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班訝異于陳子威也會點兔女郎坐陪,這可是條大新聞。
楊玉環跟在大班身後硬著頭皮走向他。
「陳先生,她叫夢露,第一天來上班的,沒有什麼經驗,有不懂的地方請多多包涵。」大班說完後向夢露使個眼色就走了。
「坐下。」陳子威指指前面的位子,語氣嚴厲的說。
楊玉環看著他微帶怒意的臉色,不敢吭氣地在他指定的位子坐下,因坐下的姿勢使衣領更往下拉低,她滿臉通紅地拼命把上圍往上扯。
陳子威體貼地月兌下西裝外套丟給她,「穿上它。」
楊玉環快速的穿上西裝外套,外套好大,穿在她身上像個穿大人衣服的小孩。她第一次穿男人的衣服,感覺好奇怪,可是又有一種安全感包圍著她。
陳子威一言不發地定定看著她,楊玉環被看得十分不自在。
「你干嘛一直盯著我瞧?」她問。
「我在想,你早上不是還在當記者,怎麼晚上兼起差來了?」他嘲諷地開口。
楊玉環不好意思地笑著搔搔頭。把兔耳朵搔歪了都不知道。
她神秘全兮兮地傾身向前小聲說︰「我跟你說,你可不能告訴俱樂部的人。」等陳子威點頭後她繼續說︰「因為早上沒采訪到你,所以我來這里尋找題材,我打算做有關兔女郎的一系列報道,為了報導詳盡寫實,只好親自來體驗一下。」
「為了報導你就不惜犧牲色相,來這兒亮胸脯、露大腿的?」陳子威頗為生氣的低吼。
「呃——別生氣嘛,我也不喜歡穿這樣,但沒辦法呀,這是俱樂部的規定。」楊玉環深感委屈地說,神態象極了挨丈夫罵的小妻子。
突然,一名高瘦男子走到子威身旁拍了他的肩膀一下,「子威,好久不見。」然後在另一張單人椅落坐,眼楮瞄了楊玉環一眼,「來俱樂部這麼多次,第一次看你點兔女郎坐陪,開竅啦?」隨手開了一瓶酒,倒一杯給他。
「小紀,我跟她有事要談,麻煩你先離開。」陳子威冷淡地說。
小紀對他惡劣的口吻不以為意,他較感興趣的是他們談話的內容,但陳子威已下了逐客令,想做壁上觀都不可能。小紀的眼珠子在他們兩人之間來回瞟動著。
「OK,下次有機會再聊。」他起身離去時又回頭瞧了楊玉環一眼。
小紀走後,陳子威和楊玉環兩人都沒說話,隔了好一段時間,楊玉環受不了這沉悶的氣氛,沒話找話說。
「呃——你朋友啊?長得很不錯。」
「什麼?!」陳子威橫眉豎眼地怒喝。
老天!這男人吃炸藥了?動不動就擺臉色嚇人,楊玉環心時里想著,但聰明的沒說出來。
兩人之間又是一陣沉默,這下她可不敢再開口。
「走,我送你回家。」不等她答應,陳子威霸道地拉她站起身欲往外走。
「等等一下,我還沒下班。」
不理會她的叫喊,陳子威拉她走向俱樂部大門。
大班看到這情形急忙跑過去阻止。
「陳先生?」
陳子威猛然回頭瞪大班一眼。
「告訴紀先生,這女的我帶走了。」說完便走出俱樂部,而大班被他一瞪嚇得愣在當場。
俱樂部的泊車少爺將一輛深藍色賓士車開到門口,陳子威給了小費將他打發。
「上車。」陳子威替她打開車門。
「我的衣服和皮包還在俱樂部里。」她怯怯地指向俱樂部。
「明天再拿,上車。」
楊玉環見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不敢再吭氣的坐上車。
轎車在大街小巷漫無目標地繞來繞去,她見他臉色稍緩,鼓起勇氣細聲問,「我們要去哪里?」
「送你回家。」
「可是我住的地方是反方向,你走錯了。」
車子突然來個一百八十度的快速回轉,玉環一手緊抓著門把,一手撫著胸口猛喘氣。
「你不要命啦?突然回轉很危險的,搞不好還會撞車你知不知道?白痴、沒大腦!」她忍不住破口大罵。
陳子威也不問她返家的路怎麼走,只是靜靜地駕車沿著路開。
「喂,前面右轉,開慢點。」她急忙喊道。
車子在她指揮下左轉右轉,最後停在一間破破、小小的木屋前。
陳子威皺眉看著眼前的小木屋,心想台北市居然還有這麼爛的房子存在,太不可思議了!
