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密一疏!
他以為不會有人有機會在他跟前傷害她,但他錯了!
裘償謙陷入了空前的恐懼之中。
他得阻止,盡一切力量阻止!
只是,在阻止以前……在她消逝以前,他會不會先崩潰了?
「相公……我知道,我要死了……」三個時辰後,毛威龍突然醒來。
「不許胡說!」他寸步不離的守著她,听她說這話,不禁憤怒哽咽。
「……是胡說嗎?為什麼我感覺身子越來越重……人也越來越不濟呢?」現在她連睜眼都倍感吃力,但她想瞧他啊,這眼是不能閉的。
「那是因為你吃了藥,過一會就會感到輕松了。」他說著謊,扯著沒有一絲笑意的笑。
「喔……萬一……我是說萬一……我真的死了……你會再迎娶別的世子妃嗎?」她人都要斷氣了,卻一臉的不甘。
他無奈卻笑不出來,這就是她,不是嗎?「會,所以你不能死。」他激她。
「厚,我就知道你這薄情郎……你放心……我不會給你機會娶別人的!」她白著臉,激動的在空中揮拳,以為揮得使勁,結果竟是如蚊蠅拍翅,軟弱無力得很。
「好,你別激動,我不娶了。」見不得她生氣,他握住她無力揮舞的手,喑啞的承諾。
「真的?」
「真的。」
「那也不許你趁我現在正病著……就趁機納妾!」她迷離的目光瞟向自己男人身後的喜兒。這丫頭老是虎視眈眈的盯著她的男人瞧,要是自己不在,她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吃醋了?他又嘆一聲。「不會的──」
「不如……為了避嫌,你驅離裘莊里所有年輕姑娘……不然,我鐵定不放心……這病恐怕好不了,咳咳……」都快死了的人,這鬼靈精怪的眸子還是一閃,居然趁機要脅。
「好。」他毫不遲疑的答應。
「表哥,她都快毒發身亡了,你居然答應她這無理的要求?你身為皇族命脈,怎能不延續香火?表嫂被毒瘋了,你可不能跟著她胡來!」喜兒馬上怒說。這丫頭想驅趕的人明明就是她,人都要死了,還想作怪!
「住口!」他冷硬的怒斥。她竟敢當著小龍的面說出她即將毒發身亡的話,萬不可原諒!
「可是她就要──」
「還不住口!」他狂怒。「總管,沒听到我答應小龍的?將莊里所有的未婚女眷全給趕出府,一個不許留!」
「是,奴才領命。」李文苦著臉準備去辦主子交辦的事。
「表哥,你瘋了,真打算這麼做?!」喜兒震驚不信。
他冷冷瞧著她。「你也該離開了。」他也對她下逐客令。
「我?你連我也趕?!」她愕然。
「你……也是未婚女眷不是嗎?」說話的是快斷氣的毛威龍,似乎不知自己真的即將煙消雲散,還一個勁的要除去礙眼的情敵。
「你!你這惡女,是你讓表哥變成了殘酷閻王的,為了你,表哥已殘殺好幾個大夫,現在你連我也不放過,你這妖女,迷惑表哥,讓他成為人人懼怕的閻羅王,你該死,你為什麼不早點死?別再苟延殘喘害死大家!」
毛威龍臉色瞬間又死白上一層。「……相公,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為我殺了不少人?」為什麼她什麼都不知道?
他黑郁的眸含著凌厲的凝視,就在那一瞬間,毛威龍仿佛瞧見了惡魔轉世,因為自己的夫君倏地變得猙獰可怕起來。
「救不活你,那些人都該死!」
「我沒救了?!」她驚愕不已,一口氣幾乎上下來。
「小龍……」見她如此,他懊惱自己的失言。
「我真的要……死了?我想起來了……你殺了那些大夫……」她震驚的想起上一次自己清醒時的景象,他真的為她殺了人了!
他瘋了不成?
