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要不要休息一下?」
見心愛的丈夫深更半夜依然埋首于永遠處理不完的公事,梁冰忍不住心髒微微抽疼。
她走近他,藕臂自他身後環住他頸項,愛嬌的嗓音柔柔拂過他耳畔。
堂本徹微微一笑,握住她調皮的手,「不行,這個投資案的評估報告明天要在董事會上討論,身為華宇最大股東的代理人,我總不能一點意見都不表示吧?」
梁冰聞言,輕輕吐了吐舌頭,繞到他面前,修長的身子閑閑靠在桌邊,「對不起噦,我把股權交給你代理,可把你給累壞了吧。」清秀的容顏蘊著一絲絲撒嬌,卻有更多歉意。
「沒關系,我不累。」他柔聲道,「你知道我喜歡這工作。」
「是啊,工作狂。」她伸手點點他額頭,凝望他的明眸像贊賞,又淡淡哀怨,「歐叔叔他們告訴我,你天資聰穎,又肯勤奮努力,這兩年一直表現得很好,連他們這些在商場上打滾多年的專業經理人都自嘆弗如呢。」
「那是他們看得起我,其實我要學習的地方還很多呢。」
「你還想怎樣?」梁冰翻翻白眼,感嘆似地搖搖頭,「年紀輕輕就身為華宇集團董事會成員,還兼任三家公司總經理,還不夠有成就?」
「你啊。」堂本徹笑望她,伸手捏了捏她鼻尖,「別老是這樣吹捧你老公了。」
「嘿嘿,我的老公是厲害啊。」對他的嘲謔,梁冰只是燦燦地笑。
堂本徹凝望她半晌,含笑的黑眸仿佛拿她沒辦法,好一會兒,再度注視桌上的電腦熒幕,移動著滑鼠。
梁冰看著他專心工作的模樣,又是仰慕,又是心疼,呆怔半晌,忽地輕輕開口,「徹,你想當華宇的總裁,對吧?」
堂本徹驀地揚眸,意味深沉的黑眸擬定她數秒,終于,輕輕頷首,「沒錯,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工作,證明我的才能,不能讓人說你的老公只是個靠裙帶關系的軟腳蝦。」
「你才不是軟腳蝦!」對這樣的說法梁冰的反應是緊緊皺眉,「你管的公司家家賺錢,在華宇集團里算是業績最好的幾家了,數字會說話,別人有什麼資格批評你?」
「是這樣沒錯;」堂本徹伸手撫平她緊聚的眉峰,「不過華宇旗下的企業本來體質就都不錯,也說不上是我的
功勞。」
「沒听說過開拓不易,守成更難嗎?」
「你對我真有信心。」他淡淡微笑。
「我當然有信心噦。」她同樣回他一抹甜甜的笑,半晌,忽地緊緊握住他的手,「徹,你想當華宇總裁我一定會幫你的!歐叔叔老了,也該退休了,而且他一直很欣
賞你,只要其他董事同意,華宇總裁這寶座很快就會屬于你了。」
「哦?」黑眸掠過奇異的輝芒,「你該不會想使什麼手段強迫那些董事全投我一票吧?」
「呵呵,我怎麼會那麼做呢?」她輕輕笑著,四兩撥千金逐去他的疑問,可那柔美的櫻唇,卻揚起某種神秘的弧度。
******
雖然梁冰聲稱她不會干涉總裁改選事宜,可當三個月後,年屆退休之齡的現任總裁歐廷偉提出辭呈時,不堪董事會所有董事一致慰留的困擾,他提出了一個令人
驚愕的條件。
提拔堂本徹為首席副總裁。
雖然華宇的董事們並不認為一個未屆而立的毛頭小子有能力擔任集團的首席副總裁,可拗不過歐廷偉的堅決意志,經過半天的開會討論後,董事會終于同意了這個核心主管的任職令。
年僅二十六歲的堂本徹,就這麼當上了歐洲排名前幾大的集團企業副總裁,而依華宇現任總裁不吝下放權力的經營風格,他很快便能集實質權勢于一身。
更別說,他還是華宇最大股東的親愛夫君了。
依他平步青雲的速度,歐洲商界人士已有人偷偷下注,賭他什麼時候能正式登上華宇總裁寶座。
