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個讓他發不了脾氣的人來送文件,要是發現錯誤,他能罵她嗎?怎麼舍得啊!
晚點再來釘死他們,先把工作擺一邊,認命的接過她特地買回來的超級養生下午茶。
「今天拿什麼草喂我?」嗯,雜糧培果夾生菜,還有一杯娘到不行的蔓越莓汁……才幾天?他竟然習慣了這種飲食方式!「听說他們今天的下午茶點心是女乃油泡芙……」為什麼他就得啃草?
「今天很冷,大家又忙,吃一點甜食精神會比較好。」听不出他的言下之意,湘君很天真的回答。
算了,元昊不想再這點小事上跟她爭執,不想讓她擔心他的身體,所以她遞來的那些見鬼的營養食品,還是很少或者沒味道的肉,他都甘心啃掉。
因為不想在她眼中看見擔心,她雖然沒有說,但是他卻可以了解她的想法。
不想失去重要的人,希望她在意的人身體健康,而他正好是她很喜歡的人。
元昊就想著這件事,如她所願的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听她的話,再忙最少也要睡六小時。
囫圇吞棗的吃掉培果夾草,他想快點結束酷刑。
「吃慢一點,要仔細咬、慢慢吃,吃太快會胃痛。」湘君輕聲提醒,不要他狼吞虎咽。
連怎麼吃都有意見……好,他听話,讓草在嘴里多停留幾秒鐘。
見他明顯不情願,但卻听進她的話細嚼慢咽,讓湘君很感動。
「中午小伶打電話給我,跟我說……」
「這周末你還要跟她出去嗎?不準,你這周末的時間是我的。」听見妹妹又打電話給她,元昊連忙咽下嘴里的東西,在她開口之前打斷,不許她又跟妹妹出去逛什麼鬼街。
他的約會呢?她是他女朋友耶!他們在一起才多久,熱戀中的情侶可以別人隨便約就跟人去嗎?
「不是啦,小伶說,過年她跟信瀚要帶你爸媽去日本過年,叫我問你要不要跟他們一起去。」信瀚是元伶的未婚夫,他們兩人預計在春天結婚。
「不去。」元昊連想也不想就拒絕。
「為什麼?這樣你就一個人留在台北耶。」湘君理所當然的認為他應該要去。
「這件事情我跟我媽提過,我爸也同意了。」元昊向她解釋時,心中暗罵元伶多事。「我們家過年必定出國,但是今年我想留下來——湘君,你家就只有三個女人,除夕夜圍爐吃飯多無趣?大掃除總有一些吃重的工作,需要男人幫忙,今年過年,我想跟你和你母親、女乃女乃一起過,歡迎嗎?」
他不只是不放心她、舍不得她而已,元昊這已算是間接地要求她帶他回家見她家人,希望彼此能受到雙方家庭的認可。
雖然他們才交往了一個月,他就覺得非她不可。
湘君沒有想到他想跟她一起過年,長長的年假陪著她、陪著她的家人,他真的是元昊嗎?怎麼這麼溫柔?真的跟小伶講的一樣,他被邪靈附身了嗎……
可是,心好暖,有他的年夜飯,過年氣氛和味道一定不一樣。
「其實,我也跟我媽和女乃女乃提過我們兩個的事了。」湘君囁嚅地道。「她一直很想你,但是我怕我覺得奇怪……你來,我媽媽會很開心,歡迎你來我們家過年。」
她怎麼可以這麼可愛?正經八百的說歡迎,明知道這是上班時間,而且底下那些找死的員工拿他倆開賭盤,還以為他不知道,但是他現在真的忍不住了。
將她扯到自己的大腿上,不理會她別扭嬌羞的掙扎,捧著她紅透的小臉吻她。
吻她的同時一邊想著,甜,這才叫甜點啊!
