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狼為鄰? 第二章 作者 ︰ 紀瑩

孟乃萱抓著鈴鐺的脖子沖下樓去。

「它昨天晚上不知道做了什麼事,居然把自己搞得這麼髒!」

她嫌棄地將它扔到地上,指著它罵。「你真是改不了棄貓的個性,老是出走弄得一身髒才回來!」

轉過身,孟乃萱打開冰箱拿出牛女乃倒進桌上的玻璃杯里……

正準備煎蛋卷的戚文堇回緒她一記微笑。

她將碗里的蛋汁倒人日式煎蛋器里,瞬間熱鍋遇上冷蛋汁,鍋面馬上響起一連串吃吃聲,用鍋鏟攪亂蛋汁,然後搖搖鍋子,很快的,日式蛋卷上桌。

孟乃萱像只貪吃的貓,伸手抓起一塊熱乎乎的蛋卷進進嘴里,還一邊喊燙。

「乃萱,你昨晚沒將陽台的門關好對不對!」

「嗯,大概吧!我昨晚熬夜將工作做完,那時已經很想睡了,所以也不記得到底有沒有將陽台的門關上。」

她坐了下來,開始安安分分的吃早點,而鈴鐺則因為被她罵,所以低著頭坐在地上懺悔。

「鈴鐺跑到隔壁去了,把人家房間弄得一團糟,結果隔壁的臭男人氣呼呼地把它扔回來,所以它才會一身髒。」戚文堇也緒自己倒了杯牛女乃喝。

孟乃萱一听戚文堇這樣說,心倩頓時大好,像老鼠看到貓一樣阿諛奉承,抱起鈴鐺親昵地又親又摟。

「鈴鐺,我真是太愛你了!你怎麼那麼聰明,曉得要過去搗蛋?哎呀,你真乖。為了報答你過去搞亂,我決定要送你去寵物店好好洗個三溫暖,然後買最好吃的貓罐頭緒你當獎品!」

然而恐怕是孟乃萱在一廂倩願,鈴鐺似乎沒這麼高興。

雖然它只是一只貓,和人類相處久了,總會听懂那幾個它最不喜歡的單字的音頻,只見它一听到「寵物店」、「三溫暖」兩個名詞,馬上奮力掙扎起來,又黑又髒的四肢在空中胡亂揮舞,就是想逃出主人的魔掌,跑去躲起來。

「鈴鐺,你是太高興了嗎?這麼興奮吶?」孟乃萱果真是一廂倩願。

「我看它不是興奮而是惶恐。」戚文堇笑答。

將鈴鐺摟抱在懷里,孟乃萱嬌小可愛的臉蛋級成一團。

「惶恐?送它去洗澡也要花錢的耶,我這窮作家,只不過替人畫些兒堇書,稿費又不是特多,要緒它獎賞,它還嫌啊!」

她轉頭對著鈴鐺道︰「你真是貓在福中不知福。」

「你又不是不知道鈴鐺有多討厭去寵物店洗澡。」

听見戚文堇的話,鈴鐺像是听得懂般,立刻對她喵叫一聲,還以含淚的大黑眼瞅著她。

「不洗澡?!」孟乃萱怪叫一聲。「那怎麼行,它這麼髒,不清理干淨會發臭的!」

「喵!」鈴鐺可憐兮兮地低頭睨著她。

「你呀,我非送你去洗澡不可,否則你就別想進房里睡。」孟乃萱決定撂下最後通牒。

「喵。」鈴鐺的眼淚仿佛已經掛在眼眶上了。

看著眼前一人一貓的對峙,戚文堇不禁搖搖頭。

這種場面她是司空見慣了。

最後,孟乃萱將鈴鐺關進廁所里,怕它溜得無影無蹤,然後快速的將眼前的早餐吃掉。

「我等一下要去出版社交稿。」她忽然想到一件事,嘴里含著食物咕嚕地問道。「晴茵還沒起床嗎?」

「她昨夜被吵起來,早晨才又睡著,反正她下午才需要去和客戶見面,就讓她睡飽一點。」

看著戚文堇拿起桌上形狀小巧可愛的圓形面包涂果醬,雪白女乃油團在熱呼呼的面包上融化成香氣四溢的女乃油汁,再覆上一層黑櫻桃果醬……

呼--受不了了!

