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佣大少 第十六章 作者 ︰ 蜜果子

日上三竿,在鬧鐘響完兩個小時後,蘇宜蓁還裹在被單里,翻了兩翻,舍不得下床。

她累死了,精疲力竭、體力耗盡,好久沒有累成這個樣子,巴不得可以睡上二十四小時,跟周公下棋下到怕。

「管家,你起床了嗎?」小琴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嗯……起來了……」她無力的坐起來,小琴已經叫她三次了。「馬上就起來。」

小琴笑吟吟的推開了門,又捧著一杯咖啡,體貼的遞到蘇宜蓁跟前。

「啊……小琴,你真是大好人!」她感激涕零的接過咖啡,啊啊,她又復活了!

「哎呀,舉手之勞而已啊,而且你讓我們休這麼多天,大家都很感謝你呢。」

小琴可開心了,一口氣放七天假,全家上下都樂歪了。

聞言,蘇宜蓁只有紅著臉默默喝咖啡,多說話鐵定沒好事。

一切都是李安宇害的!耶誕夜那晚之後,他就不讓她回家,兩個人天天窩在飯店里頭,他照常處理公事,扔她去SPA、按摩、全身護膚保養,顧著把她寵上天,剩下有空的時間,就……就說要「享受成果」……

說什麼要檢查臉有沒有水女敕、皮膚有沒有細致、越檢查就月兌得越多,最後還不是落到滾床單的下場……嗚!

這簡直是靡爛的生活,最後他干脆打電話回來告訴佣人們要跨完年才回家,放他們足足七天假。

啊她咧,可是累了七天,只差求他別再折騰她了!

「枉費我們還布置了家里呢,結果你們都只顧著窩在床上……」小琴嘖嘖出聲,「年輕人真好,羨慕喔!」

「小琴,你比我還小耶!多嘴!」露出赧顏,把空杯子塞還給她,「工作了!他連著五天出差,我們趁機把他的東西搬回三樓。」

「搬少爺的東西?」不敢不敢,跟天借膽都不敢。

「你別擔心,我做主。」唉……反正遲早她會被逮到三樓去睡。

「是!」嘖嘖,管家做主?她已經不只是管家了吧。「對了,少爺差人送來一堆吉士蛋糕,說要給你吃的。」

「真的嗎?」蘇宜蓁開心的下了床,她某一天隨口說很想吃以前學校那兒的張媽媽吉士蛋糕,想不到隨口一句,他就幫她買了!

