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身材修長苗條,像時裝模特兒一樣美麗。
她的臉不算美艷,但雪白清一麗,臉蛋只有巴掌大,肌膚光潔無瑕,眼楮很美,紅唇水潤誘人,讓人很有好感。
但這些都不是讓湛亦麒破例接受女人的搭訕,還和對方一起進入賓館的原因。
他之所以會對她感興趣,是因為他從她大膽的動作與挑逗的誘惑里,發覺了與她行徑完全矛盾的緊張情緒,還有偶爾顯露的青澀與羞窘,即使她拚了命的在掩飾。
一個奇怪的女人。
一個擺明了對他有意,勾引的動作積極,卻又不時流露出緊張、掙扎與想退縮的奇怪女人。
他對奇怪的事物一向特別有追根究底的精神,所以當她開口邀請他願不願意與她一夜時,他只是揚了揚眉頭,然後便帶著她離開夜店,來到這間汽車賓館。
浴室里的灑水聲仍持續著,從她進浴室關上門還落了鎖之後,已經超過十五分鐘了。
落鎖?
她難道不覺得自己的舉動很可笑嗎?既然都大膽的邀他與她發生一夜了,進浴室沖澡竟然還要鎖門?真的是既可笑又矛盾,但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可愛。
對他來說,可愛向來只適合五歲以下的小女生,超過五歲以後要在女人身上找到這兩個字,不是沒有,只是機會就跟鳳毛麟角一樣多。
可是今晚卻讓他遇到稀有的這一個。
現在他對她的感覺,是好奇大于,接下來他很期待,她會怎麼演這出戲。
不過難得遇見這麼一個讓他什麼都不必做就心情愉悅的女人,他想,如果她真的有那個意願想和他來個一夜的話,他也不會介意啦。
只是以眼前這情況看來……
他猜她再過十分鐘也不會出來,即使出來了,大概也會找個借口臨陣月兌逃吧?
嘴角微揚,無聲的輕笑一聲,他才這麼想完,沒想到浴室卻突然傳來「喀」的一聲,鎖開了,而門——
他反射性的轉頭看去,當場便被眼前有如出水芙蓉般的美景奪去了呼吸。
她的身材苗條,胸部卻一點也不苗條,被裹在腋下的浴巾束縛得呼之欲出。她的雙腿修長,肌膚光滑,曲線玲瓏,清麗的臉蛋因羞赧漾紅,而變得性感無比。
她的臉是紅的,露在浴巾外的每一吋肌膚也是紅的,就像女人被所愛的男人抱在懷里、熱情的時,或剛做完愛時的模樣。
老天!他的身體竟然蚤動了,而且迅速又火熱。
「你要不要也去沖個澡?」她開口問道,聲音似乎較之前低了好幾度。
「沖個澡?」他不由自主的重復她的話,模樣有點呆。
「嗯,這里的浴沐侞很香。」
「浴沐侞很香?」
「嗯。」她僵硬的微笑,極力掩飾羞怯與緊張。
她的模樣讓他稍微恢復了一點自制。「好。」他深深地看著她,對她點點頭,然後舉步走向她身後的浴室。
梁棋加自然而然的往旁邊靠去,想讓路給他,沒想到他卻不走她讓出來的路,反而走到她面前,她頓時渾身僵硬起來。
「我聞聞看。」他說。
「什麼?」她一時沒法反應,就見他朝自己俯身而來,在她頸肩處深呼吸了一下。
「真的很香。」說後,他就轉身走進浴室里,關上門。
她差點癱軟倒地。
天啊地啊,嚇死她了,她以為他會突然將她撲倒,以為自己看錯他了,以為他會是道貌岸然的一匹狼,以為他平時的溫文儒雅全是裝出來的。
他是她公司大老板的好朋友之一,不是很頻繁的出現,但是每次來都會在公司里刮起一道旋風,將所有未婚女同事們吹得爭相走告。
他五官端正俊逸,鼻梁上的無框眼鏡加深了他的溫文爾雅,一舉一動散發出一種迷人紳士的氣質,讓女人看了不由自主的心兒坪坪跳。
不過她對他從沒有過任何幻想,不是不喜歡,也不是不欣賞,而是明白他們分屬兩個世界,灰姑娘的故事畢竟只是童話而已。
他們曾經面對面過三次,但是今晚他看她的反應就像是第一次見到她的樣子,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這讓她更加深刻的明白這就是現實與事實,他們真的是不同世界的人,過去他從未注意過她。
這樣也挺好的,她才有膽靠近他,還向他提出了一夜的邀請。
說真的,她完全是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試探而已,完全沒想到他會答應,因為他端正的形象和一夜完全不搭,哪知……唉!