「你家?」他于問道。
「不是,租來的,要不要進來坐坐?屋內很干淨不怕參觀。」她開玩笑地邀請著,料定他不會想進門,一間破屋子有什麼好參觀的?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陳子威熄火下車,站在她屋前等開門。
「你真的要進去啊?」她驚訝地問。
「你不是邀請我入內參觀嗎?」他斜睨她一眼。
楊玉環自覺沒趣地模模鼻子,從牆腳的花盤下模出一把鑰匙開門。
「你都把鑰匙藏在花盆下啊?」他站在她身後沉聲問道。
「原本是,如今讓你知道了,明天出門時我會藏到別處。」門開後她搶先入內並站在玄關處大喊︰「歡迎光臨。」
陳子威也不客氣地踏入屋內,不大的空間自他進屋後更顯狹小。
「這邊坐。」她把木椅給他。「我會倒茶。」楊玉環鑽進「一人廚房」倒水。
所謂一人廚房是指只能容納一個人的廚房,若是多一個人擠進去,那麼兩人會卡死也廚房里出不來,可見它有多迷你。
陳子威趁她倒水這際略微打量這間木屋,一房、一廳、一廚、一衛浴,空間都小得不得了。客廳里只擺有兩張老舊的小木椅及一張小茶幾,沒電視、沒電話,寒磣得可以,難怪她說屋里很干淨,實在是干淨得什麼都沒有。而他,穿西裝打領帶,手戴勞力士表,一身價值不菲的行頭,坐在舊木椅上顯得很突兀、很可笑。」請喝茶。」一杯白開水遞到他面前。
他接過茶水,看著她在另一張木椅上坐下,兩人隔了一臂的距離。
「你常邀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入內參觀嗎?」他臉色酷寒地問。
「沒有,你是第一個,而且我們見過兩次面的。」
他听了回答,酷寒的臉稍稍解凍。
「我想會借我衣服遮丑的人應該不會是壞人。」說到這,楊玉環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重要大事似的站起來,「不好意思,我還穿著你的外套,我到房間換件衣服後,再把外套還你。」
「不用了,我要回去了,你明天再把衣服還我。」他一口氣把水喝光,將杯子遞給她後就走向門口。
「我送你出去。」她尾隨于後。
來到車旁,陳子威沒頭沒腦地問她一句,「你在俱樂部的藝名叫什麼?」
「瑪麗蓮夢露。」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楮。「瑪麗蓮」
「夢露,」她幫他接口。
陳子威突然仰頭大笑,聲音宏亮無比,一時之間,街坊的狗全出聲抗議。
「噓——噓——小聲一點,這里很安靜的。」楊玉環恨不得捂住他的嘴。
他止住笑聲,語帶笑意地說︰「明天不要去俱樂部上班,我幫你辭掉工作。」
「不行,我需要靠它寫報導。」
他一听她說「不行」,臉色立刻沉下來。
「我會幫你辭掉工作,早上十點到我公司來,我接受你的采訪。」他打開車門要坐進去之時,注意到她只穿著他的西裝外套,下擺又只蓋到臀部,兩只細瘦的鳥仔腳從大腿以下全在外,不禁惱怒地低吼︰「快進屋去,我不希望有其他人看到你這模樣。」
「我等你走後再進屋。」她覺得禮貌上應該如此。
「你先進去,再羅唆我會打你。」他的手往空中一揮,出言威脅道。
楊玉環心想,是你叫我進屋不用送你的哦,不能怪我不懂禮數,屋外的確蠻冷的,早點進去休息也好。
「是你叫我不用送的哦,我要進去了,拜拜。」她轉身回屋內把門關上。
陳子威確定她把門鎖後才開車離去,回程的路上,他一直在納自己是著了什麼魔,想著想著,思緒忽然轉到她在俱樂部所使用的藝名,嘴角忍不住往上揚,他好久沒這麼開懷地笑過,她好久沒有這麼輕松的心情,他今晚一定很好睡——
上午十點不到,玉環已經出現在正宇企業十八樓的辦公室。
「哈羅,我又來打擾了。」她笑嘻嘻地和秘書打招呼。
「天啊!你又是怎麼上到十八樓的?」女秘書驚呼。昨日因監視室人員的疏忽,讓她湊巧上到十八樓,今日她又是如何躲過監視器的掃描?
