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就緒,凌琳笑著向鮑總經理說:「鮑叔,我知道您非常忙碌,您就不用招呼我了,我會把這里當成自己的家,您放心吧。」
「是,那-請休息。有需要時,請隨時叫管家告訴我一聲。」
「謝謝。您慢走。」凌琳打算休息一下,然後帶著乖狗散散步,如果遇到世勛的話嘛——當然得慰問他一聲,工作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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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桑柔簡直是個邪惡的魔女,被她一鬧,害得曾雅子整天躲著他。難得寵物中心的「房客」都提早退房,妞妞找小朋友玩去,趙世勛心情很郁悶,就換上泳褲跳進游泳池里撈樹葉。
稍做歇息,凌琳就閑不住地戴上草帽、太陽眼鏡,帶著乖狗出去溜達,順便去慰問她可憐在打工的小叔。
認真工作的趙世勛猛然發現好象瞥到什麼似曾相識的東西……他「倒車」游回去,發現一條吐著舌的大狼狗坐在池畔看他,像琳的——狗兒子?
趙世勛于是站定往岸上瞧,果然——凌琳,他的大嫂,正坐在池畔的涼椅上,笑得直擦眼淚,膝上還放著數字攝影機。
趙世勛走向池畔,露出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問說︰「有那麼令人感動嗎?」
「超乎想象,足以『感動』一輩子。」凌琳再度拿起攝影機對準男主角,因為笑場,所以她看到的鏡頭一直抖動。
趙世勛掬水潑她。「就知道有人不會放過我。琳,大哥也來了嗎?」
凌琳搖頭。「你希望他來?上來。」
趙世勛一躍上岸,頭發帥氣地往後一甩,陽光下,閃爍的水珠四面灑落,甩向他的親戚。「大哥怎放心讓-一個人來?」
「世勛,你過得也太清閑了。」凌琳笑著閃躲趙世勛甩落的水珠,然後丟了一條毛巾給他。「我來找你,世曄當然放心。台風都走到日本了,你還不回去上班,沒給我個好理由,我就替世曄將你綁上飛機。」
「我暫時不回去。」趙世勛笑著坐在凌琳旁邊,替她擦掉臉上的水滴。小他十幾歲的凌琳在名分上雖然是他的大嫂,但他除了把她當妹妹般溺愛,實在尊敬不來。
「為什麼?」凌琳揚起柳眉,明知故問。
「是誰點頭答應女乃女乃和我媽媽說長嫂如母,一定會依長輩們的交代,替我物色
一個賢妻良母的?」趙世勛一臉無賴地賴道。
長男的媳婦有夠難做。凌琳反駁︰「誰教你趙世勛太有名,花名在外,使那些有達到『賢妻標準的良母』都不放心讓女兒跟你,這你能怪我嗎?」
新說文解義,今天他才明白原來賢妻是妻子、良母是岳母。「琳,大哥和世璇也都受過盛名之累,-不也當過受害著?所以傳聞不可盡信。」
「嗯,很有道理。那你不回去當個有權的副總裁,留在這里當雜役有什麼目的?」
趙世勛很精明她笑道:「既然-問起來,我就告訴-,我愛上一個女人,另外,有個女人愛上我。」
「你怎麼有那麼多的桃花債?自己解決,我不管了。」凌琳算一算,她替世勛趕跑不下十個女人,現在肚里有小寶寶,她可不想再招人怨了。
「最後一次。我結婚,-就可以輕松了。大哥以前荒廢公事去追-,我可都有罩下來哦。」
「世曄要是知道你威脅我,一定會用公文把你敲扁。舉手發誓,這是最後一次。」