忙碌的工作一直持續到除夕前一天,所有的工程趕在年前竣工驗收,結清款項,以慰勞員工一整年的辛勞,元昊多發一個月年終,讓員工們樂開懷,過一個好年。
到了除夕這一天,元昊清晨開車送父母以及妹妹、妹婿四人趕赴機場後回到住處,不是睡回籠覺,而是拿了準備多日的禮物,前往湘君位于三重的家,那是位于鬧中取靜的巷弄內,環境單純安靜,一棟超過十年的老公寓。
不過早上七點,他就在湘君家路口的巷子等待,車子停妥後,不斷地從後視鏡檢視自己的儀容,無法從容自若,從沒想過他元昊也會緊張。
車窗傳來「叩叩」兩聲輕敲,元昊轉頭,看見一張清秀的笑臉。
「早安。」湘君彎身微笑,平常上班時總是扎在腦後的馬尾放下,自然柔順的黑發襯得她臉更小、更為白皙,難得的唇上擦上了淡淡的唇蜜,看起來精神很好。
元昊看見她便搖下車窗,輕聲對她道了一聲早。
一搖下車窗冷空氣便灌進車子里,正想念她兩句天氣這麼冷,怎麼這麼早就下來等他?結果看見距離湘君兩步之遙,有兩位帶著和煦微笑的年長女士正看著他。
年紀較大的一位臉上刻劃著歲月的痕跡,但是那柔和的輪廓,笑起來眯起的眼楮,讓元昊在這名老人身上,看見湘君五十年後的模樣,他覺得很美!
立刻知道她們是誰的元昊,忙不迭的下車,恭謹地向兩位長輩打招呼。
「葉伯母、葉女乃女乃,早安,我是元昊。」在湘君為他介紹之前,他主動問好。
「天氣這麼冷,晚輩讓長輩等,真是過意不去。」他立刻開車門,主動扶年紀大、行動有些不便的葉女乃女乃坐進後車座,平時關車門的粗暴在這時變得溫柔異常,小心翼翼的像扶持老佛爺似的。
接下來輪到女朋友了,元昊面對湘君,就有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元昊,你今天不太一樣。」湘君左看右看,感覺今天的元昊跟平常不同,怎麼說……沒看他這麼「普通」過,元昊不只非美食不吃,用的穿的都是最好的,像今天,撇去平時上班穿的西裝襯衫,他竟然穿牛仔褲和高領毛衣,牛仔褲耶,就算是放假,元昊也從來不曾做這麼休閑的打扮。
「你……很緊張嗎?」湘君不禁這麼猜想,但又覺得不太可能,因此口吻是疑惑的。
「快上車,天氣很冷,我車子里開了暖氣,不要冷到了。」元昊卻顧左右而言他,牽她手領她繞過車頭,為她開車門。
關上車門,元昊轉過身,懊惱自己竟然被看穿了。
沒錯,他緊張得掌心冒汗,擔心湘君的家人會不會不喜歡他這樣的男人追求唯一的女兒、孫女。
穿這樣會不會太花哨?名師設計修剪的發型會不會顯得太油條?還有他胡子刮得干干淨淨,那些增添他霸氣的胡碴,平時他是很滿意的啦,但是看在長輩眼里,實在很難相信他是個腳踏實地,不會讓湘君吃苦的好男人啊!
花費比平時更多的時間在外表上,他想給湘君的家人好印象,矛盾的覺得自己在意外表實在很娘炮,可他偏偏控制不住自已的行為。
「元昊,謝謝你啊,麻煩你當司機。」元昊上車後,後車座的葉媽媽開了口。
沒有男人當經濟支柱的家,三個女人都得工作才能維持生活,葉媽媽在醫院當夜班看護,靠縫紉養大兒子的葉女乃女乃,則開班教授拼布、縫紉,以及棒針毛線的打法,平時忙于工作的她們,到了過年時,只能趁著除夕當天早上采買年貨。
而且葉女乃女乃年紀大了,無法走太遠,更受不了人擠人的年貨大街,往年的年節采買,都是把女乃女乃留在家里,湘君和媽媽兩人快去快回。
今年難得有身強體壯的司機,願意接送她們三人充當護花使者兼苦力,因此葉女乃女乃開開心心的出門,一整個早上笑臉都藏不住。
「別這麼說,是我打擾了。」他難能可貴的謙遜。
擺低姿態討好別人,希望對方對自己有好印象,這種事情以前元昊才不在乎,但對象是湘君,他就在乎她重視的人地他的評價,希望每一個人都對他倆的戀情樂觀其成。「元昊……嗯,你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葉媽媽玩味的微笑。「我跟女乃女乃從小伶那里听說很多關于你的事。」
元昊一听見妹妹的名字就皺眉頭,剛才送家人到機場,兩人還在車上吵起來,沒有湘君阻止,他們倆就一路吵到機場,最後元伶下車甩門,還幼稚的踢他的車胎。
「元伶……」他不禁心驚,這死丫頭該不會扯他後腿吧?「她從小就任性。」
他在講自己妹妹任性的時候,竟然一點也不心虛,他的大少爺脾氣明明就也好不到哪里去。「說話有時不知輕重,請不要見怪。」
「噗——」
忍俊不住的笑聲打斷了元昊絞盡腦汁擠出口的話,要知道沒有鬼吼「元伶的話能听嗎」有多要他的命。
「這一點倒是跟小伶說的一模一樣,你很擔心自己給我和女乃女乃的印象!不會啦,元伶說了你很多好話。」葉媽媽笑不可遏,尤其元昊錯愕的神情,更是逗得車上的兩個婆婆媽媽樂不可支。
見鬼了,怎麼可能?