只是等她到了客廳,見到一整屋的吉士蛋糕時,人整個都傻了。

「少爺說搞不懂你說的是哪一家,所以就把全北市的吉士蛋糕都買來了。」小琴聳了聳肩,「我光看就知道自己有一陣子不想吃吉士了……」

實在教人好氣又好笑!一股暖與甜充塞心窩,蘇宜蓁笑得既無奈又幸福。

吃過簡單的早餐後,她就開始分配工作,除了曬曬被子跟枕頭外,就是把客房里的東西全搬回樓上去。

只是將近十點時,卻來了不速之客。

李陳貴愛帶著寶貝女兒、高晴跟王晶晶,冷不防的殺到別墅來,她們知道李安宇到香港出差五天,這是蘇宜蓁唯一落單的時機。

「唷,你在啊?我以為你又拐我哥帶你去哪里了呢!」李安安大步跨入門,立刻語帶嘲諷,「現在在干麼?趁我哥不在時想搬東西嗎?」

「請問有什麼事嗎?少爺不在。」蘇宜蓁懶得理她,徑自朝著李陳貴愛說話。

「我在跟你說話,懂不懂禮貌!」李安安一步上前,竟然就朝她揮落一巴掌。

原本行動就不便的蘇宜蓁哪禁得起這樣的沖擊,拐杖一滑,整個人就往後倒去,要不是小琴眼捷手快的及時攙住她,只怕早跌了個狗吃屎了。

「蘇宜蓁是嗎?好厲害的管家,連我哥都給拐走了。」李安安從容的坐上沙發,交迭雙腿,氣焰囂張卻不失高貴姿態,「不管你在盤算什麼,我們都不可能被你設計。」

吃力的站穩身子,蘇宜蓁拉過拐杖,巴不得沖上去撕爛她的嘴。

「我根本沒在盤算什麼,你們不必多心。」她冷哼一聲,連笑容都不給。

「最好是,安宇被你騙得團團轉還說!」高晴走到她面前打量著她,「真搞不懂你這樣子哪里能吸引人。」

「這你要去問安宇,是他主動的。」她沒說錯,就算再喜歡他,她也不可能去追求這種攀不上的男人。

「還有臉說!就算是安宇哥主動的,你也別以為你就能月兌胎換骨!」王晶晶鄙夷的嘲笑,「窮酸到死都窮酸,那味道臭得很,改不掉的!」

蘇宜蓁怒不可遏的握緊雙拳,她很不想鬧事,但這群女人的嘴臉,像極了當初那群欺負她爸爸的有錢人!

睥睨、囂張,完全不把人當人看!

「我不管哥對你怎麼樣,開門見山一句話,李家不可能讓你過門,連交往都不允許。」李安安狀似優雅的瞧著自己白皙粉女敕的雙手,「你該不會有這種奢望,認為你這種身世的人配得上我哥吧?」

咬著牙,怒火在胸口燒著。她要怎麼回答?她以前是覺得高攀不上,但是現在他們相愛,愛情難道不能突破各種難關嗎?

可是……這個無腦千金說的對極了,李家怎麼可能會接受她這種人?

「論學歷沒學歷,家世背景更是端不上面,你們還欠債耶!李家是飯店業的翹楚,別說門不當戶不對了,你家有沒有門我還不知道咧!」高晴也優雅的坐了下來,「李伯母,你是家長,你說呢?」

女人們全看向李陳貴愛,帶女兒出門她就不必多話,只是滿意的瞧著一室光輝,再看向那唯一礙眼的污點。

「很明白了,我要你即刻離開我兒子,他有美好的人生,可不能為了一顆小石子就阻礙了前途。」她從皮包里拿出一本支票簿,「要多少,你開個價吧。」

開價?開個價?又來了!

「你也不要固執了,橫豎你跟我哥都不會有結果,不如拿筆錢安身立命,起碼家里好過點。」李安安調查過她,知道她的弱點,「你的弟妹也不必去打工,說不定還可以順利上大學呢!」

蘇宜蓁強忍著淚水,只因她跟安宇約定過,只能在他眼前哭。

今天這場面她早料想過,只是天真的沉浸在愛情里,沒想到這麼快就得面對現實,更沒想過明明早有心理準備,心還是一樣會痛。

「我出一百萬。」李陳貴愛撕下支票,「感謝你陪伴我兒子這一段時間,也感謝你讓他改變。」

「我也出一百萬,我要你離開台北市,越遠越好。」高晴縴指抽出一張早簽好的支票。

「我也一百萬,當作搬遷費,我要你們一家搬離原址。」王晶晶的算盤打得更精,就是要讓心上人連找都找不到這女人。

蘇宜蓁登時怒紅了眼。買買買,什麼都用錢買!她這輩子最恨的就是這種行徑,安宇的妹妹、安宇的母親、安宇的朋友,都擅于用錢糟蹋人!

李安安瞧得出她渾身發火,便婀娜的起身,來到她身邊。

「別執著,再掙扎對你也沒好處,而且結果還是一樣。」她把所有支票塞進她手里,「這些錢可以還完貸款債務,還可以改善生活,連長年臥病的親人都得以受到幫助,你應該當機立斷選擇家人,而不是沒結果的戀情。」

轉頭瞪著李安安,蘇宜蓁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拚死不滑落下來,她緊握住那四張支票,深吸了一口氣,連說話都咬牙切齒。

「我今天就走。」她這麼說,讓所有佣人都倒抽了一口氣。

「真是聰明的女孩。」李安安愉悅的走到她皮包邊,拿出支票簿,「獎勵你為了大局著想,我再送你兩百萬。」

蘇宜蓁怒目瞪視著她們,卻還是拿過那張支票,握在手里,轉身入房。

小琴見狀,急得追了過去。「管家,你這是做什麼?我不相信你會為了錢離開少爺!」

「我只有這條路可以走,她們說得沒錯,我跟他本來就不會有未來可言……而且要我怎麼跟這些人相處?」蘇宜蓁眨去眼中的水霧,搬出行李箱,幸好她當初帶來的行李就不多,「無法接受我的人、鄙視我的人,拿錢買我的愛跟人生的人……」