「發誓。」趙世勛當真舉起右手。這時乖狗低沉的叫聲響起。
凌琳看著周圍說:「世勛,有人偷听我們說話。」
趙世勛忽然想到現在應該是妞妞回來的時候,他趕緊說︰「可能是妞妞,-把乖狗看好。」趙世勛站起來叫了幾聲妞妞:「妞妞?」
果然樹叢後探出妞妞的小臉,黑白分明的大眼楮眨呀眨的。她回家喂好斑馬又回來了,因為看到大狼狗,覺得大狼狗很凶,不敢貿然地過來找叔叔。趙世勛上前,一臉愛憐地將妞妞抱到凌琳面前。「她叫妞妞。」
看趙世勛那張常惹禍的桃花臉上充滿一臉滿足的笑意,凌琳擰著眉,緊張又小聲地問他:「世勛,你愛上的不會是她吧?」
「嗤,我是喜歡上妞妞的媽咪,可以嗎?」這種侮辱的話听了教人吐血。趙世勛將妞妞放下,眼楮瞪著以為他有變態戀童癖的凌琳。
「當然可以。」凌琳頑皮地吐舌縮脖,趙世勛才知道她在開玩笑。凌琳繼續在自命風流的趙世勛耳邊咬著︰「你愛上有夫之婦!」
「不是。她是單親媽媽。」
「世勛,你確定你愛她嗎?」
趙世勛點頭:「我決定要娶雅子。」
這可是很嚴重的告知。出門時老公有交代,世勛要是又喜歡上背景復雜的女人,就提醒他不要當真;臨上飛機時,爺爺女乃女乃叔嬸這些長輩也打電話給她,世勛要是又喜歡上那種野心勃勃的女人,就叫他早點散了。身負這麼重要的責任,凌琳決定私下會會這位雅子小姐。
妞妞因為大狗的鼻子嗅著她的手而退縮,將為人母、全身充滿母性的凌琳看到,伸手親切地牽著妞妞的小手,笑道:「別怕,乖狗是阿姨的寶貝寵物,-只咬壞蛋。」
妞妞見眼前這個漂亮阿姨笑得美美的,不像騙人,膽子就變大了一點,她立定不動,睜大眼瞧著很傲氣的狗。乖狗卻因她是小孩,長鼻不屑地噴口氣就掉頭不理。
妞妞抬頭天真問說︰「我不是壞蛋,所以大狗不理我?」
凌琳被妞妞迷住,她忍笑模模妞妞的臉:「像-這麼可愛的小女孩當然不是壞蛋,-的名字叫『乖狗』,以後你們要當好朋友哦。走,到阿姨家玩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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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一位秦桑柔,曾雅子已經夠失意了,沒想到妞妞和湯耀明回家之後,妞妞像連珠炮,一直說著她新認識的漂亮阿姨。
「媽咪,那個阿姨養了一只好大好大的狗,可以把壞人咬死。很酷吧?她是叔叔的朋友哩!還請我吃好多好吃的點心。」
關于那位漂亮阿姨和神勇的大狗她已經听了半個鐘頭了,想到又有痴情的秦桑柔,兩個女人都和他有很好的關系,曾雅子終于按捺著不悅對女兒說︰「好了,閉上嘴巴吃飯。」
「閉上嘴巴怎麼吃飯?」趙世勛笑著說道。
「哈哈。對啊!」妞妞附和地拿著湯匙靠近緊閉著的嘴。
「妞妞。」曾雅子低聲警告,同時用力瞪了趙世勛一眼,誰教他插嘴插得不是時候。
「叔叔,媽咪在生氣了!」妞妞小嘴巴翹得像鴨,轉頭告狀。
曾雅子冷冷淡淡地看著他。「听說男生宿舍都整理好了,空出了三個床位,我今天已經替你登記了宿舍的床位,吃飽飯之後你就可以搬過去住了,有床有被褥總比委屈在那張小沙發上好。我和妞妞想早日恢復單純的生活。」
雅子為何不給他一個解釋的機會?趙世勛皺著濃眉放下碗筷,黑眸凝視著那對刻意低垂閃避的眼楮。
「妞妞,叔叔和媽咪有話要說,-先到客廳看電視好嗎?」趙世勛低下頭和並不是很餓的妞妞商量。