「小時候我跟小伶都很崇拜你。」湘君也忍俊不住,捏捏他僵硬的臂膀。「她一直以你為傲。」
她一捏他,元昊就把注意力投射在她身上,一種叫做溫柔的東西布滿他的眼,臉部整個放松下來。
「是嗎?我不知道。」誰管元伶崇不崇拜他,他耳朵只接收到——湘君從小就很崇拜他。「不過我現在知道了。」
含笑的嘴角帶著戲謔,湘君一時之間不知道為什麼他會對她笑成這樣,回想後才發現——她透露了她從小就崇拜他,這就像是告訴他,她從小就暗戀好一樣嘛!
她臉紅了,停留在他臂膀上的手瞬間抽回,但元昊眼明手快,反手抓住,在掌心揉捏,親昵的動作讓湘君臉更紅,根本不敢回頭看母親和女乃女乃的表情,她們一定會笑她啦。
「太、太晚的話,會買不到東西,你快開車。」臉皮薄的湘君催促,想抽開手,但又敵不過他的力道。
元昊用那會讓女人融化的眼神,把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最後才揚起有點壞,但又性感得要命的笑,松開手,越過身子為她系上安全帶,刻意湊近的動作讓他的臉緊貼著她的,仗著視覺死角,元昊做了一件非常不莊重的行為——在她微顫的唇瓣蜻蜓點水的一吻,然後退開。
「那我們就出發吧。」接著一臉沒事的樣子,握著方向盤發動車子,听從葉媽媽的指示,前往采買地點。
「听小伶說,她就要結婚了,想在結婚前帶父母出國過年,她說這是最後一次跟父母出國,真是個好女孩呢。」
「從小我爸就寵她,所以她任性摜了,平時她常常來打擾,真是過意不去。」
元伶因為有幾次約湘君到家里吃飯過夜,結果被他攔截搶人而不開心,她才轉移目標,說要到湘君家玩,並見她媽媽和女乃女乃,這小妞,真是氣死他了。
「沒有的事,我們很歡迎她來,當然也歡迎你。」
葉女乃女乃和葉媽媽跟元昊聊了起來,就只有湘君還呆呆的坐在椅子上,驚魂未定的想著剛才他大膽的舉止。
他怎麼可以這麼大膽?他還有臉罵元伶白目,她媽和女乃女乃都在後座,他不怕看見嗎?要是被看見怎麼辦?
雙頰酡紅掩不住、消不退,湘君捂著臉,希望媽媽和女乃女乃沒有看見……應該沒有吧?他們三個人聊得這麼開心,媽媽和女乃女乃表現也很正常,所以應該沒有被看見,太好了!
湘君松了一口氣,拍拍臉頰平緩一下情緒,接著轉頭詢問母親,「媽,今天晚上吃火鍋好嗎?」
「噗——」
但是湘君一回頭,跟母親對上視線,葉媽媽就笑出來,她疑惑不解,再轉向女乃女乃,而女乃女乃也是一臉快笑出來的表情。
「什麼事這麼好笑?我臉上有東西嗎?」從母親和女乃女乃揚眉努嘴的動作,她實在看不懂到底哪里有問題。
元昊刷一聲的抽出面紙,把面紙遞到她面前,一手控制方向盤,神色自若地道︰「抱歉,我的錯。」
什麼他的錯?啊——
湘君火速搶下面紙,回頭拉下遮陽板,從上頭的鏡婦看見自己唇蜜暈開不說,元昊唇上也沾了一些。
「湘湘,我的也麻煩你了。」趁著等紅燈,他湊過臉要她幫忙。
原本已經退燒的雙頰,倏地像火燒般漲紅。
身後傳來母親和女乃女乃的悶笑聲,她知道,她一定看見了!這下糗了……
元昊陪同葉家三個女人擠入人潮洶涌的年貨大街和市場,采購年節必備的用品,人多到移動步伐緩慢,被擠得沒耐心的民眾甚至粗魯的撞到行動不太方便的女乃女乃。
「擋什麼路?」
「沒看見這里有老人家嗎?混蛋!長眼點!」元昊及時扶住葉女乃女乃,維持一早上的氣質和沉穩立刻破功,暴怒凶狠地咆哮怒罵。
他一邊罵路人的時候一邊把女乃女乃牽到里邊,沒讓人潮擠到老人家。
「啊,女乃女乃,我保證,我平時不會這樣對湘君。」吼完才想到不對,他告訴自己今天不能發脾氣的,急急回頭對女乃女乃保證。
「咦,你不是小君的老板嗎?小君常常沮喪的說她老板又罵她了。」
對吼,他忘記了!