不,她不該覺得有些失望,應該要覺得慶幸才對,否則她要怎麼更新記憶,而且還是和這麼一個過去讓她連幻想都不敢幻想的對象呢?
想到待會兒要發生的事,她頓時覺得呼吸有點困難。
「加油,冷靜點,深吸一口氣。」她開口幫自己打氣,一邊深呼吸,一邊不自覺的喃喃自語。
「你現在根本什麼都不要想,只要交給他就行了,當初第一次做那件事的時候,連經驗都沒有,這回至少還有過經驗……不要想這麼多,只要順其自然就行了,別緊張,放輕松,別緊張,放輕松。」
浴室拉門突然「刷」的一聲,嚇了她一大跳,因為她完全沒注意到淋浴的水聲是在什麼時候停下來的,而他——天啊,好帥!
梁棋加一看見只在腰間圍條浴巾,發尾還滴著水的性感果男就呆住了。
他的眼鏡已經拿下,平常半垂在前額的頭發整個往後梳,露出一種狂野、桀驚不馴的氣質,和平常溫文儒雅的形象判若兩人。
而且他竟然還有月復肌,塊塊分明!
以他爾雅書生的外型,她本以為他衣服下的膚色應該是偏白的,沒想到卻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他的膚色雖不到古銅色,卻也相去不遠,整個人好看到就像是從雜志里走出來的模特兒一樣結實,性感而俊美。
湛亦麒緩緩地走向她,她卻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般的完全動彈不得,只能口干舌燥的看著他愈走愈近,然後停在她面前。
「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他目不轉楮的看著她說。
「改變什麼主意?」梁棋加喃喃地問,現在她的腦袋里除了他好看的胴體外,什麼也無法想。
〔一夜。」
〔一夜?」她反應遲頓的眨了眨眼,猛然想起了一切。對了,一夜!
「你想改變主意嗎?」她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反問。
「決定權在你。」
他看著她的目光像會灼人一樣的令她全身發熱,不由自主的伸舌輕恬了下唇瓣。
「你想改變主意嗎?」他再次問道,嗓音似乎和剛才有點不一樣,變得更沙啞且更急促了些。
她又恬了下唇瓣,才緩慢地輕搖了一下頭。
然後,下一秒鐘,她發現自己已被他吻住了嘴巴,而他的吻簡直就像疾風暴雨似的既直接又突然,上一秒她的唇才被他覆住,下一秒他的舌尖已趁她驚愕微張開雙唇的瞬間探進,攻城略地,點燃潛藏在她內心深處,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熾熱火焰。
心髒在胸腔里劇烈的狂跳,呼吸也變得急促,全身血液像是突然升高了二十度,隨血液快速的在她體內流動,傳至全身,也讓她愈來愈熾灼難耐。
她伸出手,模到一片平滑的肌膚,冰冰涼涼的好好模。她的手攀了上去,從指尖、掌心、手臂到肩膀都靠了上去。好舒服,貼著他冰涼肌膚的感覺真的好舒服。
「嗯……」她不自覺地輕吟出聲,抬起腿來磨贈他同樣冰涼的大腿肌膚,一次又一次……
湛亦麒怞離退開,倒躺在她身旁,伸手將她拉進懷里圈抱著。
他還想再次品嘗她,這是他過去從未有過的感覺,明明他才剛和她做完而已,卻還想再來一次。
他很少和人一夜,但也不是沒有過,可是卻是第一次有這麼奇妙的咸覺,想再來一次,想問她名字,想知道關于她的事,以及想象兩人未來的可能性。
如果他開口問,不知道她會不會同意,有沒有意願和他正式交往看看?
這感覺還真的是前所未有。
她究竟有什麼魅力讓他體驗到這前所未有的感覺呢?
漂亮?
不,他見過不少比她更漂亮的女人。
熱情?
不,他也遇過比她更熱情不只一倍的女人。
那麼到底是什麼觸動了他呢?她的奇怪、她的矛盾,還是她那雙迷蒙的雙眼、柔軟馨香的身子,或是她毫不保留,既熱情又帶點青澀的迷人反應呢?
低頭看著在他懷里,被他累得昏睡過去的她,他的神情不自覺地漾出一抹溫柔。
答案不確定、不知道,還是個謎,不過他一點也不急著找到答案,因為以後的時間多得是,不是嗎?
