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龍舟,京城盛事,皇城內意-河道的東苑太瑩湖旁,正精采地舉辦龍舟比賽,因太瑩湖位處京城重地,故參賽者莫不是皇親貴冑。
這些權貴子弟們親兵護衛不少,沿岸叫囂地為自己的主子加油,吵雜聲響徹雲霄。
皇城內意-河道附近建有許多殿宇樓台,太寧宮便是一處離宮,以太湖石點綴得精光亮麗,目的就是等著這班權貴們閑暇光臨。今日端午佳節,這里自是要熱鬧一番。
太寧宮風光正對著太瑩湖,美不勝收,專供王孫貴冑尋歡作樂用,這會,令人詫異的是,一向不苟言笑的二皇子竟會出現在這熱鬧之所。
但人來就來,還是與眾人格格不入,就見他只與好友秦中英獨佔風景最好的一角,喝酒聊天,不似其它貴族,坐在窗台對著河岸賽舟瘋狂叫囂尋樂。
「二皇子,到手的功勞,拱手讓人,你不飲恨嗎?」秦中英啜著酒笑問。
不苟言笑的嘴角忽地揚了下。「飲恨什麼?大哥願意冒險剿寇,我自當佩服,哪有不服之理?」
秦中英捂嘴偷笑。「是啊,哪會不服,你為人端正又怎會跟人爭功?」他自小與二皇子一起伴讀、游戲、練武,至今二十五年有余,當然最是了解他的為人。
姚常焰半垂眼瞼,冷笑飲了一口酒。「交代你辦的事,辦得如何?」
「妥當,你放心好了。」
「嗯,那就好。」他微微頷首。
「對了,你就要納妃了,這妃子人選可有著落?」秦中英滿臉揶揄。知道他最反感的就是這件事,偏偏也是皇上最關心的,逼得他只好承諾近日內納妃。
白了一眼好友。「這事不關你的事。」他沒好氣的回道。
「是不關我的事,但誰教大皇子已于前年成親,就連三皇子十三歲時就已經納有一妻一妾,遑論現在早已妻妾成群,反觀你都年過二十五了,別說妃子,就連妾都沒一個,成天與我這大男人混在一塊,別說皇上會著急,連其它人都怕皇上鍾愛的二皇子其實不愛美人愛……嗯?」滿臉曖昧的挑逗。
姚常焰哭笑不得。「你夠了沒!」他低斥。這小子連他都敢開玩笑!
「夠了夠了,我就等著瞧你這挑剔的家伙將來討什麼人當老婆?」秦中英忍住不笑地側首飲酒。
手上的酒才飲盡,就發現四周騷動了起來,兩人正覺得納悶,轉向門口後才知道,原來京城名姝出巡了。
瞧她無視眾人驚艷的眼眸,宛如一幅月兌俗滌塵的山水畫,氣韻飄然,撩起一彎笑,便逕自朝他們走來。
眾人瞧得如痴如醉,連秦中英盯得眼都直了,卻在心里自問,她找二皇子做什麼?
這不光是他個人的疑惑,也是眾人的疑惑。
她與二皇子雖早已熟識,卻話不投機少有往來,原因眾所皆知,柳忠賢是個一等一的貪官,而二皇子嫉惡如仇,與柳府這等弄臣多交往,怕是要污了清廉正義的好名聲,所以這些年來,他不僅與柳忠賢沒有交集,連帶與這京城名花也是多少有點王不見王的默契。
這會,柳大美人當眾王動找上二皇子,眾人不免要好奇,所為何事?
「奴家拜見二皇子。」她盈盈低身福了福。見二皇子俊美無儔之貌,腰系文犀腰帶,腳下一雙青黑色滾金邊軟呢鞋,清朗的整體呈現一種刀鋒般的利落,讓人有種正直清明的想法。這麼清朗不羈的人,真是與她大大不同啊!
