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有難 第二章 作者 ︰ 唐芸

「小兄弟,你叫什麼名字?」星光笑容滿面的問著東野長梅,這是他第一次自己認識且年齡相仿的朋友,因此他相當的開心。

「東東。」東野長梅輕聲的回答著,不敢說出自己的本名,她怕再遇到有心人將自己帶走,因此只敢警覺的說出這兩個字。

「東東?」星光沉吟著,「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沒有家。」听到家這個字,東野長梅的心整個痛了起來,她沒有家、沒有地方去,她現在只想回到七里亭去找婉兒,雖然已經太晚了,但她還是得去。

「這樣啊!」星光同情的看著這個白白淨淨的男孩,「這樣好了,你跟著我回去,暫時就住我那兒好了,改明幾個我幫你安排個差事怎麼樣?」

「不用了,謝謝你,我還得去找人。」東野長梅微微的笑著。

而她這個笑容居然讓星光看得整個人都痴了,為什麼一個男人可以笑得這樣美?

「不好。」星光立刻說著,然後看看東野長梅的身上,「我看你身上也沒有什麼盤纏,就先住在我家一段時間,等攢夠錢再走好不好?」

「這……」東野長梅緊咬著下唇,這個少爺說得一點也沒錯,她身上的確是一點錢也沒有,要是這麼走回杭州,可想見一定很淒慘,而看看這個男人,好像也不像壞人,再加上他現在當自己也是個男人,也許她該這麼做。

「好吧!」終于,她點了點頭,然後看到星光臉上揚起快樂的笑容。

「走吧!」星光牽起她的手,卻發現她一下子就將自己的手甩掉,納悶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來他是不敢,以自己這種身分的人,他確是有顧忌。

默默的跟在星光的身旁,東野長梅總算松了口氣,她現在可以算是安全了,至少是暫時的;但一想起冷若冰,她的心又煩躁了起來,他沒事吧?那個叫阿虎的看起來那樣凶悍,而他的身材又有點單薄,會不會有事?

甩了甩頭,她從心中甩去這個想法,他是個壞人,她干麼這麼為他擔心?死了活該!

◇◇◇

就這麼的,東野長梅在星府中住了下來,也許是看她一個小男孩,再加上星光很喜歡她,因此她不必跟一群人擠在一個房里,只要每天跟在星光的身邊陪著他讀書、陪著他玩,這個差事還算不錯。

這天,當東野長梅結束了她一天的工作回到房里正打算上床時,卻發現有人在她的房里,但還沒有等到她大聲尖叫,一個人捂住了她的嘴。

「不要叫,我不會傷害你的。」冷若冰的聲音從東野長梅身後響起。

拼命的搖著頭想搖掉捂住口的手,但是卻一點也沒有辦法,東野長梅的身體開始發冷,他還是找到她了,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

「不要害怕,我真的不是要傷害你!」長嘆了一口氣,冷若冰無奈的說著。

他在這里觀察有四天了,他不斷的在戒備森嚴的大宅里找尋著東野長梅的身影,而今天,他找到了,但她卻一點也不願意讓他找到似的拼命掙扎,他只有苦笑的份兒。

「我是要來帶你走的,帶你回杭州,如果你答應我不叫的話,我就放開我的手,可以嗎?」冷若冰在東野長梅的身後等著,然後看著她輕輕的點頭。

等他緩緩的將手放開,東野長梅一逮到機會就放聲大叫︰「救……」

再度掩住她的口,冷若冰真的痛恨自己的仁慈,他大可扛著她走就是了,干麼還要這麼好心的對她說明事情的原委?

「我叫冷若冰,從湖北來的,我與你家的事一點關系都沒有,我之所以會帶你遠離杭州,是因為我發現有許多人在打听你的下落,相信我,我沒有其他的意思。」

看著這個自稱冷若冰的男人,東野長梅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坦誠,他的神情是那樣的莊重嚴肅,一點也不像是壞人;而且如果真像他所說的,在杭州有人不停打探她的下落,那極有可能是那群毀了她一生的人,而這個男人準備救她。

為什麼?他們素昧平生,他為什麼要救她?

