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你要訂婚了?」美儒和望月岩兩個人異口同聲地叫了出來!「是跟夏雷對吧?」美儒還不甚放心地補問了一句。
她點點頭,唇邊漾起了一朵釋然了悟的微笑。
「那太好了!辰辰,你終于想通了喔——」美儒朝著她眨了眨眼,倒是真心為辰希感到高興。
望月岩見到這兩個女孩笑得一臉燦爛,也趕緊湊熱鬧般地開口追問道︰「什麼時候呀?你打算將訂婚的日期訂在什麼時候?」
「嗯……」辰希低頭思索了半晌,隨即便笑著說道︰「我想,還是等參加完亞太地區的鋼琴演奏大賽之後再說吧!畢竟,那是我現在最想要完成的一件事。」
「唉——」望月岩突然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顯得有點失望地。
「你干嘛啦!好好的嘆什麼氣?」美儒連忙丟給了他一記白眼,有些責怪地罵道。
望月岩雙掌一攤,擺出一副極為無辜的樣子。,「這下可好啦!現在你和小葵都已經完成遺囑條件里的第一個條件,接下來就得在真功夫上一較高下了!不管你們誰贏誰輸,做哥哥的我都只有高興一半……」
「要死啦你!」美儒極為不悅地敲了他一記,破口斥道。「好端端地說這什麼鬼話?你究竟是站在哪一邊啊?」
「哎喲——」望月岩捂著被她一把敲個正著的腦袋,故意裝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堆起滿臉討好阿諛的笑容「塞女乃」道︰「我還能站在哪下邊?當然是站在你這邊嘍!這樣也要打我……」美儒可是吃定他了,雙手插腰擺出一副「虎霸母」的模樣。「誰叫你自己老愛亂講話?」
「好嘛!好嘛!我不再亂講話就是了。你不要生氣嘛——生氣可是會讓人變老的喲廠她和美儒都被望月岩的這副德行給逗得笑了出來。
看著這一對吵吵鬧鬧的「歡喜冤家」,辰希突然涌上了一種非常羨慕的心情……有時候,一種平凡無味的、單純得近乎愚蠢的幸福,才算得上是生命中最美的一種幸福吧!「小蝶小姐,櫻庭少爺來找你了。」
三個人正笑鬧成一團,卻被望月家僕人的這聲通報給打斷了。
听到櫻庭皓司前來找她,辰希的臉色不禁倏然一變!美儒親眼目睹滿臉的笑容從她的面頰上悄然消失,不免既關切又擔心地問道︰「怎麼啦?你不想見他是不是?那就跟他講你不在好了……」
「不!」該來的總是要來,她總不能做一輩子的駝鳥吧?
辰希站起身來,挺直了腰桿。「沒關系,我去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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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步維艱地走到了大廳;看見櫻庭皓司頎長挺拔的背影,即便早已在心里做好了一些「防御措施」,但還是免不了冒出了一陣酸楚……來不及了……小皓,一切都來不及了呵……「要來怎麼也不事先通知一聲?」辰希深呼吸一口,掛起滿臉硬擠出來的笑容,故作不以為意地、非常客套地笑問道。
他並沒有理會她的問話,徑自朝半空中吐了一口煙。「听說,你要訂婚了?」想也知道這是望月葵跟他講的,辰希一點也不訝異他會知道這件事。
她欠身坐了下來,對他笑著點點頭。「嗯。」
櫻庭皓司也跟著默然地笑了笑,顯得極為禮貌性地。「恭喜你了。」
「謝謝。」她也只能故作心平氣和狀地這麼回答。
「我是來完成我們兩個之前的約定的……」
「約定?」辰希有點納悶地問道。「什麼約定?」
「不是都已經說好了嗎?」他微微苦笑,笑意中有著難以掩飾的失望與愧疚。「你答應我和夏雷好好地在一起,我就答應你指導你有關琴藝方面的事……」
