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好險她有提早幾天上來,不然面對這間華麗夢幻的小套房,真的不知道怎麼住下去。
任苡芯知道姊姊從小就是個浪漫、愛幻想的人,但是也用不著把一個家布置得這麼夢幻吧?滿屋子的粉紅色、蕾絲和毛茸茸布偶?
兩天前,當她一打開門,看到這景象時,不禁傻眼,這種布置根本不像一個家,反而像……像……她也說不上來。
她花了一整天的時間,將屋子里的照片全部拿下來整理,將姊姊的照片細心的剪下,收存起來,而那男人的照片已經跟昨天的垃圾車離去了。
今天,她打算用儲藏室里剩下的白色油漆將整個房子粉刷一次,雖然沒有了老家那片綠油油的美麗顏色,但是至少讓她擁有乾乾淨淨的空間。
打開衣櫃,她再度傻眼,用力的揉了揉眼楮,再用力的眨了三下,那些性感至極的衣服也還是在。
黑色薄紗睡衣……這應該是睡衣吧?
五顏六色的透明長筒襪,這些襪子的長度也太長了吧?
鎊式各樣奇怪的內衣褲,還有跟紗窗有得拚的透明內衣褲,這些……
她嘆了口氣,努力在這些衣服中想找一件襯衫來當做工作服。找了將近十分鐘,她放棄的關上衣櫃,認命的走到她的行李箱旁,她帶來的任何一件衣褲都比那衣櫃里的衣服適合當工作服。
換上白色上衣和已經穿了好多年的吊帶褲,她順手將頭發紮成馬尾巴,開始今天的工作。
幾個小時過後,她跳下椅子,滿意的看著煥然一新的屋子,覺得整個家的感覺神清氣爽多了。
喘吁吁的抹去額頭上的細汗,她開心的將鋪在地上的報紙一一摺成一疊,準備拿去回收,順便去買午餐。
她從小盒子里拿出三個硬幣跟鑰匙,放進口袋里,雙手抱起報紙,走到門外,來到電梯前等待。
在老家,一碗鹵肉飯二十元還有找,跟老板混熟一點的話,還可以多一顆鹵蛋,而這里一碗小小的鹵肉飯就要三十元以上。她帶上來的現金不多,而且還沒有時間把姊姊的那輛車賣掉,所以得省吃儉用的過完這個月,等下個月領薪水後,扣去要寄回老家的錢,她的日子應該可以好過一點了。
電子公司的客服人員,這是姊姊的好朋友幫她爭取到的工作,以她一個只有高中畢業的小女生來說,兩萬多元的薪水已經很不錯了。
她要好好的加油,不能被打敗,除了爸媽以外,現在還多了一個可愛的小憶慈,她一定要讓憶慈快快樂樂的長大。
電梯終於來到了十六樓,任苡芯沒注意到電梯里有人,低著頭走了進去,因此和對方有了擦撞,她趕緊欠了欠身,雙眼仍是盯著地板。
「真不好意思,我沒注意到有人……」只顧著道歉,她根本沒注意到手上的報紙掉了一部分在電梯外面。
「哈羅?」林凱恩好笑的看著邊移動腳步邊掉報紙的小女孩,看她的穿著還是個孩子,他的口氣自然和緩許多。「報紙掉了。」
听了他的話,任苡芯趕緊回頭,看向地板,再看看自己手上的報紙,怪不得她覺得手上的重量越來越輕,大概是剛剛出門時邊發呆邊掉落,居然連她家大門口都有兩張沾有油漆的報紙。
尷尬的吐舌,她彎腰蹲下,先撿起電梯附近的報紙,起身時,對方已經幫她撿起散落在其他地方的報紙了,怯怯的伸手接過報紙,她抬起頭看向對方,發現他比她想像中高了許多,她的脖子得抬得更高一點。
「謝謝。」見到眼前身材結實修長的高大男子,她愣了愣,而後一種對她來說陌生且遙遠的念頭浮現腦海。
社會菁英。
這是任苡芯看到他的第一眼的感覺,雖然不是偶像劇里那些西裝筆挺的大人物,只是灰色毛衣搭上休閑褲,但是如此輕松的裝扮遮不了他眼眸中流露的銳利光芒。
好像只要一眼,他就可以看透任何人事物。
「不會。」林凱恩露出無害的笑容,卻因此更具魅力。
不是小女孩。
