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中午,林禹菲一如往常般的和李佩、張仁靚聚在一起吃午飯。她一臉得意的把手機拿到兩人面前晃了晃,只見她們倆都一臉疑惑不解的看向她。
「干麼?你換手機啦?」張仁靚問。
「你們忘了我說要拿楚御一的照片給你們看?」她沒好氣的說。
「對,你不提我都忘記有這件事,照片呢?」李佩說著一把搶走他的手機,低頭就在相薄里翻找了起來。「哪個人?是這個人嗎?」她將手機螢幕轉向她。
林禹菲點頭,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揚起。
說真的,昨晚她一直到回家之後,才有機會認真的看沒戴眼鏡的楚御一到底長得是何模樣。然後令她又驚又喜的是,除去那副厚重眼鏡後的他,根本就是個帥哥。
濃眉大眼,如果頭發可以再留長一點,造型一下,然後再打個耳洞,戴個耳環、戴條項鏈的話—哇!那就不僅是個帥哥而已,簡直就是型男大帥哥啊!
一整晚,她的腦袋里充滿了他變裝後的各種帥氣模樣,然後流了好幾攤口水。楚御一這家伙真的是暴珍天物,虧老天給了他一張帥臉,他竟
然有辦法把自已弄到和假釋犯一個樣,真的是敗給他了。
「長得很帥呀,哪里像假釋犯了?」李佩說。
「發型吧。」湊在她旁邊一起看照片的張仁靚猜測道。
「心理變態看到他的時候,他臉上還戴看厚厚的近視眼鏡,我想應該跟那副眼鏡也有關系吧。」她解釋。
「近視眼鏡?」
「他是標準的大近視眼,九百多度。」
「哇,九百多度?」張仁靚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所以你們可以想象,九百多度的鏡片會把他原本的大眼楮變小多少,如果他戴著眼鏡的話……」她進一步說。
「判若兩人?」張仁靚猜道。
「雖還不至于,但和帥哥這兩個字就有點月兌節了。」她嘆了口氣。
「所以你的意思是,心理變態對他那天在costco的外表形容還算中肯?」張仁靚挑眉問。
「屁!」她直接沖口道。
「我們還在吃午餐,麻煩你!生一點,」李佩忍不住笑聲。
她撇了下唇,說。「我的意思是,他有戴眼鏡和沒戴眼鏡的確是有落差,但也沒落差到那里去,心理變態完全就是在胡說八道!」
「OK,我們已經深刻的感受到你護衛情郎的決心了,了解。」李佩笑味味的將手機還給她。
「可惡,你故意的是不是?」她氣結,沒想到李佩接下來的回答才教她吐血。
「是呀。」李佩笑看點頭。
她一整個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用力的瞪她,結果一旁的張仁靚,竟也在此時選擇加入氣死她的行列。
「說真的,著了咱們男主角的照片之後,我完全放心了。原本還擔心你連續踫到兩次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壁腿男後,打擊太大,會性情大變的反向操作,從此只找丑男交往。真的是好家在呀,嚇死我了。」張仁靚拍看胸口,露出一臉心有余悸的表情,
「我真會被你們給氣死!」林禹菲咬牙切齒的道,「就跟你們說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你們到底要我講幾遍呀?」
「現在是普通朋友,未來不見得是呀。況且綜合所有我們收到的一切資訊,你和他八字很快就會有一撇,甚至是兩撇,你等著看好了。」李佩神棍附身般的說。
「那是不可能的事。」她斬釘截鐵。
「為什麼不可能?難道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張仁靚問道,突然想到她們好像一直沒討論到這方面的事。
林禹菲看了她一眼,搖搖頭。
「那是他己經結婚有老婆了?」她再問。
「沒有。」「那是離過婚有小孩,還是有個未婚妻,又或者是——他是同性戀?」
林禹菲不自覺的臉色一變。
「我的天!」張仁靚驚呼一聲,她只是亂猜亂說的,沒想到竟會讓她瞎貓踫到死耗子的猜中了,而且還是最糟糕的那一種。
「禹菲,不會是真的吧?他是同性戀?」李佩愕然的睜大雙眼緊盯看她問道。
她沉默不語,沒有應聲,卻成了大伙都心知肚明的默認。
「看!怎麼會這樣?為什麼帥哥都不愛女生,跑去愛男生了?」張仁靚低咒。
「你確定嗎?是他親口說的嗎?還是你見過他的親密愛人了?」李佩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的雙眼,一臉認真的問,覺得難以置信。
