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夫會作戲 第三章 作者 ︰ 齊妍

年輕女人微笑,「我倒是不介意過沒有婆婆的生活,您知道,婆媳相處很難的,所以……」後面的話很有良心地沒有講出口,不過,大家都明白的。

「你……」怎能講出這樣的話听懂她暗示的中年美婦差點氣歪嘴。好啊,竟敢詛咒她早死!

就連偷听的工讀生都咋舌。天哪,這哪是善良溫柔可人的女主角會講的話?明明是壞心的女配角好不好?

中年美婦氣得口不擇言,「你別得意,我警告你……」

「我會和他分手,不過,」年輕女人打斷她的話,決定結束這場無聊的談判。無視中年美婦的狐疑,她姿態優雅地睇著她,「不是因為公司要倒或者您時日無多這種理由,而是前天我抓到他和別的女人亂來,這麼髒的男人,送一打給我我都不要。」

中年美婦被她的氣勢駭住,愣在位置上一動也不動。

年輕女人修長的手指叩了叩桌面,似笑非笑道︰「還有,下回要談判請準備得更充分一點,您剛才的臉部表情偽裝得不夠到位,理由也很假。」

這幾年,這類談判她經歷得多了,漸漸已經模熟模式。像對方這種演技和台詞,實在沒什麼說服力,害她連想繼續玩下去的興致都沒有。

「就不說再見了。」不去看中年美婦的表情,她轉身很瀟灑地走出座位。

真是!又浪費了她半天時間,早知道就窩在家里睡覺。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傳來,路過工讀生藏身的沙發座時停了下來,「听夠了吧?現在馬上去把桌子收拾干淨。」

工讀生沮喪地站起來,「知道了,老板。」

她表情哀怨地看著老板美麗且富有女人味的背影走出咖啡館。

該死的!踏出咖啡館的那一刻,許蔚藍的臉垮了下來。原來那個是她五年來的第十八個男友!

甩甩頭,她甩掉最近常常莫名其妙出現的暈眩感。還真是頭痛啊!

門鈴聲急促地響起。

汪雲桓剛從浴室出來,頭發還滴著水,著上身,只穿一條牛仔褲走去開門。

他一手拿毛巾擦著濕潤的頭發,一手轉動門把,看也不看門外,「你又忘記帶鑰匙!」

這樣三不五時忘記帶鑰匙,他真懷疑自己不在台北時她是怎麼過日子的。

「呃……」響起的卻是男人的聲音。

停止擦頭發的動作,汪雲桓抬眸,神色冷淡,語氣更冷淡,「你找誰?」

對方顯然受到的驚嚇比他大,「你……」

汪雲桓沒打算听他「你」的沒完,逕自截斷他的話,「到底找誰?」

結果,許蔚藍一出電梯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面對她的,是上身赤果,身材好得引人遐想、面孔美得引人犯罪的汪雲桓。他隨意套著一條牛仔褲,肩上披著條深藍色毛巾,雙臂環胸,臉上是一貫似笑非笑的懶洋洋表情,看到她出現,僅是一挑眉。

她差點被刺激到流鼻血。

背對她的,從背影判斷,應該是那個前天才被她判出局的的前男友。他的手里,還拿著一大束艷麗的玫瑰。

「你回來了。」汪雲桓淡淡地朝她一笑。

她的前男友回頭—許蔚藍腦子里忽然一片混亂。咦,這個男人叫什麼?她怎麼想不起來?

她認得他的樣子,但是突然忘記他的名字。

「嗯。」

看到前男友眼里綻放出希望的光芒,許蔚藍一拍額,想起來,前男友叫何遠尊。下午才听他母親提過。

「你怎麼來了?」她沒有看汪雲桓,反而一臉平靜地看著前男友。

「藍藍,你听我解釋……」他捧著花朝她走來。

「慢著!誰讓你這麼叫我的?」她將他阻擋在三步距離外。都分手了,有必要裝得那麼熟嗎?

何況,藍藍是他叫的嗎?

