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妙青春高校生 第四章 作者 ︰ 千芃

籃球場上兩組人馬廝殺著。

雷速剛下場休息,三年級的學生在隊上已變成了配角。高三的生涯,依舊有著升學的壓力,社團的活動只能算是舒解壓力、活動筋骨的地方。

「萬擎是哪一個?」宇千露一坐在他身邊,手肘拐拐他的身側問。

「怎麼還不認得,看了這麼久了。」

「他又不是潘安再世,誰記得那些阿貓阿狗。」罵起人來一點也不愧疚,尤其是想起了範琦玉的眼淚,她更是生氣。

「外表可以當飯吃嗎?」對于她的「」,他無可奈何,但,總是忍不住的嘲笑她一句。

「起碼看的賞心悅目可以多吃一碗飯。到底是哪一個?」她不耐煩的「啪」一聲,打在他的大腿上。

「黑色五號。怎麼有興趣認識了?」

「看看他是否值得我在他身上費點心思。」算計的神情,仿佛是在對一塊豬肉秤斤論兩似的。

正仰直了脖子喝水的雷速,被她認真的語氣嚇得嗆著了,猛咳了一陣後才平息。

「你喜歡他?」他艱難的逼出這個問句。

「那種人?我神經病啊!要不是琦玉對他戀戀不忘,我才懶得問咧!」她鄙夷的神情,把萬擎眨的一文不值。

「噢!」頭一次,有人當面辱罵「雷霆萬鈞」的成員,他竟然不生氣,還竊喜不已。他也自覺自己的重色輕友,因此,不敢笑的太得意。

「萬擎那個人怎樣?」

「很好。」

「禮義廉恥、兄友弟恭。」宇千露不屑的接上兩句。

「這些都俱備。」

她不耐的瞪他一眼,有點生氣了。要他泄漏一點軍情,有這麼難嗎?

「光看他每次打球有這麼多的觀眾,也知道他有多優秀。」雷速比比觀眾席上眾多女性當證明。

「她們是來看你的吧!不然,我怎麼有萬箭穿心的感覺。」罵人罵得口渴,順手接過雷速手上那瓶礦泉水,張嘴就喝,喝過再塞回他手中。

這種不分你我的親密舉動,讓那一票觀眾更是妒恨交加的直往這里看。她瞄她們一眼,無所謂的聳聳肩,反正,在她們看來,站在雷速身邊的女生一律罪該萬死。

「那我就當你的防護罩,為你擋去所有的麻煩和危難。」他用身體和雙手組成一個圓,將她包在其中。

「算了,你根本就是一個螢光箭靶,別為我招來災難就夠我謝天謝地了。」她才不領他這分情,想想她痛了三天的嘴唇,還不都是因為這個罪魁禍首。

「唉!我就這麼不值錢嗎?想讓你利用一下都不肯。」

「噢!NO。你很值錢也好用得很。」這種用詞好像在夸贊午夜牛郎似的。不過,她沒發覺,還一臉笑眯眯的直看著他。

「你又沒試過,怎麼知道我好不好用,哪里值錢?」明顯帶色的雙關語,他故意用低沉的嗓音曖昧的說出。

「怎麼不知道,你能文能武、身強體壯……你無聊!」她原本是要夸他功課好、球技棒,身體強壯有力氣,抱她這五十五公斤的體重還能健步如飛。然而,由他的笑容中她讀出了那一絲的挑逗曖昧。

「我是無聊。你想知道萬擎什麼事?」時地不宜,尺度不合的言語就此打住。收起那副故作的曖昧,他正經的問。「他到底還喜不喜歡琦玉!」這是最重要的關鍵。彼此有情才有戲唱,若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那就省省吧!就此拉倒。

「喜歡,他愛她。」

「是嗎?但是很奇怪耶!雷速,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直率的她,難得有這種欲言又止的遲疑。