只一眼,盡避她的眼神無辜清純,像個小女孩,但是剛剛彎下腰時顯現出的身段透露出她絕對不是他原本以為的小女孩,而是個清純可愛的小女人。
看似孩子氣的吊帶褲,必要的時候也是可以很有殺傷力的。
任苡芯禮貌的點點頭,轉身,再按了按鈕,等待剛剛錯過的電梯。
已經打開門,準備進入屋里的林凱恩突然想到什麼,倒退一步,望了一眼在等電梯的她。「你住這?」
見他手指著自己的家門,她點了點頭,「嗯。」
電梯來了,她甜甜的笑著,跟他揮手。
看著關上的電梯門,林凱恩被自己揚起的嘴角,還有在空中揮舞的手嚇到。
他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青春了?更多身材惹火的女人黏貼在他身上,他都可以視而不見。
難道只是因為遇到一只純潔的小白兔?
下班時間,趕著回家的人潮措手不及的面對著突如其來的大雨。
有人在門口等人接送,有人淋著雨沖回家,有人尋求開車上下班的同事幫忙,有人乾脆留在公司等雨停。
任苡芯走到窗戶旁,看向窗外顯得沉悶的灰色天空,下意識的朝玻璃窗呼了一口氣,在上面畫了一把雨傘。
她沒帶傘來公司,家里也沒有雨具,為了避免明天又下雨,回家的路上一定要去買把傘。平常放在門口桶子里的雨傘多到數不清,偏偏這個時候連一把傘都不剩。
煩躁的在窗台旁坐下,她開始上班六天以來,每一天都會有額外的支出,不是家中的必需品,就是上班時會用到的一些小東西。
雖然都是小錢,但是加起來總金額還是超出了她當初的預算,再這樣下去,她帶來的那些錢根本撐不到下星期,而還要半個月才發薪水。
她煩悶的吹一吹額前的劉海。怎麼辦?現在多了一個小孩要養,老家還等著她寄錢回去呢!看來她下班後要找兼差工作了。
有什麼兼差工作好找呢?她越想越頭痛。
「小甜心,你還不回家啊?怎麼坐在這里發呆?」
黃瑤娟搭著一件牛角扣外套,提著包包跟雨傘,準備到外面等人,剛好看到任苡芯在玻璃上畫圖,覺得有趣,便走近跟她聊聊。
這女孩有點傻傻又甜甜的,挺可愛的。白女敕的心型臉蛋,明亮有神卻不顯得水汪汪的眼眸,讓人從她的眼神中就可以知道她是個乾淨透徹的女孩;個子不高,屬於嬌小玲瓏型的。她不會,大概也不懂如何強調顯現出她身材和臉蛋上的優點,而這些總是在無形中,似有若無的在隨便一個小動作中展露出來,像個神秘的甜美小驚喜,讓旁人更加驚艷。
這也是她特別照顧她的原因之一吧!這樣的女孩,不論男人或女人看了,都會有種想要照顧她的沖動。
「沒有啦!」這六天來都是瑤娟姊在帶她,對她非常照顧。「我忘了帶傘,想等雨停了再回去。」
任苡芯看著黃瑤娟的眼神帶著些許崇拜,她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女性,舉手投足都充滿自信和魅力,跟在她身旁學習,會讓自己有股沖勁,想讓自己也變成跟她一樣,彷佛什麼事都難不倒。
「如果公司的男同事們知道你坐在這里純粹是為了等雨停,他們大概都會搶著要送你回家。」
在這里,看到可愛的女生比看到股票大漲還令人激動。
「啊?」任苡芯不懂。
「你沒看到嗎?」黃瑤娟指了指在櫃台附近晃來晃去的男同事們。
看到任苡芯投射過來的疑惑目光,他們緊張得直沖門外,根本管不了雨多大。
黃瑤娟看了,不禁大笑,「我們公司這些王老五還真是純情,他們想問你需不需要一把傘,或者他們可以送你一程,結果每個都只敢在那里走來走去,沒有一個比較像樣的過來跟你說話,真是的,跟女生說話真的有這麼難嗎?」
還好他們跑得快,不然她還真的會把他們叫過來,站在任苡芯的面前,逼他們說出心里的話,有事情不說,憋著多不舒服啊!