「很簡單呀,就從一樓搭電梯到十七樓,然後再走樓梯上來。」楊玉環覺得她問的問題十分奇怪。
女秘書誤以為楊玉環在嘲諷她,非常氣憤地說︰「這里不是可以隨便進來的,請你趕快離開,不然我叫警衛上來抓人。」
「嘿,這次是你們總裁叫我來的,他要接受我的采訪,我們約好十點見面,不信你打電話問他。」
女秘書狐疑地看著她,不大相信她的話,但還是撥電話向總裁詢問。
「總裁,對不起,打擾您開會,昨天早上來的那位女記者——」她未說完即停下,顯然是對方打斷了她的話在交代事情,「是是是好,我知道。」電話掛上,秘書一改之前盛氣凌人的態度,以無比親切的姿態招呼楊玉環。「請問如何稱呼?」
「我姓楊。」
「楊小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和總裁有約,剛剛有失禮之處請你見諒。咦,你不要站著,這邊坐嘛。楊小姐想喝咖啡、茶或果汁?」
楊玉環再度被女秘書變臉的速度嚇到,一時傻了眼,任她安排自己坐在沙發上,她端起秘書送來的果汁,瀏覽四周,偶爾祖母會轉到女秘書身上,看她正在做什麼。然而女秘書每次似乎也有所感應地抬頭看她,並回她一個客氣的微笑,笑得她好不自在,雞皮疙瘩全冒起來了。她真懷疑女秘書身上是否裝有雷達,不然為何她的一舉一動都難逃對方的掌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楊玉環果汁一杯接一杯地喝,終于,她受不了了。
「呃,對不起。」她快速瞄一眼秘書胸前識別證。「林小姐,請問貴公司的化妝間在哪里?」
「出門左轉到底。」
「謝謝。」楊玉環以飛快的速度沖出去。
疏解之後,楊玉環于洗手之際順便打量一下化妝間。
「哇塞!連化妝間都這麼豪華,設計得好漂亮,真不愧是大公司,我若能在這里上班該有多好。」她站在洗手台前,卻找不到水龍頭開關,「奇怪了,沒有水龍頭該怎麼洗手?」她喃喃自語著。
她在洗手台附近東找西找、踫上踫下,忽然水毫無預警地「嘩啦啦」流下來,她趕緊先洗手,決定稍後再研究。她還在想如何關掉水時,怎知手一離開水柱,水就自動停了。
「哦,原來是靠感應。」她覺得自己好土。
楊玉環不經意地主左一瞥,看到牆上裝了一台小機器,依機器外殼的圖案判斷,這應該是台烘手機。她嘗試性地把手放置在風口處,熱風馬上吹送出來,她覺得很好玩,玩興一起,待在化妝間里一再重復洗手、烘干的動作,玩得不亦樂乎,忘了她和陳總裁有約。一個小時後,她才從化妝間慢步走出,時而的各項器具,如香皂供器、烘干機等都她玩過了。
回到接待室,秘書指指前方的另一扇門,向她說總裁在里面等她,請她快進去。