「呃,那是以前,真的,我保證。」元昊不禁懊悔。
不只是元昊在注意湘君的家人,她的家人也從小細節觀察元昊。
他是脾氣很差的大少爺,但跟她們去擠市場、年貨大街采買,卻一點也不喊苦,沒有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對女乃女乃也很照顧,買完東西回到她們家也會卷起袖子幫忙打掃,還對年過七十的女乃女乃說——
「女乃女乃,你別動,坐著,看看電視或者躺一下熱敷腳。」
他對女乃女乃的特別尊敬和體貼,讓葉媽媽感到很奇怪。
「元昊,你好像特別喜歡女乃女乃。」甚至很樂意陪女乃女乃聊天,元家那個最沒耐性的長子,怎麼這麼體貼?
葉媽媽把元昊叫來廚房幫忙換燈管時,好奇地問。
「葉媽媽,有沒有人說過,湘湘很像女乃女乃?」元昊換完燈管後,微笑問。「都是美人,我正好喜歡美女,所以就——」聳肩,說法有點不正經,但是卻表明了他對湘君的喜愛,不會因為容貌增添歲月痕跡而改變心意,讓葉媽媽對他印象更好。
除夕當天的年夜,是清淡養生的火鍋,以大量的青菜為主,少許的白肉,元昊沒有挑食,享用了一頓愉快的年夜飯,听三個女人聊天,守歲到午夜十二點,才道別回自己的住處。
不指望葉家會留他過夜,他也不敢啊!
大年初一,元昊早上九點準時出現在葉家門口,駕著車,帶三個女人去廟里祈福。
大年初二,元昊送葉媽媽和湘君到桃園的大舅舅家,當做回娘家的拜訪,他則在葉家陪女乃女乃,沒讓老人家一個人過這一天。
「女乃女乃,我只有一個人,拜托,陪我聊聊天。」
「說要我陪你,其實是你陪我吧,你真有心,我正好在看相片,你要不要一塊來?」女乃女乃邀他一起看相片,元昊自然說好。
那些老舊的相片,有湘君從小到大的紀錄,她開心、難過、生氣,小時候的湘君白白女敕女敕,看起來就很好吃!現在當然也不錯,元昊原本就覺得她有點瘦,看見她小時候的相片就覺得她不只是有點瘦,而是太瘦了!
「臉圓一點比較可愛。」他指著湘君小時候的相片,皺眉在腦中思索,該如何養胖她?
「小君從小就愛笑愛吃,她爸爸就她這麼一個女兒,疼她疼得不得了,這些相片都是她爸爸拍的,我和湘君她媽媽常常笑他,他是寵女兒的蠢爸爸。」
在湘君的相片中,偶爾有個男人入鏡,親密疼惜的抱著她,而湘君也笑著讓爸爸抱在懷里。
在父親懷里大笑、吃東西、甜甜的熟睡,或是傷心難過的大哭,讓人一眼就看出來,這個父親有多疼愛自己的女兒,而這個小女孩有多愛爸爸。
「小君小時候很愛哭,一點小事就哭,大概是因為小時候身體不好,三天兩頭生病,那時候她爸媽都很怕她活不過五歲,所以寵著她,到後來一點點小事情都會讓她哭,她愛哭到一天起碼要哭十次。」
但是相片上愛哭的小女孩漸漸長大,突然,再也看不見她哭泣的臉龐,也看不見她除了笑容以外的表情。
「決定搬家前,小君還哭著說不要轉學,可是轉學後,她就再也沒有哭過了,無論我們環境有多困難,讓她轉了多少次學、搬了多少次家,她還是笑著安慰她爸爸,說沒有關系,我們一直以為是小君貼心,長大懂事了,一直到她爸爸過世……我們才發現這樣不對。
無論發生再難過的事情,她也不哭,小君跟她爸爸感情這麼好,她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問她為什麼,她竟然說,因為哭了就不會有好事降臨,哭了爸爸就不會回來……真是傻孩子,直到那時我們才知道,小君不是不難過,只是都忍下來了,真是個傻孩子……」
這一天,元昊听說了關于湘君的事,听女乃女乃說她小時候的趣事,以及葉爸爸的事。
「依伯父對湘湘的疼愛,如果他還在世,我絕對踏不進你們家的大門。」如果知道他對湘君做了什麼,呃,就是在京都那一夜好幾次的事,他的頭絕對會被擰下來當球踢!