「什麼疑難雜癥盡管問。」他忘了,能讓有話直說的她吞吞吐吐的,絕對是真的有難以啟齒的「不妥」。

「男生在欲火焚身的迷亂時刻,真的會分不出和他正在的對象是何許人嗎?還是,男生根本就忍不住焚身的欲火,急切之間隨便抓個人來發泄,反正只要是女生就好,不管對象是誰。」單純的語氣就像兩人是在討論孔子說、孟子說般的正經。她真的只是好奇,絕對不帶色。

雷速突然打了一個跌,整個人差點嚇得滾到椅子下。他低頭嘆了一口氣。唉!他早該知道,她那心直口快的童言無忌,他為何會一時失察的要她盡管問!這種關于男人的性趣、生理反應,可以這樣若無其事的交換意見嗎?

他認命的抬起頭,雙手用力抹抹臉,試圖喚醒自己潛在的聰明機智來解答她的疑惑。

「我沒那種經驗,所以,沒有自己的看法。不過,根據萬擎的懺悔,他是真的錯把馮京當馬涼了。」

「你是沒有性經驗還是沒有被霸王硬上弓的經驗?」她問的超八卦。

「都沒有。」有了剛才的驚嚇,現在的他已能處變不驚的作答。

毫無預警的,宇千露突然出手捏捏他的上臂、大腿和腰側,還伸出雙手環住他的上半身用力抱一抱。

「不會吧!你的體格這麼棒,抱起來的感覺也很好,竟然都沒有人用過,那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嗎?不是有一大堆女生對你很垂涎,你怎麼可能全身而退?連萬擎那種人都有女生不擇手段的搶著要,何況是你。還是,愛慕你的那些女生比較斯文正派,沒想到要使那種下流的陰謀詭計。」她努力的推測著各種可能,認真得眉頭都快打結。

「我的‘原廠原裝’又不是什麼天大的禍事,就不勞你如此盡心盡力的為我月兌罪了。」他的體內還遺留著剛才她抱他時所激起的火花,為免一時失控,他縮回一直擱在她背後的手臂,正襟危坐。

唉!這個女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對一個無法還手的男人性騷擾,簡直是一種凌遲、一種謀殺,凌遲他的生理機能、謀殺他的自制力。

「啊!不會是你不能行吧!所以,對那些女生的勾引誘拐心有余而力不足。」她恍然大悟的驚叫出聲。一定是這樣,否則如何解釋這種「奇跡」,一個萬人迷處在成群的環境中,還能守身如玉?

雷速左右觀察一番。幸好,他們周圍方圓十五公尺之內沒有閑雜人等,而那一群跑來跑去的球員,不僅干擾不到他們,甚至有場上的叫聲笑聲還能替他們做掩護。也就是說,他們兒童不宜的談話內容只有你知我知。

「我到底行不行,以後你就會知道。」既然沒有外人會听到,他也就生冷不忌的做大膽暗示。

「這種事不必告訴我,我沒興趣當听眾。」她無聊的揮揮手。想知道這個,看還比較快。

知道的途徑有兩種︰一種是實況轉播,一種是身歷其境。前者是當觀眾,後者則是擔任男女主角的地位。

顯然的,他們在認知上有落差,而且還滿嚴重的。

「隨你。」不是立即可行的事,現在她懂不懂都無所謂。

「雷速,隊上哪個男生最帥、最溫柔體貼、對美女最沒抵抗力的?」以她的眼光,她看不出有誰是特別的。

她對男性苛刻的眼光,都得怪她媽媽的職業。宇文絹是男性服飾的設計師,因此,宇千露從小到大的生活環境所見所接觸的,盡是體格長相一流的男性模特兒。習慣了那些人間極品後,再看看球場上那群青澀稚女敕的大男生,她實在無從選擇。

「我。」毫不猶豫、十分肯定、不要臉的回答。

「你不行啦!」毫不猶豫、十分肯定、不給臉的反駁。她雙眼死盯在球場上,努力的尋找她心目中的夢幻人選,而無視于雷速一臉的受傷。

「你嫌我?」不行?要打擊一個男人的自信心,非要這麼直接嗎?