「我也不知道。」看出東野長梅眼中的疑惑,冷若冰無力的搖著頭,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掛念著她,也許是因為自己也是一個沒有家的人吧!

听著冷若冰低沉的嗓音,再感受到他手在她唇上的熱力,東野長梅的臉不禁微微紅了起來,從沒有一個男人與她有像今天這樣的親密接觸,他高大的身軀抵著她的背,她很是害羞。

輕輕的用手指點了下他捂在她唇上的手,東野長梅示意他放下手,她不會再大叫了,這個男人的來歷也許不明,但是幾天前他對自己的照料及善意,她知道他不會傷害自己,否則現在也不會只是捂著她,什麼也沒有做。

放下了自己的手,冷若冰站到她的面前,看著她兩頰升起的紅暈,一下子慌了起來。

「我不是有意要對你……」他的舌頭都打結了,對一個女孩,他居然……

低下頭去,東野長梅不再看著他,他也在心慌,與她現在的感覺一樣。

「可以問你的名字嗎?」看著東野長梅低垂著頸項的優美曲線,冷若冰呆呆的問著。

「東東。」

「星光還不知道你是個女的吧?你真的要一直住在這里嗎?」

「我不想,我只是想有一點錢以後,自己回到杭州去。」東野長梅抬起頭說著,卻發現冷若冰似乎松了一口氣。

「你要自己一個人走?」冷若冰望進她柔美的眼眸問著。「嗯?」

「你知不知道這段路有多危險?」

「不管多危險我都要回去。」東野長梅堅決的說著,是的,就算只有她一個人,就算這段路上有多少險惡,她還是要回去,因為至少那里還有人在等著她!

低頭沉思了一下,冷若冰馬上作了個決定,他要陪她走這一段路,不管她願不願意,看著這樣一個小女孩獨自一人在路上走著,他無法放心。

「走吧!」他看了看窗外巡夜的人,回頭對她說著。

「走?」東野長梅問道,他要帶她走嗎?

「至少我們得先到外頭去吧!在這里很不安全的。」冷若冰解釋著。

「這里為什麼會不安全?」東野長梅納悶的問著,星光人很好啊,這幾天他對她也真是不錯,在禮貌上她也得跟人家道個別吧!

「你舍不得?」看到東野長梅眼中不認可的神情,冷若冰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我起碼要對星光道個別吧!」東野長梅不耐煩的說著,這個男人怎麼連一點基本的禮貌都沒有。

「星光?」冷若冰輕哼一聲,只要想起那個俊少爺,他的心里就不怎麼舒服,「你以為他會放你走?」

「為什麼不會?」她反問。

「你難道沒有注意到他看你的眼神嗎?」冷若冰輕笑了起來,看樣子她真是不知道,不過自己了解那個闊少爺的心思,他很喜歡東東,雖然他根本不曉得她是個女孩,但他早被她美麗的笑容所迷惑,自己太了解她那個笑容的破壞力了。

「你在胡說什麼,他當我是個好朋友。」東野長梅很不高興他那種輕薄及不屑的語氣,他憑什麼這麼說她的朋友?

「好朋友?!」冷若冰又輕哼一聲。

「你走吧!我自己可以解決的。」東野長梅背過身去不再理會這個男人,他那種輕視的語氣讓她生氣,她根本就不認識他,那他干麼一副自己是他小妹妹一樣的不耐煩?

「好吧!」算準星光根本不可能輕易讓她走的,冷若冰聳聳肩,然後大大方方的走到門口,「如果你要我幫忙的話,只要叫我的名字我就會來的。」

「誰要你幫忙啊!」東野長梅轉過去睨了他一眼,看著他無所謂的笑笑,然後打開門一下子就消失了。

消失?天啊,原來人家的功夫那麼好,那她這些天來擔的心不是全都白搭?