「談大人間重要的事情嗎?」沒想到妞妞竟然一臉早熟地詢問兩位對峙的大人。
趙世勛點頭,模模妞妞的頭發︰「妞妞真聰明。」
反正她又不餓,去客廳看卡通。妞妞滑下椅子說︰「好吧。」
趙世勛等妞妞出去之後,立刻將椅子移近曾雅子旁邊好說話。
曾雅子見他靠過來,就立刻把她的椅子往旁移動,趙世勛只好停頓不動,不過大腳卻很霸氣地踩住曾雅子椅子上的橫條,以防她再挪動椅子,坐得遠遠的。
「雅子,那是誤會。」趙世勛嘆口氣,將手蓋在曾雅子的手上。
暖意從手心透過她的皮膚,萬馬奔騰似的竄進她的心房,讓她不得不抬起臉來看著氣質不俗、容貌俊逸的趙世勛。
他的確是人中龍,只要有人提攜,定能馬上平步青雲、飛黃騰達,秦小姐說得沒錯,他的眼前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正等著他……曾雅子被秦桑柔洗腦成功,她還沒嘗試,就擔心成為別人的絆腳石而心情沉重。
「是不是誤會,對我都不重要,我只想好好工作,好好撫養妞妞成人。」曾雅子努力克制心中的酸溜,用輕描淡寫不帶情感的語氣說︰「以後除了工作,我們井河不犯,也希望你不要帶著妞妞到處去——」認識你的女朋友。曾雅子終有不甘,嘴里含了一口醋,放了七個字沒說出來。
突然間的雅子怎淨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台風天他們曾共患生死;也留在月下跳舞擁吻到半夜,他們心懷喜悅淺談未來,兩人都覺得人生踏實、幸福快樂呀。難道她為了一個無聊女子的玩笑到現在還在斗氣?趙世勛不解地暗忖。
他說道:「我不是個糾纏不清的人,給我一個被甩的理由。」
曾雅子眼楮盯著桌上簡單的食物,聲音極為柔和,就是不讓別人看出或听出她心里的哀傷。「外面的世界無限寬廣,我祝福你未來鵬程萬里。留在這個小島上和把時間用在我身上都是一樣浪費。」
「雅子,那請問我的未來該放在誰身上?」趙世勛冷靜問道,不讓他的怒意透過聲音嚇到她,而黝黑的眼眸則正凌厲地等著她的回答。
「年輕漂亮、有錢有勢、有幫夫運的女孩。」
四周突然變得冷寂,曾雅子猛然抬頭,第一次看到他生氣。趙世勛那張俊帥的臉龐上失去笑容,方正飽滿的額頭中間緊緊地豎著兩道明顯的直紋,黑眸里像燃燒著兩簇火苗向她逼視著。
曾雅子陡地發現「湯耀明」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一個她全然陌生、高不可攀,讓她覺得距離遙遠的嚴峻男人。她一時無法呼吸,駭然地往旁邊退去。
曾雅子眼里的懼意和退縮的身體讓趙世勛愕然一震!他一時心急竟然嚇到她了,趙世勛及時將她摟進懷里,雖然劍眉一時無法舒平,但低沉的聲音除了溫柔,已經不帶火藥味了。
「為什麼非要把秦桑柔跟我湊在一起?是因為-今天看到她親我,-吃醋了?」如果雅子點頭,說不定以後他會找機會獎賞秦桑柔。他心想。
「沒有。」說沒吃醋絕對是騙人的,曾雅子心里實在是多了一份成全的心酸。「男人誰不重視事業和名利?秦小姐是個能幫你成功的女人。等有一天你成了董事長就會感謝我了。」
趙世勛一方面失望得很,一方面很想笑。大哥想把擁有千億美元資產的京王集團總裁位置讓給他坐,他都嚇得打躬作揖急忙拒絕了,哪還會在乎一個小小董事長頭餃?
趙世勛一鼻子不屑地說道︰「我不稀罕當什麼董事長。雅子,還是-和大多數人一樣,愛慕那種虛名?」難道他看錯人了?