「你和萬擎不是好朋友嗎?你想兄弟撞牆?」

「為了範琦玉?」他終于嗅出了一絲陰謀詭計的味道。

「沒錯。琦玉和你都非常肯定的認為萬擎愛她,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何萬擎遲遲不肯回去琦玉的身邊?除了他那死不足惜的愧疚感作祟之外,他是不是有著一份篤定,因為琦玉愛他,所以他篤定的認為琦玉不會另謀發展,因此自私的他就這麼要死不活的把兩人的關系拖著。他想用時間來洗刷他的愧疚,但他有沒有顧慮到琦玉的感受?一個青春正盛的美少女,為了一分不確定的愛情時常傷心落淚,他于心何忍?」那個「陳世美」,要不是琦玉還愛著他,她實在很想一腳把他踹到太平洋去,眼不見為淨。如果她做得到的話。據說萬擎的功夫也不差。

「所以,你想找個男生來當催化劑,刺激萬擎的危機意識?」

「也不完全只是個道具,所以,要找一個條件和萬擎差不多,甚至比他好的男生。否則,萬一弄假成真的話,琦玉不就虧大了。」她終于放棄尋找,直接盯著雷速。

「要比萬擎好的,可能有點難喔!」雖然,他也認為宇千露所提的方法頗為可行,但是,要他當一個設計好友的共犯,很為難。而且,要找一個足以和萬擎相提並論的男生,更難。

「他普普通通的,又不是什麼聖賢偉人,有什麼難的?我是看每一個男生都差不多,一時下不了決定才問你的。」要她在一堆石頭當中挑出一個比較像鑽石的,還真是挑不出。

「我怕東窗事發之後萬擎會恨死我。」雷速推薦了兩個人選後,笑著說。

「有什麼好恨?如果他祖上積德,有幸和琦玉又成一對,他感謝你都來不及了。若是老天有眼,讓琦玉找到一個更好的,他活該啦!自作孽,怨誰?難道他還以為琦玉是王寶釧,要為他苦守寒窯十八年,無怨無悔的等他回頭。這有天理嗎?」

男女真的是有別的。

女生知道好友的感情有問題,她們會陪她傷心落淚,一起唾罵那個沒良心、不長眼的負心漢,然後一起出主意來挽回或報復對方,最後還可能兩肋插刀的義助一番。

男生的處理方式就簡單多了。講幾句不痛不癢的安慰話,就算是盡了朋友的義務。

雷速差不多也是如此。明知萬擎的情況,但是「雷霆萬鈞」的其他三人卻也不多事,總認為感情問題是個人隱私,不便多問、不宜插手。

然而,這次宇千露的雞婆他倒是滿支持的。

宇千露的「小人計劃」居然真的在進行了。

「小人計劃」是他的戲稱。設計自己的好友讓他寢食難安,不是小人是什麼?雖然他只是提供一些訊息而已,沒有實際的行動。

多風的夜晚,窗外呼呼作響,與她相對的窗戶只留一個縫隙通風。自從和她當了鄰居,他的窗簾就很少拉上,只為了能時時看見她。

雷連坐在桌前,回想著這幾天來萬擎的咬牙切齒。

他不知道宇千露是如何說服範琦玉的,範琦玉居然也到籃球隊當助理。

想也知道,隊上那些球員在得知又多了一個美女助理之後,必然是欣喜若狂地爭相走告的,這可由幾天來百分之百的出席率當證明。

也不知是宇千露的料事如神,還是她暗中又施了什麼詭計,那兩個他推薦的男隊員也真的如宇千露所願的迷上了範琦玉。

十七歲的青春年少,有十七歲專屬的狂熱和黏膩。

一向對球隊不太熱衷的宇千露,如今天天拉著範琦玉到球隊報到。在練球空檔則可看到配角A、配角B兩人如影隨形的在範琦玉身邊打轉,或是幫忙拿幾顆球、或是指點一下紀錄事項,更或是無話找話的閑扯淡,總之,他們就是找遍借口、想盡理由的死賴在她的身邊不走。