「不許死,我不許你死,你若再無法好轉,我殺光所有川都的大夫!」他陰狠駭人的大吼。
「嘔……」她嘔了一聲,竟吐出一口黑血。
「小龍!」他抱著她,大為變色。
她眼神開始渙散。「……別再為我殺人……喜兒說的沒錯,我是妖女,竟讓你變得如此殘暴……」
「胡說,不關你的事,你不高興,我不殺人就是了,你振作點,不許你離開我!」裘償謙掩不住的驚惶失措。
「相公……我怎麼都想不到自己真會紅顏薄命,既然如此……我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她氣如游絲,這回真相信自己再活不久了。
「你……」緊抱她的手不住發顫。
「不過……在我告訴你這件事前……我想問你……你喜歡我嗎?」她勉強抬頭,對上他飽含危險的眸子。
「嗯。」他頷首,不再吝于承認自己對她愛逾生命。
她感動的落下淚,這死鬼終于承認對她也是有愛的,可惜,表達得太遲,她即將香消玉殯了,嗚嗚……
「我收回剛才的要求,你可以再迎娶新妃……咳咳……」她不知道自己真的不行了,才會做出如此下台人情的要求,沒想到他也答應了,這男人對她真的好得沒話說,竟還為了她遷怒殺人,她真是罪過。
「別再說了,除了你我誰都不要!」他斷然拒絕。
她淚流不止,現在才發現,這冷漠的男人其實比任何人都專情,只要讓他愛上了……呵呵,自己多幸運啊!他愛上她了耶……
「可是……我欺騙了你一件事……但是已經沒有關系了……咳咳……因為我就要死了……」
「你在說什麼?」
「我……其實……不是……」她突然狂噴出一口黑血,噴得他一身。
「小龍!」他血液倒沖,心跳幾乎停止。
「我不是──」她話未盡,闔上眼,一口氣已然上不來。
裘償謙眼泛血絲,神情狂亂,積累在他心中的龐然怨怒終于被撐爆,嚇得眾人奪門而出,只怕慢一步,又成了亡魂一具。
「你終于又恢復人氣了。」大廳里,湛青松口氣,笑說。
想不到從前覺得這家伙性子冰冷得沒人氣,但此時卻又覺得他能恢復冰冷神態,簡直可以舉國歡慶了。
因為冷得好,冷總此殘來得好!
這家伙瘋狂的一面實在是挺嚇人的,想起他趕來時,這家伙已砸毀一座樓字,持著劍,六親不認,誰都攔不住,也不敢攔,連離他最近的喜兒都差點送命,成為他的刀下魂,幸虧他趕上了,不然後果真是難以設想。
此事就連皇上也驚動了,要不是他極力阻攔,這會皇上恐怕已經御駕親自奔來瞧個究竟。
「嗯。」裘償謙一恢復正常就是這副冷淡的死樣子,但這回他不但不氣,還露出欣慰的笑。
「喂,我救了你們一命,你怎麼連一聲謝也沒說?」他不滿的抗議。
「你們?」
「當然是你們,若是毛小龍死了,你這家伙活得下去嗎?」他瞥向好友,一臉的嘲笑。這家伙根本已成為妻命的依附者,少了老婆就失了心性,早晚共赴黃泉。
真是讓人訝異啊,萬年冰柱竟可以為一個女人的生死變了個樣,真是讓他大開眼界,這家伙不愛則矣,一愛竟是如此瘋狂濃烈,簡直不可思議。
湛青搖著首,依然無法理解什麼是愛情。
裘償謙欣然接受他的奚落,因為事實勝于雄辯,他不想做無謂的解釋。「總之,謝謝你救了小龍。」他還是真誠的說。
當日若不是湛青及時由宮里尋得解藥送來,小龍已經毒發而亡了,而他,可想而知,大概也真會得了失心瘋,殺人而後自殺。
其實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如此失控。
「哼,這還差不多。」他哼聲。「對了,皇上知道你違背了他的計畫,很無奈,要你自己解決這件事。」
「我知道,我會阻止的,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小龍。」裘償謙鏗鏘地說。
「但是她的死本來就是咱們的計畫,你非要保她,只會惹來更大的禍端。」
「沒錯,一開始是如此,我原本也等著她送命後完成使命,但是如今就算是天下因而大亂,我也要保她周全!」
「唉,這不用你說,我也知道了。」經過中毒這事後,誰還敢懷疑這家伙保妻的決心。「那這事你打算怎麼做?」
「先查出小龍是如何中毒的,又是誰下的手?」
「這還用問,這毒來自黎國,除了他還有誰?」也幸好皇上有先見之明,早就命人調查黎國的底細,當然也包括黎國毒藥的制作與解毒,幸虧如此,宮里才有解藥,他也才能及時送來救下毛小龍一命。
「話是沒錯,但不可能是他親自動手,這莊內定有他的眼線,才可能在我的地盤上下手!」
「這倒是,所以你打算先揪出內奸?」
「沒錯,我非殺了此人不可。」裘償謙說得咬牙切齒。
湛青嘴角抖了抖,說來說去,這家伙還是想先報私仇再說。「你看著辦吧,不過,這次沒成功,他可能會有下一次,小龍這次死里逃生,下一次能否再幸運就難說了,而且她不死,咱們的計畫也成不了……」
裘償謙的臉登時轉陰。
「謙兒,你不能再為女人誤事了。」王妃翩然駕到。
「娘,你知道了?」裘償謙訝異。
「沒錯,我知道了!」她已接到太後的密旨,知道原來這媳婦藏著大秘密,兒子會娶這丫頭果然是有目的,只是他一遇上這丫頭便全然走調,這下事情可難以收拾了。「哼,你喜歡這丫頭,娘原沒有意見,但事關重大,你可得給我小心處理,必要時不得再顧及兒女私情,大事為要,明白嗎?」
「沒有人可以再傷害小龍的!」他重申。
王妃緊握著前襟。「可是你爹他……」
「他不會得逞的!」他斷然說道。
「但他不會罷休的。」她滿是憂心。
「那就該是父子決裂的時候了。」他說得風輕雲淡,她听得卻是膽戰心驚。
這時,門外的喜兒露出了笑容,悄悄離開。
原來毛小龍原就是該死之人,既然如此,就更不該讓她苟活了。
毛威龍百般無聊的躺在床上,正打算趁相公與那偷窺狂在前廳敘舊交談時,拉小梅偷溜至花園吹風尋樂子,才回神卻發現一個男人站在她床前。
「榮富?怎麼是你?」
她已多日不見榮富了,因為前陣子風聲鶴唳,她怕相公查出對她有好感的人是榮富,這才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以免他遭殃,怎麼這會他會突然出現她床前?
