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路口-南 第五章 作者 ︰ 艾棻

美國紐約柯爾企業集團

唐繼宇打開了伊媚兒,看著信件上的附加檔。

當那美麗的小臉蛋出現在電腦螢幕上時,繃緊的眉心不禁緩和了下來。

他看著上面的文字敘述——

宇哥哥,這些是我畢業那天的照片,唐爸和唐媽都來參加了我的畢業典禮,第一張是我穿學士服的照片,我手上抱著三束花,是唐媽、筱玲還有關學長送給我的……第二張是好友簡筱玲……第三張是我和唐爸、唐媽的合照……

唐繼宇看著那一張張照片,每一張都拍得很漂亮,照片中的袁琇琇笑得很甜、很開心,留了長發的她,看起來成熟了不少。

一如往常,他將她所寄來的信和照片列印下來,然後收放在一個資料夾內。

來美國四年,除了三年多前她來找過他外,他不曾回到台灣,不過卻經常看到她,因為這個小丫頭總是會定期的寄伊媚兒給他。

他不訝異她怎麼會知道他的帳號,肯定是路以建那家伙告訴她的。

看著照片上那燦爛的俏顏,唐繼宇不禁泛起一抹淺笑。這三年多來,盡管他一次也沒有回信,她卻從未停止寄信給他,為什麼呢?她是沒有听懂他離開台灣前說的話,還是……

那麼現在的她,對他是怎麼樣的一種感情呢?

這三年多來,在她寄來的伊媚兒里,她提到的男人就只有他爸爸、以建,還有一個叫關學長的。

關學長?他還記得這個名字,她的好友曾說這個關學長追求過她,那現在呢?

想起上個月路以建來美國,順便來找他,跟他說了小丫頭仍一直痴痴的等著他,他兩道濃眉不禁斂緊。是她想報答他的心意很強烈,還是她真心的愛著他?

這麼多年了,他不是沒想過她足真心愛他的,只是,他不想要一份不確定的愛,那種猜忌她是不是為了報答他對她的好,而要一輩子跟他在一起的感覺,讓他每每想回信給她,卻在信件未寄出前便砍掉了。

叩叩叩。

敲門聲響起,接著秘書艾拉走進辦公室。

〔這是你要的資料。」艾拉將他稍早要她準備的資料放在桌上。

「謝謝。」

艾拉一進到辦公室,就發現丹尼爾臉上那一抹淺笑。「又在看你的小丫頭寄來的信件了?」

從丹尼爾進到柯爾後,她就被調任當他的秘書,至今已經四年了,或許是因為二人同屬華人,雖是上司與下屬的關系,但兩人私底下卻是好朋友。

艾拉看到丹尼爾那向來嚴謹的臉上有著笑容,這麼多年來,他也只有在看小丫頭寄來的信件時,才會出現這樣的表情。

雖然關於丹尼爾和他女友的事,她知道的並不多,但,她知道她的上司很愛這個小丫頭。

丹尼爾雖是個黃種人,但他的能力深受高層主管們的肯定,幾次提出的營運計畫也非常成功,為他奠定了在柯爾企業的地位,可說是一位非常出色的商業人才,因此在公司內受到不少未婚女性的青睞,包括她自己。

不過,或許是因為她太清楚他有多麼愛他的小丫頭,所以她從未向他表明過自己的心意。

特別是三年多前發生的那件事後,她就知道她更沒有機會和他交往,也就和他成為好友。

不過,她不懂,既然丹尼爾是那樣深愛著他口中的小丫頭,那為何他從不肯回台灣去看她呢?

每年的特定假期他不回台灣探親就算了,一年前他還獲得了一個月的特休假呢,不過據她所知,他並沒有利用假期回台灣,那一個月他幾乎天天待在家里,偶爾去圖書館查查資料,不然就是去看幾場ZBA的球賽。

她還記得一次曾問過他,「你的小丫頭是否另結新歡了?」因為喜歡一個人,誰不想天天見到她呢?除非她已經是別人的女朋友或者結婚了,不然他怎麼會連回台灣見她都不想呢?