很懊惱自己居然還會為他擔心,也生氣他那種無所謂的調調,東野長梅穿著衣服躺到床上,想著明天怎麼向星光開口要離開的事。

◇◇◇

「不行。你怎麼可以走,你才來幾天的時間,怎麼可以走?」星光滿臉著急的說著。「星光少爺,我真的必須走了。」東野長梅微笑的說著,她的確沒有想到星光居然就像冷若冰說的一樣,怎麼也不肯放她走,不管她說破了嘴還是不肯。

「不行,你不能走!」星光強硬的說著,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自己的朋友,想央求爹將東東放在他的身邊,他不想要東東走!

「星光少爺,」東野長梅嘆了一口氣,很無奈的說著,「我知道你是個好人,可是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所以只好跟你說聲抱歉了,我會記得你的。」

「我不要你記得我,我要你留在我身邊!」星光像一個玩具活生生的要被人搶走的小孩一樣,馬上猙獰了起來,「阿虎!」

「什麼事,光少爺?」阿虎走到星光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說著。

「把他帶到柴房里。」

「什麼?」阿虎瞪大了眼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光少爺居然要把這個男孩丟到柴房里,怎麼可能,全星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他多喜歡這個男孩,他怎麼可能說這種話?

「你沒有听到我的話嗎?把他帶到柴房里去!」星光發了火,不管他是用什麼辦法,都要將東東留在他的身邊!

「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沒想到星光居然會幾近于瘋狂的下了這麼道指令,東野長梅霎時火冒三丈,太過分了,她還一直當他是個好人!

「阿虎,帶下去。」根本不管東野長梅的反應,星光揮揮手,然後扭頭就走。

「走吧!」攤攤手,阿虎也是無能為力。

「我不走!」東野長梅生氣的大叫,「這太不講理了!」

「誰管你講不講理啊,走就是了。」看東野長梅一副要揍人的樣子,阿虎索性拉著她的手往柴房走去,將她往里頭一丟,然後將門鎖上。

「放我出去,你們不可以這樣對我!」東野長梅在柴房里拼命的敲著門,但根本沒有人回應她。

太過分了,他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她?東野長梅氣憤難平的罵著,她只不過想走而已,又不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壞事,他們居然把她丟在柴房里不理她,虧她還當星光是個朋友!

眼見求救無望,她頹喪的坐在柴房里,這下子好了吧!冷若冰早先說要帶她走她不肯,現在想走也沒門兒了,王八蛋!她狠狠的咒罵著星光和冷若冰。

夜晚就在不斷的咒罵聲中來到了,東野長梅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柴房里,一個月前抄家的情景全回到了心中,也是一樣的黑暗、一樣的柴房,而外頭呼嘯的風聲不斷的讓她想起那夜的恐怖情景。

「不要想了!」她抱著頭痛苦的大叫,但是思緒卻不听使喚的不斷涌入心中,讓她一刻都不得安寧。

一陣狼嚎傳人冷冷的夜空,東野長梅害怕的抱著雙臂,好恐怖,她不要待在這里,她不要!那一幕幕讓她心碎的情景不斷的在眼前徘徊,她無法再克制住那種害怕且驚懼的心情了。

「放我出去!」她嘗試的大叫著,但沒有任何的回音。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受這種苦?她只想回到七里亭去,這難道錯了嗎?再也忍不住的,東野長梅輕聲啜泣了起來,她低聲叫著冷若冰,她記得他說過如果自己要他幫助的話,只要叫著他!

「東東!」就像魔法一樣,冷若冰的聲音出現在柴房外。

「冷若冰,是你嗎?」東野長梅顫抖的問著,害怕這只是她的想像。

門打開了,冷若冰一身黑衣的站在她的身前,臉上有種掩藏不住的擔憂。

「你還好嗎?」

「我……」咬著唇,東野長梅不想在這個男人的眼前哭泣,她只是顫抖著,而心中有著一抹狂喜,他真的來幫她了,不是她的想像!