「別再談這件事了好不好?我不希望他的私事成為我們茶余飯後的話題。」林禹菲緩緩地搖頭道。
「可是不把這件事弄清楚,我如刺在喉呀。」李佩受不了的叫道。「你只要告訴我,是他親口告訴你他是同性戀的嗎?你只要回答我這個問題就行了。」
「不是,我猜的,行了嗎?」林禹菲無奈的答道。
「哇哩咧,真的是會被你氣死,搞半天竟然是你自已猜的?!」李佩快抓狂了。「仁靚,我好想把她掐死,你千萬不要攔我。」
「放心,我不會攔你,還會助你一臂之力。」張仁靚也是一臉磨刀霍霍的表情。
「雖然是我猜的,但他沒有否認。」她趕緊說道,以免待會兒這里會發生命案。但想了一下又覺得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她記得—「不對,他有否認。」她倏地改口道,「但在我看來那更像是在強辯、在粉飾太平的感覺,所以我才更加確定自已猜的沒錯。」
「人家都說不是了,你卻一個人在這里硬要說是。」李佩呲牙咧嘴的說,然後轉頭和一旁的張仁靚一搭一唱。「仁靚,這個阿呆是你朋友嗎?」
「不,我不認識她,我沒這麼呆的朋友。」
「嗯,我也沒有。」
「喂,你們倆夠嘍。」林禹菲忍不住叫道,「楚御一是我的朋友,難道我對他的了解會比你們少嗎?」她哼聲說。
「就怕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李佩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說。
「還怕當局者迷,旁觀者情。」張仁靚笑味味的補充道。
林禹菲無奈的看著她們,一整個無言以對。
「算了,我不說了,反正我只有一張嘴,本來就說不過你們兩張嘴。」她面無表情的轉頭說。
「唉。惱羞成怒啦?其實我們也不是故意要和你唱反調,而是覺得這個家伙真的很不錯,你可以考慮看看。」李佩放緩語氣。
「你們又不認識他,怎麼知道他不錯?」林禹菲不由自主的看向她問道。
「光看你近來容光煥發,動不動就傻笑的樣子就知道啦。」李佩說得理所當然,「況且我們又不是沒見過你談戀愛的樣子,就拿上次那個混蛋來說,即使他天天搞浪漫送禮物送驚喜給你,也不見你有比這段時間更開心愉快的樣子。」
「沒錯。」張仁靚在一旁點頭聲援。
「我說過我開心渝快,是因為每天都有免費的晚餐可以吃的關系。」
「那我請你吃一個月的晚餐,你能像現在這樣,每天都處在既期待又開心的心情里嗎?」張仁靚問道。反正她現在有超會賺錢的老公做後盾,不介意請好朋友吃一個月的晚餐。
「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陪你吃飯的人不一樣?」
「你們真的是……」
「你先別急著惱怒,認真的听一听、想一想我們所說的話。」張仁靚打斷她,換上一本正經的表情看著她。
「第一,如果今天每天和你一起吃晚餐的人換了,例如我們公司業務部那三個花美男之一,每天都同一個人。你會每天都很期待還是嫌煩?其實我們都知道答案是後者。
「第二,雖然你們打賭,對方輸了你一個月的晚餐。但賭約中應該沒有包括每夭親手料理這部分吧?那麼你有沒有想過,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別告訴我做菜做飯是他的興趣,因為有此興趣的人,是不會去買冷陳食品堆滿冰箱冷陳庫的。
「第三,模模你自己的心,如果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同性戀,而且又剛好對你有好感,只是羞于說出口的話,你會怎麼做?一,假裝不知道;二,避之如蛇蠍。三,暗爽在心里加蠢蠢欲動。你可以告訴我們答案是一二三的哪一個嗎?
「第四,千萬不要為了愛面子而漠視自己的真心,第五,心動就要馬上行動。以上。」
「說得太好了。」听到結尾,李佩立刻用力的拍手鼓掌道。
「有沒有要補充的?」張仁靚笑問。
李佩搖搖頭,想了下又說。「第六,我們無條件支持你為愛往前沖,加油加油加油!」
「……」
林禹菲一整個啞口無言,但卻不禁開始認真的想看張仁靚剛才對她說的那一席話。
她真的是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和當局者迷嗎?
楚御一他真的對她有好感,真的不是同性戀嗎?