他們一致認為,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對這一切紛紛擾擾的流言,堂本徹只是由著它們拂過耳畔,絲毫不曾縈繞胸懷。
他只是拼命地工作,拼命地參加各種交際應酬,拼命地累積自己在歐洲商界的資歷與人脈。
他是那麼地拼命,甚至,逐漸忽略了總是大力支持他的嬌妻。
他,忽略了梁冰——
以工作忙碌為借口,他已經好久不曾與她共進晚餐,難得幾回踫面,也總是匆匆忙忙。
他忙著工作,而她,也忙著準備畢業考,兩人著實有好長一段時間沒好好坐下來聊聊了。
所以,這個下午他在辦公室接到梁冰電話,一點也不感到意外。
「嗨,明天有空嗎?」即使遭他有意冷淡好幾個月跟他說話的嗓音依然那麼甜美,那麼溫柔。
他心一緊,「有什麼事嗎?」
「明天是我畢業典禮呢,你要不要過來看看我戴學士帽的樣子?」
她輕輕笑著,仿佛撒嬌的笑聲不知怎地,令他濃眉緊緊一蹙。
「我明天要跟客戶開會。」
「哦。」他冷淡的回應似乎令她怔愣半晌,好一會兒,才重新揚起清柔的嗓音,「很重要的會議嗎?不能……走開嗎?」
「冰,別任性,這個客戶很重要。」他沉聲道,語氣已有一些不耐。
「……是嗎?對不起。」頓了一會兒,「那你今天會回來吃晚飯嗎?」
「今晚我有個應酬,你不用等我了。」
她默然半晌,「我知道了。再見。」
吐落最後蘊著惆悵的道別後,她靜靜切斷了線。
嘟、嘟、嘟——
規律卻冰冷的斷線聲傳人他耳里,他听著,思緒瞬間迷蒙,像跌入了久遠的過往。
好久以前,他也曾怔怔地听著電話斷線聲。
就在那一刻,他的心凝結了,而他決定永遠冰凍它。
永遠——
******
「怎麼?冰,沒人來為你的畢業獻上一束花嗎?」愛莉嘲諷的言語毫不客氣地擲向梁冰面上。
她靜靜承受著,櫻唇勾勒的淺淺笑意不曾稍斂。
她望著跟她就讀同一科系的愛莉,明白從很久以前開始,自己就是她嫉恨的對象,而她的驕傲決不允許自己在她面前流露一絲絲內心的脆弱!
她是有些失落,是有些遺憾心愛的人因為工作關系不能前來觀禮。
可她決不會讓愛莉看出這一點。
「你呢?男朋友沒來嗎?」她鎮定地反問愛莉。
「他等會兒就來了。」愛莉瞪她,「倒是你,你那個親愛的老公怎麼不來?」
「他抽不開身,有個重要會議。」
「重要會議?」愛莉揚眉,嘴角忽地拉開不懷好意的微笑,「是跟客戶還是跟女人?」
梁冰頻眉,「什麼意思?」
「哦,冰,你該不會真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吧?」愛莉夸張地嘆道,望向她的綠眸像充滿同情。
梁冰暗自深呼吸,命令自己冷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听說你那個年輕有為的英俊老公,在外頭養了個情婦。」
惡意的言語像炸彈,狠狠在梁冰耳畔爆開,卻沒有讓她暈頭轉向,她只是淡淡一笑,「什麼時候你也會去注意這些難听的謠言了?」
愛莉面色一變,「你不相信?」
「我相信徹。」
「是嗎?」愛莉冷哼一聲,「奉勸你沒事常常打電話給你老公秘書,看看他是真的加班,還是會情婦去了。」
「謝謝你的關心,我會記在心里的。」
梁冰靜靜微笑,其實根本不把這些惡意中傷的言語放在心底。
她也許年輕,可還不至于分辨不出是非,她知道愛莉一向嫉妒她,自然,從她口中說出的話,也就不具備任何意義。