「如果我兒子還在世,一定會買當年賣掉的鋼琴送給小君,就算小君無法如願當個鋼琴家……他啊,就是一個這麼寵女兒的人。」提起早逝的兒子,葉女乃女乃眼眶濕潤泛紅。
自覺失態,葉女乃女乃抹掉眼角的眼淚,接著說︰「我跟湘君媽媽這幾天越看你越覺得有趣,她啊,對女兒的男友沒有什麼要求,不需要大富大貴,能讓小君盡情歡笑、流淚,就夠了,這是湘君她媽媽要我告訴你的。」
元昊沒有多言,就這麼陪在老人家身邊,听她說起過去的往事,葉家事業的崛起和隕落。
稍晚,元昊帶著葉女乃女乃開車到桃園去接湘君和葉媽媽,並且堅持作東要請她們吃飯,說這麼晚還回家開伙,太辛苦了,過年要對自己好一點。
進餐廳時,元昊拉住湘君的手。
「元昊,怎麼啦。」湘君笑問。
元昊看著她的笑臉,想起女乃女乃下午告訴他的話,再加上他印象中,公司里沒有人沒被他罵哭過,只有她例外。
她看起來這麼嬌柔,卻這麼倔強,想到她陷忍傷心難過不哭的模樣,他就心疼個半死。
拉過她的手,讓她跌進他懷里,元昊重重的擁抱她。
「我要你知道,你對我是特別,所以我給你特權。」不願明講透露他知道她不哭的事,迂迂回回的,用這種方式暗示她,要哭到他懷里哭。「听到沒有?」
被突如其來的緊緊擁抱,湘君嚇了一跳,臉枕著他胸口,听見他有力的心跳,小手覆在他胸膛,想抬頭看他,頭卻被壓回來,看著他不離身的水晶項鏈,掉出襯衫垂在胸口。
那深藍杰的色澤讓她忍不住伸手把玩,轉動水晶,每當在他懷里,這是她的標準動作。
「元昊,你怎麼了?你好奇怪,什麼特權?」
「反正就是……你可以隨心所欲的特權。」總不能要他對她說——想哭到我懷里哭吧!雖然很明確啦,但是太惡爛了,他講不出口。
「那……我希望你以後不要熬夜,可以嗎?」特權耶,這麼好,那她就來試看看是怎麼個特權法。「最晚一點一定要睡,小伶說你雖然十點就到家,但是又在書房工作到很晚。」
原來他妹又出賣他,很好,這帳改天再算。
「當然可以,不過你確定特權要這樣用嗎?」她就不能為她自己多想一點,向他討什麼禮物,或者是承諾,一心只為他想,她真是……
元昊低頭,瞪著正在玩弄他水晶項鏈的笨女人,他眯起眼。「葉湘君!」
「啊?」
「你可以任性一點!只準對我。」當然這個特權不準用在別人身上,他會吃醋。
湘君懷疑自己听錯了,明明元昊最討厭任性吵鬧的女人,比如元伶,比如他那到公司要求復合的前女友,但是他現在卻要她對他任性?
他真的很喜歡她,給她別人沒有的特權。
「真的可以任性哦?我媽媽和女乃女乃很喜歡你,那我要你常常來我們家吃晚飯,有你在,女乃女乃很開心耶。」她不問可不可以,她說「我要」,這樣子夠任性了吧?
但是元昊對她使用特權要任性的方式,沒好氣的翻白眼。「我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