「我可以問為什麼嗎?」
「最好不要,-只要照著我的意思去做就行了。」他不想讓她知道黑暗的人性,尤其像她這麼光明面的人,一定不會同意他所處心積慮想報復的事。
「不說,我就不幫。」
他只好無奈地說︰「我爸要幫我介紹女朋友,還是我小媽那邊的人,我不同意,所以我想假裝被拍到跟女朋友在一起的相片,這樣他就能死心了。」他隨口胡扯個理由。
「哦?那你的做法是?」听到他不想交女朋友,不知怎麼,她心里暗暗在偷笑。
「我們去汽車旅館,然後我會安排人來拍照,-只要跟我合拍幾張親熱照就可以了。」
「然後你要拿照片給你爸爸看?」
「嗯,聰明。」他親昵地拍拍她的發頂,乘機感受一下那曾經留在指間的柔軟觸感。
「這樣也不用去汽車旅館呀!我把我的相片給你一張讓你去冒充不就可以了?」
「-想得還真是天真,一張什麼都沒有的相片,我爸會相信嗎?總是要讓我爸相信我們的關系匪淺,這樣他才能死心。」
「也對。」她想了想又說︰「不對,我看電視上演的,只要我陪你一起去吃頓飯就行了,為何要去汽車旅館?」她還是覺得他的理由牽強。
「那-有辦法直接面對我爸刁鑽的問題嗎?我是想能不讓-跟我爸和小媽踫面就不要,免得-去當炮灰,尤其-還當過我媽的房客,跟我媽的感情又這麼好。」
她終于了解的點點頭。
「那-到底幫不幫我?」
「那我有什麼好處?你不是說當好人都沒有好下場,還要我當好人?」燈影下,雖然他的大半張臉被眼鏡給遮住,可是她還是能感受到他懇求的表情。
「反正-又不是頭一次做這種事,難道-肯幫別人就不肯幫我?」他冷哼。
「可是……」對象是他,又是在汽車旅館那種地方,讓她不猶豫都不行。
「-幫了我,以後-有什麼困難,我可以一通電話服務就到。」
「上次我主動幫了我同事的忙,就是被你撞見的那一次,結果她怪我破壞她和她男朋友的感情,還認為我想跟她搶男朋友。」想到這個她就怨,更是灰心喪志,做法也是怡君同意的,沒想到卻被反咬了一口。
「所以我才叫-不要隨便幫別人的忙,萬一又踫上一個沈大中,那不是得不償失?」
「話可是你說的,我得一視同仁,所以我也不能幫你。」
他上半身往前橫過半個桌面,幾乎鼻就要踫上她的鼻,「如果-不幫我的忙,那我就去找別的女人幫我。」
杜雲宣聞言眉頭一皺,她怎麼好像被他吃得死死的,竟然敢用這個來威脅她。「好啦!幫就幫。」怪了,他要找別的女人幫忙,她為何會這麼緊張?
只是她還是忘了,好人不能做,好心未必有好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