楊玉環走進陳子威的辦公室,看見他低頭批著公文,那股認真工作的態度令人欣賞,她悄悄地走到沙發坐下,靜靜看他辦肥的樣子,這偌大的辦公室里就只有他們兩個,感覺好親密,她情不自禁地幻想著。
「在想什麼?看你笑得很開心,能不能告訴我?」陳子威手撐著下顎問。
楊玉環整張臉倏地紅了起來,「沒什麼,作作白日夢而已。」
陳子威從辦公椅上站起來伸個懶腰。「已經一點了,走吧,一起去吃午餐。」
「啊,一點啦,好快。」她趕緊也站起來。
陳子威率先離開辦公室,向外面的林秘書交代一些事情後,便輕推著楊玉環的背離開,此舉讓秘書不禁對她另眼相看。
陳子威領玉環至一座電梯前,拿出一張識別卡刷了一下,電梯門開了。
「我不知道十八樓也有電梯,我下樓都是到十七樓搭電梯。」她環視電梯內部。
「這是貴賓專用電梯,跟職員乘坐的電梯不一樣。」陳子威解釋道,「對了,剛剛你去化妝室怎麼那麼久,秘書說你去了將近一個小時,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我在里面玩。」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玩?」陳子威很驚訝,他想不出化妝間內有何好玩之處?
「是呀,你們公司的化妝間好大,比我的房間還大,里面有好多玩意兒可真新奇」她開始口沫橫飛地描述,一直到抵達地下室車庫,坐入車內後還未說完。「總而言之,你們公司的設備真完善。」
陳子威低笑出聲,「我從不知道我們公司的化妝間里樂趣這麼多,有空我會試試。」
「你不要取笑我嘛,我知道自已很土,沒見過世面。」她嘟著嘴說。
「我沒這個意思。」陳子威急著解釋,眼底仍有份掩藏不住的笑意——
半小時後,車子在一家大餐館前停下來。
「我們要在這兒吃飯嗎?」玉環眉頭緊蹙,擔憂地問。
「是呀,不喜歡嗎?不喜歡我們換別家,你想吃什麼?」
「不是,不是,這家餐廳很好,只是看起來消費不便宜,我沒帶那麼多錢。」
「這次我請客,等你領薪水時再回請我。」他下車將車鑰匙交給泊車人員。
楊玉環無可奈何地跟著下車走進餐廳,她從進過這麼豪華的餐館,只見她忐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表情嚴肅得不得了。
「怎麼了?」陳子威對她如臨大敵的反應感到奇怪。
楊玉環傾身向前小聲地說︰「我沒來這種餐廳吃過飯,等一下如果出糗怎麼辦?」
「只是吃頓飯,跟你平常在外用餐一樣,不會有問題的啦,又不叫你當眾表演。」
她再次小聲說︰「我告訴你一件事,我從小到大從沒在外用過餐。」
「真的還是假的?」他心想這怎麼可能?
