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我是駙馬? 第十七章 作者 ︰ 安琪

淚水無聲地滑落沐澐的臉龐,她傷心地別開頭,不願再看祁昊一眼,但是她必須再次澄清自己的清白。

「我沒有出賣你……通報官府的奸細,不是我。」她以受了傷的舌,模模糊糊地說道。

這回,祁昊總算听進去了。

說不出的慌亂,竄入心頭,他開始恐懼一件事—

難道,真的是他誤會了她嗎?

「你……還好吧?」

沐澐受了傷之後,祁昊一直關注她的情況,下山的腳程也變慢了。

沐澐的舌還痛,無法說話,所以她點點頭,表示自己沒事。

「那好。」祁昊點點頭,略為安心了。

只是,他心中仍無法釋懷,整座白眉山寨被挑了,弟兄死的死、傷的傷,大家落魄流亡,被官兵追捕。

這一切,全是她的陰謀嗎?

「你—」他張口想質問她,是否是她通風報信,害慘了大家?

但問她,她會承認嗎?

但若不逼問她,如何對得起寨里上下幾百口人?

只是,她的舌受了傷,此時逼問她,讓她忍受疼痛之苦,豈不殘忍?

他喊了她,卻許久沒有說話,沐澐不由得抬頭看著他,以眼神詢問,他要問什麼?

「我……」生平第一次,祁昊說話支支吾吾,不痛快不俐落,只因心中有著萬般顧忌。想問,又不敢問。

祁昊逃避地轉開視線,無法再注視她那雙澄澈的眼。

那樣美麗清透的眼眸,會是一個冷血黑心,狡猶自私的女人所有的嗎?

他真的不知道!以往敏銳的判斷力在面對她時,完全不管用了。

他遲遲不肯開口,沐澐也大約明白他想問什麼,但她只能哀傷地搖頭。

但她還能說什麼?千言萬語都己說盡,她甚至咬舌以示清白,他若仍是不信,她還能用什麼方法讓他相信呢?

只是,辯白之語可以不說,但有件事,她不能不說。

「我內急。」她紅著臉,近乎自言自語地小聲說道。

她也不想在這時候解決這件事,但人有三急,何時內急,也由不得她控制。

祁昊也臉紅了,他有點尷尬地轉過身。「那邊有條小溪,你就到那里去吧日

「嗯。」沐澐小心地避開他的視線,躲入草叢內。

祁昊惟恐追兵己經跟上,謹慎地在四處戒備查看,同時等待沐澐解手完畢。

不過—她解手也未免太久了吧?是肚子疼嗎?不然怎麼這麼慢呢?都半柱香的時間了。

祁昊有點擔心,又不好意思莽撞地直沖過去,只能窘迫地拉開嗓子,遠遠地喊道:「沐澐,你好了嗎?」

沒有回應。

祁昊眉心的深度加重了幾分,又喊:「沐澐?」

周遭還是一點聲響都沒有,祁昊開始覺得不對勁。

難道,她逃跑了?

「沐澐!」祁昊顧不得她究竟好了沒有,就往河邊沖過去,但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

她真的跑了?

他的兩道眉擰得死緊,像絞在一起的麻繩,怒氣在胸中亂竄,他好想立即逮到她,狠狠地搖晃她,質問她為何要逃跑?

「沐澐!段沐澐!你在哪里?」祁昊拉開嗓子大喊,開始瘋狂尋找,但無論如何喊,如何找,回答他的,都只有風聲。

可恨可恨可恨!

她竟然利用了他對她的信任,趁隙逃跑,她以為他能跑到哪里去?!無論夭涯海角,哪怕她躲到哪個老鼠洞,他都要把她揪出來!

「段沐澐!段—」他不死心,提起氣準備施展輕功再往山下追時,忽然一只手從旁邊的草叢里伸出來,虛弱地抓住他的褲管。

「是誰?」祁昊嚇了一跳,急忙回身一看,發現有個人倒在草堆里。

他警戒地小心靠近,但是那只手的主人再也不動了。

他想人若不是受了重傷昏迷,就是己經死了。他蹲,撥開草叢查看究竟,哪知一看,頓時瞪大雙眼。

「世龍!」

渾身是血躺在草叢里的,正是張世龍,他脖子上那道醒目的口子,還泊泊流著鮮血。

他不是和青虹一道嗎?!