二皇子目不斜視,只冷漠頷首,輕聲問︰「柳姑娘,有事?」
「有,有事。」她不待邀請,便自行在他對面坐下。
他眉宇微皺,她見了只是低笑。
真這麼討厭她?人人捧她都來不及,只有這家伙從以前到現在就沒給她好臉色過,只是他愈不給她好臉色,她就愈想知道哪天這正義使者教她給惹毛時是什麼模樣?
好生期待啊。
「柳姑娘,你說有事,是什麼事找二皇子?」秦中英實在忍不住,搶著問。
眼波流轉,她唇畔泛起笑。「奴家是來為二皇子納妃一事,自薦來的。」
話落,眾人一窒,連姚常焰都不住挑高了眉。
「姑娘也想參加選妃?」秦中英吃驚的怪叫。
她惱怒地輕撇一眼。「奴家自知名聲低下,配不上二皇子的無瑕,這趟奴家是為了我二妹而來。」要不是柏兒心知風兒對二皇子的痴心,千拜托萬拜托要她想辦法讓風兒能有機會納入二皇子的選妃人選里,她也不會厚著臉皮走這一趟,何況求的還是她平素最不對眼、最自命清高的人!
「你二妹?那不就是柳如風姑娘了。」秦中英訥訥的說。柳家幾位姑娘算起來都是名人,他不會不知道。
「正是,她可也是位美人,這是眾所皆知的,名聲又比奴家好上千百倍,相信配得上二皇子的美譽。」
姚常焰首次正眼瞧她。這丫頭又打什麼鬼主意?
黑色眸子投向她的瓜子臉,微微被她的絕美輕震了一下,隨即在眾人無所覺的情況下,恢復自若。「姑娘為什麼認為令妹合適于我?」
她銀鈴輕笑。「二妹為人端正,不愛虛華,堪配二皇子的正義凜然。」
「喔?若我不喜歡你二妹的風情,又當如何?」
「風情自是可以教,二皇子盡管告訴奴家,你喜歡何種女子,奴家親自為你教便是,保證婚後二皇子不會有所怨言。」
「你倒有自信?」他眼底仿佛有火光在閃爍。
她眨著清亮的大眼楮。「當然,奴家自然是對自家妹妹很有自信,她必能夠不讓二皇子失望的。」
盯著她半晌,他驀地閑適地啜了一口酒。「妹妹尚須教,這姊姊渾然天成,大概已是個現成品,省得再琢磨,姑娘要不要考慮也為自己報個名,妃子頭餃說不定幸運地會落在你頭上。」他語氣盡是譏嘲。
「你!」她杏形的美眸登時怒目圓睜。
他只是冷冷一瞥,繼續說︰「柳姑娘對令妹的推薦,我記在心里了,哪日妃子人選出來後,不管有無令妹的名字,我都會通知你一聲。」
她氣得柳眉倒豎。「你瞧不起我?」這自命清高的家伙竟然污辱人!
