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箱里裝滿了食品，衣櫃里的衣服擺得整整齊齊，掛著的西服，都經過洗滌和熨燙。我一遍遍撥著她的手機。「您撥的手機已關機，或不在服務區內。」我放下電話，在沙發上坐了一夜……
每天下班，我哪兒都不去，直接回家。打開房門，我多希望能夠看見她！我想起從前，董炎系著圍裙，在廚房里做飯，沖我笑笑︰你等一會兒，飯馬上就好了！
我走進廚房，從背後抱著她，吻著她的秀發。
「好啦！油煙大，你快進屋吧！」
我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董炎在客廳喊我︰「開飯嘍！」
「不行！快去洗手！」
我賴著不走，她夾起一塊紅燒肉，放在我嘴里。
加班回來，渾身酸疼，我躺在沙發上不想動，董炎說︰「你趴著，我給你做個按摩！」
……
我坐在客廳等她電話，靜靜地听著樓道里的腳步聲，由遠到近、由近到遠……
我望著天花板，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此刻都浮現在我眼前。
我突然起身，走到臥室翻開影集，那張照片、那張我們在上海拍的合影不見了！我翻箱倒櫃，後來在抽屜里發現一塊歐米茄手表，還有一封她給我的信︰
沒有結果的愛情，本不應該開始！
但我從不後悔愛上你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將終生難忘！
祝你幸福、平安。
炎
1月21日
我仰面倒在床上，閉上眼楮，任淚水流過我的臉龐。
她走了，她不會回來了！
早上醒來，腦海中想起悠悠和小娜離開時的情景，我坐在床上笑了起來。
我不像以前那樣難過了，是因為我現在成熟了，還是我變得麻木了！
……
我洗了把臉，對著鏡子照照，除了眼楮有些腫，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兒。
新年新氣象，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笑容，我也努力對所有人笑，心里比哭還難受。
詹姆斯在會上宣布︰公司任命李麗為上海分部副經理，同事們紛紛向她表示祝賀。我在會上也說了幾句勉勵她的話。
快下班的時候，李麗走進我辦公室，「金哥，晚上有時間嗎？我請你和董姐吃飯！」
「怎麼，現在高升了，連經理也不叫了，直接以兄弟相稱！」我和她開玩笑。
「你又取笑我！我能有今天的成績，首先應該感謝你！」她笑著說。
「她回老家了，我自己出席可以嗎？」
「看你這話兒說的，你大駕光臨，我感到無上榮幸！」
下班後，我和李麗去眉州東坡酒樓吃飯。
李麗點了幾個菜，都是我喜歡吃的，我對她說︰「難得呀！你還記得我愛吃什麼！」
李麗笑笑。
服務員問我們喝什麼酒，我說劍南春。
李麗說了很多感激的話，我擺擺手，「你不用謝我，你有今天的成績，靠的是你的能力，我並沒有幫你什麼，要說感謝，我應該感謝你！」
「你謝我什麼？」她奇怪地問。
「我今天特別想喝酒，所以我應該感謝你！」我笑了笑，接著說︰「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服務員，給我拿瓶杜康！」
「金哥，你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高興！我的部下要去上海當經理了，我心里高興，高興！」
「金哥，你少喝點兒吧！」
「你放心，我沒事兒！」我拿過杜康酒，給自己倒了一杯，「來，李麗，我祝賀你！」說完後把
酒干了。李麗看看我，也把半杯酒干了。
「上海分部周經理人不錯，如果有什麼事需要我幫你協調，你就直接給我打
電話！」我說。
「那是當然了，我是你的兵，以後少不了麻煩你！」
我們又聊了一些工作方面的事。
感覺頭有點暈，看來是到量了。李麗招呼服務員買單，我們出了酒樓。「金哥，放不放心我開車！」她說。
我把鑰匙遞給她。
我突然笑了，李麗問我笑什麼。
「我想起上次，咱倆都喝多了，後來找出租車司機把車開回去！如果你當時就會開車，那該多好！」
我在車上睡著了，到樓下之後，李麗往我家打電話，打了幾遍沒人接，她把我叫醒，然後扶我上樓。
「你開我車回去吧，晚上打車不安全，明早你來接我。」我說。
李麗點點頭。
……
不到六點我就起床了，泡了一個熱水澡，舒服極了！
吃完早餐下樓，李麗已經到了。
「等半天了吧！」我說。
「沒有，我也剛到！」李麗笑笑。
在路上，李麗問我︰「金哥，我真有點害怕，听說上海分部人際關系特別復雜！」
「你去當副經理，又不是去當職員。有什麼可怕的！再說了，我相信你的能力，一定會把華東地區的銷售額搞上去，人是利益動物，人是利益動物，在金錢面前，每個人都會做利益權衡。尤其是上海人，他們精明、務實，你把銷售額搞上去，員工的配送和分紅也隨之增加，他們沒有理由不擁護你！你升職這麼快，個別人心理不平衡，這也是很正常的。因為他們對你不熟悉，不了解你的工作能力，發發牢騷、說點閑話，也是在所難免的！正因如此，你更要努力工作，用業績證明你的實力，讓他們心服口服，同時也證明公司以及詹姆斯的決定是正確的！」
李麗感動得熱淚盈眶，「金哥，真的謝謝你！」
「妹子，你就大膽地往前走吧！我和詹姆斯是你堅實的後盾！」
……
