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男如禍水 第二十三章 夠不夠資格 作者 ︰ 言淺淺

「端寧王。」高夫人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個名字,她的表情十分豐富,之後緊緊閉上了嘴,板起了臉,不再多說半句。

李承霖好像走了很久才走到葉凌歡的面前,又好像只是一瞬間便到了。

他的氣質和氣勢無人可匹敵,那冰涼如水的眼楮看了葉凌歡一眼,不冷不熱,然後移開了目光。

「王爺,你怎麼……來了?」怡親王妃像有幾分懼怕李承霖,雖然依輩分來看,她是他的長輩。「你不是說,今日要陪著皇上接見東臨國的使臣嗎?」

「父皇讓太子殿下陪著了。」李承霖輕笑一聲,反問︰「難道本王不可以來?」

「並非如此。」怡親王妃訕訕的道,恨恨的瞪了葉凌歡兩眼,好像是她故意將李承霖招來的一樣,「只是今日……葉凌歡……」

「葉凌歡,本王帶走了。」李承霖只說了這一句,很自然的朝著葉凌歡伸出手,對她低聲道︰「跟我走。」

葉凌歡見了他淡然而冰冷的目光,好像冷月華光映入她心間,心沒來由的抽了幾下,突然涌出酸酸的痛楚——

他干麼要算計我呢?大費周章的將我推入絕境,又伸出援手來,教她該作何感想?

她不想接受這一切,但終究敵不過他的眼神,將還沾著墨汁的手放到他的手中。

他像是等得太久,不耐煩的輕輕一拉,將她拽到身邊,轉身便要拉著她離去。

「慢著,王爺。」上官嫣然出聲阻止,「今日葉凌歡對我們犯下大不敬之罪,理應受罰,豈容王爺說帶走就帶走?」

「大不敬?本王可沒看到她有不敬之舉。」李承霖連頭都不回,徑自走著。

「站住!」高夫人站了出來,舉著御賜的金鞭道︰「端寧王,你雖貴為親王,卻不可獨斷專行,葉凌歡是不潔之人,剛剛又對王妃、上官嫣然還有諸位夫人口出狂言,此等女子罪不可赦,不容你帶走!」

李承霖終于停住腳步回過身,松開了葉凌歡的手。

葉凌歡也回頭看向高夫人,高夫人的臉色異常平靜,根本沒有剛剛打她時的瘋狂,而且看向端寧王的眼神似乎帶著挑釁、試探,還隱隱含著興奮?

難道高夫人今日根本不是沖著她來的,這般刺激侮辱、失控的出手鞭笞是為了逼出李承霖?難道他們倆有什麼恩怨嗎?但看樣子又不像是。

葉凌歡被這些想法嚇到了,她挺相信自己的觀察力和直覺,可眼下這種情況,她情願相信高夫人純粹是為了體現自身貞潔烈婦的價值,而不是故意沖著李承霖而來。

李承霖沒有說話,看著高夫人像在掂量,那眼神如同盯住了獵物的猛獸,難為高夫人還能高舉著金鞭不動搖,彷佛那鞭子給了她莫大的力量。

「高夫人,我已經說過,我清白干淨,不是不潔之人。」葉凌歡決定開口打破這僵局。「至于大不敬,我所說句句屬實,只為澄清而已,難道我應當一言不發,任憑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安在自己頭上嗎?若高夫人說,王爺不可獨斷專行,難道王妃、高夫人就可以?」

她這一番話將眾人問住,高夫人可能鞭子舉得太久,有些手軟了,抖了兩下,其他人都沒有說話,一來李承霖在,那氣勢著實嚇人,二來,今日算是充分見識了葉凌歡嘴上功夫的厲害,不想再和她硬踫硬。

「公道自在人心。」葉凌歡放手賭一把,讓這些貴婦們徹底無話可說,之後轉向圍觀的人,目光落在看台上。「今日這麼多證人在,我只問一句,我葉凌歡為自己辯白究竟算不算大不敬?若有人覺得算,大可以大聲吼出來。」

她耍了個小聰明,最可能支持怡親王妃等人的,大多是些有地位的人,他們自恃身分,當然不可能隨便亂吼亂叫;至于其他百姓,葉凌歡覺得相較于那些貴婦,自己更得人心一些,再說,不是還有聲名遠播的端寧王爺在她身邊嗎?