「怎會,姑娘可是柳大人的愛女,而柳大人的官威名動京城,我怎會瞧不起你或你的姊妹?」嘲諷之音清晰分明。
她起身跺腳。「好,二皇子既然瞧不起我們,那也不勉強了。」生平第一次受辱,對方還是個臭男人,這梁子是結下了!她甩開袖,低身行完禮後,便繃著俏臉離去。
盯著她氤氳含怒的背影,似深淵般剛幽的雙眸染上一股詭譎,他蹙眉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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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你又想做什麼?」柳如松凝眸盯著父親手里的清單。
「嘿嘿,這不就是大皇子剿寇在即,出兵前的戰務清單。」他像是被逮到小辮子般干笑。
她冷哼,眼珠子一轉便知她好財的爹又再度打著想貪污剿寇餉銀的主意。
「我不是告誡過你,這陣子別惹事?」她搶過清單。
哎唷,當真什麼事都逃不過女兒這雙精明的眼!他暗嘆。「爹知道,但是你瞧瞧這份清單,大皇子剿寇帶兵十萬請款高達四萬兩銀,擺明了大皇子也要分上一杯羹,既然上頭都帶頭了,爹這做屬下,又是管財務的,怎能不助其一臂之力,順便就拿些來零花零花。」
「零花?瞧清單上你污的少說千兩,這還叫零花?」
「所以說嘛,不是爹不肯听你的,只是這筆金額這麼誘人,爹怎忍得住啊?」他一臉無可奈何。
她失笑,知爹莫若她了。「好了,我知道了,可是這幕後敵人還未出現,咱們這麼做很危險的。」她還是有顧慮。
「你曾說過幕後敵人可能是大皇子,何不利用這個機會探個虛實?」
經爹這麼提醒,她倒有了主意。「爹,你這銀兩何時發出?」
「大軍三天後出發,軍餉自當于前一日繳呈。」
「那貪污之銀兩呢?」
「你也知道的,貪來的錢通常是等大軍出發前兵部核官校閱無誤後,于途中三日內再依照當初說好的額度撥出,由個人派員至軍營中取運回來。」
「這麼說來,爹,你打算派誰押這筆錢回來?」
「這可是筆大數目,在所有貪官之中除了大皇子外,爹佔的分量最重,不小心謹慎可不成,萬一又教程咬金給黑吃黑了去,我非要扼腕不可,所以派誰去呢……給個主意,松兒,你說派誰去最穩當?」他轉而問女兒。有她出主意就沒錯了。
「派誰去?我說派我去。」
「你去?」他睜大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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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清明,半月當空,趁著閣黑之夜,在靜謐的夜里,這樣的好氣氛……
正好偷運貪銀,中飽私囊!
算足一千三百兩,足夠一般官宦人家三年奢侈之用。
只見一黑衣勁裝女子,黑巾蒙住她艷冠群芳的嬌顏,身材在一身緊身黑服包裹下,更顯得讓人噴火瞠目,她一路與八位高手推著拖車,護送著令人垂涎的大筆貪銀。
翦水雙瞳小心地注意著四周,在內心估算約莫再半個時辰,就可以安全回到城內,到了城內,京畿重地,宵小便絕不敢亂來。
就在她幾乎要以為平安無事,有些失望時,一轉神,期望的人就出現了。
「交出貪銀。」來人只有兩人,蒙著面,也不羅唆,直接要錢。
八人皆看向主子,由她拿主意。
她輕笑。很好,來人才兩個,瞧瞧八個高手在身邊,就不信拿不下區區兩個小賊。她暗自得意的盤算。
這聲嬌笑讓來人吃驚得緊蹙眉頭。
「要銀子,可以,留下姓名,他日我也好知道是著了誰的道?」她也挑明說。今日她護的不是銀子,目的是要知道近日老與他們作對的是何人。
兩人其中一人瞧向另一較為清 的蒙面人。
黑暗中那人目光清亮,眼中卻帶嘲,聲音刻意低沉。「要姓名?可以,留下性命,他日我也好知道上哪找墳上香。」
「你!果然是狠角色,既然如此,你們就休想拿得到一毛錢。」女子一方面氣結,另一方面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不過一時又想不起這聲音的主人是誰。
「那就試試。」不多說,兩人直接攻向八人,雙方你來我往,來人僅兩人,卻也應付自如,轉眼八人逐一倒下,瞧得女子笑容凍結,愕然心驚。
想不到來人武功如此高強!