「蔚藍,」想起她的忌諱,何遠尊不敢再裝熟,「你听我解釋,我是被人陷害的。」

她擺擺手,「沒關系,都分手了,我不介意。」

「嗄?」這下,換何遠尊錯愕,在看到「情敵」臉上流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時,他面子掛不住地一指在場的第三者,「是因為他?」

一個人的大腦太過貧瘠的下場,就是遇事只能推導出非即的可能。

許蔚藍順著他的手指看向在一旁看戲的汪雲桓,懶得辯解,直接點頭承認,「對,就是因為他。」還附上一臉你要如何的囂張樣。

汪雲桓立刻舉起雙手,「這不關我的事,你們慢慢談。」沒興趣蹚這淌渾水,他轉身很不給面子地回了客房。

留下許蔚藍和前男友大眼瞪小眼。

大概十五分鐘後,汪雲桓听到關門聲,然後是高跟鞋被踢到地板上的聲音,許蔚藍走到客房門口。

「談完了?」他看著電腦螢幕問她。

許蔚藍點頭,一臉無所謂,「談完了,分手了。」

「你不愛他?」真是無情啊!看起來像是被甩掉那個,但是就表情而言,她與其說是難過,不如說是解月兌。

「我真希望你有時候笨一點。」她瞪他一眼。

「這個難度太高,恐怕無法如你所願。」

汪雲桓淡笑著起身,長腿邁開,緩緩走近。他身上隨意套了件白色襯衫,扣子扣得歪七扭八,頭發還是濕的,精瘦的腰身若隱若現,性感得一塌糊涂。

許蔚藍的心怦怦跳。

他微微彎身,狹長深邃的眸對上她的,「所以,丫頭,你就當這是你最後一次游戲人間吧。」

「嗄?」許蔚藍看著他。什麼意思?

他露出微笑,長指模索著胸前的鈕扣,一顆顆解開,露出撩人的春光,看得許蔚藍忽然口干舌燥。他他他……他想干什麼?

嗚,她會長針眼,她看到不該看的了!可惡的惡魔卻還在對她微笑,只見他又伸出手,抓著襯衫的邊緣,慢條斯理將剛才扣錯的扣子一顆顆扣好。

哦∼她有些腦充血,頭又開始暈了。

汪雲桓卻優雅地一笑,「我餓了,出去吃飯。」

啥?耍她呀?她還以為……許蔚藍的心里開始爆出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的三字經。

趁她不察,汪雲桓忽然伸指在她額頭上一彈,罵了句,「笨蛋!」

許蔚藍冷不防被暗算,呆愣的瞬間就看他越過她,已經走到門邊,回身,「還不走嗎?」

哼,討厭的汪雲桓,又拿男色來蠱惑她!她剛才要不是看他扣扣子看得神魂顛倒,怎麼可能被他暗算還挨罵?

「去哪里吃飯?你這個無業游民要請我嗎?」她還穿著上班時的套裝呢!

兩相比較,他看起來很像被包養的小白臉哩!許蔚藍偷偷地想。

汪雲桓挑眉,「有何不可?」

沒上班和沒收入是兩回事好不好?虧得這位小姐還是全台少數幾個通過保險精算師考試的人之一。

許蔚藍眉開眼笑地跟過去,「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

她笑起來眉眼彎彎,很像卡通片里卡哇伊的女主角,搭上那一身正經的香奈兒套裝和古板包包頭,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所以,他知道工作時的她有多嚴肅—她鮮少笑,因為一笑就會破功,看起來頓時小了十歲,對一個靠專業知識吃飯的保險精算師而言,這相當致命。

只有和親近的人在一起,她才會露出這種卡通美少女的樣子。

標準戴著面具的雙面人,可誰又不是呢?