祁昊火速將雙指往他頸間一探脈搏一一太好了,他還活著!

他立即揚聲道:「世龍你別怕,我馬上替你止血門

祁昊立即扯開腰間的布囊拿取藥瓶,幸好傷處不是太深,抹上止血的傷藥後,血流得一愈來愈慢,最後漸漸停止。

「太好了!祁昊見狀大喜,安慰著昏迷的張世龍:「世龍你放心,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只是,沐澐呢?

祁昊緩緩轉頭,望著四周的荒煙蔓草,一顆心沉入了萬丈深淵。

世龍被害的同時,她和青虹也失蹤了,這代表著什麼?

他幾乎不敢去揣測這其中的關連,就怕那真相,是他無法承受的。

破廟里,祁昊宛如木偶般,一動也不動地坐在火堆旁,兩眼直望著熊熊燃燒的烈火,兀自發呆。

「老大,吃點東西吧?」涂大柱烤好了野兔,遞上了也了但祁昊搖搖頭。

「我不餓。」他勉強打起精神問:「世龍還好吧?」

「幸好傷口不深,他己經沒事了。」涂大柱回答。

「那就好。」安心了也了祁昊回頭望著火堆,又出了神。

先前他在山上遍尋不著沐澐,無可奈何之下,只得背著張世龍先行下山。

丙然在他們抵達獅子林之前,便發現已有官兵暗中包圍,他以暗號通知兄弟們幾人一組,分散逃離,涂大柱與男外兩名兄弟,帶著受傷的張世龍跟著他。

但是,沐澐與青虹始終不見蹤影,就像朝露,從世上蒸發了一樣。

沐澐呢?她到哪兒去了?

她不見了,祁昊的心也仿佛失去了明燈,在幽暗的道路上跌跌撞撞,找不到方向,他擅子謀略的腦子無法再思考,只

能在茫然間飄蕩……

「老大。」一名兄弟望著他,小心翼冀地問:「依你看,公主大嫂會不會就是奸細?」

祁昊倏然渾身一繃。

這正是他一直在思索,卻又不敢面對的問題。

她是嗎?她是和官府一掛的,串通好要對付他們嗎?

「我沒有出賣你,通報官府的奸細,不是我。」

「祁昊!求求你清醒一點,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日

他還記得她流著淚說這些話時,心碎的表情。

她的淚,是真的嗎?她的話,可以相信嗎?

她,真的沒有出賣他嗎?

祁昊心里有無數的懷疑,但她淌著淚、傷心欲絕的模樣,卻一直在他腦中徘徊不去。

那是裝出來的嗎?

有人可以將心痛絕望的表情,偽裝得如此逼真嗎?

祁昊沒有說話,涂大柱倒是義憤填膺,吼得比誰都大聲。

「鐵定是!她們丟下我們私自月兌逃,我看通報官府的奸細一定是她們日想起來,涂大柱還咬牙切齒,恨自己看走了眼。

「當初我就覺得不對勁,美得像天仙的公主,好端端的干嘛要嫁給我們這種土匪呢?現在證明,這果然是一場陰謀,我們都被騙了!」

「而且她們還殺傷世龍!也不想想,老大跟世龍對她們可是掏心挖肺,我們對大嫂也是畢恭畢敬,真心以待,而她們卻背叛了我們。」另一名兄弟憤慨地說道。

兄弟們的憤慨,祁昊無話可說,現在他唯一想知道的一件事是:沐澐到哪里去了?她在哪里?他要去找她……他必須去

涂大柱愈想愈氣。「這兩個女人,根本沒有心,真是狼心狗肺—」

「大柱。」祁昊兩眼盯著橙得妖艷的火光,突然喊道。

「老大?」涂大柱戛然停住,疑惑地瞧著他。

「大柱,我必須離開。」

他的思緒逐漸清明,他知道他不能再這樣繼續猜測懷疑,他必須去尋找真相。

「離開?」涂大柱瞪大眼,慌忙問:「老大您要去哪里?該不會是要去找那個背叛您的女人吧?老大,您醒醒啊!她根本

是滿口謊言,只會欺騙您、傷害您啊!慌忙

「對不住,大柱,我一定得去找她!就算她真的是奸細,我也要當面弄清楚,我不能就這樣讓她不明不白地消失。」

「可是老大—」涂大柱還想勸阻,但祁昊伸手阻擋了他。

「你別說了,我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祁昊心意己定,他知道自己必須做什麼,只是他對這些兄弟,有滿滿的虧欠。