任苡芯看向大門外,發現有幾個身影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來這幾天在工作上有和哪位男同事接觸過。「他們是?」
「你真的都沒有印象?」黃瑤娟替那幾個男同事感到惋惜。「他們只要有時間,就會往櫃台跑,在你的面前走來走去。還有那個叫小陳的,」她指著現在依舊站在門外的高大身影,「他跟你借過兩次筆,你都沒注意到?」那兩次,站在任苡芯身旁的她可是用盡了最大的力氣,不要當場笑出來。
平常在台上可以老神在在的高談闊論,或者發現跑程式哪邊出問題時,腦筋動得快得嚇死人的高材生,居然會在遇到欣賞的女孩時,一開口就借筆,而且連續兩次?
是這樣嗎?她真的沒注意這些。「這幾天我都忙著跟在你身後抄筆記,學習一些應對的話,因為我怕一回家或睡一覺起來就忘了。」她多怕一個沒做好,就要收拾包袱,回老家吃自己。
這工作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雖然有靠一點關系進來,但她還是很怕因為自己的笨拙把工作搞丟,所以每天都很認真的上班。
黃瑤娟恍然大悟,她這小妹只是做事太認真,而不是因為有男朋友,也不是因為仗著年輕漂亮就高傲冷淡。人多嘴雜,雖然她才進來工作沒多久,就有一堆有的沒的聲音出現。
「你認真學就好,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有事情就問我,我都會告訴你。」她拍拍任苡芯的肩膀。
「謝謝瑤娟姊。」這些天來,只有她會主動找她聊天、吃飯,讓她感覺很溫暖。
「還有,看到那些王老五不用害羞,跟他們笑一笑,保證他們心花怒放,連魂都不知道飄去哪里。」
任苡芯靦的笑一笑,就怕到時候她擠出來的不自然笑容會把人嚇跑。
「雖然你的年紀還小,不過談一場戀愛也不錯,在異地有個人可以依靠總是比較好。別的地方我是不知道,但這里是沙漠,你不好好的把握就太浪費了。」
「沙漠?」她愣住了。這里怎麼會是沙漠?剛剛她去洗手間,明明還有很多水。
看著任苡芯錯愕的表情,黃瑤娟笑了。
「意思是來這里工作的大部分是男生,所以對他們來說,這里是戀愛的沙漠,很少有機會可以踫到能相處的女孩子。」
是這個意思啊?北部人用語還真好玩。
「我老公來接我了。」黃瑤娟對著窗外一輛在門口前停下的摩托車招手,然後將手上的雨傘交給任苡芯。「車上有雨衣,這把傘傍你,快回家吧!天都快黑了。」
拿著雨傘,任苡芯感激的跟已經走出大門的人影揮手。
還好,不用在這里等到雨停,不然她真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任苡芯一手撐著傘,一手拎著剛剛買的雞肉飯,疲憊的往前方不遠的大樓走去。
雖然這棟大樓蓋在這里的用意,主要是方便那些在園區上班的人,開車或騎車上下班只需要大約五、六分鐘,但是用走的,一趟也得花上二十分鐘。
又冷,又餓,又累。
她得趕快想辦法把姊姊停在地下停車場的車子賣掉,買一輛二手摩托車來代步,將車位出租也可以多一筆收入。
「叭……」
才剛踏上大樓的階梯,刺耳的喇叭聲傳來,還來不及掩耳,就被突然停在門口的車濺濕了短裙,她正準備低下頭,看裙子有沒有沾到污泥,此時又一堵高大人牆往她撞來。
她及時穩住了腳,晚餐卻飛了出去。
「啊!」
她來不及抓住,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裝著雞肉飯的袋子掉在濕地上。
唉!她自認倒楣的嘆了口氣。
又冷,又餓,又累,又倒楣。
苦笑一聲,她抬起頭,隨即被身旁的身影嚇了一跳,這才發現讓她丟了晚餐的罪魁禍首正若無其事的跟她共用一把雨傘。
是他?!