沒想到他卻回答︰「我說了,在我離開台灣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分手了,不過我希望她有新的男朋友。」

他希望他的小丫頭有新的男朋友?意思是說他的小丫頭並沒有男朋友,不過他希望她有?真的是令人匪夷所思!說實話,她不怎麼懂他話中的意思,不過她也看得出來他並不願意多談有關他和他的小丫頭之間的事。

雖然他們之間有著不錯的交情,但她也不喜歡去探別人的隱私,而且丹尼爾不想告訴她,應該有他自己的苦衷。

「你不久後就會回台灣,到時候就可以和她見面了。」艾拉指的是公司前不久,計畫將原本在新加坡的亞洲區分公司,給栘至台灣,而丹尼爾已經被內定為亞洲區分公司的總裁了,至於她,則需跟他一起到台灣,協助分公司成立之事宜。

「是嗎?」唐繼宇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

「你不高興就快能見到你的小丫頭了?」

「沒有特別的感覺。」

是嗎?艾拉雖有著困惑,但她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她覺得她真的應該放面鏡子在他的辦公桌上,讓他看看自己在收到小丫頭來信時的表情。

那是一種非常溫柔的神情。

「來,這是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中午的時候,袁琇琇和好友簡筱玲一起吃午餐,簡筱玲順便帶了生日禮物給她,因為這個星期六是袁繡誘的生日,可是她公司正好舉辦員工旅游,因此便提前幾天送給她。

「謝謝。」袁琇琇開心的接過好友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我覺得生日的時候沒有慶祝一下蠻無聊的,要不今天晚上我們去唱歌,好好慶祝一下好了。」她很喜歡大夥人一起在KTv唱歌慶祝的感覺,很熱鬧又開心。

〔今天晚上不行,我答應唐媽晚上陪她一起去听音樂會的,因為唐爸每一次都听到睡著了,所以她不想跟唐爸一起去。」

「看來就算唐繼宇不在,你還是替他盡一份孝道。」每次約她去玩,她總是以唐伯父、唐伯母的事為優先考量,如果他們有事要她做,這個小妮子肯定會乖乖待在家里。

「那是因為唐爸和唐媽他們對我很好。」並不是因為宇哥哥的關系,而是真的把她當女兒般的疼愛,就因為如此,她才會經常假日哪兒都不去,待在家里陪伴他們二個老人家。

「唐繼宇他還是沒有回信給你?」

「嗯,不過我還是有寄伊媚兒給他。」

「都已經過了這麼久了,他要是肯回信早就回了,欽,我都不知道該說你太過痴情呢,還是笨哪,不過好像二樣都是。」她們都已經畢業半年了,算算時間,唐繼宇到美國也四年半了,至今仍不曾回台灣一次。

「我猜,唐繼宇肯定在那邊有了其他女人了,搞不好還是個美麗的金發洋妞呢,我看你乾脆就……」

「不,我不會放棄的,我會一直等下去,我相信總有一天宇哥哥一定會回來的。」他不給她回信、不跟她聯絡,那都無所謂,但他無法制止她繼續思念他的心。

她會等他的,而且三年多前從美國回來時,她就已經決定要讓自己長大。

她想了很多次,但就是不明白宇哥哥離開台灣前的那一番話,或許以前的她太過任性了,很多事情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因此宇哥哥才會要她長大。

她會的,而且她也會等他回來的,她希望用自己的愛,來喚回他以往對她的愛。

因此就算他一直沒有回信給她,她仍一直寄伊媚兒給他,因為她要讓他知道,她每一天每一天都想著他。

「我說如果,如果唐繼宇真的另外交了新的女朋友,你怎麼辦?」

「我……」她沒有想過這事,讓好友這麼一問,她也不知道如果真有這種事,她要怎麼辦?

「什麼我呀我的,我問你,你是不是還要繼續等唐繼宇?」

「對。」

「那還不簡單,你已經為他浪費了那麼多年的青春歲月,萬一他真的有了新的女朋友,怎麼樣也要把他給搶回來。」

搶回來?袁琇琇覺得好友說得有些離譜了。

「算了,別一直說我的事情,你呢?關學長換了新工作之後,現在做得怎麼樣?還習慣嗎?」

「這……他的事你干嘛問我咧?」簡筱玲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的紅潮。

「因為你不是說關學長前一陣子為了換工作的事,常找你聊天解悶嗎?我以為你應該會很清楚。」袁琇琇注意到好友臉上那抹羞怯神情,淡笑說道︰「你干嘛臉紅,你剛剛以為我要說什麼呢?」

「我哪有臉紅,我和他……我們只是好朋友啦!」

「你說得好心虛喔!」

「我哪有心虛,你別在這里亂瞎猜了。」

一個小時的午餐時間在二個人愉快的交談下,很快就過去了——

袁琇琇敲了門,走進總經理辦公室。

「總經理,你找我?」

「噢,琇琇妹妹,你嘛幫幫忙,我說了多少次了,私底下你喊我路大哥就行了。」听到袁琇琇那麼制式的喊著總經理,路以建怎麼都听不習慣,盡管她已經到大智科技上班一年了。

「是,路大哥。」听到路以建的抱怨,袁琇琇馬上就改口了。

一年前當她從大學畢業,路以建便聘請她到大智科技上班,跟他一起打拚。

雖覺得這樣直接由路大哥推薦進公司不太好,但因為大智科技是宇哥哥之前和路大哥一起創立的,因此她最後還是答應到大智科技上班。

「我告訴你,你的宇哥哥可能不久後就要回來台灣了。」

「真的嗎?」袁琇琇興奮的眼楮瞠得大大的。

「當然是真的,我收到一個消息,柯爾企業有意將原本在新加坡的分公司轉移到台灣,而根據可靠的消息來源,你的宇哥哥因為是台灣人,對台灣市場有著一定的了解,因次他很可能被派為亞洲區的負責人。」

