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棍的淑女 第十章 作者 ︰ 紀瞳

華美山莊

游媽將侑涵安置在風景秀麗的嘉義山區,那里優美清靜的環境,是個待產的好地方。

游媽憂心忡忡的從台北趕到嘉義,實在是怕雷霽霆再這樣自我封閉下去,早晚會出問題。

一到山莊,游媽立刻將整件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侑涵,連帶過去那段糾纏難斷的三角關系也一並告訴她,讓她知道雷霽霆崩潰的原因為何。

听完游媽訴說那段往事,侑涵早已淚如雨下,無法自己。

如果不是游媽親口吐露,直到現在她還以為雷恩俊是她的繼父,怎料他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因為,打從雷霽霆收養她的那天起,這樣的結論就跟著她,讓她也相信這個事實。沒想到,她才是雷恩俊的親生女兒,而雷霽霆並不是。

這樣的結果讓她心酸又痛苦,怎麼都不敢相信這突如其來的巨大轉變。

更讓人傷感酌是,她從來不知道父親跟母親的愛情路,走得那麼坎坷又艱辛,經歷那麼多磨難,才得以廝守在一起。

而且,在徐美絹殘忍惡毒的折磨下,母親還被迫拿掉肚子里的孩子。她根本無法想像,當時母親心里有多痛苦、絕望。

撫模著月復里逐漸成長的寶寶,她無法想像,如果同樣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她還有活下去的勇氣嗎?

對她來說,失去霆哥的愛等于失去人生的意義。幸好有孩子支持她,讓她堅持下去。

徐美絹瘋狂的控制欲和復仇心,害得她父母受盡磨難、遠走他鄉。而霆哥的一生更被她玩弄在掌心,視若玩物。在她的逼迫下,更被復仇的網子緊緊包裹住,十多年來將報仇當作生命的唯一目標。

就因為這無情的詛咒,讓她愛的好辛苦,好坎坷。而徐美絹的陰影還不時出現在她和霆哥中間,讓他們歷盡折磨,無法結合。

知道真相的她,心中沒有欣喜的雀躍,反而充滿惆悵與感慨。

因為,所有的悲劇都已發生,傷害也已造成,知道真相也無法彌補他們遭受的折磨與痛苦……」霽霆听完之後,根本無法承受這個打擊。他把自己關在不見天日的房間,不停的喝酒,希望醉死之後,就不會想到這些痛苦的事情。「看到一向驕傲自信的雷霽霆自暴自棄,游媽真是心痛又無奈。」霆哥他一定很痛苦,他的親生父母將他賣給徐美絹。徐美絹不但沒有好好疼他,還殘忍的玩弄他,將他變成一個復仇工具,代替她執行殘忍的復仇計劃。而這麼做,只為了滿足她變態的控制欲。

當他發現堅持十多年的信念竟然是錯誤的,他不過是別人手中的一顆棋子,任人欺騙玩弄。知道真相後,他絕對受不了這種打擊。「她無法想像驕傲自負的雷霽霆,怎麼受得了這樣的挫敗。

到頭來,她和霆哥都是無辜的受害者,在徐美絹惡毒殘忍的詛咒下,任由命運玩弄他們的人生。

一想到雷霽霆受到的煎熬,她的心也跟著疼痛難耐。如果可以,她真想替他分擔心底的痛苦,讓他獲得心靈的解月兌。」侑涵,回去吧!霽霆他需要你。「游媽慈祥和藹的勸說。」可是,齊家邦……「侑涵美麗的臉孔露出擔憂的神情」早在這之前,霽霆就已經取消你和齊家邦的婚事。所以,你不用擔心他會來糾纏你。「游媽臉上露出篤定的笑容,安撫她的情緒。」可是,我怕像霆哥現在這種情況,可能不會想見到我…?quot;她心底還是有強烈的陰影,恐懼他仍舊恨她,無法接受她。