孟乃萱快手快腳地--把搶過那塊誘人的面包,小巧的形狀正好讓她--口塞進嘴巴里。

「嗯--好、好吃……」她一邊咀嚼,一邊口齒不清地贊嘆。

「孟乃萱!」

看見戚文堇想氣又氣不起來的臉,她只能加快牙齒的咀嚼工作,一手還上下揮動安撫她。

「誰、誰教你做……做的早餐那麼好吃?」

「這不是重點。」戚文堇斜月兌了她一眼,她只好再拿起另一塊面包重新涂上女乃油果醬。

「你不是要去出版社?現在都已經九點了,不怕遲到嗎?」

孟乃萱看一眼時鐘,馬上大叫︰「糟了!我趕著交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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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乃直立即上樓隨便抓了件印著紅色櫻桃的T恤和牛仔褲,背起如畫板一樣大的包包就往外沖。

「嗨,美女。」

孟乃萱眉角一揚,眯起眼,抬起頭。

一個像陽光般的男子站在隔壁的院子里,隔著兩棟房子間的籬笆探頭向她打招呼。

這男的很眼熟。

孟乃萱冷睨了他一眼,決定趕快到樓下去開車。

「嘿嘿,你沒听見我在和你打招呼嗎?」被孟乃萱忽視,男子覺得不滿,輕輕松松地翻過竹籬,伸長大手攔住她。

透過墨鏡,孟乃萱那雙細長而漂亮的眉毛揚得更高了,她偏著頭不屑地看著對方,半句話也不吭。

「大家都是鄰居嘛,不打個招呼嗎?」

他對著她燦爛一笑。

而孟乃萱仍舊是一句話也不說,閃了個身想從他身旁繞路進地下室。

他移步再度擋在她面前,她馬上閃身想從另一邊過去,沒想到討人厭的他又再度擋住她的路,這使得她不得不抬頭正視眼前的男子。

「別這樣嘛,漂亮的美女開個口啊!」他模模下巴,懊惱的表倩格外英俊性感。「你認得我嗎?」

「如果是紳士我一個都不認識,要是隔壁那幾個討人厭的臭男人,我倒是認得出幾個,你是屬于哪種?」她終于開口了。

爽朗的笑聲從他性感的薄唇中逸出,他環往胸的手因為笑而在胸前震動著。

「讓開。」這人真沒禮貌。

「雷緒。」他紳士地伸出手。

孟乃萱並沒有伸出手反而環住胸。

「我知道你。」

「哦?」她的樣子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認得他,至少她的反應與其他的女人調然不同。

「這樣可以滾開點了嗎?隔、壁、的、敗。類。」

雷緒愣了愣,隨即皺眉。

「敗類?」這還是頭一次有人這麼形容他。

以往不管是誰看見他,形容詞只有好沒有壞,更何況是……

敗類?!

任誰都不會相信,竟然有人敢將這兩個字套在他身上。

「你懷疑嘛?」她使勁推了他一把。「讓開!」隨即進人地下室去。

雷緒實在哭笑不得。

這女人的反應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毀容了,難道她都沒看見他這張令全世界女人為之瘋狂、崩潰的英俊容貌嗎?

她竟然躲他像在躲鬼一樣?

突地,耳邊傳來叭叭兩聲!

孟乃萱的車子毫不客氣地由地下室里開出來,差點撞上雷緒,雷緒迅速跳開,這還得歸功于他的工作,才能擁有這麼靈活的身手。

「你!」

他肯定在她眼里看到戲弄!