果然,只有寥寥幾個聲音說了「算」,但李承霖的目光輕輕一掃,就輕易的讓整個場子徹底安靜了,再沒有半個人出聲。

「關于我和錢滿,我和他清清白白,我沒有也不可能去勾引他,這一點我相信前幾日有許多朱玄館的同門都有看到,我是如何被強行帶走的。」葉凌歡繼續道︰「高夫人,我沒有行為不檢點,也沒有失了清白,一開始我就說了,妳誤會我了。」

「葉凌歡,妳……」高夫人還想再說話,只見李承霖一個晃身就到了她的身側,在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便滿臉驚恐的住了口,那雙好看的水眸瞪得大大的,變形扭曲得厲害。

李承霖只是很瀟灑的退開,目光冷然的看著高夫人頹然放下手中的鞭子。

「今日的事情到此為止,誰若再找葉凌歡的麻煩,便是找本王的麻煩!」李承霖宣布了這一句,走回葉凌歡的身邊,再次拉起她的手帶她離開。

事情就這麼解決了,葉凌歡拖著被抽傷的腿,跟在李承霖身後半步的地方,看著他的背影,嘆口氣,她居然對一個可能算計自己的人產生了依賴感和安全感,好像有他在,她便可大大放心,甚至可以隨心所欲,不用多顧忌了。

「妳的腿如何?」李承霖感覺到她的動作緩慢,回頭看過來,發現她正一瘸一拐的努力跟上他。

目光微微一閃,李承霖回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穩穩的抱在懷中,葉凌歡有種彷佛身陷一個無比安全美麗的圈套的錯覺。

在眾人的面前,他不僅拉了她的手,還抱著她離開,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葉凌歡覺得自己從此要和平靜的日子告別了,她將徹徹底底的打上端寧王的標記,並成為嵐華城許多待嫁姑娘的眼中釘、肉中刺。

這到底是陷阱還是保護?她分不清楚,只覺得李承霖的胸口不像他的神情和眼神那樣冰冷,而是暖暖的,誘惑疲憊的她靠上去。

經這一番折騰,她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那般平靜,她忍不住將頭靠在李承霖的胸口上,這個只有十七歲,教人看不透的少年的胸口,然後聞著他身上的淡香,她睡著了,很安心、很安然,睡得十分香甜。

直到再也看不到李承霖和葉凌歡的身影,會場中的眾人才回過神來,嗡嗡議論著散了開來。

這番比試算是搞砸了,後來的參賽者看到氣勢洶洶的怡親王妃等人,大都不敢交件,而先生們也沒有閑情逸致再去看那些作品。

怡親王妃等人在李承霖走後也一言不發的離開了。

朱墨還是那副笑咪咪的和藹面孔,好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秋無言則是立刻去找被帶走的青蓮和青雪。

「今日比試到此為止。」朱墨淡定的宣布,笑看著眾多參賽者不滿的抱怨,等場面漸漸安靜,才又道︰「剛剛也有十多人交了畫冊上來,你們本來也可以交的,只是膽量不夠,如今交件時刻已過,怨不得別人,我再說一次,到此為止,各位請便。」

在朱玄館後門,高夫人的面色極為難看,上官嫣然跟著她上了同一輛馬車。

「高夫人,若妳堅持,端寧王爺也拿御賜金鞭沒辦法,為什麼妳……這樣嫣然都沒辦法跟太子殿下交代了。」上官嫣然皺眉問道。

「皇上和太子的目的並不在葉凌歡,妳應當明白,不過,哼,李承霖比我想象的知道得還多。」高夫人狠狠的道︰「妳不必擔心,我自然會向皇上稟明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子殿下也不會苛責妳的。」

「是。」上官嫣然垂眼。

等葉凌歡醒過來的時候,她已身在一處十分破舊的民房,她躺在一張連床頂都沒有的硬板床上,睜開眼就看到了屋頂,這里似乎廢棄很久了。

李承霖正面無表情的拿濕帕子為她輕輕擦臉,雖然他的表情僵硬,至少動作還算輕柔。

「我自己來。」葉凌歡抬起手,手臂卻是一陣被撕扯的痛,衣服因為血液和傷口黏在一起,隨著她坐起來,腿上和背上的傷都在抗議。

她咬牙硬是忍住,從李承霖的手中接過帕子,把臉擦干淨。「謝謝王爺出手相救。」

李承霖沒有答話,看了她兩眼,眼神疏離極了。

「王爺……這里是哪里?咱們來這兒要做什麼?」葉凌歡刻意忽視他的眼神,雖然不清楚現在的處境,卻有一種有他在身邊一切安全的奇妙感覺。

這教她有些恍然,回神後努力控制情緒,甚至不去看他那張俊美無比的臉和那雙勾人心神的丹鳳眼。

她有點怕,怕一不小心就沉淪了——就如剛剛,她毫無防備的在他的胸口沉睡。

「小望月湖邊的廢村,妳來過一次。」李承霖站起身,走到門口,背對著她道︰「我們要等人。」

「等誰?」葉凌歡好奇的問。

「刺客。」他平靜淡然的說出這兩個字。

「呃,這是一個玩笑嗎?為什麼……王爺要把我帶到這里來?」葉凌歡忍著痛,試著下床。「我覺得我應該去給大夫看看比較好,傷口也要處理一下,高夫人看上去柔弱,沒想到下手卻一點也不輕。」