如果他不是你想象中的同性戀,你會怎麼做?一,假裝不知道。二,避之如蛇蠍。三,暗爽在心里加聚蠢欲動……
仁靚剛說的話在她腦中回放,讓她整個人突然變得有點熱。她會怎麼做呢?答案肯定是二。
噢,老天,難道她早就偷偷的在覬覦他了嗎?
不行,她需要想一想,真的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眼看約定好的晚餐時間都過了五分鐘,卻遲遲等不到林禹菲的到來,楚御一猶豫一下,終于忍不住拿起手機打電話給她。
「喂,你在哪兒?今天怎麼這麼晚?」他在她接起電話後,以輕松的語氣問道。
電話那頭一片安靜。
「林禹菲?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忍不住緊張了起來,聲音也跟看變得低沉而嚴肅。
「剛剛被車撞了一下。」電話那頭這時才傳來她弱弱的回答。
「你說什麼?!你現在人在哪兒?」聞言,他舞閱從沙發上跳了起來,大步朝他放鑰匙的地方走去,一把抓起車鑰匙和皮來的同時,已開始在穿鞋子。
「我沒事,只是有點擦傷。」大概是听出他的著急,她安撫的對他說。
「你現在在哪里?」他只想知道這個。
「家里。」
楚御一的動作整個一頓,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家里?你家里?」他以為他听錯了。
「嗯。我要先洗澡、擦藥,可能會花很多時間,所以今天不過去吃晚餐了。」
「那你晚餐要吃什麼?」他問。
「家里應該還有飽面。」
「不要吃飽面,我拿晚餐過去給你吃,十分鐘後幫我按電梯。」他毅然決定道。
「不用這麼麻煩……」她迅速說道,卻讓他打斷。
「一點都不麻煩,十分鐘後,幫我按電梯。」說完,他還自掛斷電話,放下車鑰匙、皮包和手機,轉身走到餐桌前開始動手打包。
慶幸的是,他今天準備的晚餐恰巧是美式料理,不管是薯條、肋排、炸雞翅還是凱撒色拉都很好打包,只有玉米濃湯比較麻煩些。
十分鐘後,他提著兩人的晚餐穿過樓下中庭,走進C棟中門,正好見她躋著腳從電梯里走出來。
「你下來做什麼,我不是叫你幫我按電梯就行了嗎?」他不悅的蹙眉道。
「我突然想到樓下還有一扇門,你沒磁卡根本進不來。」
「一樓進不去,我會走地下室。」社因的地下停車場可沒分哪一棟。
林禹菲呆愣了一下,完全沒想到還可以這樣。還好他走的是一樓,如果他從地下室過來,他們一個在一樓等,一個在地下室等,要等到何年何月?真是好家在。
「你傷得怎樣?」兩人一起走進電梯,他低頭看著她的腳問。
「膝蓋和手掌都有一片擦傷,不是很嚴重,但肯定會痛上幾天。」她苦笑著說,舉起受傷的手和腳給他看,只見上頭青紫交錯,有些磨破皮的傷口還滲著血絲。
「有擦藥嗎?」他問她。
「嗯。」她點頭。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撞到你的人昵?你沒報警嗎?」他的眉頭皺得死緊。
她搖搖頭,說。「對方是個老人家,而且我也有錯,那時候我有點心不在焉,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
「你那時候到底在想什麼,走路不好好走?」他有些生氣的責問道。
「唔……」她唔了一聲,沒有應答,總不好告訴他,她那時候在想他吧?
電梯門打開,抵達她住的樓層。
「我先說,我家沒你家大,只是一間能夠一眼望盡的+二坪小套房,待會兒進去之後你可別嫌擠。還有,我家也沒有餐廳和餐桌,客廳的茶幾就是我的餐桌,等等只能委屈你跟我一起坐在地板上吃晚餐了,你不會介意吧?」她問。
他搖頭,然後問。「你家應該有碗盤吧?」
「當然。雖然我很少自己煮來吃,但催爾也是會煮啦,所以基本餐具都有。」
「那就好。」他放心的點頭道。
林禹菲的家一如她所說的,是間能夠一眼望盡的小套房,除了浴室外,廚房、客廳和臥房都連在一塊,沒有間隔。不過小歸小,卻布置得很大方,整理得很干淨,與她給他的感覺很像。
不讓受傷的她動手,他在她的指示下,迅速將他帶來的晚餐擺好,兩人肩並肩,席地而坐的吃晚餐配電視。
「剛剛你不是問我走路的時候在想什麼嗎?」林禹菲狀似不經意的突然開口。
他輕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又提起這事。
「我還以為你在想男人,所以不好意思說呢。」他開她玩笑。
她看了他一眼,臉頰忍不住微微的發熱。「嗯,我的確是在想男人。」她不疾不徐的回答。
楚御一表情微僵,沒想到自己亂說竟也能說中。真是烏鴉嘴!