「或許,霽霆剛開始會排斥你。不過,只要給他點時間,讓他認清事實。游媽相信,霽霆會知道他是愛你的。」

「真的嗎?」侑涵心中志忑不安,既期待又怕受傷害。

「相信游媽,霽霆真的很需要你。不管怎樣,回去看看他好嗎?」游媽眼中帶著強烈的懇求。

「我也很想見到霆哥,可是他還不知道我懷孕的事,如果知道,會不會更氣我帶著孩子離開。」她雖然萬分思念霆哥,但想到面對心愛的人,她還是畏縮不前。

「侑涵,不要想那麼多,跟游媽回去,所有事情都會迎刃而解。」游媽給她鼓勵的笑容。

「嗯!」侑涵點點頭。

其實,不管霆哥的反應如何,她都渴望見到他。因為,她實在很擔心他目前的情況,不親眼看到他安然無恙,她實在無法放下心。

……

「霆哥?」侑涵緩緩推開雷霽霆的房門,試探性的喊他。

房間里的窗簾全部被拉上,除了窗邊透進微微亮光,整個房間完全籠罩在黑暗當中。

侑涵沒听見雷霽霆的回應,只好模索著將房間的燈打開,想確定他是否在房間內。

燈光大亮,驅走屋內的黑暗,照亮整個房間。

光線一亮,侑涵立刻看到雷霽霆狼狽的倒臥在牆邊,一旁散落不少空酒瓶,全身散發出濃濃的酒味。看來他是喝醉了,才會一點反應都沒有。

侑涵跪倒在雷霽霆身邊,心中滿是訝異和不舍。

她幾乎認不出來,眼前這個頹廢、邋遢的男人竟是雷霽霆。他在人前總是英俊挺拔、傲視群倫,從來沒有顯露出挫敗、脆弱的模樣。

而現在,一向驕傲自信的他,卻任由自己醉倒在酒海里,毫不在乎自己不修邊幅的墮落模樣。

直到現在,她才真正體會到事實真相帶給他多大的打擊,像霆哥這麼堅強的男人都被擊垮。

難過的淚水盈滿她的眼眶,讓她心酸又心痛。

她伸出顫抖的手撥開覆蓋他臉頰的頭發,見到那張令她朝思暮想的臉孔,手指帶著不舍撫過他長滿胡碴的臉龐,為他所受的苦而心痛。

看到他失敗、痛苦的臉孔,侑涵再也克制不住哽咽出聲,晶瑩的淚水像成串的淚珠滑落臉頰。

遙遠、縹緲的哭泣聲,悄然喚醒充滿濃濃醉意的雷霽霆,讓他的意識慢慢蘇醒,眼神也逐漸清明。

他睜開一對無神的雙眼,茫然的注視眼前美麗動人的侑涵。「侑涵……」他含糊不清的說道。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想踫觸侑涵的身體。無奈被酒精控制的軀體根本不受他的控制,舉起的手只能頹然放下。

他虛弱的閉上眼,不想一再嘗試,這樣希望也不會總是落空。這幾天他夢到侑涵的次數已經多到數不清,可是,每當他想要踫觸她,卻總是撲個空,讓他沮喪又難過。

「霆哥!」侑涵捧住他的臉龐,心疼的喊他。

「侑涵,我在作夢對不對?你不可能回來,不可能……」他茫然的搖頭,不願相信這美麗的幻影。

「不是,你沒有作夢,我回來了,真的。」侑涵抓起他的手觸踫自己的臉龐,讓他踫觸真實的她,激動的她,忍不住搖落更多晶瑩的淚水。

「侑涵……」雷霽霆像個孩子般,緊緊摟住她,深怕這次又會撲個空。

「霆哥,你喝醉了,我扶你到床上休息。」侑涵擦掉淚水,用盡全力想扶起雷霽霆健壯的身軀。

「不要,我沒醉,我還要喝。」雷霽霆撥開侑涵的手,轉過身尋找酒瓶。

「霆哥,你已經喝很多,別再喝了。」侑涵趕緊拉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她知道喝得爛醉的雷霽霆意識還不清楚。