「嗯,她是要逼我出來罷了。」李承霖隨口說道。

「嗯,逼你出來?她的目標是你,而不是……我?」葉凌歡微微詫異,先前的懷疑和壓下的猜想再次冒上心頭,思索片刻才問︰「我想知道,到底是誰利用了我?」

李承霖回過頭來看她,見她不滿的皺著眉頭,撐著桌子勉強行走,心里一陣煩躁,忍不住冷冷的道︰「妳若連這個都看不出來、猜不透,我要妳又有何用呢?迄今為止,妳的反應教我很是失望,這般沒有分寸、不知死活,我原以為妳是我最大的希望,但現在看來,妳只是什麼都不懂的傻瓜罷了。」

想起她不顧一切頂撞高夫人等人,他在心中一面嗤笑她愚蠢,一面卻坐立不安,猶豫了很久,終究忍不住出手相助。

「什麼意思?」葉凌歡簡直難以置信他這麼說,杏眼圓瞠瞪著他,只覺一股熱血涌上腦,想要開口罵人,卻又努力忍住了。「促成這一切的不正是王爺你嗎?不是你處心積慮的接近我,讓我成了眾矢之的?雖然我還沒看透你的目的,但我也知道,錢滿的事情根本就是你期望的,對不對?」

「不錯,妳還沒有笨到連這一點都沒察覺。」李承霖清冷的眸子盯著葉凌歡,「我一開始接近妳,讓人注意到妳、讓妳陷入麻煩之中,一方面是想趁著妳危難時救助,獲得妳的好感,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妳夠不夠資格。」

「什麼……夠不夠資格?」他的回答令葉凌歡的語氣激動起來,「你我本來毫無交集,素不相識,我也不在意你,沒想過要和你扯上關系,你對我是不是太過一廂情願了?如果我夠資格,就一定要為你做事嗎?作夢吧!」

「妳看,妳就是這樣,看上去伶牙俐齒,又凶又尖銳,其實毫無城府。」李承霖搖著頭,「什麼叫隱忍,妳懂嗎?將所有的情緒深深藏起來,妳會嗎?妳如此喜怒皆形于色,能有什麼作為?」

「可笑,我怎麼做與你何干?我從未想過要成就一番偉業,麻煩你不要妄自安排我的人生好嗎!」她越感到憤怒,特別是剛剛還對他產生了安全感和依賴,猛然听到這些話,只教她心中涼颼颼的,「我不要什麼作為,只要好好活著就行了。」

「好好活著?錢滿那一次妳差點就毀了,若非夏寒,妳根本不能全身而退。」李承霖冷笑,「今日若非我,怡親王妃會強行將妳帶走,妳口齒再伶俐也沒有用,若真的被定了大不敬之罪,妳好好想想自己的後果吧,如此能生事,談何好好活著?」

葉凌歡咬著嘴唇,拚命忍著不反駁,嘴里甚至嘗到了一絲絲腥甜的味道。

「原本該死了的人卻能活著,教我驚訝,以為妳真能逆天改命呢,卻是個連自保都不會的。」李承霖已經不再看葉凌歡,背過身去。

「是嗎?王爺,我先前不是過得很好嗎?我所有的災難不都是因為你那些教人誤會的所作所為引起的嗎?」葉凌歡幾乎要吼起來,自己被他卷了進來,遭了這些罪,卻還被他如此譏諷,她實在不懂他要自己干什麼,需要她的幫助他大可直說,她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但他卻凡事藏著,將她當成棋子耍,根本就是莫名其妙。

「王爺所為,美其名是對我的考驗、看我夠不夠資格,但我什麼時候需要你來考驗我夠不夠資格了?我喜歡將感情表達出來,就是不要命,只圖嘴上歡樂,你又能如何?你是羨慕還是嫉妒?」

李承霖猛然轉身死死盯著葉凌歡,緊緊抿起唇,臉色變得陰沉,氣勢越發嚇人。

「難道我是自願去招惹錢滿的?」想起自己的諸多不得已,葉凌歡聲聲憤恨,聲音大極了,「他心懷歹心,依他所行之事就是被雷劈了也不意外!難道我的地位低微,就算被錢滿當街強搶了,也是活該被送上錢家做小妾?可為了這事,我甚至去錢家賠禮道歉,低三下四的說自己錯了,更要忍受他那低級的謊言,難道還不夠隱忍嗎?」