他起身深深望著幾名兄弟,誠懇又抱歉地說:「你們都跟了我很多年,這些年來,你們信賴我、幫助我,當我的左右

手,若不是有你們和大家,我怎麼可能一手撐起這片天?我對你們實在是萬分感謝!但—我不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好大哥,

我自私又卑鄙,現在我為了自己,而拋下你們。我的老婆不見了,即便她極有可能是奸細,自己逃走了,我還是得把她找回來。你們若氣我、恨我,可以從此不認我,我絕不會怪你們,但我還是想說聲抱歉,我真的愧對你們,對不住!」

涂大柱和兩名兄弟不發一語地看著他,眼中透出強烈的失望。

祁昊重嘆口氣,再次道歉:「抱歉!世龍就麻煩你們照應了。」

說完,他轉身欲走,忽然後頭傳來大柱的聲音:「你要是就此不再理我們,我們才會不認你!

「大柱??」祁昊轉過頭,訝異地看著他。

「其實我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打從公主大嫂來了之後,我們就感覺得到,遲早有一天你會為了她離開的。」

「算了,你去吧!」涂大柱別開臉,面色窘紅地說:「既然當您是老大,您就永遠是我們的老大,就算您將來入宮當了

駙馬,也還是我們的老大。要是那女人又設計陷害您,您就趕快回來,大伙兒會等著您。」

「大柱……」祁昊眼眶泛紅,感動地看著他。「當然!我發誓無論將來發生什麼事,我永遠都是你們的老大。我們一定還會再相見的!」

「好了,老大快去吧,晚了就找不到人了!」

「是啊!老大,我們會等您回來的,快走吧!」

「謝謝你們,那我走了。「

在涂大柱和其他兄弟的催促聲中,祁昊轉身離開。

他堅定地暗自發誓:段沐澐,你逃吧!你別以為你能躲得掉,無論天涯海角,我都會將你找出來!

祁星很快就找到線索。

他在白眉山下的一戶農舍的谷倉里,找到被捆綁的屋主一家人。

從屋主一家人的話語里,他大略拼湊出事情的輪廓—前些日子有批黑衣人闖入農舍,軟禁他們,霸佔屋子,暗中監視白眉山寨的動靜,山上似乎有人會向他們通報消息。雖然他們一直讓人綁在屋子里,但屋主的妻子出來幫他們燒飯時,常見到飛鴿飛進飛出的。

這應驗了官兵所說,山上有他們內應奸細的證言。

「那你們有沒有瞧見一位—不!兩位姑娘和他們在一起?

「兩位姑娘?」農舍屋主一家互相對看了幾眼,紛紛搖頭說:「沒瞧見啊!」

"是嗎?」祁昊一听,頓時大為失望,神情黯然。

這時,一位七人歲模樣的男孩突然問:「是一位很美很美,長得像有錢人家小姐的姊姊嗎?」

「你見過?」祁昊大為振奮,立即用力點頭道

「沒錯!她是很美,典雅端莊,有股自然的貴族之氣。這位小弟弟你在哪兒見到她的?」他急忙追問沐澐的下落。

「就在這兒啊!昨兒個我鬧肚疼,央求他們讓我去上茅房,他們讓我去了,從茅房出來的時候,正巧看見他們押著一位漂亮的姊姊上馬車,那姊姊身上的白色衣裳,遠遠瞧過去就好貴的樣子,還繡了好多我瞧都沒瞧過的漂亮花草呢!」

「那正是她!」沐澐偏愛淡雅的顏色,也愛精致的花鳥刺繡,幾乎每件衣服上頭都有這樣的精美刺繡。

可是一他說押?!

祁昊急忙追問:「小弟弟,你方才說那位美麗的姊姊是被他們押走的?」

「是啊!我瞧見這麼大一把劍抵在她的脖子上,所以她一定是被押走的嘛,我還听到她哀求他們放她回去,說她要回山上去,但是那些黑衣人好凶,大聲罵她,還把她推進馬車里。當時我見了好害怕,怕他們傷害那位姊姊,可我不敢大叫

,怕他們也想殺我。」小男孩恐懼地回想當時的情形。

他的一番話,讓真相大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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