「沒事了。」看著強忍著淚水的東野長梅,冷若冰心中一陣愛憐,將她攬到了身前,柔柔的拍著她的背。

她受了多少的苦啊!他還是來得太晚了,他應該在昨天就將她帶走的,而不是等到今天來看她哭泣的雙眼。

「我們走吧!」等到東野長梅不再顫抖之後,冷若冰輕捉著她的手,看著她忍住淚光的眼眸在閃爍,他不忍的將她抱在懷中。

輕輕一躍,冷若冰躍上了屋頂,他小心的四處警戒著,在最沒有人注意的時機,抱著她飛奔在夜幕中。

這是東野長梅從未體會過的安全感,她依在他的胸前,听著他穩定的心跳,所有的痛苦似乎一掃而空,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今天我們不能住客棧。」飛奔到了城里,冷若冰低聲對她說,「星光可能會找來。」

「那我們……」東野長梅感受到他的細密心思,同樣小聲的問著。

「再走一段吧!等待會兒可以休息的時候我會告訴你。」冷若冰柔柔的對東野長梅說著,然後看著她疲累的點點頭。

然後兩人就這麼的走著、靜靜的走著,走到天明、走到安全的地方……

◇◇◇

「你醒了嗎?」在晨光中,冷若冰用他的笑容向東野長梅問候著。「你……」東野長梅緊張的坐了起來,縮得遠遠的,他就這麼一直看著她睡嗎?「你睡得很好,我不忍心叫你。」冷若冰又繼續的笑著,不過他可不敢告訴她,在整個夜里,她都像只溫柔的小貓依在他的身旁;而他根本也睡不著,只能不斷的盯著她美麗的睡顏,想著她曾受過的痛苦。

「謝謝你。」東野長梅終于第一次向他道謝,他救了自己許多次了,她卻從來也沒說過任何道謝的話。

「不客氣,出門在外總是要互相幫忙的。」冷若冰咧著嘴看著她淡淡的笑容,但卻發現她微微點一點頭,就往前方走去,「你去哪里?」他急急的叫著。

「我要回杭州了。」東野長梅頭也沒回的說著,她現在安全了,她必須走,沒有時間再耽擱了,何況冷若冰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她不能也不必再依賴著他。

「那你走錯方向了,你得向太陽升起的地方走才是。」

冷若冰的聲音里明顯有著笑意,讓東野長梅非常的不高興,有什麼了不起嘛,走錯轉回來就是了,笑什麼笑?

轉向正確的方向,她走過冷若冰的面前,無視于他燦爛的笑容。

但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再走,再跟,受不了的東野長梅回頭叫著︰「你干麼跟著我?」

「我可沒有跟著你,我也要到杭州去,可惜去杭州只有這麼一條路,我也覺得很無奈。」冷若冰看著微微發怒著的東野長梅,居然發現她連生氣都有種讓人怦然心動的神韻。

他居然說無奈?東野長梅忿忿地想,難道她麻煩到了他嗎?他怎麼可以將她說成好像一個小笨蛋,太過分了!她氣得扭身就走,好吧!既然他這麼說,她也不必再給他好臉色看了,她走她的,冷若冰走冷若冰的,就這樣。

她好像生氣了?冷若冰悄悄的想著,他說了什麼讓她生氣的話嗎?

其實他根本也不必再回杭州去的,他的訪友之行早在遇見她之前就已結束,可是放著這一個年輕而又美麗,再加上沒有什麼江湖歷練的人就這麼走上一大段路回杭州,他可不放心,所以他想陪著她走這麼一段,直到她找到她要找的人。

冷若冰知道她要找誰,在東野長梅生病的那段時間里,他從她的夢話中知道她是東野長梅,東野府被抄家後僅存的一個命脈,他可以想得到她為何只是一個人,因為其他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轉送往京城的一個大雜院里。

冷若冰只讓自己稍稍想想當時可能發生的慘狀,他就能明白東野府是如何艱難的才能將她一個人送走,他們希望她是那個惟一能逃離那場劫難的人,而她的確是。

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孩子怎能忍受這種苦難呢?冷若冰難過的嘆了口氣,她有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堅強,普通好人家的女兒哪一個不是金枝玉葉、受寵萬千,可是她卻能勇敢的接受這一切,並且面對著即將而來的磨難,只為了見一個可能再也見不到的女孩。