汪雲桓眼光微閃,率先開門走出去,按了電梯樓層鍵。

電梯門上,映照出一張俊美無比的臉,神色冷淡,然而听到後面傳來腳步聲後,眉宇間又淡淡地堆起笑意。

很淡,淡得足夠他退到彼此都安全的地界,淡得很多年都沒有人發覺。

拉德萊姆法國餐廳。

藝術的裝潢,漿得雪白的桌布,桌上擺著紅色的蠟燭,有現場的鋼琴演奏,服務生穿著燕尾服來回穿梭,完全是一派浪漫燭光晚餐的布景。

汪雲桓脖子上系著一條可笑的艷麗絲巾由服務生領著入座。

唯一讓他稍感安慰的是,身邊那個女人穿著香奈兒當季套裝,挽著他昂首闊步,睥睨一切的樣子,像個不可一世的女王。

坐定後,汪雲桓當著那個臉上雖然掛著笑但眼中神色十分不爽的服務生,強忍著沒有笑出來。

蔚藍提議吃大餐。

當然嘍,他說了要請客,她就毫不猶豫地下手痛宰,沒辦法,失戀的女人最大,雖然他對她「失戀」這個狀態有所保留。

結果在餐廳門口,他因為衣衫不整而被服務生阻攔在外。據聞,進入這樣的高檔餐廳,至少得打領帶或領結的。

這下可好了,蔚藍胸中一把火燒上來,就將那個服務生脖子上系著的絲巾給扯下來,然後板著臉幫他系到脖子上,還很有創意地打了個蝴蝶結。

他微笑著看她發火,當然不會挑這個節骨眼去和她計較男人應不應該系絲巾這個問題,畢竟她可是在幫他出氣呢。

「可以了嗎?」許蔚藍滿意地打量自己打出的蝴蝶結,轉頭冷冷地問那個傻眼的服務生。

最後,不得不請出餐廳經理。

長袖善舞的餐廳經理自然連連賠不是,囑咐服務生將他們帶到靠窗那個視野最好的位置。開玩笑,規矩是死的,生意才是活的,何況,眼前這對男女一看就不是那種要吃霸王餐的人。

點好菜,望著他脖子上那個蝴蝶結,許蔚藍終于忍不住笑起來。

汪雲桓眉眼淡淡一挑,「很高興取悅了妳。」如果不是剛才看到她隱忍怒火的樣子,現在她笑成這樣,他會懷疑她是在借機整他。

許蔚藍再度開懷,捂著嘴偷笑的贊美他,「人長得好看就是吃香,怎麼打扮都漂亮!」

講得不是很真心,不過,他勉強接受。

汪雲桓側頭,看到窗外的街道上,人潮在夏日的天空下熙來攘往,而玻璃上,有許蔚藍的倒影。

她有雙慧黠靈動的眼,鼻梁很挺直,而鼻下那張此刻一張一闔的紅色小嘴,讓他隱隱黯了眸光。

他第一次在窗戶玻璃上看到她的身影,是在什麼時候?年代久遠到他有些想不起來了。

「喂,你有沒有听我講話?」被對面的人打了一下。

他轉過臉來,目光定在她臉上,很干脆地回答,「沒有,妳剛才說什麼?」

听听,一副施舍的口氣。許蔚藍懶得和他計較,反正從她有記憶起,汪雲桓就是這副對人愛理不理的樣子。「我說,我剛解除婚約那個男友,是第十八個!」

他點頭,「嗯,很可觀。」

就這點感想?她蹙眉,一臉懊惱,「算上汪小四,是第十九個了。」

原來小四排除在這些後來者之外。汪雲桓神色不動。

「這個數字對妳有意義嗎?」服務生開始上菜,他一邊慢條斯理地吃著,一邊問。

許蔚藍切牛小排的手忍不住下重力,「當然有,我發誓要嫁給我第二十個男友!」

「好宏偉的心願。」他嗤笑。

她白他一眼,「你別笑,反正我下定決心這回要謹慎挑選對象!」

意思是,以前她並不謹慎?汪雲桓似笑非笑。

她上下打量他一番,「總之,談戀愛的美好,不是你這種女人絕緣體可以體會的。」

他懶懶看著她,一言不發。

許蔚藍被看得頭皮發麻,「干嘛?」

他唇角漾出蠱惑人心的笑容,忽地湊近她,擒住她小巧的下巴,長指在她唇下一點,眼神深幽,像要一直望進她心里。

許蔚藍的呼吸,剎那間被他全數奪去,一顆心也跟著怦怦亂跳。

「你……」發不出聲音,只能吐出這個字,尾音還在發顫。

「我會是這世界上最好的情人。」他淡笑著,用輕柔的嗓音誘惑她。

「什……什麼?」耳朵自動失聰,竟然完全听不到他說什麼。

「只要被我愛過的人,永遠都忘不了。」他溫柔而優雅地拋出咒語。

永遠都忘不了?他他他……變態呀?要是他不愛了,也要別人忘也忘不了嗎?許蔚藍頭發暈,眼發熱,心亂跳,一直不停地詛咒這個長得過分好看,現在在亂放電的男人。

「藍藍,想要試試嗎?」

這一聲藍藍,將她游離的神智全數拉回來。她用力拍打開他的手,猛地朝後退開,大口大口吸氣。「你發什麼神經!都說不要叫我藍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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