「哦——原來是這個啊!」辰希一掃娥眉,有點賭氣、也有點挑釁意味地說道。「那很好呀!沒想到我的婚約竟然還成了一種交易的籌碼了。有你這位大名鼎鼎的老師教導,相信我的琴藝一定會有很明顯的進步的,對不?」櫻庭皓司也听得出來她話中的譏諷之意,不禁在心底暗暗地嘆了一口氣……當望月葵告訴他這個消息時,他就知道,一切的一切都已經挽回不了了……現在的他,只想好好地幫助辰希完成她心中的願望,並且,由衷地祝福她,和夏雷,他最好的朋友「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問。
辰希昂起頭來,直直地盯住他,希望能從櫻庭皓司的眼底,發現一點點、一絲絲的悔恨之意……然而,她卻失敗了——
不是她看得出來、看不出來的關系,而是,她根本就做不到……沒有任何報復的快感,一點都沒有……「就明天吧!」她惡狠狠地把頭一甩,整個人全都豁出去了!「還有一個多月,亞太地區的初賽就要舉行了;從現在開始,到我回去台灣的時間還有兩個多禮拜,不知道這段時間夠不夠?」
「夠了!」櫻庭皓司恨恨地一把將手中的煙給捻熄了,又露出了一副冷漠傲然、像是看破一切的表情。
「以你原先的鋼琴造詣,兩個禮拜綽綽有余了。那就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上我家來,我們好好地研究一下,該用什麼方法才能讓你達到你的目的……」他冷冷地撂下了這段話,隨即轉身走出了大門。
望著櫻庭皓司憤憤離去的背影,辰希在眼眶中憋了許久的淚水,終于遏止不住地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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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不對!根本不對!你這算是什麼離別曲?根本一點也沒離別的感覺!」一個多禮拜下來,她總算是見識到了櫻庭皓司的喜怒無常,和所謂的「藝術家的脾氣」了……眼看他們即將出發回台灣,要面對夏雷的不安情緒愈演愈烈,辰希被他和自己搞得都快崩潰了……
「砰」的一下!她猛然合上了鋼琴的琴蓋!「我不學了!」櫻庭皓司愕然地看著她,咬著牙聲音顫抖著。
「不、學、了?你……你這……這是什麼意思?」
「我受夠你了!櫻庭!」她的情緒垃圾已到達了瀕臨潰決的臨界點,在這一瞬間便失去了控制。辰希對著他大吼道。「一首好好的離別曲,被你那什麼鬼標準要求得都變質了!你到底想怎麼樣?你是真心想教我呢?還是想拿你的專業琴藝來折磨我……」
「你這是在批評我嗎?該死的!」恨地詛咒道。
帥勁酷絕的臉龐脹得紫紅,眼中布滿了因長期失眠而導致的殷紅血絲。「如果你不肯好好地練習這首曲子,我干嗎還花那麼多力氣指導你?你以為憑你現在的狀況,就能夠在初賽的時候打敗我嗎?哼!想都別想!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你那什麼狗屁不通的目的……」
「啪!」她恨恨地甩了他一耳光!「我鄭重警告你,櫻庭皓司,」辰希指著他的鼻子喝道,氣喘吁吁地。「以後你最好不要在我面前批評我的決定。我記得你自己也曾經說過,沒錯!我就是那種寧願犧牲我自己的幸福,也一定要達成最終目的的那種人!」
「哈哈哈……」沒想到櫻庭皓司竟止不住地大笑起來,成群結隊的淚水,被這幾近瘋狂的大笑給逼得奪眶而出。「好一個犧牲自己幸福的人哪!哼哼!那夏雷呢?夏雷又算什麼?你的祭品嗎?」
「閉嘴!」她像瘋了似地大聲呵斥道。不僅是對著櫻庭皓司吼著,也像是在吼給自己听。「我愛夏雷!我愛他!」
「說謊!」突然間,櫻庭皓司收斂起笑容,眼中突然冒出了兩團熊熊燃燒的烈焰,近乎痴狂地望著辰希,幾乎要把她給望進自己的靈魂深處……你不愛夏雷!一點都不愛!你愛的人是——」兩團火炬狂烈凶猛地燒了過來,她覺得自己好像快要被融化了……「我!」