來人解決掉最後一名護衛後,拍拍手上的灰塵,轉而面對她。「輪你了嗎?」神情中盡是嘲弄。
她驚懼地退後兩步,清瘦男子似乎有意逗弄地欺向她,一個箭步沖上來攫住她的玉臂,一把拉下她的面罩,見了她的花容月貌卻無一絲意外,銳利的眼楮像只鷹隼,眉眼一揚,她背脊立時一片涼颼颼。
「你、你你想做什麼?」這人氣息如鬼魅,令她終于嘗到害怕的滋味。
他哼笑一聲。「想做什麼?不就要財嘛,還是,姑娘希望我采花?」他輕佻地更加欺近她。
她驚駭得閉上杏眸,半響發現無動靜後又悄悄睜眸,立即對上他漆黑的眼。
她努力咽下一口口水。「你可不要亂來,我是戶部尚書柳忠賢的女兒,你若對我胡來,我爹不會放過你的。」
他嘴角微揚,充滿戲譫,「柳忠賢的女兒啊?更好,听說他是個貪官,家財萬貫不說,三個女兒更是長得國色天香,尤其以大女兒最為美艷,瞧姑娘的容姿,應該是大女兒柳如松吧,正好,柳忠賢貪贓枉法,就教女兒賣身贖罪好了。」
「你敢!」她驕蠻潑辣的性子立時高揚。
「為什麼不敢?再說,全京城都知道你柳大姑娘行為放浪不羈,這會你還要對我裝出三貞九烈嗎?」他譏誚地攏眉。
她緊咬著唇,「你不是要搶銀嗎,拿了錢還不走?」她怒指載銀的推車。
雙眸隱藏在黑暗之中,于月光下細細以目光品嘗她嬌美的容顏,最後忍不住以指輕覆上她的櫻唇,來回摩挲,而後意味深長地冷笑出聲,「當然是要錢,但錢在你身上,不是嗎?」語畢他竟不客氣地模向她的胸口。
她倒抽一口氣,立刻伸手要護胸,他大笑,輕易隔開她的小手,自己一只不老實的手便伸進她的衣襟,感受到她的豐滿嬌女敕後稍稍逗留,在她又急又氣下,才掏出銀票,面罩下一臉的不懷好意。
「你怎麼知道的?」此刻已教人輕薄去,惱這回事已無濟于事,只得恨聲問。
他哼笑。「若這推車上載的真是千兩文銀,怎麼會如此輕盈?想必姑娘早將沉重的現銀換成銀票,攬在身上以防萬一了,不是嗎?」他輕搖手中的大疊銀票,傾身一聞,謔笑道︰「好香,這銀票攢在姑娘懷里,也沾上不少香氣呢。」他的模樣活月兌月兌像個登徒子。
她臉色發白。「好吧,銀子也拿了,算我認栽,你們可以走了。」
一臉邪魅,他似乎意猶未盡,恣意地傾向她,手臂一縮,將她緊緊圈進懷里,在她還來不及尖叫下捂住她的雙眼,掀開自己的面罩,覆上他濕熱的唇,吻住她不安分的小舌。
他早想這麼做了,既然這丫頭自己送上門,他可沒有排拒的理由。
一陣舌戰後,他嘗到嘴里的一絲血腥。
這丫頭果真潑辣,一如他的想象。
他離開她辣勁十足的小唇,舌忝了舌忝血絲。
「你該死!」他一離開她的唇,她立刻破口大罵,才抬頭,人卻已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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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蒙面人一路以輕功飛奔,一面對話。
「好樣的,你真破了葷戒了,嗯哼?」
「……」
「為什麼是她?不相配的。」
「配,怎麼不配,骨子里一模一樣。」
「哈哈哈,說的也是,但是她老子可是陰險卑鄙的柳忠賢啊?」
「又如何?其實論陰險卑鄙,老子還不如女兒。」
「哈!」他笑得更大聲。「好個絕配,不過這麼一個潑辣刁鑽的美人可不好搞定,以後有苦頭吃了。」
慢來,斜睨身邊人。「正好,省得我無聊。」
搖首,「你喔。」犯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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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兒,二皇子的選妃名單出來了,你快來瞧瞧。」柳忠賢一下朝,立刻拎著選妃名單,樂上天的沖進她寢房里。「咦,風兒你也在,正好,喜事我一並說。」進房瞧見二女兒以及三女兒也在,他高興得直跳腳。
「不就選妃名單,有什麼好喜的?」柳如松嬌懶地由三妹柳如柏協助,攬鏡梳妝,一臉不在意。
「當然是大喜事,因為這名單中有你也有風兒的名字,你說,這不是喜事一樁嗎?」
「什麼?」她立即氣憤地搶過名單。「真有我的名字!」她氣炸了,當場將名單撕個粉碎。
「松兒,你這是做什麼,瘋了不成?」柳忠賢驚得搶回已是一團碎屑的公文名單。
「爹,你是不是拿錯了?這名單有誤。」她怒氣沖沖地說。
「這可是禮部發出來的公文,怎麼可能有錯?」
「可惡,這二皇子竟敢羞辱我,我要他好看!」她抿緊唇,氣呼呼的咆哮。
「選妃名單有你算是羞辱嗎?松兒,你是不是傻了?多少人想搶這妃子寶座,說不準有朝一日,你或風兒就成了皇後了,這天大的喜事可是咱們無上的光榮,可為柳家的勢力再進一籌啊,先前你不也這麼為風兒打算的嗎?現在連你都成候選人了,咱們一門兩姝,可要羨煞其它人了。」
「這光榮讓風兒去,我可不想。」她嗤之以鼻。爹爹並不知道她當日找過二皇子,還遭到戲謔,這口悶氣已經夠嗆的了,沒想到這家伙還真敢將她列入選妃名單內,分明意在羞辱她,要她難堪罷了。可惡的東西!