萬擎當然注意到這一番不尋常的現象,他只是皺眉不語,但是,原本一星期只到兩次的他,現在也天天來打球。

萬擎的反常,範琦玉想必也心知肚明。她自然有禮的和兩個追求者保持著若即若離的界線,她不刻意拒絕他們的好意和殷勤,甚至如同其他助理一樣的和其他隊員打鬧玩笑。但是,獨獨巧妙的避開了和萬擎的任何接觸。

因此,他確定範琦玉也了解宇千露的「小人計劃」,並且百分之百的配合。

女人真可怕。為了達成所願,她們可以變得很堅決、很狠心。就像範琦玉。明知道萬擎的嫉妒、煎熬和咬牙切齒,範琦玉硬是可以視而不見,繼續和他人親切有禮、笑容可掬的相處接觸。這對萬擎來說是一種折磨,就像是鈍刀凌遲的那一種痛。

自作孽喔!現在範琦玉的所作所為正如萬擎三個月之前所說的違心之願。萬擎提議分手的當時,他說︰分手吧!我們不適合,勉強綁在一起只不過是在浪費彼此的生命!祝你盡快找到一個更好的,而我也能重獲自由。

分手的話,他說的既絕情又刻薄,如今所受的報應也是既狠又絕的。這……自作孽喔!