「不——」辰希發出一聲痛苦絕望的吶喊,胸口就像是被當場惡狠狠地撕裂了一樣……櫻庭皓司猛然一把攬住她的腰,兩片炙熱無比、急于探索的薄唇,硬生生地吻了上來……她抗拒著……用自己生平最大的力氣抗拒著……沒有用的……辰辰,你再怎麼掙扎都沒有用……心里卻有一個聲音正對著她這麼訴說著,讓辰希頓時感到異常絕望……她咬破了櫻庭的嘴唇,口中立即就感到一股咸濕傷心欲絕的淚水撲簌簌地成串落下,滑到自己和他的唇邊……早已搞不清楚哪些是血、哪些是淚了緊緊地擁著她,終于把自己的真心給釋放出來的櫻庭皓司,深情不已地、一個字一個字地喃喃念道︰「辰辰,我愛你……我、真、的、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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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哪!辰辰,你……」剛從海關里走出來,辰希就見到夏雷驚愕不已地狂奔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嘴里心疼萬分地迭聲追問道。「怎麼啦你?怎麼會瘦成這個樣子?」
她只能露出無法解釋的苦笑,輕描淡寫地道︰「沒什麼啦!你不要緊張,我想……大概是為了要參加鋼琴大賽,練習得有點辛苦而已……」
「這什麼話!」夏雷陡地提高了音調,無法認同地數落她道。「也不能為了一個區區的鋼琴大賽,就把自己累成這個德行啊!」接著,他又轉過頭去,對著跟在辰希身邊、一直默默不語的櫻庭皓司十分不滿地抱怨道︰「櫻庭!你這個當老師的是怎麼照顧她的?你看看辰辰這副憔悴的樣子,你說!你要怎麼跟我交代?」
「我……」他一時語塞,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夏雷……總不能誠實地告訴他,為了隱瞞事情的真相,他和辰辰都吃了不少的苦頭……就在這短短的一刻,櫻庭皓司驀然地想起——那個狂亂無比的夜里,他和辰辰溫存過後,她哭倒在自己的懷里,嘴里痛苦不已地迭聲嚷嚷著︰「小皓……我對不起夏雷……我對不起他……」
「我知道,我知道……辰辰……」他沉聲說著。深情款款地吻去了她頰上的淚珠。「不單單是你,我也對不起夏雷……唉——若不是因為他,我也不必受這種隱藏真心的煎熬與折磨了……」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黯然地搖了搖頭。「事情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我們也只能……只能暫且隱瞞這一切,等到適當的時機,再告訴他……」
「不!不要,千萬不要!」
听他這麼一講,辰辰馬上就露出了驚恐不已的表情,眼神中布滿了怯意與愧疚,看得他心疼極了……
「絕對不能告訴他真相,這個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對他而言是不公平的……」
「要不然呢?你想瞞他瞞一輩子嗎?」他扳起辰辰的臉蛋來,輕輕地吻著她的眼、她的唇。
「傻辰辰!事情總是要做個了結的,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如果你覺得這件事情對夏雷來講是不公平的,那對我呢?隱瞞這一切,對我而言又公平嗎?」她又哭了起來,像個飽受驚嚇的孩子般。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辰辰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身體不停地顫抖著;她把頭埋進了他的胸膛,整個人就像是要揉進了他的體內似的、緊緊地、毫無空隙地貼著他。
「小皓……我要抱抱……我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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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倒是說話呀!」
被夏雷這麼一呵斥,他才從回憶當中回過神來。