她只是輕松地揚眉,輕松地參加自己的畢業典禮,輕松地和同班同學在校園里四處合影,然後,輕輕松松地捧著男同學送給她的花束走出校門。
她把佔滿一懷的花束隨手全交給前來迎接她的司機,看都不多看一眼。
因為這些花束,沒有一束來自于她真正在意的男人。
司機打開後車廂,將眾多花束仔細放好,而梁冰,則閑閑落定後座,等著他開車。
可司機仿佛被什麼事耽擱了,遲遲沒回到車上。
她打開黑色車窗,揚聲喊,「彼得,怎麼了?快開車啊。」
正呆呆站在後車廂附近的司機聞言,先是一愣,接著倉皇應道︰「是,小姐,我就來了。」說著,他急急忙忙回到車上,迅速發動車子。
可這一回,卻是梁冰止住了他,「先別開車。」鎮定的嗓音沉沉揚起,語調平穩,听不出絲毫起伏。
可彼得听了,卻心跳一停。
他抬高眼眸,從後照鏡中梁冰無表情的容顏,確認了她看見他方才看到的畫面——
英俊挺拔的姑爺跟一個女人在一起,一個身材火辣的美女,她緊緊勾著他手臂,饑渴的眼神像恨不得把他吞了似的。
他深吸口氣,暗自在心底祈禱這一切只是那女人主動氫懷送抱,不干姑爺的事。
他拼命祈禱,拼命說服自己,可卻不敢輕易相信。
因為那女人的手雖然是主動攀住姑爺手臂,可他的手,也緊緊摟著她水蛇般的腰——
她不相信。
她一定是看錯了,那不可能是徹,不可能是那個告訴她今天要跟重要客戶開會的徹。
那只是個很像徹的男人,他們長得太像了,所以她才會認錯。
不錯,一定是這樣的——
梁冰倉皇地想,不停在心中說服自己。
可淚水,卻不知不覺滑落,燙上她的頰。
她一驚,驀地跳起身,一面伸展衣袖,急急拭去頰畔的淚。
她怎麼哭了?怎麼能哭?
哭了,不就等于承認她看到的那個男人是徹,哭了,不就代表她這個做妻子的不相信自己的丈夫?
不行,她不能哭,決不能哭……
「你在這兒做什麼?」
清冷的語音忽地襲向梁冰,她呼吸一顫,半晌,才揚起臉龐望向讓她痴痴等了一晚的男人。
「我在這兒——賞月。」她輕聲回答,柔唇,竟還勾勒著笑。
「賞月?」堂本徹蹙眉,「三更半夜你坐在花園里賞月?不怕著了涼?」
「不怕。」她淺淺地笑。
他瞪她,接著恍若不耐地搖了搖頭,「算了,隨便你。」說著,他舉步就要離去。
她心一沉,沒有跟上。
「怎麼?」他驀地回頭,「你不回屋里還想繼續在這兒吹冷風?」
沉落的心微微翻揚。
他還是——關心她的。
「徹,陪我聊聊好嗎?」
「我很累。」
「只要一會兒就好了。」她軟軟懇求。
他眉頭皺得更緊,「你想聊什麼?」
「都好。」他冷淡的表情令她有些心慌,「我們久沒好好聊聊了。」
「我最近很忙。」他依然板著臉。
「我知道。」她連忙點頭,半晌,揚起澄澈星眸望他,「徹,今天的會議——順利嗎?」
「還可以。」
「你很早便開完了嗎?」
「我若很早開完會,還會忙到現在才回來嗎?」
「嗯,那麼……你在會議室里待到很晚了——」她沉吟著,輕輕咬住下唇,「可是我打電話到你辦公室,你的秘書說你很早就離開了。」
黑眸倏地一冷,「這算什麼?你查我勤嗎?」
「我……不是的。」她心跳凌亂,不知該如何解釋一切,只覺得冷汗一顆顆佔據額頭,而她修長的身子,似乎也冷得發顫,「我只是——」
「只是什麼?說啊!」
「我——」她別過頭,不願看他凌厲的表情,「今天下午看見你跟一個女人在一起。」
「哈!」他冷哼一聲,語音充滿不屑。
她倏地閉眸,「那女人——跟你是什麼關系?」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
她禁不住悄悄握緊雙拳,「你看起來——跟那個女人很親密。」