他佩服她,他心疼她!因此他願意陪她走過這一段,直到確定她的平安與幸福。

她是疾走著,可是小小的腳可以走多快?冷若冰只要慢步的走著就可以緊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努力的往前走,嘆了口氣,他決定一到了可以買到馬的地方,一定要為她買一匹來代步才行。

終于在幾近午時的時刻,他們來到了一個小小的村落,東野長梅停了下來,用手遮著火熱的太陽,她輕輕的嘆了口氣,沒想到有這麼遠,她走了這麼久居然才走到這個小地方,她已經有些疲累了,可是杭州卻好像一點也沒向她靠近一樣,還是在天邊。

發現冷若冰還是在她的身後,她撇了撇嘴角差勁的男人,一路跟著她卻什麼也不說,擺明了是要看她的笑話嘛!

走過一處又一處賣食物的地方,東野長梅有些饑餓的咽了咽口水,她餓了!可是模模身上,什麼東西也沒有,她拿什麼吃東西啊!突然之間她有點怨恨了起來,早知道這樣,她就該從星光那邊先要點飯錢才對。

看出她的眼光不斷的盯著食物直看,冷若冰笑了笑,她餓了!因此什麼也沒有考慮的,他買了四個包子,走到一個陰涼處坐下,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他知道她正在小心的注意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太過分了,難道這個男人不知道她也餓了嗎?東野長梅在暗地里不知已罵過他多少回。

看著一直站在陽光下瞪著他的東野長梅,冷若冰有點食不下咽,她會曬壞的!

還是站了起來,冷若冰將東野長梅拖到了陰涼處,在她手里塞了兩個包子,然後看著她。

不吃白不吃,反正她也沒開口向他要,是他自己要給的,東野長梅恨恨的想著,然後小口小口的吃著包子。

而吃完了包子,她又站了起來往前走去,但是這回冷若冰沒有跟上她,他徑自的走了開去,一下子就不見了人影。

果然誰也受不了她的!東野長梅哀哀的想著,以前在東野府里的時候,下人們總受不了她那愛開人玩笑的個性,有時她只不過是稍稍露了點臉色,他們就逃得遠遠的,深怕受到任何的波及,這個男人也一樣!算了,如果他愛走就走好了,她根本不需要他的陪伴。

又走了好一段路,突然東野長梅听到身後一個怪異的馬蹄聲,有點害怕的,她閃到路的一旁,等著來人先越過她後再走。她是一個女人,知道有些人、有些事是該特別小心的。

馬蹄聲並沒有像她預期般的越過她走去,而是停在她的身旁。

「要不要上來?」冷若冰的笑容又從她眼前升起。

「不要!」東野長梅賭氣的說,他有錢可以買馬,她可沒有,而且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樣子讓她看了心里就有氣,有點臭錢有什麼了不起嘛,她何必受這種嗟來食。

「這樣會比較快的。」冷若冰再誘惑著她。

但她一點也不為所動,只是繼續邁著小步往前走,一點也不想再搭理他。

冷若冰嘆了一口氣,他又錯估了她,她的骨氣可不比一個男人來得少,她討厭他說話的態度他知道,可是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哪里說錯了啊!他不是笑著說話嗎?難道這樣也錯了?

東野長梅靜靜的走著,而冷若冰只好拉著另一匹馬跟在她的身後,看著她緩慢的步伐及踉蹌的腳步,他終于受不了的將她攔身一抱,放在另一匹馬上。

而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的東野長梅,只知道自己的身體一下子的飛了起來,然後落到一匹馬上,她吃驚得不知怎麼辦才好,這匹馬是這麼的巨大,又不停的嘶叫著,她好害怕。

「放我下去!」她低聲喚著冷若冰。

「這樣很好啊!」冷若冰真的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拒絕自己的好意。

「我……」東野長梅緊咬著下唇,她不想讓他知道自己根本不會騎馬,而且在這種怪動物的身上她很害怕的。

「啊……」馬不安的蠢動了起來,讓她不禁尖叫了起來。

「怎麼了?」冷若冰被她這一聲尖叫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捉住她的馬韁急急的問著。