「喝再多都沒用,我還是很清醒,什麼都忘不掉。」雷霽霆神情木然的看著遠方,頹然說道。

「你喝酒也改變不了事實啊!我跟你一起面對它,好嗎?」侑涵捧住他的臉龐,溫柔的說。

「為什麼要告訴我事實?我寧可什麼都不知道……」雷霽霆用雙手蒙住臉,暗啞的嗓音痛苦的嘶吼著。

「霆哥……」看到他痛苦的模樣,她的心酸了,心疼的淚水不住溢出眼眶。

在他心愛的女人面前,他渴望得到呵護與安慰。他知道他可以在侑涵身上得到最後的救贖,因為她是那麼聖潔,那麼溫柔。不像他……

「侑涵,我好痛苦,真的好痛苦。你救救我,求求你,求求你……」雷霽霆窩在牆角啜泣,像個無助的孩子般痛苦的乞求幫助。

侑涵怎麼都想不到,像雷霽霆這麼強壯、自信的人,竟然也會哭泣。他脆弱無助的模樣,更讓她心酸苦澀。

她沒辦法改變過去,只能緊緊抱著他,陪著他一起哭泣,讓他知道,他並不孤獨。

「為什麼?為什麼命運要這麼玩弄我?到頭來,我根本什麼都不是,我只是個任人擺布、玩弄的孤兒,我的人生從頭到尾就是個大笑話,一點意義都沒有——」霽霆對著侑涵痛苦的低吼,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

「不是這樣的,如果沒有你,我現在還在孤兒院,任人欺負。如果沒有你,我根本不敢想像我現在的生活有多悲慘。如果沒有你,我也不會知道愛一個人是多麼幸福的事情。所以,霆哥,你千萬不要自暴自棄。」侑涵激動的反駁他,不希望他妄自菲薄。

「哈哈哈——如果沒有我,就沒有人處心積慮設計你,也不會有人折磨你、羞辱你。我相信沒有我,你一定活的更快樂。」雷霽霆仰頭大笑,只是笑容中充滿苦澀的悲哀。

「不是這樣的,霆哥,我的生命因為有你才有意義,因為有你而更加燦爛,這一切都是因為你。」侑涵的雙眸閃動著美麗的光芒,訴說著她永恆不變的深情摯愛。

「你……說的是真的嗎?」她的話讓他重燃信心,相信自己的存在並不是個錯誤。

「嗯,霆哥,過去的一切就讓它過去,我們還有未來啊!」侑涵緊緊抱著他,不希望他被挫折擊倒。

他緊繃的情緒突然松懈,一股沉重的睡意襲來。

「我……想睡了,你不要走,不要走……」強烈的酒精在他身體發生作用,不管他怎麼努力,卻還是睜不開眼。

失去意志前,他唯一害怕的就是侑涵會再一次消失。所以他緊緊拉住她的手,狂亂的懇求她,不要離去。

「睡吧!我不會走!」侑涵輕輕撫模他英俊的臉頰,還有糾結緊張的眉毛,語音輕柔的對他保證道。

這一次,她要守候著他,不再離去……

雷霽霆從夢中驚醒,整個身體從床鋪上彈跳起來。

他驚慌的夢到侑涵離去的背影,夢到她再一次的離開他身邊。所以,整個人激動的驚醒,害怕惡夢成真。

醒來後,他焦急的環視四周,企圖尋找侑涵的蹤影。他怕侑涵根本沒有回來,那不過是他酒醉後的幻覺而已。

直到看到她嬌小的身影蜷縮在沙發上,這時,他才肯定這不是夢,侑涵真的回到他身邊了。

他輕巧走下床,走到侑涵身邊蹲下來,仔細看著她熟睡的臉蛋,帶著天真而純潔的氣質,像幅美麗的天使圖,充滿聖潔的光輝。

他伸出手,小心翼翼踫觸她的臉蛋,心中充滿強烈的渴望與感

動的激情。

侑涵在他的踫觸下,悠悠轉醒。

「霆哥,你醒了!」她揉揉雙眼,驚喜的說。

「我還以為是我在作夢,沒想到你真的回來了。」他暗啞著嗓音感動的說。

「這不是夢,我真的在這里。」侑涵露出美麗的笑容,對他保證道。

「在我對你做出那些事之後,你不肯回來也是應該的。雖然,我是被仇恨沖昏頭才會這麼做,可是,對你造成傷害,我還是罪不可赦。」雷霽霆長長嘆口氣,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愧疚不已。