「嘿,不介意借我擋一下吧?我剛從機場回來,沒想到新竹的雨下得這麼大。」林凱恩露出最迷人的笑容,一雙桃花眼看著一臉驚慌的任苡芯。
他去內地連續忙了好幾天,吃不好,睡不安穩,回國後又踫上這種讓人心煩的天氣,原本打算一回家馬上洗個澡,然後直接倒頭大睡到自然醒,沒想到一肚子的煩悶,在看到這只又驚又愣的小白兔後全都一掃而空。
「呃,沒……沒關系。」
任苡芯不自在的挪開身體,在這把傘限制出來的小小空間里,他跟她貼得太近了,她好不習慣。
她還沒來得及再拉開更大的距離,手上的傘就被他一把搶過,連自己也被他的另一只手擄了過去。
她驚慌的看著他,卻對上了他那會使人暈眩的雙眼。
「你……」
「我只是想躲雨,沒叫你去淋雨。走吧!先進去再說。」
橫在任苡芯腰後的手臂一使勁,讓她不得不跟上他的步伐,頭微微往後轉,看到他手中拉著行李箱,並不是她想像中的摟著腰吃她豆腐。
「幫個忙,我沒手了,你刷個卡吧!」
听了他的話,她趕緊從包包里掏出磁卡,進大門後走沒幾步,她又被他手臂的力氣帶往另一個方向。
疑惑的抬起頭,她看了一下。他走錯了,他們住的明明是B棟。她手指著後方的大樓,仰頭看著他。
「那個B棟在……」
他低頭看著她,露出致命的微笑,「我知道,等我一下。」
喝!任苡芯用力吸了一口氣,調整一下突然加快的心跳,小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頰。居然熱呼呼的,慘了!不會是感冒了吧?
「警衛先生,不好意思,剛剛不小心把飯掉在門口了,麻煩你等等有空去清一下。」林凱恩點個頭,帶著她往回走。
原來他有看到。任苡芯不好意思的說︰「那個……我剛剛忘了撿起來。」因為那時候她完全呆掉了,連到現在都還是屬於發愣狀態。
「沒關系。」走進大樓,林凱恩將雨傘收好,交給她,按下電梯鈕。「是我剛剛下車太急,沒看到有人,所以撞到你,該不好意思的是我。」
人家都勇於認錯了,她再客氣就沒意思了。「沒關系。」
看著她羞澀的神情,心里一陣悸動,電梯中兩人不再交談,林凱恩知道自己心中在掙扎些什麼。
直到兩人都打開自家大門,準備進入屋里,而她也跟他點點頭、說再見的時候,他開口了。
「我姓林,你可以叫我林凱恩。」
面對他幾乎是逼視的眼神,任苡芯無措的抿了抿唇,不懂這憑空而來的窒息感是怎麼回事,是因為他那似乎會灼人的雙眼嗎?她習慣性的看了看地板,好一會兒才又看向他。
「我叫任苡芯。」
她的嗓音溫溫的、柔柔的,跟她給人的感覺一樣。
見她不自在而東張西望的可愛神情,他微笑,笑容中有他自己也不熟悉的溫暖。
「等等一起用晚餐?」
她因為錯愕而瞪大雙眼,「啊?」
雖然她沒談過戀愛,身邊也沒什麼男性友人可以相處,但是知道這樣情況下的晚餐邀約……好像有點曖昧。
「不!我……晚餐……自己……呃,我不餓……」她連忙搖頭,準備拒絕,不過舌頭好像被什麼咬到,變得不靈活,講些什麼,連她自己都搞不清楚。
就差那麼一點沖動,他想上前,捧住她慌張的粉女敕小臉。
「你的晚餐被我破壞了,不是嗎?我叫個外送披薩,如果你不放心,我們等等可以到樓下的大廳一起用晚餐。」
他當然知道她拒絕的原因,也知道自己太過心急,但他想要接近她,這是事實。
听他這麼說,任苡芯窘得雙頰爆紅。人家只是單純的想跟她用晚餐,而她卻那麼想,真的是太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了。