曾雅子臉上露出淡然的笑容不否認、也不承認。她是有過慘痛的經驗,現實的環境是愛情的殺手,她不要忽然有一天,被人用手直指著鼻尖,痛恨懊悔地把一切失敗都怪到她頭上——
「八格耶魯!我母親說得對,我是天字第一號大笨蛋!為了-,我放棄董事的女兒,眼看她嫁給條件比我差的同學,那個爛人竟然不到兩年就當上經理,真是『夫以妻貴』,呸!想我這個小課員每天看他得意的臉色,在他的腳下被他糟蹋——八格耶魯!娶了-我注定一輩子倒霉!掃把星!-不要哭,該哭的人是我,為什麼男人有苦不能哭,只能喝酒!」
織田乙彥第一次向她說這些話的時候是很清醒的,所以對她的殺傷力最強,讓她痛苦得好幾天無法去面對婆婆和丈夫;後來幾年,這些話就伴著酒精和他的拳頭齊下。上的痛可以痊愈,但是對夫婿的感情已漸漸麻木,直到婆婆開口命令兒子離婚,她乍听之時,心里只有一種終于解月兌的感覺。
這種經驗,她不需要再去重新經歷一次。關島是個很好的地方,她和妞妞在這里有朋友、工作穩定,她已經很滿足了。幸福這條路她走得非常坎坷,她並不貪心,也不想強求,只要能和妞妞無憂地生活在一起,就夠了。
曾雅子無聲地嘆口氣,寂寞地說給自己听︰「有些事,像離婚,一生一次,夠了。」
「什麼?」含糊不清,到底在說什麼,趙世勛將耳朵靠近她的嘴巴。
曾雅子推開他,決定不負責任地結束剛才的話題,她要盡一位好主人的責任,替他餞別。「上次生日,同事送我一瓶紅葡萄酒,好象放在客廳,我去拿來,慶祝你能搬到宿舍住。」
他陰暗的黑眸冷然掃來一瞥不可思議的眼光,好象怪她一下轉變話題,逼視得她心慌意亂,刻意偽裝的笑臉變得僵硬不自然……曾雅子逃避瘟神似的走進客廳,以獲得稍微喘氣的空間。
才一會兒,妞妞進來了,聲音開朗地問道︰「大人的話說完了啊?」
「嗯,坐上來吧。」趙世勛看到可愛的妞妞,陰霾苦惱的臉露出微笑,八成是雅子派妞妞進來緩和氣氛的。他抱妞妞坐到椅子上。
曾雅子從矮櫃里拿出葡萄酒和開酒器回到餐桌,趙世勛一直看著她,讓她動作愈加笨拙,開酒器頂著軟木塞卻把塞子弄破。
「我來。」趙世勛看不下去,接過瓶子和開酒器,動作熟練地將葡萄酒打開。
曾雅子拿了兩個高腳杯過來,趙世勛替兩人倒酒。妞妞不甘寂寞地舉起她的杯子。「我也要。」
「只能一點點。」趙世勛笑著替妞妞倒酒,曾雅子沒有阻止。
妞妞拿她的杯子和其它兩個杯子比較,她的太少。妞妞不吃虧地抗議:「太少。」
趙世勛再倒一點,然後停住說︰「夠了。」
「好吧,不跟大人計較。」
趙世勛和曾雅子听了,都忍不住咧嘴一笑。
「干杯。」妞妞學大人舉杯。
「干杯。」在曾雅子還沒有阻止之前,趙世勛就和妞妞踫了杯,然後仰頭一口干掉。對只喝好酒,喜歡就可以買下一座著名酒莊的趙世勛來說,曾雅子這瓶酒實在是難以下咽的普通紅酒,不過此時此刻,這樣一瓶難喝的酒正好符合他極度低落的心情。
「咳咳。」大人是小孩模仿的對象,妞妞學她的叔叔干了,然後脹紅了臉大聲咳著。
「快吐出來!」一時忘了注意小妞妞,她竟然很有酒膽地把約五十cc的酒全喝進肚子,曾雅子手掌直拍妞妞的背,要她把嘴里的酒吐掉。
妞妞抬起水盈盈的黑瞳,和她紅咚咚的臉成了明顯的對比,她辛苦地喘了一口氣說。「都吞下去,吐不出來了。叔叔,這好難喝喔!奇怪,大人為什麼喜歡這種東西?我還听蘿莉說過,這個比可樂貴好多。」
「叔叔也覺得這酒雞喝。妞妞,還覺得哪里不舒服?」
趙世勛將妞妞抱在身上,關心地模著她變紅發燙的臉。曾雅子看在眼里,心里雖然感動,但也怪酒是他倒給妞妞的,妞妞和她的痛苦都是他造成的。
「沒有了。」妞妞眼皮沉重地搖頭。「我今天很累,我要睡覺了。」
「醉了。」趙世勛抱著妞妞站起來,小聲跟一直蹙著眉的曾雅子說:「我抱她進去睡覺。」
