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身情緣 愛情真是大麻煩 作者 ︰ 安心

誤交損友的代價是非常慘痛的。比如說︰她總會在你正興奮的當兒給你潑盆冷水,告訴你「人家根本就對你沒有意思,少自做多情」;你心情低潮的時候又非拉著你陪她HAPPY以慶祝什麼狗屁莫名其妙的紀念日;她和男朋友別扭,你還得在電話的暗示下沖出來充當親善大使,成和不成都會給你一句「誰讓你管了?多管閑事!」

苑可心就是我不幸認識的這樣一個損友。現在,她正在我面前矯情︰「誰讓你去找楊敬庭的?他肯定以為是我授意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還有沒有天理?我理解力有問題?昨天她給我打了五遍電話,語無倫次地羅嗦︰「我是不會低頭的!就算這次真的是我的錯,他也應該主動來找我!」整個一祥林嫂。由于她的騷擾,宋家誠怒氣沖天地沖進了我的辦公室︰「溫荻,你要是再這麼長時間地利用公司資源做心理咨詢,我就讓你到前台做接線小姐!」

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他和那些美女們用公司資源羅嗦時怎麼沒想到要節約資源?這種情況下該怎樣?無語。

宋家誠是我的青梅竹馬。不過,千萬不要被小說誤導——不是所有的青梅竹馬都能衍生出那種青澀、純潔的愛情的。就象我和他,一見面就掐,恨不能把對方置之于死地。為了能在和他的較量中佔據一定的優勢,我還曾偷偷學了一段時間的跆拳道。混在一幫半大小子中,哼哼哈嘿了一個多月,最後因為被媽媽發現而告終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媽媽告訴了家誠我在她面前的豪言壯語「我練習跆拳道,就是為了把宋永誠踩在我腳底下求饒!」反正那之後,他倒是很少找我的麻煩。其實也是,他那時侯正在大學風光,已經沒有時間搭理我這個小黃毛丫頭了。

等我進大學時,他正在大洋彼岸瀟灑,後來才知道他主要是跑到西方國家禍害人家金發女郎去也。我畢業了,他突然從父親的公司爬了出來,說什麼要自己創業,于是我就被他利用什麼「信任」、「友情」之類的花言巧語騙來為他當牛做馬。

什麼總經理助理,整個一使喚丫頭。一天到晚累得跟灰孫子似的。他倒好,一拍出去風流快活,留下我在超市里和那些和我歲數差不了多少的年輕人斗智斗勇,挖空心思想怎麼能更好地為超市吸引人氣。畢竟,國際大型連鎖超市這些年紛紛在國內各大城市圈地,原本翹著腳四平八穩的商場大哥們也紛紛加入了競爭,對于一個實力不算雄厚的超市,要打響名氣真不太容易。好在這小子,沒有跑到鬧市和那些大牌較勁,而是和各個開發商聯系,瞄準了新建設社區的配套超市。加上最擅長使用各種關系,有兩把刷子,他那花花綠綠的女伴也都願意當他的紅顏知己,幫他四處溝通,桌面上的、桌面下的手段都使喚上了,兩年來,公司終于有了一定的規模,經營業績也蒸蒸日上。他身邊的花蝴蝶,也跟他口袋里的票子一樣,越簇越多。

經常听可心說的一句話就是︰「你家誠哥哥又爬牆了!怎麼就那麼多女孩子喜歡花心大蘿卜呢?」一想到這些,無名火就騰騰地上來了。小時侯思想品德課上一些所謂的理論終于在某人身上得到了印證。他是紅著進去,黑著出來。

可心有些發呆。懶得管她,顧自十指如飛。這報告明天再不交,家誠一定會斜著他那雙桃花眼把我看成烤魚片,他那經典姿勢相當欠扁。雖說不指望靠這工作發財(至少目前認為他還沒有那能量讓我發財),可畢竟食人之俸,就要對得起那點米糧錢。

終于砸完了最後幾個字,看可心還趴在沙發上發傻,那支蛋筒已經融化了,在煙灰缸里蔓延得四處都是。

「女人,女人,你的名字是做作,是虛偽!裝模做樣。」送她兩枚白眼球。

「你不是女人?這麼損自己的同類。」她嘻嘻一笑,輕輕一推我;一看就是沒有生氣。總算是沒有枉費昨天晚上一邊打著哈欠趕報告一邊和敬庭兄做「話療」。看來他今天和好的姿態應該是相當可觀,估計一會兒可心就得忍不住炫耀一番。真不知道這對冤家一天到晚折騰什麼勁,又不是黃金劇場的情感大戲,總這麼折騰不累嗎?