近午夜時分,雷速收好書桌打算就寢。

對窗依舊明亮的燈光,引他走向窗前。視線所及,看不到宇千露的人影。他折回書桌,拿起手機。

「怎麼還不睡?」

「快好了,等一下就睡。」她的聲音中有著濃濃的倦意。

「收一收,別畫了。」他就知道她又坐在床上著色了,難怪他由窗口看不到她。

可能是遺傳了她媽媽對顏色的喜愛,宇千露也喜歡涂涂擦擦的。她的床頭放了一盒小學生用的六十色彩色筆,和各式各樣的著色本。她愛畫也畫的好。

「好啦!」

「晚安。」看她關了大燈,給了一個無聲的吻後,他才收線。

以前他沒有留小夜燈的習慣,自從宇千露當了他的鄰居後,他便特地買了一個。因為,他不要怕黑的她偶爾在午夜醒來,看向他的窗口時,卻被一室的漆黑無人氣給嚇著。

他知道,她怕黑。

即將入睡時,宇千露卻又亮了大燈。他隨即坐起,注意著她房內的動靜。等待片刻,不見她下床走動。

午夜了,她在做什麼?雷速撥了手機。

「是我,雷速。」午夜的鈴聲響起,他不要她驚心的猜疑著來電者的身份,電話一接通他馬上報出姓名,要她放心。

「我睡不著。」困倦的聲音中帶著哭意的鼻音。

「家里只有你一個人嗎?」走到窗口看向宇家,除了她的房間,漆黑一片。

「嗯,我媽最近比較忙。」

「我過去陪你。」

幾分鐘而已,他已來到她的房門口。上次他借了她家大門的鑰匙,順便做了一把備份。因此,他可自由來去。

「叩、叩。」這次他記得敲門。不過,也只是象征性的兩聲而已,沒等她開門他就自己進來了。

「穿這樣不冷嗎?」如水的秋夜,她依舊只穿著短衣、短褲,還打著赤腳。

環著她的肩膀,走到床前,掀開棉被示意她躺下。

「我睡不著。」大眼中蓄滿淚水,盈盈的看著他,她可憐兮兮地抱緊他的手臂,不肯上床。

「我會在這里陪你。」他率先坐到床畔,拍拍床。

她听話的上了床,但一只手仍緊緊握著他的手。

「睡吧!」

他知道宇家是單親家庭,但是,他還是有點怨宇文絹為了工作而將偌大的房子留給宇千露一個人。

「雷速,等我睡著了你就要回家是不是?」她又張開眼楮,擔心害怕的眼神直盯著他看。

雷速靜靜的看了她一下,將她的擔心害怕盡收眼底,心中那分小小的掙扎馬上瓦解,原本就不甚堅定的意志也豎起白旗投降。

「放心,我會一直陪你到天亮。」伸手關掉位在床頭的大燈,他掀開棉被與她共枕一個枕頭並躺著。

一等他躺下,她馬上往他挪近了一點。

有那麼一點小小的猶豫,雷速立即側躺過身軀將她擁入懷中輕輕抱著。

仿佛天造地設般的自然,兩人就用這種親密的姿勢同床共枕。

「有一年的冬天,就是我第一次隨媽媽出國的那一年,大概是十歲吧,那年的冬天巴黎好冷好冷。有一次,風雪由下午時就變得很猛烈。我下午放學後,有一位米契爾太太會來照顧我,那天因為風雪很大,米契爾太太在做完晚飯後用電話征得媽媽的同意,提早回家。那天晚上就像今晚一樣,風呼呼的吹,吹得窗戶搖晃作響,發出怪聲。我躺在床上等媽媽回來,過沒多久就停電了,我很害怕,整個人躲在棉被中住了頭,不知過了多久,等我再次伸出頭時,電早已來了。那天晚上媽媽過了很久很久才回來,當時道路根本是不通的,但是她擔心我,硬是開車回來,結果車子又在路上拋錨,等她好不容易回到了家,她也受了風寒,隔天早上還發高燒。」她閉著眼楮說著那段令她余悸猶存的往事。像是找到了一灣避風港似的,她把頭埋在他的胸前,雙手緊緊抱住他的上半身,很有安全感的樣子。

「別怕,有我在。」他心疼的輕撫著她的背。

鼻中聞著她淡淡的發香,手上撫著她柔細的肌膚,她沒有穿的尖挺隔著兩人單薄的衣衫擠壓著他。那柔軟的觸感,隨著她說話呼吸的震動,帶著致命的快感一波又一波的襲向他的四肢百骸、他的心……

趁人之危?他試著定下自己的心。

他不能如此對她!

試想,一個溺水的人死命的緊抱著浮木求救,當她自覺安全放心時,卻被那根浮木給了,這是何等殘酷無情的打擊?!

「雷速。」輕輕的叫喚由他的衣領間透出,帶著朦朦朧朧的睡意,那振動的頻率直直穿透他那毫無防備的心,輕而易舉的。

「嗯!」由鼻腔發出的回應,是一種充滿的聲音,黏黏膩膩的。

「你真好,可以這樣陪著我。以前我再怎麼害怕也只有一只小熊寶寶陪我,有體溫的感覺很好,謝謝你。」呢喃的輕語似夢囈,她始終沒有抬頭。

那聲真摯的「謝謝你」驚醒了他迷失的理智,縮回那只四處游移蠢動的手,擱在頭頂。臉頰貼著她的頭頂,細數著她平穩的呼吸,她睡著了,原本抱著他上身的手臂也滑落在身側。少了她的擁抱,似乎少了什麼東西似的空虛。

翻身躺平,雙手高舉在頭頂互握,不再踫她,為了自己也為了她。

來日方長!安慰著自己騷動難平的和難以入眠的心,他告訴自己來日方長……

淺眠的他,被胸口那陣悶悶的壓抑驚醒。

才五點半,天色淺灰。

他垂眼下望,俯臥的她,一只雪白的手臂曲放在他的胸口,本就短而貼身的上衣卷縮到胸下,露出一大片粉女敕的背部,一條修長的大腿橫跨在他的下月復處,正中要害。

他不看則已,一看,全身的神經系統好像一下子全清醒了起來。

她的鼻息拂過他的頸窩,酥酥麻麻。隨著心跳,她渾圓的有規律的輕觸著他的胸側,一波波有如電擊。最要命的是,他的彈丸之地隨著她的體溫的滲透,灼熱竄升有如火焚,急欲舒解。