曾雅子點頭,坐在位置上輕啜面前的酒。趙世勛很快回到餐桌上,瞥了眼剛喝光杯里紅酒的曾雅子。曾雅子垂著眼瞼替空著的兩只酒杯注滿了酒。
「妞妞睡了?」
「嗯,打雷都吵不醒。」趙世勛回答。他看曾雅子含著唇輕輕笑了,他們都想起那個雷電特別怪異的台風夜。
趙世勛皺著眉喝下第二杯又酸又澀又苦又辛辣的酒。
酒雖然難喝,但悶酒更難咽下喉,趙世勛把瓶里剩余的酒倒進他的杯子時,曾雅子也喝光第二杯酒;桌上的菜完全沒被任何人吃進半口,他們的肚子卻也不覺得餓。
曾雅子瞪夠了桌子上的杯盤菜肴,才抬起眼楮說話︰「我們也該說再見了。」
所謂世事難料,沒想到他趙世勛這輩子竟也有遭人三振的一天,他的心口突然縮緊,大手強勢地包住曾雅子放在桌上的手。
她不曾一次喝下兩杯酒,頭有點暈眩,曾雅子縮不回被覆住的手,只好用還自由的另只手壓住額頭。「要相信我是為了你好……機會來了要好好把握住……」
趙世勛皺著劍眉,黑眸凝視著滿臉嫣紅,強撐著眼瞼,用水漾黑瞳看他的曹雅子。「雅子,我跟-說,那根本是不可能的。」
「別太肯定,等有一天,你必須和別人比較成就時,那時,你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灑月兌了,甚至會為自已當時的率性懊悔。」
「可惜我早就很成功,不用靠秦桑柔的家世來錦上添花。」
女人心痛才喝酒,男人喝酒就吹牛。
曾雅子嘆了口氣,臉手部好燙,揉太陽穴對她的痛苦已經沒有幫助,她柔軟高溫的手隨便擺在趙世勛的脖子上,痛苦地擰著眉:「你自己去宿舍找負責人,告訴他,我替你保留一個床位。」
誰管那莫名其妙的床位!趙世勛黑眸溫柔地看著讓他心疼的紅臉,站起來將曾雅子摟進懷里,將她打橫抱到客廳。
他摟抱著她,背靠沙發坐在地板上;曾雅子反抗無效,只好偎在他的懷里。曾雅子聞到一股特殊的男人味,-香伴著汗味,這味道和強悍卻不失溫柔的作風,讓原本遺忘了被愛的喜悅感竟然騷動她細微的末梢神經,讓她心跳不正常地加快、血液沖往周身。
呼吸不暢,她需要更多的空氣;四肢無力,她需要更強的支撐,曾雅子伸手抱著趙世勛,被酒氣醺紅的黑眸羞澀地垂下。
「雅子……」趙世勛低聲叫了一聲,低下頭吸吮她香甜的芳澤。曾雅子閉上眼楮,溫柔多情地響應。
趙世勛忽然離開她,搖著恍惚的曾雅子。「雅子,告訴我,-到底愛不愛我?」
曾雅子惹人憐愛她笑了笑,伸手撫模他的臉。趙世勛再度放縱地吻住她性感的紅唇,她的熱情不亞于他,趙世勛一面親吻著地的唇,手一面溫柔地沿著她縴細的頸子滑下她豐圓的胸脯,解開前衣的扣子,正當他低頭尋往那雪白誘人的雙峰時,趙世勛突然煞車,理性地停住了。
欺侮一個喝醉酒的女人,那他和禽獸又有什麼分別?
「雅子,-是真不懂我的心還是故意折磨我?為什麼-明明對我動了情,卻又突然別扭不敢向我靠近?」
趙世勛低語的同時,也替曾雅子穿好衣服,愛憐地摟緊她一下之後,才將她抱回房里,坐在床邊守護兩位醉得不省人事的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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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際,曾雅子申吟了一聲,痛苦地抬起手壓著額頭,一張臉皺巴巴地轉動,尋找著幫她減輕痛苦的方法。轉過去的頭又轉了回來,黑瞳半-地停在正俯視著她的巨人臉上,她虛弱無助她笑了笑。
現在對他笑,沒用了。趙世勛竟然記恨曾雅子想甩掉他的用心,他隱藏關心,表情冷漠地搖頭。
「如果-走得動,可以到海邊躺躺,像-這樣的醉美人躺在海水中,一定有很多男人搶破頭為-做人工呼吸。再見了。」
「踫」!