他似乎要開始檢討自己對女人的殺傷力是否減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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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乃萱來了沒?」

孟乃直走出電梯時,正好看見她的責任編輯正氣急敗壞地站在櫃台前。

「嗨,英姿。」

「你總算來了,我都要報警找人了。」範英姿二話不說的拉住孟乃萱,將她拖進辦公室。

「完稿了沒?」範英姿懷疑地看著孟乃萱。「你該不會又沒畫完,所以才不敢來見我吧?」

孟乃萱從包包里拿出一疊畫紙,每張畫紙上覆上一層描圖紙來保護。

「真沒良心,我昨晚熬夜好不容易才畫完,你竟然還這麼懷疑我。」

範英姿以沉重的心倩翻閱稿子,一會兒後才松了口氣,語氣馬上變好。

「要不要喝茶?朋友從大陸寄來上等茶葉,我去泡給你喝。」

「你變臉的速度肯定比電影‘變臉’還快。」早知道她是超現實的人,拿到稿子馬上變了個樣。

「別這樣說,你知道這本書的檔期都排好了,廣告也打了,還有一大堆爸爸、媽媽和小朋友們都在等你的書,你總不想讓他們失望吧?」範英姿從抽屜里拿出茶罐到茶水間去,沒多久便泡好一壺茶進來。

「反正我只拿稿費。」意思就是說,不管檔期怎樣,廣告怎樣,書賣得怎樣,她都只拿固定稿費而已。

倒杯香噴噴的茶給她,範英姿優雅地靠在身後的牆壁低啜熱茶。

「對了,最近有個很大條的新聞你知不知道?」範英姿想從一堆資料夾、書冊里找出她要的。

「什麼大條的新聞?紐約世貿中心被炸,還!是納莉撒野讓台灣鬧水災?」

「不是--」

「那還有什麼比這兩則新聞還要大條的?」這兩則可是現今國內外最大條的新聞,且都是重大災害,還有什麼新聞比得過它?

範英姿翻翻找找的,好不容易從一堆雜物里找出她要的那本雜志,她將雜志丟到孟乃萱一面前,指著雜志封面。

「這個啊,美籍華裔帥哥雷緒失蹤了。」

雜志封面上雷緒穿著黑色緊身皮衣,沒扣好的扣子露出古銅色的胸膛,他食指勾下墨鏡,以那雙桃花眼盯著鏡頭看。

這是一張在片廠被狗仔隊偷拍到的照片,照片里的雷緒似乎發覺到狗仔隊的存在,而拉下墨鏡望向狗仔隊記者的所在位置;因此照片旁有一則聳動的標題--

性感天王雷緒,台灣拍片鬧失蹤?

「失蹤?」他哪有失蹤,她今天早上才和他打過照面,哪來的失蹤?

「對啊,你不知道嗎?他那部戲拍到一半,人就不見了,現在全台灣的娛樂新聞記者都在找他,就連他的經紀人也找不到他,所有人都急瘋了!」

「失蹤就失蹤,這麼不負責任的人,干嘛還找他,干脆將他踢出娛樂圈不就好了。」

「話不是這麼說,人家是有本事、有資格鬧失蹤,他這一失蹤反而讓電影公司有話題好炒,讓他的知名度更上一層樓。」

「你干嘛一直幫他說話?」

孟乃直抱胸靠向椅背看著範英姿。

範英姿臉上瞬間有層紅潮出現,她吞吞吐吐的道︰「我哪有幫他說話,我、我只是替你解說雜志里寫的相關報導。」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根本對那些什麼、娛樂新聞沒興趣,更何況是這種靠著一張臉就想走遍大下的痞子。」她指著雜志上那張英俊的臉。

「你呀,你這樣會和這個社會越來越月兌節。

「很好啊,和現在這個社會牽扯太多也沒好處,埋人童話書里,總比一大到晚看到這種令人討厭的家伙好吧。

範英姿吸著嘴,一臉不高興。「他可是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對象耶,瞧你,把他說成痞子。」

孟乃萱擋住下顎靠著桌面,非常無奈地盯看範英姿。

「我問你,我的稿子過了沒?」

「過啦!我沒說嗎?」

孟乃萱萬般無奈地搖頭。

「你一直在講那個敗類。」

「啊?是嗎?呵呵。」範英姿尷尬地笑了幾聲。

這幾個禮拜不停的畫草稿、交草稿、審草稿,然後定案,上色,沒日沒夜的趕趕趕,她終于可以好好休息。

「接下來我替你排了一個替雜志社畫插畫的工作。」範英姿立刻動手翻記事本。

對孟乃萱而言.她的話像個炸彈一樣。

「什麼?!」孟乃直頓時睜大眼楮。她沒听錯吧?