「霆哥,別再自責下,我知道你也很辛苦,這些年,你也受了不少折磨。如果不是徐美絹逼你,你也不會這麼做。」侑涵體貼的說。

「我是個無可救藥的大渾蛋,其實從我第一次見到你,心里就一直放不下你。可是,心中的怨恨卻又讓我想折磨你、報復你。在這樣的矛盾沖突下,我才會克制不了自己擁抱你,卻又逼你嫁給齊家邦。

我心里很清楚,我根本不願你嫁給他,單是想像他擁抱你的畫面,就讓我嫉妒的想殺人。可是,我又不允許自己渴望你、擁有你。因為,愛上你,是我這輩子永遠無法打破的禁忌。所以我寧可痛苦的下地獄,也要逼自己斬斷心中的情絲。」雷霽霆將她摟進懷里,訴說他藏在心底的真實情感。

第一次听到雷霽霆對她傾訴他心底的愛意,侑涵感動得直想落淚。她等了這麼久,受了這麼多委屈,總算盼到他真正的愛。

「我還以為這輩子沒有機會听到你說這些話,總算讓我等到了……」侑涵笑中帶著淚,心中蕩漾著甜蜜的幸福。

「傻瓜,別哭!看到你哭,我會舍不得。」雷霽霆溫柔的呵護她,輕輕拭去她頰上的淚水。

侑涵一听到他的甜言蜜語,不但沒有止住淚水,反而哭的更加淒慘,頗有止不住的態勢。

「幸好游媽說出真相,否則,真不知道我還會對你做出什麼事來?侑涵,你能不能原諒我,不要再離開我?」他將哭成淚人兒的侑涵擁進懷里,乞求她的原諒。

「其實……我根本不想離開你。即使你恨我,逼我嫁給齊家邦,我都可以忍下來,默默守在你身邊。因為我愛你,愛到可以為你做任何事,即使是犧牲我自己都在所不惜。如果不是發生一件事……我說什麼都不會離開。」侑涵深情的看著他,毫不掩飾的訴說心底的愛意。「發生什麼事?」雷霽霆疑惑的問。

如果侑涵真如她所說的那麼愛他,愛到可以犧牲自己,那又有什麼事情可以讓她離開呢?

「等你回美國後,我發現我懷孕了。我怕說了,你會逼我拿掉孩子。但如果不說,等結婚後被齊家邦發現,那我跟孩子恐怕都是死路一條,所以我才拜托游媽,請她幫助我離開。」侑涵忐忑不安的說出她心底的秘密,怕雷霽霆無法接受這個突來的小生命。

「你是說……你懷孕了。」他呆若木雞的重復她的話,不敢置信的瞪著她。

「霆哥,你不要生氣,我知道這孩子不在你的預期之中。你別擔心,孩子生下來,我自己會撫養他,不會麻煩你……」侑涵看他神情怪異,不禁擔心他無法接受有孩子的事實。

雷霽霆停頓數秒後,大掌一伸,將侑涵緊緊抱在懷里,用力到她快無法喘氣。

由此可知,他心底的感動有多強烈。

「霆哥……」侑涵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一跳,搞不清楚他心底的想法為何?

「孩子!我們有孩子!我要當爸爸了。侑涵謝謝你!」親子同歡的畫面出現在他腦海,讓他感動的想哭,他的眼底閃爍著燦爛的亮光。

直到此時,她總算確定,霆哥很高興听到這個消息,她心中的大石頭總算能夠放下。

「侑涵,我愛你!」雷霽霆深情的望著她,說出他心底最深的愛。「我也是!」侑涵溫柔的倚進他的懷抱,訴說她永恆不變的真情。

黑暗的陰霾一掃而過,天空即將放晴。

他們的生命也即將開始嶄新的一頁,等待他們攜手去開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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