「喂——」討厭,不但不理她,還用力甩她的門,震得她頭痛。
「鈴……」曾雅子慘叫一聲跳了起來,這次是鬧鐘響。曾雅子拿起它關上,丟進被單里。妞妞怎能睡得那麼香甜,完全沒有她這些不良後遺癥?
曾雅子按著額,步履蹣跚地往浴室前進,不想多看鏡子里狼狽的自己,扭開水龍頭,雙手連續掏滿一手水往臉上潑。雖然衣服都濕了,但人至少清醒大半,頭痛的情況也有改善,她隨手抓了一條毛巾擦干臉,然後解開濕衣服的鈕子,當衣服褪下一半時,曾雅子突然靜止不動!
她睜大眼移近鏡子,用力盯著鏡面看--
脖子、果肩……都有紅色的唇印,那昨夜……昨夜模糊的記憶斷續接上,她心跳加劇勝過宿醉的不適,手指輕柔地劃過紅色火熱的印記,一股暖流倏地自小月復竄起。曾雅子雙手蓋住發燙的臉。
一年來,認真負責的她第一次向公司請病假。
*-*-*
嫌電視無聊難看的凌琳看著更無聊的趙世勛躺在大沙發上生悶氣。
「趙世勛先生,你這回是被騙失身,還是失財?」
「琳,-不要說得這麼難听。」趙世勛不悅地警告。
「好,那我改說好听的,你失戀了。」凌琳抱著肚子笑。
「真氣人,我就是不知道秦桑柔向雅子下了什麼蠱,雅子竟然想要犧牲我,叫我去娶那個幼稚無趣的女人!」
「叫我一聲大嫂,我就去幫你打听,說不定我再犧牲一次,幫你解決這次的桃花劫。」凌琳搔著乖狗的耳朵玩。
凌琳小他十幾歲,所以「大嫂」二字趙世勛老放在嘴里不肯叫出來。「等-替我打听出來了我就叫,叫到-煩為止。」
「可以。記得等下打電話給世曄和姊夫,他們很生氣說你故意失蹤。」
「我故意失蹤?琳,-可記得他們當初為了追老婆,曾經對我多麼不仁不義?」趙世勛把曾雅子讓他受的氣,發泄在這幾句話中。
好會記恨,只不過逼他當幾天代理總裁而已。凌琳急忙側過臉,險險避開刮強風的趙世勛。「好啦,我了解,我會讓他們多給你一點時間。」
「多久?」
凌琳也不是那麼好唬的。「看情況。」
「要是情況看不出來呢?」趙世勛又問。大哥不在,他可趁機向琳威脅,要求增加福利。
聰明的凌琳看著三少爺堅持焦躁的眼神,形狀漂亮紅唇忍不住往耳根揚起。
曾雅子啊曾雅子,-怎傻得不要這位優秀英俊體貼的男士呢?凌琳打定主意,她一定要早日認識曾雅子這號人物。
她轉著明亮的黑眸正色說︰「趙世勛先生,你別想要借機會放長假,我會很快讓情況明朗,然後,替你主持公道。」
「大恩不言謝。」
「沒辦法,慈愛的長輩們教誨我長嫂如母,要幫你完成終身大事。」凌琳刻意大大地嘆氣,表示此事真難辦啊!
就因為不小心變成趙家的長嫂,適應期都還沒過完,趙家的長輩們就千叮萬囑,要她睜大眼依長輩們定出的標準替趙世勛找位賢妻,為此凌琳還跟趙世曄抱怨早知道她就不嫁給他了,弄得趙世曄緊張得連夜警告趙家長輩們,不許逼凌琳當趙世勛的媒婆,不然先翻臉的就是他這個長男。
趙世勛「欺侮」凌琳對趙家有這份責任,不覺放下心,趁機寵溺地拍拍她的頭。「那就煩-費心,我要去睡覺了。」
「少爺,你去睡覺,那,那些動物大便叫誰清理?還有游泳池?」凌琳問的時候頑皮得直想笑。
趙世勛白了她一眼。「我叫鮑老找人替我一天。閉上嘴,不許再笑,我去睡了。」
凌琳賞他一個鬼臉。你管人家笑不笑,反正她的嘴就是合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