為免自己失控,他想將掛在他身上的半個軀體挪開。

然而,他做了失策之至的第一步。

怕她著涼,他伸手拉扯著她卷縮到胸下的上衣。

或許是仰躺的視線讓他算不準方位,或許是他的手背叛他的理智,忠誠的表現出他心中真正的。

他伸出的手第一個踫到的就是她的。那柔女敕富彈性的觸感,就像三秒膠一樣,瞬間將他的手牢牢的黏死在上面,再也縮不回來。

一手無法掌握的渾圓尖挺,讓他的理智火速的散失到九霄雲外。一手伸到她背後緊緊抱住,一手隔著她薄薄的衣物忘情的撫弄著那誘人的雙峰。

漸漸的,那隔著衣物的間接接觸已不能滿足他狂燒的欲焰,游移至小月復的手再回到胸下時,手指輕輕一挑閃過了那一層障礙,柔女敕的乳蕾觸到掌心,立即激起一股蝕人心魂的酥麻感貫穿全身,直通下月復。

饑渴的雙唇早已不耐煎熬的吻遍了她的臉,最終停佇在她粉紅鮮女敕的雙唇。那紅唇原先只是微微開啟、毫無意識,但在他唇舌並用的騷擾下,有了反應。起先只是以唇回吻,繼而她伸出舌尖輕舌忝著他的雙唇。這無心的挑逗卻更加烈了他的動作,一記唇舌交纏的深吻,差點讓兩人斷了氣,宇千露也醒了。

「早,我的小天使。」對著她初醒的紅顏,他親昵的道早安。

雷速的手,一只環在她背後,一只仍搓揉著她的乳峰,毫無放手的跡象。宇千露的一條腿依舊是跨在他的身上,只不過她的兩腿中多夾著雷速的一條健壯右腿,形成一幅四腿交纏的極度曖昧。

一覺睡醒的宇千露,張眼面對的就是這種被佔光便宜、吃盡豆腐的景象,甚至她還感覺得到腿間的敏感禁地有著一個硬物緊抵著,蠢蠢欲動。

她沒有實際經驗,卻不表示她不懂。男歡女愛自古即是一種人類本能,十六歲的她,早由媒體上毫無遮掩的傳播明了了男女的表現。她知道他在做什麼,也知道她若不及時阻止,他接下來會做什麼。但她不拒絕,甚至喜歡這種感覺。

「天使是男生還是女生?可以做這種事嗎?」雖然喜歡這種感覺,但是初次以這種姿態相對,臉紅尷尬總是難免。她避開他滿含的雙眼,盯著他的下巴說。

「不管是男是女,你就是我的天使。你如果是個男生,那我只好是個同性戀嘍!誰教我愛你呢?」每一個標點符號都以一個吻來代表,幾句話說完,他的嘴唇正好烙印到她的胸口。

稍做停留,他以舌代唇的一路由谷底舌忝劃至峰頂。

由她胸口的振動,他感覺到她倒吸口氣的輕喘。

他沒有經驗,他種種的挑逗是出自于男性本能的渴求和他對她的愛戀。

他的舌在峰頂幾度盤繞徘徊後,一路延燒到她的小月復,雙手的探索也由雙峰下降到她的大腿……

本就極短只夠包住臀部的短褲,此時也起不了什麼遮掩的作用,再加上彈性布料的伸縮自如,雷速的手根本毫無阻擋的就直探禁地。

曖昧激情的逗弄,直惹得宇千露耐不住的呢喃與輕喘。

「雷速……」有點擔心、有點期待、有點迷惑的,她輕嘆似的叫著他的名字。雖然由電影中看過一些情節,但是心理層面的反應,若是沒有親身經驗,卻也無法體會。

那種迫不及待想擁有什麼的煎熬難耐,令她擔心。那全身酥麻的舒暢感,令她期待他的下一步。這種種的陌生反應卻又令她迷惑不已。

那愛的折磨他一刻也不放手。忙碌的他無暇回應,直到那渴求的雙唇翻山越嶺的又回到她的紅唇。

「天使能不能,和惡魔夠不夠力有關。小天使,我可以試試看嗎?」他在她耳邊的請求。

「嗯……」發至心靈深處的一聲回應,既性感又黏膩,這是女性矜持的最後解放。可以解讀為︰我願意。

這一聲默許,無異是一劑最強的催情藥。

雷速暫時放手,起身月兌掉自己的衣物。

暫停的時刻有著短暫的清醒,她想到什麼似的下床走動。

「需不需要用這個?」她由書包中拿出一樣東西遞到他面前。

是一包。

雷速本欲月兌下短褲的手,在看見她手中的物品時,僵住了。

一個女生會隨身攜帶,為什麼?