「是又怎樣?」
梁冰聞言,面容驀地刷白不敢相信他竟如此回應她,她揚起眼眸,好半晌才找回說話的聲音。
「愛莉告訴我,外頭傳言你有個情婦——」
「哦?」他的反應是淡淡挑眉。
「是……真的嗎?」她緊咬牙關,「是……她嗎?」
「如果是,你會覺得意外嗎?」他冷冷睨她一眼,跟著邁開步履,堅定地朝豪宅大門走去。
望著他挺拔冷肅的背影,梁冰似乎听見了清脆的裂聲。
有某種東西,在她胸膛里,碎了——
她驀地搖頭,阻止自己去深思那東西是什麼,只強迫自己提起顫抖的雙腿,匆匆跟上他毫不遲疑的步伐。
「徹,告訴我,那個女人真的是你情婦嗎?」
他不答,穿過門廳,拾級上樓,一語不發地回房。
她在身後迫著他,每走一步,她就覺得他離自己更遠一步,每走一步,都讓她呼吸更加短促,胸口更透不過氣。
每走一步,她視界便更朦朧一分。
終于,她跟著他回到了主臥房,顫抖的手落上了鎖,將外界的一切緊緊隔在門外。
心痛難忍的她,與冷漠嚴酷的他。
他默默地卸開領帶,深色西裝外套隨手往沙發上-擱,襯衫與長褲也任意拋往床上。
她望著他的動作,望著他宛若花豹般優雅而迅捷的動作,他的表情漠然、冷靜,仿佛她方才質問他的話他完全不放在心上。
數秒後,他只穿著內衣褲的結實身軀忽地一轉,直直走向浴室。
她再也忍受不住了,忍受不了他的冰冷與漫不在乎,忍受不了他的沉默與有意忽視。
「回答我的問題!堂本徹!」激昂憤怒的質問一字一句自她齒間進落,「那個女人跟你是什麼關系?」
他凝定身軀,卻不肯回頭。
「你說呢?」她得到的答案依然只有這三個字。
她全身發顫,情緒瀕臨歇斯底里,「我要你回答我的問題!」
「我何必回答?」他冷冷一哂,「你已經有了答案,不是嗎?」
「回、答、我!」
「我不!」凌銳的語音忽地射向她,他轉過身,捷豹般優雅的身軀一步一步逼臨她面前,「別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梁冰。」陰沉的眸光看住她,亮著某種危險的光芒,「永遠永遠不許命令我。」
「你——」梁冰怒視他,眸中點亮激憤的火焰,她知道自己有權駁斥他,有權要求他的答案。
可在他陰鷙又霸道的氣勢下,她發現自己竟一句話也說不出口。
她恨自己的心慌,恨自己的軟弱,恨自己如此在乎一個男人。
她深呼吸,凝聚全身力量瞪視他,狠狠地瞪著,清銳的眸光像兩道利刃,冷冷挑釁著他,而那樣的眼神竟刺痛了他的心。
他忽地暴怒了,低吼一聲,伸臂往她身上用力一推。
她猝不及防,柔軟的嬌軀被推倒在床,還來不及反應,他傾長的身軀便壓上了她,緊緊箝制住她。
「你做什麼?」她驚喊一聲,卻無法阻止他沁涼的唇粗魯地在她身上蹂躪,由她柔女敕的唇瓣,到頸側細致的肌膚。
「放……開我——」她掙扎著,試圖推開他沉重的身軀,可不論怎麼用力,就是無法移動他一分一毫。
最後,她只能緊緊咬住牙關,消極地抗拒他唇舌的侵略。
「張開嘴!」他命令她。
她撇過頭,仍然緊緊鎖住唇。
「該死!」他低聲詛咒,忽地伸手攫住她下頷,強迫她分開嘴唇。
「嗯……」她拼命抗拒,終于阻止不了他靈動的舌長驅直人。
淚水,燙上她的眸。
這是個充滿懲罰意味的吻,她感受不到一絲柔情蜜意,只有完全的冷淡。
只有讓她全身顫抖的疼痛……
淚水,一顆接一顆逃逸眼眶,就算她用盡全身氣力想忍,卻終究鎖不住滿月復的委屈與傷痛。
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徹,為什麼?