她再度搖頭,「沒關系,不用到樓下。」
她臉紅的樣子很迷人,林凱恩的眼神變得深邃,無奈的笑著,這小白兔讓他覺得自己像只大野狼。
「你先去洗澡,免得感冒。等等披薩送到了,我再叫你,待會兒見。」
「嗯,待會兒見。」
必上門後,任苡芯逃命似的跑回房里,在衣櫃前發呆了好久,直到看到牆上時鐘的長針已經走了快五格,才趕緊抱著衣服沖進浴室。
必上家門,任苡芯做個深呼吸,在走向對面前,再次打量自己。
簡單的白色無袖上衣搭上牛仔褲,還有她只是隨意的綁起剛剛吹乾的頭發,這樣應該不會不禮貌吧?或者她該回去換上裙子,綁個公主頭之類的?
當她還在猶豫著該不該拿出鑰匙時,另一扇大門打開了。
「我還以為我家門鈴壞了。」
林凱恩早就听到隔壁的門開了又關,卻一直等不到平日沒機會听到的門鈴聲,進廚房拿了兩個杯子放在桌上後,決定自己先開門看看。
沒想到一打開門就看到許多逗趣的表情出現在她臉上,縴細白皙的雙手拉了拉上衣,又拍了拍臉,然後又扯了扯頭發。
「啊?」像是做錯事情被抓到的小孩,任苡芯尷尬的站在原地。
他不由自主的露出自己也沒察覺的溫暖笑容,向她伸出大手。
「快進來吧!披薩剛送到,冷了就不好吃了。」
被他魅惑的眼神跟笑容影響,她很快的走向前,伸出自己的手,讓他握住。
必上門,牽著她進家門,他彎下腰,隨意拿了一雙拖鞋給她。
「我不常在家,所以沒什麼打掃,你還是穿著拖鞋比較好。」
任苡芯看著他家的擺設,沒注意听他說話,只是下意識的將腳丫子套進拖鞋里。
「好漂亮。」
豪華復古風格的書櫃和酒櫃,其余的都是以簡單俐落為主的家具,風格簡雅,卻不失品味。
這樣的品味不是一般人輕易可以擁有的,她眨了眨眼楮,想忽視莫名的退卻感。
「怎麼了?」他細心的察覺她的異狀,溫柔的晃了晃大手中的小手,直到那雙大眼對上自己,「餓昏了?嗯?」
「才不是。」她趕緊搖頭,對他微笑。
掙月兌大手後,故作鎮定的聳聳肩,她跨步往沙發走去,下一秒身子重心不穩的往前倒,她驚呼一聲。
在她身後的林凱恩輕易的撈住她,手臂有力的摟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月兌掉拖鞋後,抬起她的腳丫子,邊審視邊輕輕按壓某些地方。
「好險沒扭傷。」
「嗯。」任苡芯覺得自己有問題的不是腳,而是那顆狂跳的心。
從小到大,不要說腳了,她連手都沒讓男生牽過,而現在他的一雙大掌幾乎將她的腳整個包住。
這……似乎太親昵了。
「你的腳好小,我的拖鞋快比你的腳大上一倍。」他將拖鞋放到一旁,免得她等等又穿上它而受傷。「抱歉,我家不常有客人,所以沒有特地準備其他的拖鞋。」
「沒關系。」見他沒有放下自己的腳的打算,她不自在的扭了扭腳趾頭,想將那已經燙到不行的腳丫子抽出。「那個……我們開動吧!」
原本都在觀察她有沒有受傷的雙眼,在看到赤果縴細的腳踝這樣扭動,林凱恩悶哼一聲,逼自己將眼神轉到桌上的晚餐。
她一定不知道那無心的動作,對身心發展成熟的男人來說,是多麼大的誘惑。
「我隨意叫了兩種比較大眾口味的披薩,不知道你吃得習慣嗎?」趁她拿披薩的時候,他幫她倒了杯可樂。「需要加冰塊嗎?」
她接過水杯,搖搖頭。對吃喝這種事情,她不是很挑剔,只要能吃飽就好了。看了一眼前方酒櫃里各式各樣瓶身精致的酒,她想,他應該對吃很講究吧?