「我記得你現在好像是在跟我交往中,怎麼可以想別的男人?就不怕我吃醋嗎?」他挑了挑眉頭,似假還真的看著她說。
「我有說我在想別的男人嗎?」她道。
他呆了一下,有些難以置信的眨了眨眼,問。「你的意思是說,你那時是在想我?」
「嗯。」林禹菲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楚御一的心情卻整個高昂了起來。
「你想我什麼?」他問,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揚。
「想你到底是不是同性戀。」
楚御一眼角微微地抽搐著,差點沒爆粗口。
「我跟你說過我不是。」他咬牙道。
「真的嗎?」她目不轉楮的看看他再次向他確認。
「真的!」他瞪向她。
「好,我相信你。」林禹菲倏然咧嘴道,一張臉滿是笑容。
「我實在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到底哪里看起來像個同性戀了?你告訴我。」他耿耿于懷的問。
「你和我交往,不就是為了不想讓人看情你的真實性向,要故布疑陣,掩人耳目嗎?」她說。
「誰告訴你的?」
「是你自己說的呀。」
「什麼時候?」
「提出和我交往的那時候呀。」
「那時候我明明記得跟你說過我不是同性戀,也沒說和你交往是為了要故布疑陣、掩人耳目,那全都是你自己想的吧?不要賴在我身上。」他沒好氣的說
「好,那你告訴我,當初你為什麼突然決定和我交往,而且極盡所能的說服我答應你?」她問他。
「我有這樣嗎?」他裝傻。
「有!」她大聲說。
「我忘了。」
「喂!」她當場為之氣結,但並不氣餒,因為李佩和仁靚丟太多疑點給她問了。「那好,換個問題問你。你為什麼要每天親手做晚餐給我吃?」
「這你不是知道嗎?因為和你打賭輸了。」
「我問的是,為什麼要」親手做「,而不是出門買現成的。」
「因為我懶得出門。」
他回答得理直氣壯,讓林禹菲差點把張仁靚「看」的口頭禪拿來用。
「懶得出門也可以叫外賣,或者直接拿一些冷詐食品給我吃。」她意思就是說,他其實可以不必這麼備合,而他這麼新合總有個理由吧?快點承認你喜歡我,這麼做完全是在討好我,想追求我,快點。
「我是呀,這里的薯條、雞翅和肋排都是冷詐食品呀。」他說。
林禹菲頓時有種被一桶冷水兜頭澆下的感覺,非常之不爽,不爽到有點瀕臨失控邊緣。
「這盆凱撒色拉總不是冷凍食品吧?」她問他。
「這個簡單,五分鐘之內就能搞定。」
「馬的,你就不能說這一切全都是你特別為我做的,說你喜歡我,所以才做這些來討好我、追求我嗎?氣死我了!」她倏然轉身揪著他的衣服,火大的朝他咬牙道。
笑聲驀然從楚御一的口中逸了出來,從原本的輕笑,到一整個笑不可遏。
自她說她在想他,以及向他確認他到底縣不縣同性戀後,他就知道她對他的感覺已經開始改變了,接著她一連串拐彎抹角的試探,則更加確定了他的想法。
經過這陣子的相處,他對她還是有些了解的,知道她耿直的性子藏不了話,所以,明知道她在試探他、套問他的真心,他卻故意避重就輕的回答她所有問題,把她氣得臉色愈來愈難看,終于忍不住爆發。
他笑並不是因為她的反應好笑,而是因為他真的太高興了!他可以從她的語氣感覺到她的希望和期待,而天知道他等待這一刻等了多久。他真的是太高興了!
「馬的,你笑什麼?牙齒白呀!」她氣到不行,他卻在那邊笑個不停,真的是還有沒有比這更氣人的?
「林禹菲,我喜歡你。」他笑容滿面的凝望著她,突然開口向她告白。
林禹菲瞬間呆住,只因為這反應太大了,但她沒想到接下來他的舉動會讓落差變更大—他慢慢地將身子傾向她,然後吻上了她的唇。
她的呼吸停滯,腦袋轟然一聲。
他們的進展……會不會太快了點啊?
但,老天,她的心跳怎麼會這麼快,這又不是她的初吻,還有,她迷茫的想看,她剛剛還在啃肋排,嘴巴會不會很油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