愛情,可真是個大麻煩。

對這位楊兄一直以來深表同情。可心這個精靈古怪的丫頭,如果沒有非常強壯的心髒,根本沒辦法和她共處超過一個月,更何況這位楊兄已被她蹂躪了將近兩年。其實這次他們鬧翻的原因也很簡單——敬庭是個傳統的男人,被這個丫頭折騰這麼久了,加上兩個人都已經不是孩子了,就想借婚姻讓這個小孩子變成熟。我看他根本就是妄想。一是可心這個脾氣,婚姻生活並不可能讓她發生質的變化;二是他高估了自己在可心心目中的地位。就我的感覺,至少從可心一直以來渲染的來看,目前她還沒準備為他折斷羽翼做一塵世俗婦。

象我們這樣,到了二十五六——女人不尷不尬的年紀,家里有點底子,不介意多養條米蟲,不是非靠男人生活不可;自己有份還湊合的工作,可以謀殺時間;又沒有遇到能讓自己產生走進婚姻沖動的男人——快樂或不快樂的獨身,就成了自己忐忑地選擇站立的一種姿勢。

不過,一貫重視身材的可心,近日來確是胃口大開。我埋頭工作時,她一口氣吃掉了三根蛋筒——那是兩天前小佷子來玩時買吃剩下的。等她拉開冰箱開始吃最後一支時,我忍無可忍︰「可心,我看你還是嫁給他吧!」

一語嚇掉了她剛咬下來的一口女乃油。直接掉在了布藝沙發上——真有她的,一會兒又得剝皮干洗了。

「開什麼玩笑!現在他追著我跑,結了婚,我不就得跟著他跑?不行不行!我才不會為這棵小豆苗放棄那麼大一片森林呢!」

「如果你真對他沒有意思,會象現在這樣肆無忌憚地吃東西糟蹋身材?還不就是有人要了,放下心了。」對這個矯情的小妮子,應該毫不留情地戳破她含情脈脈的面紗。反正她總習慣下手不留情地在我的傷口上撒鹽,有來無往非禮也。

「溫荻,你說——我應不應該答應他?」看我終于注意到她,可心有氣無力地問。她的眼楮里,倒是少見的迷惘。這或者是好事,至少說明她動心了。

「我也不知道,就象你說過的,我沒有真正戀愛過,怎麼能替你判斷?人倒是個好人,要是對他感覺不錯,可以考慮試一下。」

‘可我總覺得,這樣就嫁人了,一定非常沒有意思——女人一走進婚姻,好象一輩子就定型了。我有些害怕。」她抓住了我的手。

我明白她的感受。女人對婚姻,總是一半向往,一半畏懼。向往是因為婚姻代表著的溫度,畏懼是因為我們不知道︰選擇什麼樣的男人才會讓自己永遠溫暖。

大部分女人天生是愛躲避風險的。可婚姻,注定是與人生前路絕對相關的冒險。而這,必須自己選擇,別人是幫不得的。

「喜歡就同意,不喜歡就拒絕,真有這麼困難?」不太理解她的躊躇。如果敬庭真的讓她如此放心,為什麼不願意嘗試一下冒險?

「溫荻,以後你會明白的。這談戀愛和結婚,不完全是一回事。其實,他比你的那個家誠要忠誠一千倍,可我還是不放心。」可心看上去心事重重。

什麼我家家誠?那匹大和我有什麼關系?撇嘴。

敬庭的聲音在電話那端溫柔響起的時候,她立刻哼著小曲樂顛顛地沖了出去,早忘了剛才自己說過什麼。

真是奇怪的愛情。

如果可能,我不想和它遭遇。真擔心自己的心髒受不起這樣的蹂躪。畢竟,見多了所謂人人傾羨的夫妻,如爸爸媽媽,人前相擁,何等恩愛;可誰知道,他們在家里相遇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又如家誠父母,原本也一樣的恩愛,最後仍然一樣各奔西東,組成了新的家庭。

看過了家誠在花叢中不斷翩飛,更是明白了原來男人的愛情並不象女人想象的那樣專情和浪漫。

所以,可心的躊躇並不多余。

愛情,畢竟不是套在指上的鑽戒;它的硬度太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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