「你,你要我說什麼啊?」櫻庭皓司猛然一把甩開了他的手,顯得極為不耐地。「不就是練琴嗎?還有什麼好說的!」
「你……」他這個一點也無所謂、甚至還有些敷衍的反應,讓夏雷當場就覺得十分不爽。要不是人在公共場合,外加辰希一把攔住了他,他早就給櫻庭一拳了!「好啦!你們兩個!」辰希連忙喝止住兩人,滿臉憂愁地瞥了櫻庭一眼。「你們別再吵了行不行?我好累,真的好累!夏雷,你趕快送我們回台北好不好?」
「好吧!」夏雷點點頭,把她攬進自己的懷里,轉過頭丟給櫻庭皓司二記忿恨不平的眼神,隨即朝著機場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望著他倆互相依偎著的背影,櫻庭皓司根本就無法克制住滿腔熊熊燃起的嫉妒之火!同時,還有個非常非常強烈的沖動,像陣颶風般地刮進了他的腦海這件事一定要解決!不但如此,還要盡快地、徹底地解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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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離破碎、雜亂無章的琴音回蕩在房里,搞得她萬念俱灰、心力交瘁……不知道怎麼回事,在臨比賽的前一天,辰希的心緒始終定不下來,隱隱約約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而且,還是一種非常不祥的預兆……起音老是起得零零落落的……在經過接二連三的嘗試之後,她終于,放棄了!「 啷」一聲!辰希猛然一把將琴蓋給狠狠地合上!「怎麼啦你?」夏雷剛好從門外走了進來,手里還提著大包小包要為她滋補提神的營養晶。
「彈得好好的,干嗎拿鋼琴出氣呢?」他笑問。
「呃,我……」
辰希頓時就覺得十分懊惱。早就跟自己說好不要在夏雷面前失控的,怎麼臨到關頭了卻還是控制不住呢?「沒什麼,大概是我太緊張了吧?」
「傻瓜!這有什麼好緊張的,」夏雷從她的身後環抱住她,帶著安撫鼓勵笑意的臉龐緊緊地貼著她的面頰。「你放心啦!明天上場以後就好好表現,我相信你一定做得到,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哦?」根本就不是這麼一回事!根本就不是!辰希突然覺得疲憊至極……尤其,在面對夏雷這種毫不知情的殷殷垂詢與照顧的時候,那種深沉的歉疚、心虛與罪惡感,就像一根鞭子似地,正如狂風驟雨般地鞭笞著自己的內心「夏雷,我……」她幾乎都要月兌口而出了……「怎麼?」夏雷拿著一雙桃花眼笑眯眯地瞅著她。
鈴——鈴——
該死的電話鈴聲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夏雷撫了撫她的肩頭,順手便接起了電話。
辰希怔怔地看著他,心里想著︰不管了!她什麼都管不了了!等到夏雷接完了這通電話,她就要跟他說……「喂?」夏雷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辰希動也不敢亂動地直盯著他,心緒仿佛也隨著他的臉色一塊兒沉了下去……
「好!你說在哪里……OK!我會準時到的!」他匆匆結束了那通電話。辰希忙不迭地開口追問︰「是誰?」夏雷頓了頓,簡短地回答道︰「喔,一個朋友啦!」他拾起了擱在椅背上的外套,湊過臉來在她的頰上輕輕地啄了一下。
「你乖乖地在家練琴哦,我有事情要出去一下,很快就會回來的……」
「不!不要!」仿佛意識到什麼似地,辰希一把抓住了他。
「夏雷,不要出去!答應我,留在家里陪我……」
「傻辰辰,只是一下下而已嘛——看你緊張的!」夏雷笑了笑,模模她的頭,像哄小孩般地安撫她道。
「沒事啦!你乖乖地待在家,我晚點就會回來陪你哦!」
「夏雷!」他應聲轉過頭來,對著她燦爛一笑……辰希心中的愧疚就在這個笑容里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