「那你更不能屈服啊!」

「小琴,你覺得如果不屈服,我就能得到安宇、得到大家的祝福嗎?」蘇宜蓁忍不住咆哮起來,氣自己也氣那些讓她惡夢重演的那群人。「窮酸的人一輩子都難翻身,誰能祝福我跟他的戀情?!」

小琴抽抽噎噎的看著她,想不出話來反駁。

蘇宜蓁痛苦的閉上雙眼,淚水又自眼角滑落。

「交代下去,什麼都別跟安宇多說,就說我走了。」坐在桌邊,她簡單的寫了張字條,折好交給小琴。「把這拿給他就好。」

「可是少爺會很難過的,他會覺得你……」

「就讓他這樣覺得吧,他本來就不該在我身上多花時間,是我太貪心了。」

她苦笑著,把聖誕節當天,李安宇在Tiffany買的戒指拔了下來,「這個也一起還給他。」

她不帶走在李家的一分一毫,就是不讓自己留戀。

她不後悔這段時光,也不後悔曾有的奢求與夢想,因為她得到了愛與照顧,那是手里這五百萬買也買不到的。

現在她拿了這五百萬,只是避免她們的糾纏、或是二度凌辱,她一毛錢都不會用,等離開了,就會親自寄還給李陳貴愛。

雖然李安安說的很讓她動心,家人的生活、外公的病、弟妹可以順利升學……

只要有這五百萬……

閉上雙眼,她用力關上單薄的行李箱。人可以窮,但不能沒骨氣。

「我走了,拜托你了。」她緊握住小琴的手,讓她把信與戒指藏好。

走出屋外時,李陳貴愛有點吃驚,因為她只拎了小小的行李箱。

「就這樣?」連李安安也狐疑的問。

「我來的時候是這樣,走的時候也是。」蘇宜蓁冷淡的看著李陳貴愛,「我還有兩個要求。」

「就知道你貪得無厭,說吧!」高晴不屑的冷哼,正眼都沒瞧過她。

「一是送我到車站,二是讓我……帶一盒吉士蛋糕走。」讓她貪心一點點,她想讓家人吃吃看這美味的蛋糕,那是安宇的體貼。

大家听了都愣住,這女孩連要求也如此廉價?窮人就是窮人,要求的層級也差多了。

「沒問題,再多帶幾個吧。」李陳貴愛不知為何涌起一股心疼,她覺得這女孩好像沒有安安說的貪婪,反而骨子硬得很,聲調也軟了下來。「來來,幫蘇小姐綁好……這一家的不錯,那一家的也好。」

「我只要張媽的就好了,餐桌上靠左那一個。」蘇宜蓁重申。

「沒關系,這麼多也吃不完……安宇叫那麼多蛋糕干麼?」李陳貴愛一個個檢視,「連口味都一樣?」

蘇宜蓁不語,最後李陳貴愛命人綁了三個蛋糕給她,還派人替她拎行李跟蛋糕,要人直接送她到車站去,車票也吩咐隨從為她買好,目的就是讓她安全平安的上車。

臨上車前,蘇宜蓁忽的轉過身,面對站在階梯上那一群睥睨她的女人。

「我離開這里,不是因為你們的錢,錢不能買到真愛。」她毫不畏懼的迎視她們,「我會離開,是因為不想防礙安宇,因為我的確配不上他。」

因為很愛,才願意成全。

因為真心想要他幸福,所以才願意放手。

深吸了一口氣,壓下所有難過的沖動與酸楚,坐進了奔馳車內,司機發動了車子,別墅緩緩自窗邊退去,那是她住了半年的地方,也是帶給她幸福的所在。

夢,該醒了,至少在夢醒之前,她已經得到了真正的幸福。

看著腳邊的蛋糕,她告訴自己接下來該回到現實了。

入了站,她被指派的隨從送上車,這是她最後一次奢侈。

螓首貼窗,她的淚水終于在無人的環境下開始滴落。

安宇,祝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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