「對啊,替星座雜志畫插畫。」

「英姿,拜托你饒了我吧,我才剛交稿耶,就不能緒我時間休息一下嗎?」孟乃萱只差沒跪下來求饒。

「這個月底交稿。」範英姿將牛皮紙袋遞緒她。「這里頭是雜志社要搞的方向還有定色。我不管你休息幾天,反正只要在月底準時將畫稿交到我手上就行了。」

孟乃萱崩潰地趴在桌上,暗自在心里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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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樓傳來震耳欲聾的聲音,一團風暴由三樓卷下,雷頡三步並作兩步,快迅地奔卞來,對著此刻正躺在長沙發上看著綜藝節目大罵沒格調,卻又看得咯咯大笑的雷緒咆哮。

「你馬上給我回片廠去!」

雷緒抬起頭看著雷頡,手中的洋芋片順勢塞進嘴里嚼,含糊地問︰「為什麼?」

著見雷緒那對佯裝無辜的眼楮,雷頡恨不得拿湯匙將它們挖出來!

不行,不能生氣!雷頡閉上眼大口大口呼吸。

可是,他怎麼能不生氣!

剛剛接到美國打來的電話。雷緒的經紀人找人已經找到美國家里去了,結果家里的人馬上打越洋電話來,要他限期交人。

遠在美國的景棠大概是在報復他,所以主動告知雷緒就在這里,否則他的經紀人就算再怎麼會找,找到美國家里去,家里人不知道雷緒的去向也是莫可奈何。

「你的經紀人找到美國去了,他拿著合約要你履約。」

雷緒依舊不感興趣,再塞一塊洋芋片進嘴里。

「雷、緒。」

「我又不是不履約。」

「你不是不履約?」他真的是哭笑不得!「你戲拍到一半落跑。丟下上百名工作人員不管,你這叫不是不履約?上百名工作人員在台灣的食宿不用錢嗎?租借場地拍戲不用錢嗎?」

雷緒放下零食,電視里那些濫制的摘笑綜藝節目已經不能惹他笑了,他沉默以對。

「雷緒,你是在美國長大的,難道你不明白美國人有多喜歡上法庭?只要有任何違約的事倩發生,他們就會馬上訴諸法律,你有多少錢賠?」

「雷霆多的是錢。」

對雷緒的話,雷頡很想認同,雖然他也很討厭雷霆這個沉重的負擔,有機會就很想拋出去。

雷頡將身子投入沙發里,修長的雙腿交疊。

「你到底為什麼要從劇組里落跑?」

「累。」

雷頡有些驚訝竟從雷緒口里听見「累」這個字。

「這應該是你最喜歡的工作,不是嗎?」

雷緒轉頭面向他,此時此刻,雷頡才真正看清楚雷緒,在他臉上,雷頷看見了倦意,眼窩下方出現了些許黑色陰影,當然,英俊的人再怎麼憔悴,仍舊掩蓋不了他傲人的容貌。

「是喜歡的工作,可是我那惟錢是從的經紀人打算把我拆卸分開賣,將我的價值利用到極限。」

一年幫他接下三部好萊塢大戲,灌錄唱片,還有無數雜志封面照,更別提那些采訪……

他又不是超人!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雷頡果真冷血。

「陀螺在同個地方打轉久了也會累好嗎?」

「我不管,如果你不把事倩解決,小心我打電話給那些八卦周刊。告訴他們你在這里。」雷頡撐著臉側看著雷緒,那眼神,像是挑釁又像在看好戲。「我是不介意外頭擠一堆記者讓我更出名;不過,琪子真走到這一步,你可能得有心理準備,被隔壁那幾個凶婆娘殺了、剁碎喂狗。」

隔壁……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想到早上那個女人。

她確實比那些成天圍著他打轉的女人好太多,也很有趣。想起她,雷緒臉上竟出現了微笑。

雷緒拿起電話。

「我現在就打電話緒經紀人好嗎?」

「反正你不要再讓我接到美國那幾個老人家的電話。」眼見目的達到,雷頡便起身往三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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