「我不會騎馬啦,快把我從這個怪物身上弄下去!」東野長梅又尖叫著。

輕輕的笑了起來,冷若冰這才知道原來她根本就是怕馬而不是怕他,因此一舉手,就將她從另一匹馬上抱到自己的身前側坐著,「這樣就可以了。」

什麼可以!東野長梅低呼了一聲,他難道不知道男女之間是要有距離的嗎?他將她這麼一放,她的背整個貼著他的胸膛,而他強壯的腿部肌肉緊貼著她的,一陣熱度緩緩的傳了過來。

「放我下去!」她不安的掙扎著。

「閉嘴,你想讓我們兩個都掉下去是不是?而且我只是覺得這樣比較快到杭州而已,不然以你那種速度,等走到杭州你都七老八十了。」冷若冰大聲的叫著,她知不知道這樣動他很不舒服的?

被他一吼,東野長梅不禁噤了聲不敢再開口,凶什麼凶嘛,難道她連害怕的權利都沒有嗎?

很訝異的注意到身前的女孩不再抗拒了,冷若冰很滿意的笑了笑,原來這個壞脾氣女孩怕人家對她凶,他現在知道怎麼跟她相處了。

感受到身後男人的胸膛不斷的上下震動著,東野長梅有些微怒的生著悶氣,笑什麼笑,真有這麼好笑嗎?笑死他好了!

而兩個人兩匹馬就這麼的走向遠方,東野長梅一路上都沒有開口說話,她在思考,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要對她這樣好,她什麼好話都沒有跟他說過啊!可是他雖然有時很強硬,有時很溫和,但都不斷的幫助著她,為什麼?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還是忍不住心中的疑惑,東野長梅問著。

「有什麼辦法?是我把你帶來的,我有責任把你平安的帶回去。」冷若冰聳聳肩,「更何況就算是一只狗,

我也會好好的照顧它的,何況是你這種小女孩。」

「什麼?」東野長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話,他居然將她跟一只狗相比,而且還說她是個小女孩?「我不是小女孩,我十六歲了。」

「十六歲?」冷若冰一點也不訝異的回答,她看起來就是這麼小,「在我這種男人的眼里,你就是小孩子,沒大人看管的小孩子。」

什麼跟什麼嘛!東野長梅眯著眼瞪著冷若冰,他看起來也不過才二十五、六歲,跟她那自小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齊若愚沒有差多少,居然還以一副老男人的語氣自居著。

「我早就許配給人了,我不小了!」她不高興的嘟著嘴,不喜歡被人當小孩子看,尤其是他。

「什麼?」冷若冰的心猛揪了一下,她居然已經許配給人了,「是誰?」

「禎祥貝勒齊若愚。」東野長梅很得意的說著,雖然她跟齊若愚一點男女之間的愛情成分都沒有,可是好歹名義上她還是他的未過門的妻子。

「禎祥貝勒?!」冷若冰真的愣住了,他不知道她居然有個貴為貝勒爺的未婚夫婿,而這個消息竟然讓他非常的不舒服。

「等我回了杭州找到婉兒以後,我就要去找他了。」一點也沒有意識到身後的人再也不開口,東野長梅侃侃的說著一切。

「他要是你的夫婿為何不來找你?」冷若冰很不喜歡自己這種緊繃的語氣,他像是個打翻了醋醞子的男人,一口酸味。

「他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啊,等他知道了一定會來找我的。」東野長梅這時才發現冷若冰的語氣不再溫和,他好像生著氣,為什麼?她什麼也沒有說錯啊!

只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冷若冰就不再開口說話,他悶悶的騎著馬,然後腳用力一踩,讓馬狂奔起來,根本一點也不在乎在他懷中,因為害怕而不斷發著抖的東野長梅。

他一定是吃錯藥了,不然,他為什麼有種被奪走什麼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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