源源而至的不當聯想輪番閃過他的腦海,那種不堪會令全天下的男生當場沮喪得性無能,雷速也不例外。

「書包里怎麼會帶這種東西?」仿佛剛澆下一桶冰水似的,他的理智立刻清醒。他提心吊膽的問。

他真怕听到那種他最不願听到的答案——隨時有使用的可能,所以隨身攜帶。

「下午逛街時,人家送的。不要還不行咧!那個工作人員強迫中獎的硬塞給我。」街上的促銷活動常會贈送一些東西,像是保養品、衛生棉之類的她就常拿到。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奇怪的,他干嘛問的那麼慎重。

「我幫你收著。」接過那只放在口袋中。趁著薄弱的理智尚存,他快速的穿回衣物,退到門口。

「你要走啦?」不是要做……怎麼又不要了?她詢問的語氣竟然帶著挽留的意味。

「回家洗澡。」她才十六歲不是嗎?誘拐未成年少女是犯法的。他強壓住自己的沖動。

「喔!」她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

她語氣中透出了那一絲的失望和惋惜,幾乎擊潰了他殘存的理智。他艱難的伸手開門,奪門而出的慌亂簡直像逃難。

曉露的沁涼稍稍的降低了他的火氣,在大門口吹吹風,做幾次深呼吸之後才返回自己的家門。

早起做飯的雷媽媽听見大門的開啟聲,走出廚房查看,一見是雷速剛由外面回來,她大驚失色的差點嚇掉了手中的鍋鏟。

「兒子,你昨夜不在?」雷媽媽問的有點自覺失職的心虛。而她的大驚失色並非是因為雷速的夜不歸營,而是來自于自己竟然不知情。

雷速是個有責任的孩子,以往他也有多次外宿的紀錄,每次外宿他都會事先報備,說明事由和地點。因此,昨夜的不知情讓她有點驚慌失措。發生了什麼大事?以致于讓他來不及報備就出門。

「嗯。」他坦白承認。

「在哪里過夜?」其實由雷速身上那一套居家、睡衣兩用的T恤和短褲,還有腳上的拖鞋,她已猜出了他的唯一去處,只是她不願相信。她鴕鳥的希望,雷速會說出一個令她放心的地點。

「昨夜陪千露一起過。」他據實招供,沒有絲毫想隱瞞的樣子。

「你監守自盜!」她兒子怎麼會這樣?雖然宇文絹一搬來就來打招呼,希望日後她不在家時多關照一下。這下子兒子關照過頭了,她怎麼向人家交代?

「沒有。」

「還好。」

「媽,如果我一畢業就結婚,你不會反對吧!」在無可奈何的否認之後,他又提出另一個令雷媽媽嚇掉下巴瞪凸了眼的可能。

「你到底把人家怎樣了?」雷媽媽問的很急。

「媽,我怎麼會覺得你詢問的語氣中高興的成分比擔憂多。」

「死小孩,我是擔心你會因為誘拐未成年少女而去吃免錢飯,你倒消遣起你老媽了。」不知死活的兒子還一副嘻皮笑臉的神態,雷媽媽瞪了他一眼。

「放心。」雷速丟下一句可有可無的安慰,徑自往房內走去。

「吃飯了,還到哪里去?」

「洗冷水澡降火氣。」

淺顯易懂的暗示,雷媽媽是听到瞠目結舌。

兒子是真的長大了。

學齡前的雷速一直和南部的外婆同住,直到上小學才接回來。當時她還擔心他會適應不良,幸好娘家的媽媽把他教養的很好。他體貼、謙虛又有禮,唯一的一個小小怪異之處就是不太搭理女孩子。但是,奇怪的是女孩子們偏偏喜歡他。