「真的,我和阿婆都在家吃飯,不騙你。」
陳子威看她惶恐的模樣,如來侍者改換到包廂里用餐。
「如何?這樣有沒有自在一點?」
「好太多啦。」她笑嘻嘻地抱著抱枕,隨著餐廳播放的音樂左搖右擺。
隨後侍者將餐點送進來。
楊玉環看到餐桌上的佳肴,胃口大開,很快地將食物橫掃一空,而陳子威只是意思意思地吃東西,當她察覺自己應該含蓄點時,桌面上的茶肴已只剩殘渣了。
「哦,對不起,菜幾乎都讓我吃光了,害你餓肚子,實在是這些菜都太好吃了。」她羞赧地低下頭。
「沒關系,我不大餓,而且看你吃飯是種享受。」
「我知道我很沒吃相,應該節制一點。」
「不會,我最討厭女人吃一點點東西就喊,然後把自己餓得象瘦皮猴一樣。」
她想象力豐富地在腦海中描繪瘦皮猴的模樣,不禁哈哈大笑。」對了,之前听你說和阿婆都在家吃,昨晚在你家怎麼沒見到她老人家?」他詢問道。
「阿婆去年去世了,所以我才在外頭租房子。」她有些哀傷地說。
「對不起,那你父母呢?怎麼我昨晚也沒見到?」
「我不知道我父母是誰,我是阿婆收養的。」
「啊,真抱歉,我不該問這些。」他表示歉意。
「沒關系啦,我不介意,只是我們的角色應該互換,輪到我問你才對。」她打開背包取出錄音機及筆記本。
「等一下,」他看看表。「我現在沒時間接受訪問,下午我趕到下游工廠去巡視,那你跟我一好了。我們路上再談。」他喚來侍者結賬——
離開餐館,陳子威將車開往桃園。
「好,你開車。現在我問你答。」楊玉環按下錄音機準備錄音。
「小姐,你難道不知道開車要專心嗎?尤其我們即將上高速公路,快系上安全帶。」
楊玉環只好暫時打消訪問他的念頭。
到了桃園,她又隨陳子威到處巡視、查看,當他與商人談事情時,她幫他提公事包安靜地站在一旁,工廠的人誤以為陳總裁換秘書了,只是這位秘書年紀好象太輕了些。
離開工廠回到台北已是晚上七點多,因路上塞車,車子行進緩慢,楊玉環在車內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姑娘,起床啦。」他搖搖她的肩膀。
「嗯——到家啦?」她揉揉眼楮。
「不是。下車吃晚餐,吃完再送你回家。」看著努力掙扎要醒來的嬌憨姿態,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楊玉環清醒後意識到自己身上披著一件西裝外套。
「對不起,我睡著了。」她將外套還給她,下車後晚風吹來有點冷,她不禁打個哆嗦。
「還是穿上吧。」西裝外套又回到她身上。
「我好象老是穿你的外套,家里還有一件忘記帶出來還你呢。」
「可不要穿上癮了,天天找我要外套穿,那我可要多訂做幾件備用。」陳子威打趣地說。
這話好象太親密了,楊玉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努力提醒自己這只是他隨便說說的玩笑話,沒有暗示什麼,不可太自作多情。
這次他帶她到一家歐式自助餐廳,正餐後他們享用甜點,陳子威告訴她,「我們吃得夠多有撈回本,來這兒用餐,這是第一交覺得值回票價。」
這句話逗得楊玉環哈哈大笑,「幸好只有今天這兩餐是這種吃法,要不然天天如此我話我一定會變成大胖子的。」
陳子威笑著搖搖頭,「你要變成大胖子,我看難了。」
她看看自己干扁的身材,「等我成了小富婆了,我一定天天大吃大喝,把自己養得白白胖胖的,天上的阿婆看見了一定很高興。從小阿婆就告訴我,她把我的名字取得和唐朝的貴妃一樣,就是希望我能像她一樣福福泰泰的。」
「原來如此,預祝你成功,當個名符其實的楊貴妃。」他以果汁代酒敬她。
「不談我了,說說你自己吧,我要做記錄。」她掏出筆記本。
「今天工作一天很累了,明天吧。」他推托著道。