其實這個小道消息,是他新加坡的友人告訴他的,柯爾企業想要將亞洲區總部轉移至台灣一事,在新加坡的財經界已經造成了不小的話題。

「看來那小子混得不錯。」從他上次去找他就可以知道,他的才華很受柯爾企業集團老板的賞識,一個在台灣土生土長的人,打敗了一票外國人不說,還有可能當上柯爾企業歷年來,最年輕的亞洲區負責人,听起來就很令人振奮。

「嗯,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成功的。」袁琇琇抑不住內心那份驚喜,俏臉漾著燦爛笑靨。

「看你高興成這樣,那上次我讓你以出差的方式,跟我一塊到美國,奸去看看那小子,你干嘛拒絕?」路以建指的是,半年前他有一次帶著產品到美國去參展,他要袁琇琇跟他一起去,順便去看看唐繼宇,不過這小妮子說什麼也不肯。

「我沒去沒有關系啊,宇哥哥不就要回來了嗎?」

「我說啊,你和繼豐當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個問題他問了袁琇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她都回答得很模糊。「別又再告訴我,你不清楚。」

「我真的不知道,或許是因為長久以來,我太過依賴宇哥哥了,讓他覺得壓力太大了吧。」等宇哥哥回來,她會讓他知道,她已經長大了。

「我倒覺得他很喜歡讓你賴在他身邊,你都不知道當年他那春風少年兄的神情,真是羨慕死人了。」路以建啐了句。

「什麼春風少年兄?」啥意思?

「就是……」他若說出是指她讓好友給吃了的意思,肯定會讓琇琇妹妹尷尬的,「沒什麼,我隨便說說。」

「對了,我記得上次去美國找他,提到了你,為什麼那家伙很冷靜的跟我說,你們已經分手了?這是真的嗎?」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問琇琇妹妹了,只是一直忘了。

〔這個……」袁琇琇怔了下,「四年前當宇哥哥要去美國的時候,他的確是跟我說要分手,但我沒有答應他。」她才不要跟他分手。

「什麼,是那個家伙跟你提分手的?」

「嗯,我沒有答應,我會等他回來的。」

「如果唐繼宇那家伙現在站在我的眼前,我非給他二拳不可。」

應該要好好揍醒他,琇琇妹妹這麼的愛著他,他到底還有什麼不滿?

「依我看,既然他跟你提分手,你乾脆就去交個男朋友,或找個人嫁了算了,還等他干嘛?」他就不信那家伙有那麼大的能耐,可以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嫁人。

面對路大哥的建議,袁琇琇只是淡淡的笑著。

「不過你還是會等他回來?」如果她要變心愛別的男人,機會多的是。「欽,標準的痴男怨女,日子過得那麼痛苦干嘛?倒不如像我,和這個女友分手了,立刻重新尋求新的戀情,日子過得多快樂。」

「每個人對愛情的觀念不一樣。」

就像筱玲是她的好友,她們的愛情觀也完全不同,至於路大哥嘛,她是不予置評,可能就如他自己所說的,他不是花心,而是灑月兌。

不過她真的很好奇,他將來的老婆會是什麼樣子?

「繡誘學妹,你今天下午如果有空的話,可以陪我去買戒指嗎?」

「陪你去買戒指?」

「對,因為晚上在玲的生日慶祝會上,我想送給她,我想你應該知道她手指的尺寸。」

〔你要送戒指給筱玲?〕

〔對,我打算向她求婚。〕

〔什麼。你要向筱玲求婚?〕

星期六中午接到關庸學長打來的電話,袁琇琇這才知道了關庸學長和好友的情事,哪個筱玲。老是問著她的事,卻從沒有告訴她有關她和關學長的事,結果,關學長現在已經要向她求婚了。

關學長和筱玲,這二個人是什麼時候進展到這種關系的?甚至已經論及婚嫁了,她怎麼從來都不知道呢?