嘴角微揚,他愛憐的低頭在她額上輕吻一下,然後閉上眼楮,一邊等她醒來。
筋疲力竭卻滿足的感覺讓人想睡,尤其是在連續一個星期每天只睡三個小時的情況下,湛亦麒等著等著,慢慢地打起了盹,在不知不覺問逐漸沉睡。
看著驗孕棒上浮現的兩條線,梁棋加既震驚又難以置信,整個人因為被嚇得腦袋一片空白而呆若木雞。
她不確定自己究竟在廁所里呆站了多久,是打掃的歐巴桑的巨大敲門聲將她從神游中給拉回來的。
「到底有沒有人在里面啊?有就應一聲,不要當啞巴!」
「有,有人在。」她回神急忙應道,匆匆地用衛生紙將驗孕棒包起放入口袋中,開門走出去。
「真是的,我敲了半天門你也不應一聲,你到底是……」
歐巴桑在她身旁抱怨的碎碎念,她卻只想快點逃離現場,以免被人發現她剛才躲在廁所里做了什麼。
她迅速的洗手,轉身大步的離開女生廁所。
回到辦公室的座位上後,她整個人依然因震驚與難以置信而面無血色、神情呆滯。
「琪加,你怎麼了?」鄰桌的同事小慧問她。
她反應遲緩的轉頭看她,壓根反應不過來而無法回答任何問題。
「你的臉色好蒼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慧驚叫道。
「怎麼了?」她的驚叫聲引來另一個伺事的注意。
「你看棋加。」小慧說。
「天啊,棋加,你怎麼了?臉色為什麼這麼難看,你哪里不舒服?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經理剛好經過。
「經理,棋加的身體不舒服。」
「你怎麼了棋加,還好吧?」經理走上前問。
經過大家一連串的你一言我一語的,梁棋加總算稍微恢復了對答的能力。
「經理,我下午可以請假嗎?」她虛弱的問。
她有氣無力的語氣及模樣像是隨時隨地都會昏倒的樣子,經理不敢說不。
「假單你明天再補給我就行了,你趕快去看醫生。要不要我叫個人陪你一起去?」經理擔心的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說。
「我可以自己去。」梁棋加立刻搖頭,臉色在一瞬間又變得更白了些。
「那你趕快去,看完醫生後就回家好好休息,如果明天還是這麼不舒服的話,就再請一天假沒關系。」經理迅速的說,真的被她的臉色嚇到了。
「謝謝經理。」
經理搖搖頭,轉身離開。
梁棋加則又呆了一會兒,才開始動手整理桌面上的東西。
「有什麼工作要我幫忙做的嗎?」小慧起身到她身邊問。
她看著桌面上的東西又呆了一下,才對小慧搖搖頭。屬于急件的工作她都在早上做完了,剩下的是一些例行公事,不急。
「棋加,你還好吧?真的不要人陪你去醫院嗎?」看她反應遲頓又顯得有些呆滯的模樣,小慧眉頭輕蹙的盯著她。
「我沒事。」
「沒事才怪,如果你在下一秒鐘突然在我面前昏倒,我也不覺得奇怪。」
梁棋加朝她無力的一笑。
「好了好了,你別弄了,計算機我會幫你關,你快點去醫院。」小慧拿起她放在椅子上的皮包和椅背上的外套,塞進她懷里。
「謝謝。」除了這句話,她不知道要說什麼。
「免了免了,快去吧,不要待會兒真的暈倒了。」
梁棋加苦笑了一下,轉身走向出口,搭電梯下樓,離開公司。
今天的天空是單色調的灰,遠遠近近的雲,低低地濃重一片,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在公園里的座椅落坐下來、再度將那匆忙甩衛生紙包裹的驗孕棒拿出來看,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了,但是沒錯,上頭的那兩條線仍然明顯。
怎麼會這樣呢?
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她身上呢?
中午听同事說她的朋友連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的笑話馴害她突然驚覺自己的生理期也慢了半個月沒來。她的生理斯時間一向都不準,所以她早就習慣成自然的不是很在意,但是這個月和過往不太一樣的是、她曾和人發生過一夜。
那晚湛亦麒到底有沒有做避孕措施,老實說她真的想不起來,但是這是最基本的保護自己和保護尉人的方法不是嗎?
他應該會做、一定有做吧?
為了讓自己放心、她到便利商店買了一盒驗孕片,帶回公司趁上廁所時測試一下。
結果出來之前、她真的是帶了百分之九十八的放心、百分之一的好玩和百分之一的擔心在等待測試結果。
沒想到結果是天地變色!
她怎麼可能會懷孕呢?只有一個晚上,只做了一次,而他也不可能沒戴呀……他到底有沒有戴呀?
不、現在根本不是探討有沒有戴的問題、而是現在她該怎麼辦?
懷孕、她從來都沒有想過的事。她真的懷孕了嗎?如果是真的,她該生下這個孩子嗎?該讓他知道嗎?還是該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他……拿掉?
沒有愛的結晶、意外的結晶、一夜的產物……
一個小孩、一條生命、一個長得很像他或很像她的小寶貝……
老天,她到底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