「陳大總裁,今天我跟著你東跑西跑,我的工作一直延誤到現在,如今你又推到明天,我覺得你是在耍我。雖然說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但你答應我的事怎麼可以賴皮?我要在報導中記你一筆,昭告天下陳子威是賴皮鬼。」她好氣憤。
「我沒有賴皮,實在是今天太累了,你剛剛在車上有小睡一下,我可沒有。」同無辜的表情。
「我不管,誰教你不請司機開車,活該。」她才不覺理虧。
「很抱歉,我不想把自己的性命交在別人手中,我喜歡凡事自己掌控。」他見她還氣呼呼地,嘴翹得半天高,不禁軟語安撫道︰「好啦,別生氣,我們做個協商,你不是要寫篇詳盡、寫實的報導嗎?從明天起你跟著我上班,隨時有機會觀察我的一舉一動,這樣你更能了解我這個人,寫出來的報導才會真實,就象你昨晚去‘公子俱樂部’上班,不也是為了探查更多內幕,現在提供這麼好的機會,你若放棄就未免太不聰明了。」陳子威說得頭頭是道。楊玉環被他洗腦,也以為應該照他的話去做才是正確的。
「可是,我只有一個禮拜的時間,七天後交不出報導,我會被雜志社開除的。」
「七天夠了,難道一個人被你整整看七天,你還看不出什麼嗎?所謂‘旁觀者清’,搞不好連我自己都沒發覺的隱疾、怪癖都給你揪出來了呢。」
「說得也是,那好,不這麼決定,明天你幾點上班?」
「我九點上班,上班之前我會順道去接你。」
「不、不、不,那怎麼好意思?我明天搭公車過去就行了。」她搖手婉拒。
「我跟你說是順道嘛。不用再爭了,就這麼決定了。吃飽了嗎?」她點點頭。「那我們走吧。」
陳子威送她回家,確定她鎖好門才離去。
楊玉環躺在床上,臨睡之前覺得自己好象被他牽著鼻子走——
翌日,陳子威準時八點來接她,他第一次在光線明亮的情況下審視這間木屋,不禁瑟縮了一下,天呀,真不是普通的爛,這種搖搖欲墜的爛屋子早該拆除了。
楊玉環突然朝氣十足地蹦跳出來,同樣是牛仔褲加T恤的裝扮。
「嗨!早,我听到車聲就知道你來了。」她自動地開車門坐進來。
「早呀,看你的樣子昨晚睡得很好嘛。」他邊架車邊說。
「「是呀,我從不失眠的。」
陳子威心中暗嘆,真是好命。
「吃過早餐沒?」他隨意問。
「吃過了,她的肚子卻扯後腿的「咕嚕」叫了一聲。
「吃過了,嗯?」他斜眼睨笑。
楊玉環滿臉紅的解釋︰「你知道的嘛,胃里面有水就會產生月復鳴,這是有醫學根據的,肚子叫並不代表餓,這只是一種自然反應,誰教我出門前喝了一大杯水」她拉拉雜雜地說了一堆。
陳子威突然一個轉彎停車,「下車,吃早餐去。」
「哎呀,我說過了,我早餐吃了。」其實她餓得不得了,但為了經濟的考量,她自我要求一天只能吃一餐,否則撐不到領薪日她就掛了。
「小姐,我知道你不餓,但是我餓呀,沒有理由你吃飽而我餓肚子,可是我有一個壞習慣,我吃飯要人家陪,否則我吃不下去,」為了讓她心甘情願地吃早餐,他還要想此爛藉口搪塞,真是——好有愛心!
「你怎麼會有這種壞習慣,若沒人陪你吃,你怎麼辦?」她關心地問。
「餓肚子羅,沒辦法,小時候養成壞習慣改不了。」他聳聳肩。
在早餐店里找個位子坐下,陳子威點了一套燒餅油條加熱豆漿。
「你吃什麼?」
「你吃就好,我坐這兒陪你。」她提醒自己,為荷包著想不要受食物的誘惑。
「不行,你不吃我也吃不下,吃東西讓人盯著看好別扭。」
楊玉環听了,忍不住取笑他︰「你好象小孩子哦!」
陳子威當沒听到不理會她講的話,自作決定地幫她點了同樣的早餐。
食物快速送到眼前,楊玉環心想,好吧,中、晚餐不吃了,把錢省下來。決定後倒也能安心地把食物吃下肚。
結賬時,她死要面子搶付帳,卻被陳子威一句話擋下來。「餐費可報公帳。」
前往公司途中,楊玉環嘴里不斷嘀咕著︰「早知道可報公帳就該多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