她在心底無聲地問著,視線,逐漸失去了焦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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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淒清,當淡金色的新月逐漸隱入濃厚的雲層中,他汗濕的身軀也終于離開她。
火熱的激情過後,留給她的不是仍舊暖熱的體溫,而是完全的冰涼。
她坐起上半身,抓住薄被掩住自己赤果的身軀,緊緊地、緊緊地裹著,徒勞地想讓冰冷的身軀得到一些些溫暖。
而她身旁的男人卻恍若沒注意到她的舉動,逕自燃起一根煙,靜靜地吸著。
她看著,喉頭一哽,「徹,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嗎?」
「……沒有。」
「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她低聲問他,語音淒楚,「為什麼要在外頭——有另一個女人?」
他沒回答,驀地轉過頭,湛幽的黑眸在蒼茫深夜里顯得格外清冷詭譎。
她不覺呼吸一顫,身子更加蜷縮。
「這不是你們這些豪門世族最愛玩的游戲嗎?」他淡定開口,嘴角牽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我有了錢,有了地位,在外頭養幾個寵物伺候我又有什麼奇怪?」
寵物?他是這麼看待他的情婦嗎?
她閉眸,深吸一口氣,「那麼,我又是什麼呢?」細微的嗓音發顫。
「你當然是我親愛的老婆啦。」他微笑,忽地伸手拍拍她蒼白的臉頰,「放心吧,無論我在外頭有了多少女人,你永遠都是我正牌發妻。」
她默然不語。
他一字一句說來仿佛漫不經心,可卻每個字,每句話,都狠狠撕扯著她柔軟的心。
「……我不能忍受這樣。」半晌,她終于開啟芳唇,吐落堅定的語音,「我不能忍受跟任何女人分享我的丈夫。」
「是嗎?」他揚揚眉,「太驕傲對你沒有好處的,冰。」
「這跟驕傲沒有關系!」她悲憤地喊,簡直無法理解身旁這個男人奇特的邏輯,「如果你真的愛我的話,就不應該在外頭還有別的女人!」
「我當然愛你,冰。」他淡淡地笑,低柔的嗓音仿佛有意安撫她,「可是你知道,男人很強烈的。」
「什麼……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他閑閑抽了一口煙,「你無法完全滿足我。」
「我……不懂。」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裝的?」他翻翻白眼,右手忽地往前一竄,捏住她一只小巧的乳峰,「這麼平板的身材,你以為男人會喜歡?」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輕易擰碎梁冰的心,她愕然望他,不敢相信方才听到的話,好半晌,才困難地從齒縫逼出話來,「你以前……從來不曾介意——」
「我當然不介意了,冰。」他輕輕笑著,笑聲宛若惡魔,「你雖然身材平板得像個男孩,可完全不影響你的魅力,畢竟,哪個女人能像你這樣有財有勢?」
她聞言,倒抽一口涼氣,迷蒙的眼瞳緊盯堂本徹的側面。
這樣俊逸卻冷漠的側面,真屬于那個曾經在沙灘上將一顆炙熱的火心送給她的男人嗎?
不!她不願相信……
「你——難道你是為了錢才娶我的?」
「你說呢?」
短短三個字猶如最殘酷的落雷,劈得她頭暈轉向。
她搖搖頭,已然心痛得無法呼吸,「徹,我們——離婚吧。」
他驀地轉頭,兩束冰冷的眸光射向她,冰冷得教她脊髓也忍不住發顫。
「你說什麼?」
「我們……」剔透的淚珠緩緩墜下墨睫,「離婚吧。」她輕吐著氣,嗓音破碎,傷痛欲絕。
可他卻置若罔聞,只是靜靜地、冷冷地望她,好一會兒,薄唇終于擲落陰沉言語。
「我、不、離、婚。」
一字一句,重重敲擊梁冰的心。
她倏地別過頭,不願再看眼前這張教她心碎的俊顏。
「……為什麼?」
「我舍不得。」他清淡地。
「舍不得?」她短促地笑,神情木然,嗓音尖銳,「是舍不得我的人呢?還是舍不得我的錢?」
他沒立刻回答,幽邃難測的黑眸直直擬定她,半晌,忽地掠過叫人心驚膽顫的寒芒。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