「可是,名單上有你,由不得你啊,再說,宮里下旨來了,凡是名單里的姑娘于三天後都要進宮,陪伴二皇子一個月,讓二皇子與閨秀們多親近,以便三個月後順利挑選出他喜愛的妃子。」他倒沒想到松兒會對二皇子如此反感,又是為什麼?
「什麼?不,我才不進宮,要我去伺候那正經八百的家伙?想都別想,我看到他就有氣!」她猛地甩袖。
「可是……」
「別為難了,柳氏一門不是還有風兒代表,放心好了,宮里不會認真計較少一名閨秀的,況且以風兒的姿色,其它人根本不是對手,只要風兒不出錯,對二皇子順從些,妃子之位她是大有希望。」
「真的嗎?大姊,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可以成為二皇子的妃子?」柳如風一臉的迷醉期待。她愛戀二皇子已多時,能入選名單已教她欣喜若狂,若能如大姊所說成為妃子,那簡直猶如夢一場,她終生不敢清醒。
柳如松只能猛翻白眼。早知道風兒單戀上人家,上回她才會跑去為風兒提親,哪知反遭戲弄,她搖搖螓首,著實無奈。「總之,三天後你進宮要好好表現,屆時就看二皇子有沒有眼光了。」
「二姊,恭喜你了,你可要美夢成真了。」柳如柏真誠的說。這一定是大姊幫的忙,這會二姊總算如願以償,她自然為二姊高興。只是怎麼連大姊也被納入選妃人選里,這讓她有些出乎意料之外。「但是大姊,你不領旨進宮,真的可以嗎?」
只見柳如松不在意的擺擺手。「死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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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後
宮里正式來旨,要柳府兩位千金立即隨旨入宮,不得有誤。
「王公公,這是謝禮,讓宮里的小兄弟們-涼水用。」柳忠賢塞了一袋沉甸甸的銀子進王公公懷中。為官多年,自是知道這禮該打賞,將來女兒進了宮,還得靠這些太監們多關照,才有機會在二皇子面前多有表現。
王公公掂掂懷里的重量,顯然很滿意,一聲謝了,便當是理所當然。「兩位姑娘,可準備好了?咱們可得起程入宮了。」他催促。
「來了,來了,風兒出來了。」柳忠賢笑著將甫出閨房的柳如風送進轎。「可以起程了。」這回反而換他盜著汗催促走人。
「慢著,柳府閨秀有兩名,另一名人呢?」王公公問。
「另一名,她……身體不適,不方便入……」
「不用說了,奴才這里還有二皇子一封密函,柳大人要不要看看?」王公公由懷里拿出另一封密函。
「什麼密函?」他有著不好的預感,戰戰兢兢地接過密旨,看完後臉色大變,直沖內堂,一路上殺雞似地高叫著大女兒的閨名。
王公公則在一旁掩嘴偷笑。二皇子還真是有先見之明,交代若不見柳府大千金上轎,就取出密函,包管柳忠賢嚇得直沖內堂。
果不期然!