從關學長口中得知,他和筱玲之間的相處原本一直像哥兒們一樣,他們感情好,但不來電,真正對她有著不一樣的感覺,是在他退伍後開始工作時,那時因為工作壓力大,簫玲給了他很大的鼓勵。

這一年來,他漸漸了解筱玲,她雖然看起來一副男人婆的樣子,但是她的心思縝密,對他更是體貼,處處為他設想,而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上她的,只是當自己發現時,已經很喜歡她了,然後想永遠的跟她在一起。

他猜筱玲之所以沒有告訴她,有關他們二人正式交往的事,是因為不想刺激她。

袁琇琇很高興關學長最後終于注意到筱玲對他的好,她希望她和宇哥哥以後也可以這樣。

她告訴了學長,由于筱玲是單親家庭長大的,因此連她也不是很確定她那個好友,會不會答應學長的求婚。

[沒關系,一次不現,我可以再來一次,而且會一直求下去,直到她答應。]

听到學長如此堅定的語氣,她知道學長真的很愛筱玲。

下午三點,他們走進了位在東區的一家知名金飾店,既然是求婚用的戒指,當然要慎重一點才行。

〔琇琇學妹,你覺得這只戒指怎麼樣?玲她會喜歡嗎?〕

看見關學長一臉緊張的模樣,袁誘繡不禁噗哧地笑出了出來。

「學長,你不用這麼緊張啦,我想只要是你送的,筱玲她都會很喜歡的。」自己喜歡的人不管送什麼東西,都會很高興的。

「那你覺得這一只戒指怎麼樣?」關庸問著另一只戒指。

「嗯,這只不錯。」

二個人繼續挑著,袁誘繡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學長,你求婚時要穿什麼衣服呢?該不會就這套休閑服吧?」

「有什麼問題嗎?不能穿這樣嗎?」

「當然不行,你要穿得很正式,給那小妮子一個驚喜,說不一定她一感動,馬上就答應了你的求婚,你也就不用再求第二次、第三次了。」看見學長這麼愛筱玲,她希望他們可以很順利的結婚。

「是嗎?」

袁琇琇拉了拉學長的衣服,「一定要給她一個驚喜,她才會感動的。」

「嗯,好,那待會兒買完戒指後,我就去買一套正式的西裝。」關庸俊逸的臉上,露出一個充滿幸福喜悅的笑容。

「學長,加油,再加上這個戒指,你一定會成功的。」袁誘繡秀著戴在手上的閃亮鑽戒說道。

「丹尼爾,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

計程車內,艾拉發現在計程車停下來等紅燈時,丹尼爾的目光一直鎖定外面街道上的一家金飾店。

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凝重,他在看什麼呢?艾拉困惑地也看向那家金飾店,好像沒什麼特別的,不過就是一對年輕的情侶在買戒指,從她這個角度望去,只看得見長得不錯的男人笑得很開心。

隨著計程車的再次啟動,唐繼宇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抿緊唇,克制住體內那復雜的情緒。

沒想到一回到台灣,馬上就見到了他思念的人兒,不過,卻是在這種情形下。

奉命回到台灣接下亞洲區總裁一職,一年前就已經知道了,三個月前他便已經先去新加坡接管一切的業務,他和艾拉提早了三天回到台灣,是因為還要整理住的地方,因為他並不打算搬回家住。

他的小丫頭的笑容還是那麼美,比他記憶中,甚至照片上的,還要來得更加動人,她長大了不少,褪去了那青女敕的模樣,此刻的她,秀麗的瓜子臉看來嬌美極了。

回想起剛剛看到袁琇琇一臉粲笑地看著指上的戒指,她身旁那個男的他知道,是她的關學長,一年前畢業照片中有他。

他們一起買戒指?她因為他送她戒指而笑得那麼開心?

她剛剛親密拉著那男人衣服的動作,看起來是那麼的自然。在寄給他的伊媚兒里,她並未提及太多有關這個關學長的事,他們之間究竟是怎麼樣的一個關系?

內心一股難受,讓唐繼宇深吸了口氣。

這麼多年不見,她對他仍有著這麼大的影響力,就算他自認為已經調整好心情可以面對她了,但剛剛她與她的關學長那親密買戒指的畫面,依舊讓他的心感到刺痛。

她終於找到自己愛的人了嗎?那個男的看起來長得不錯,他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的祝福她和她的男友,但現在看來,似乎不太可能。

看到她笑得那麼開心,看來這幾年他不在她身邊,她一樣過得很好,那個姓關的看起來也很疼愛她似的。

「丹尼爾,你沒事吧?」艾拉有些擔心的問著。

「我沒事。」那個甜美的笑容不應該只屬於他一個人的,他不想因為他再次回到台灣,而影響到她的生活。

〔艾拉,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

「什麼事?」

「你在台灣這三個月期間,身分不只是我的秘書,也是我名義上的女朋友,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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