為了避嫌，我和詹姆斯沒去送李麗。
下午重陽打來電話，說小銘後天去美國留學，晚上朱總請我和詹姆斯去他家吃飯，我征求了詹姆斯的意見，告訴重陽晚上吃西餐。
放下電話，我嘆了口氣，轉眼間，戀人、朋友、學生陸續離開我，心里難免有些失落。
……
下班後，我和詹姆斯去朱總家赴宴。小銘看見我，笑著跑過來，帶著我一起入席。
小銘征得朱總同意，倒了一杯啤酒，對我說︰「金哥，很高興能認識你，你不光是我的口語老師，同時教會我很多做人的道理，你是我的良師益友，謝謝你！來，我先干為敬！」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小銘，你確實長大了，在那邊學會照顧自己，我祝你學業有成！」
「我發現你近來總愛背詩，是不是想當詩人呢？」詹姆斯在一旁開我玩笑。
小銘又向詹姆斯敬酒，「你不光教我口語，還讓我了解了一個真實的美國，謝謝你，我的美國老師！」
詹姆斯也說了一些勉勵的話。
聊了一會兒，朱總叫我去他書房，落坐之後，他笑著對我說︰「我還記得你第一次來我家吃飯時的情景，尤其是後來你把飯菜打包，當時我就感覺你是一個實在的人。通過後來一段時間的接觸，證明我的判斷沒有錯。我說話喜歡開門見山，你是否有興趣來中天工作？」
「朱總，很感謝您對我的賞識！怎麼說呢，我在現在的公司做得很開心，詹姆斯很器重我，同事們親同兄弟，我真的舍不得離開！」
考慮到朱總的面子，我接著說︰「現在公司人員調整，調走3個地區經理，我如果現在離開，就等于拆詹姆斯的台，太對不起他了！朱總，希望您能夠諒解！」
朱總笑笑，拍著我的肩膀說︰「沒關系，來日方長，我相信，將來我們會有機會合作的！」
我從樓上下來，看見重陽沉著臉。
「走，我們去酒吧聊聊！」我對重陽說。
出了朱總家，我回頭看看，心想︰去他媽的愛情吧！以後努力奮斗，將來我也要有自己的豪宅！
……
3個人在酒吧坐下，我對重陽說︰「你不用猜了，沒錯，朱總想讓我到中天工作，不過我沒同意，不是因為你，而是因為我現在做得很開心，真的，我現在也算是衣食無憂了，我覺得，這世上沒有什麼比快樂更重要的了！」
重陽點點頭。
過了一會兒，我伸手去拿啤酒，重陽看見我腕上的歐米茄，笑著說︰「不用問，一定是那娘們兒送的吧！」
我沒說話。
重陽接著說︰「兄弟兒，還是你行，財色兼收呀！」
「那娘們兒老有錢了！不動產加上存款，少說也有這個數兒！」他說著伸出一個指頭。
我一腳踹在重陽的椅子上，他翻倒在地，半天也沒反應過來，傻傻地看著我！
我扭頭出了酒吧，詹姆斯在後面追我……
上車、啟動，正要加速前進，詹姆斯跳到我車前，我一腳踩下剎車踏板！
他把我從車上拖下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出事故的！」他沖我喊道。
我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王重陽不知什麼時候走到我跟前，他剛要開口，我指著他鼻子說︰「滾犢子！就算你地位再高，錢再多，你也沒有資格侮辱別人的感情！」
重陽低下頭。
3個男人一言不發，靜靜地站在寒風里。
過了很久，詹姆斯說︰「走，去洗個澡吧！解解酒，明天還得上班呢！」
……
洗完澡，渾身舒服多了，重陽招呼服務生過來，和他說了幾句話。
「走吧，去做個按摩！」重陽對我倆說。
我們分別進了包房，過了一會兒，進來一個按摩小姐，手法很專業，一邊按摩一邊和我聊天。
出了包房，我坐在大廳里等他倆。
按摩小姐一個接一個地從我身邊走過，我看了看，都挺漂亮。過了一會兒，從重陽房間出來了個女孩，媽的！更漂亮！
我走過去問他︰「你丫什麼意思，怎麼給我按摩的女孩那麼丑！」
他倆哈哈大笑，重陽笑著說︰「這里有50多個按摩技師，不過真正會按摩的只有一個，就是剛才給你按摩的那個！」
我點點頭，「我明白了！給你們按摩的小姐都是偶像派的，惟獨我那個是實力派的！」
出門的時候，重陽走過來，好像有話要對我說。
我拍拍他的肚子，「算了，事情都過去了，我們還是好兄弟！」
重陽看看表，「快一點了，你倆也別回去了，去我家吧，我媳婦兒帶我姑娘回X市了。」
……
詹姆斯去睡覺了。我和重陽坐在客廳里聊天。
「剛才的事……」
「好了！過去就算了，別提了！」我打斷他的話。
「她真走了？」
我點點頭，「唉！現在想想，她也許是對的。我心里也很清楚，我根本給不了她什麼，這樣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
他不知該說什麼。
「有時候我挺羨慕你的，你有一個幸福的家，你有妻子和孩子，他們是你的財富，他們不會突然離開你！這些年，我愛過，也被愛過，可是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愛情是最沒有把握的東西，剛剛還是如膠似漆的親密愛人，轉眼就他媽離你而去……」
我指著牆上的照片問重陽︰「你姑娘4歲了吧？」
他點點頭。
我掐指算了算，「如果悠悠不出意外，我們順利結婚的話，我孩子也有4歲了。」
我久久地望著照片，笑了！
……
第二天上班，走廊里擠滿了應聘者。面試進行了一上午，總共33個人，沒有一個合適的。也許是我要求過高，用李麗的標準去衡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