不過這密函內究竟寫些什麼,竟能教柳大人屁滾尿流地往內沖?
不一會,柳府大千金總算出來了,盡管美艷如昔,可惜臉色氣急敗壞,全無入宮該有的欣喜嬌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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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壯麗自古皆知,皇宮內的三大前殿,太和殿、中和殿,保和殿和後三殿乾清宮、交泰殿、坤寧宮,更是宮廷的代表建築。除此之外,宮廷正中央設有小型廣場,供皇上或是皇子們平日活動或想輕松謁見臣子時使用,更或者,像此時召見皇子的候選妃子們時使用。
晨曦剛露,雀屏中選的閨女約有十人,全排排站立于廣場正中央,還好天剛破曉,太陽尚且不毒辣,否則不折騰死這些深居簡出鮮少曬太陽的大家閨秀。
只見人人精心打扮,也許一夜無眠,就為細心妝點,此刻全都含嬌帶羞地低首,就等二皇子大駕光臨,最好一眼就能相中,欽點為妃,讓她們一圓妃子夢,甚至皇後夢。
但這一群人中唯獨一人不同。她頭是低下沒錯,但卻是打著哈欠,正打著盹,她大小姐可從沒這麼早被人挖起身過,現正一肚子火又困,只得草草由宮女穿上簡便的服裝,連妝也不畫,只是輕掃黛眉後就迷迷糊糊出現在這里了。
等了好一會,眾人的如意郎君才好大牌的出現,他一出現,眾閨女們便盈盈低身行禮,所有人皆矮了一截,唯獨一人還是鶴立雞群高人一等,仔細一瞧,只見她低著首,站著直立,但一顆小腦袋不住點頭,看上去正睡得好不舒服。
眾佳麗們還低著身,瞧著好笑,紛紛噗哧笑出聲,回頭偷睇二皇子,卻見他臉色鐵青,眾女于是噤聲,而一旁的柳如風早已赤紅著臉,只得輕搖身旁會周公的姊姊,搖一次,沒醒,兩次,沒醒,第三次她下手可不輕了,就見她重重一推,女主角踉蹌一下差點跌地出丑,這回總算醒了,還不知死活地惱怒著看向凶手。
「風兒,你吃了熊心豹子膽,敢這麼推我!」她站穩身就大罵。
「大姊。」柳如風又急又氣,朝她擠眉弄眼了半天,柳如松這才知道自己在晉見二皇子時睡著了,恐怕還鬧了笑話。
可是她只是聳聳肩,不以為意,冷笑一陣地瞧向臉色不佳的男子後,才隨著眾人低來行禮如儀。
二皇子這才要眾麗人起身免禮,他負手向佳麗走來,有耐心地一一停駐細觀眾位佳麗的容貌,惹得眾人羞不可當,皆暗自慶幸,幸虧花了一夜的打扮沒有白費。
二皇子行經柳如風還特意低首朝她一笑,讓她又驚又喜,心頭蹦跳到不行,接著信步走向柳如松,瞧她一臉睡眼惺忪,眉頭一皺,直接就跳過她,連多停留一會也沒有。
見狀,柳如松,銅鈴般的大眼立時狠狠瞪過去。可惡,又不是她想進宮,是他使詐硬逼迫她進宮的,這會還拉什麼馬臉?可惡至極!
仿佛背後長眼似的,他驀地回眸,正好迎上她嫌惡的一眼,他挑眉,眼神更不滿了,像她是個沒教養的瓷女圭女圭,只是搖著首,既嫌棄也懶得與她說話,便轉身朝下一位佳麗而去。
柳如松見到他的舉動,更是氣得以貝齒緊咬下唇,扭絞雙手。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她柳大姑娘何時受過這種氣?有機會她非要報仇不可,他倆的梁子是愈結愈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