她幾乎是喊出來的,像要把所有的憤怒、委屈都宣泄出來,淚花盈滿眼眶,卻硬是倔強的忍著不潰堤。

李承霖听著她連珠炮似的說了這一通話,像被點了穴一樣一動不動,看著再也無法假裝沒事,盡情宣泄著所有哀痛的葉凌歡,竟感到不知所措。

「至于今日,我不過是想好好比試,想守著這點愛好,偏偏蹦出來幾個人對我喊打喊殺的。哦對了,高夫人還是沖著你去的,我不過是個炮灰罷了。」葉凌歡眼眶發酸,「我不是沒有感覺的木頭人,可顧全大局還是忍了,難道你沒听到她們如何口出污言穢語?你可知當那墨汁潑到我臉上,我也會覺得屈辱;當她們將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安在我的頭上,我也會難受,我也在乎名譽;當高夫人的鞭子抽在我身上,我也會痛……我是血肉之軀,不是金剛不壞之身,我的身體和我的心一樣,都是肉做的!」

她越說心里越苦,淚水終于滑落而下,這是她來到這里後第一次哭泣,第一次將自己所承受的都發泄出來,她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憋著哭聲繼續說,「她們如何羞辱我我都能忍,但她們卻把戰火燒到我娘身上,我情願被打死,也不讓她們這麼羞辱我娘,不能連累她遭人非議……當然,也許你不懂得這種……」

「我懂。」李承霖朝她走近一步,那墨色的眼眸中竟然有著悲傷,很濃,濃得化不開。

葉凌歡不由愣住,沒想到他的眼中會有這樣真實的情緒。

許是嗅出他話里的溫柔,她抽抽噎噎,反而更忍不住眼淚了,狠狠一掌推向李承霖的胸口,將他推開。

「你懂也沒用,都是拜你所賜,你為了你的目的,毀了我好端端的生活!你明明算計我,還假裝對我好,別人道你待我特別,是,你是夠特別的待我,變著法子讓我過得越來越痛苦,才假裝好人伸出手來,就像剛剛一樣。」

李承霖沒有說話,甚至沒對她推自己的那一掌有反應,看她哭得像只小花貓,不禁不忍的自責,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

「可惡的是,我竟沒法拒絕你,還在你的懷中睡著了,還對你感到安心……你明明沒有為我著想半分,只考慮我的價值和你的目的而已……」她哭得一塌糊涂,一邊用沾了墨水髒兮兮的袖口揉著眼角的淚水,一邊道︰「我這樣委屈,你還說我笨、對我失望,我已經很堅強了好嗎?簡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強!不信你換一個人試試看,嗚嗚……呸,你失不失望關我屁事,我要走了,我受夠了!」

憤怒統統化作委屈和難受,她垂頭抹淚,打算要離開,卻被李承霖一把拉住。

他伸手把她摟入懷抱,將她的頭按在胸膛上,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腰,為什麼要這麼做?他不知道,只是見她如此傷心,身體便不受控制的這麼做了。

「放手!」葉凌歡掙扎,繼續哭喊著,「放開我,我走也不行嗎?我受夠了,我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咬死你!」

李承霖一言不發,死不放手,將她抱得更緊。

葉凌歡掙月兌不了,又氣又惱,低頭一口咬在他的肩頭上,很用力,一點也沒有口下留情,卻在此時听到了他細微的聲音。

「對不起。」他用連自己都快要听不見的聲音說道,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說這句話,這是在計劃之外的,但他做得太過自然,甚至連自己也沒有反應過來。

剛剛听著她的一番發泄,看著她的淚水,他的心像被小蟲子不斷囓咬,十分不舒服,他想,也許是因為她提起了娘親,讓他想起再也無緣見到的母妃。

他揉著她的頭發,深嘆一口氣,沒再說話,感到她松了口,埋在他的胸口抽噎著。

他的胸口還是那麼暖,葉凌歡感受著這溫度,報復的用力把眼淚、鼻涕和墨水都蹭在他身上。哼,誰讓你愛穿白衣服,你再裝吧,這衣服很貴吧,髒死你!

哭也哭過了,咬也咬過了,也報復過了,她推開李承霖,使勁吸了吸鼻子,再用袖子抹了一把臉,情緒已經恢復平靜,然後說︰「剛剛你那聲『對不起』雖然很小聲,但我就勉強接受了,現在我不去問,也不管你為什麼莫名其妙的這樣對我,我只希望我們以後不要再有來往,成嗎?」

「不成。」李承霖利落的道,皺著眉頭看著胸前的那一灘污漬,突然很後悔剛剛失控的抱了她,還跟她道歉。「無論妳走到哪兒,都是和我聯系在一起的,已成定局。」

這確實是事實,經過這段時日發生的一連串事件,她已經和李承霖綁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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