在雷家有件事情很夸張,那就是——逢年過節不必看日歷。

左鄰右舍的小孩子開始有很多免費的巧克力吃的時候,情人節到了。

家里花海為患、禮物成堆,雷速照例會要求她代為捐給慈善機構時,雷速的生日到了。

賀卡撐爆了家里的信箱,甚至郵差成捆專送,不用猜,是聖誕節。

然而,無論女孩子們如何的花心思倒追,他都不為所動,一度還有懷疑他是同性戀的風聲傳到她的耳里。看他如此的清心寡欲,她也曾擔心過,直到有一次撞見他在看公子的果女,她才稍稍釋懷。

由此可證,雷速不是一個容易動心的人,所以,她一直不懂,他和宇千露是怎麼一回事。

還記得宇家剛搬來的隔天早上——

「速,隔壁新搬來的那戶人家,他們有個女兒正好和你同校,她對環境還不熟悉,你能不能帶她去學校?」昨夜宇文絹的請托讓她拒絕不了,舉手之勞嘛,而且她也吃定了兒子的體貼,他知道她已答應了人家,一定不會令她為難的,即使不情不願他也會勉為其難的。

「搭公車也不會嗎?」果然,他不甚情願的反問。

櫻峰高中,交通便利,一趟公車就可直達校門口。她是路痴嗎?這是他沒說出口的話。

「哎呀,人家剛從巴黎回來,不習慣嘛……」

「算了。她叫什麼名字?長什麼德性?」路痴就路痴,哪還有這麼多理由,就當做是日行一善吧!

「那女孩叫宇千露,她們的姓很特別,是宇宙的宇……」其實,在宇文絹來訪時,她還誤以為她們是復姓宇文咧!

「宇千露!」仿佛是被雷劈中似的震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復述了一次。「嗯。」有什麼不尋常嗎?她看不出來。

「媽,你怎麼不早說!」他飯也不吃了,提著書包就要出門。

「喂,我還沒說她長什麼樣子呢?」望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她提醒著。

「不必了,我認得。」尾音剛落,人早已在門外。

認得?他為什麼認得?

從那天之後,他一改以往對女生敬謝不敏的態度,為了每天到府接送,他挪後了上學的時間,一切以宇千露為中心。

仿佛他們初次相見他就動了真情,不,應該說,初相見時他就交了心給她。

如今,連結婚的念頭都有了。

他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速,你結婚的對象是宇千露嗎?」

雷速已洗好澡回到餐桌上吃早飯,對于雷媽媽的魂游天外他也不打擾。只是,他沒料到雷媽媽會問這種不是問題的問題。

他不是表現的很明白了嗎?

雷速放下碗筷,仔仔細細的打量雷媽媽一遍,然後才一臉假正經的開口。

「媽,還是你認為木魚比較適合我?」

木魚,雷速同一社區的國三男生,本名紀牧雲。外型高大帥氣,但很很酷,尤其對女生更是不屑理睬,因此眾家女生奉上「木魚」這個諧音的外號。更絕的是,紀牧雲為了杜絕女生的糾纏,竟然宣稱自已是同性戀。在這一個社區他與雷速最要好,因此便有些蜚長流短傳出,而兩個當事人從不辯解澄清,所以大家也就認為有幾分可信度,雷媽媽也曾為此擔心過。

「別胡扯。」她笑罵一句後,才又鄭重的說︰「速,你和千露認識兩個月不到,你就想結婚,不會太快嗎?而且,她願意嗎?」從一開始,她就見兒子百般呵護的死粘著人家,會不會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我們認識夠久了。至于其它,你就不必擔心了。」

他對這分愛情的篤定,不是出自于自信自己的出類拔萃,而是對她的真心看重。

在愛情面前,每個人都是卑微渺小的,若能得到所愛之人的同等回報,那是一種無上的榮幸,哪有自己妄自尊大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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