「或是想喝其他果汁?」林凱恩起身,走進廚房。
看他似乎太過認真的招呼她這個客人,任苡芯趕緊大喊,「我喝可樂就好了,你別忙……」話還沒說完,她看見從廚房里走出來的他手上抱著一堆零食,不禁傻眼。
她不知道自己是訝異於他的大食量,還是因為才把他定位在美食主義者的印象馬上被推翻了。
見她一臉呆愣,林凱恩笑著將手上的五、六包零食放在前方的桌上,隨手打開一包,一派輕松的在她身旁坐了下來。
「我去大陸出差的每一天都想著台灣的美食,跟這些『生活支柱』,我實在是沒辦法接受那邊的伙食,來來去去那麼多次,每次出差回來一定都會瘦個一、兩公斤,所以你不介意我一邊吃披薩一邊吃餅乾吧?」
英俊的男人就連吃零食的一舉一動都可以這麼迷人嗎?她看著他率性的一把接一把抓起餅乾,有點難將如此可愛的動作跟之前讓她覺得成穩內斂的男人連在一起。
她不自覺的微笑,像是發現了什麼秘密般的偷偷開心,有一下、沒一下的咬著手上的食物。
「想听什麼音樂?或者看電視?」
眼看他好像又要起身,忙碌的招呼她,她空著的一手連忙抓住他的手臂,「別忙啊!我……我馬上就吃飽了。」雙眼對上他帶著疑惑的漆黑眸子,她不知所措的東張西望,剛好看到牆上的時鐘。「你別忙了,時間也不早了,我等等就……」
佳人緊張的神情落入眼里,林凱恩嘆了一口氣,大手一轉,反握住她的手,坐下後,面對著她。
「苡芯,我沒有趕你的意思。」
「我知道。」他不是那種沒禮貌的人。她望著地板,就是沒膽看他。
「嗯?」他純粹想引起她的注意,也成功了。
她自然反應的抬起頭,看著他,「啊?」他剛剛說什麼?
她純真而自然的反應顯得天真又可愛,他牽著她的手坐下,另一只手逕自拿起遙控器,隨意轉到體育台。
「其實我今天真的累了,剛下飛機又踫到這種讓人心煩的大雨,計程車司機因為記錯路,多繞了好幾圈,那時候的我真的又累又餓又疲倦。」
那不是她下班後走回家時的心情寫照嗎?他也跟她一樣?
任苡芯轉頭,看著他的側面,眼楮下方有淺淺的青黑,心疼的想伸出手,幫他按摩疲憊的雙眼,只是怕她真的這麼做會嚇壞他。
「那你應該早點休息的。」
「可是現在我覺得很輕松、很舒服。」原本看著美國職棒比賽的他轉頭,毫不畏縮的望著她,熾熱又堅決的眼神隱含著溫柔。「所以你願意多花一些時間陪我吃零食,或者陪我看這場球賽嗎?」
她彷佛要窒息了,為了他這一番話而心湖澎湃,不敢確定那漾著柔情看著她的眼眸是不是真的?還是她自己幻想出來的?
靶覺到握著自己的大掌突然用力,她不解的看向他,只見他將遙控器交給她。
「當然,你可以選擇你想看的節目。你陪我吃晚餐,我陪你看電視,OK?」
靶受到他刻意營造出來的輕松氣氛,任苡芯怯怯的點頭。
還能怎麼辦呢?這樣的男人,她怎麼會有辦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