「我在砍柴,廚子要我送湯藥給您,因為不見小梅的人影,這才逕自入內,還請世子妃莫驚。」榮富一身薄衣粗服,肌肉健美,有力而粗壯的手卻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小湯藥,模樣還真有些不協調的好笑。
「喔,小梅去幫我偷渡油雞……」她收了口,探頭瞧見他手里那黑黑烏烏的東西,眉頭便是一皺。「還喝,我已經連喝七天了,瞧了這玩意就想吐,你不如行行好,趁小梅不在,沒人知道,快快將湯藥端下去!」
「這怎麼行?若讓世子爺知道,奴才會沒命的。」他臂上的塊肌似乎抖動了兩下。
她眼兒眨了眨,還真有些口干舌燥。唉,自從她中毒躺下後,至少好些日子沒男人味了,這才會瞧見男人便動情,就不知那夜夜擁守著她的相公,是否也同樣有饑渴感?今晚來試試好了……
兀自想得曖昧,眼神與滿臉好奇的榮富對上,登時紅了臉頰,暫時收拾起遐想,毛威龍不好意思的說︰「哎呀,咱們都不說就沒人知道啦!你幫我個忙,把藥端走吧?」她游說著,實在不想再喝這惡心的玩意,況且她現在滿腦子只想著今晚要如何「解冰」,好好的誘惑那根冰柱,讓他融成軟水再滾成熟液……
「可是您身上的毒──」他走近她一步,凸起的肌肉似乎就近在眼前。
毛威龍當下更下定決心,今晚必將冰柱融解不可,再不容他以她身子未恢復為借口,拒絕行房。「我的毒早解了,現在喝的是補品,不是解藥──」
「就算是補品,也是皇宮內院送來的珍貴補藥,也只有世子爺會將這等珍寶浪費在你身上。」喜兒帶著小春一臉不懷好意的走進房里。
毛威龍扁扁嘴,瞧見她們總是不甚痛快。這喜兒不知從何時開始,從前裝出來的乖巧模樣全沒了,私下兩人相見猶如情敵對決,很明顯的,這表妹覬覦表哥,打算搶奪她這表嫂的位置取而代之,司馬昭之心果真藏也藏不住。
真懊惱!當初毒發之時沒一鼓作氣將喜兒趕走,這會又讓她出現來礙她的眼了。「相公疼愛妻子,將宮廷珍寶用在‘愛妻’身上,稱什麼浪費?」她不客氣的回嘴,還特別強調「愛妻」兩個字,氣得喜兒咬牙切齒。
「哼,你少得意,你這‘愛妻’的下場能有多慘,是你想像不到的!」喜兒惡毒的一瞪。
「什麼意思?」她忽地心驚。
「意思就是你──」小春正要接口,瞧見主子步入,倏然住了口。
裘償謙一進房就自然的擁著妻子,寵溺的神態顯而易見,但眼角瞧見了另一個男人後,臉色不禁沉上幾分。「你是什麼人?」他直接問。
「奴才……是榮富。」榮富趕緊上前說,聲音還拖著抖音。
好像不管什麼樣沉穩的男人,見到他這模樣與氣勢,都會不由得囁嚅了起來。
毛威龍有些訝異,欽佩自家夫君這不怒而威的氣勢。
改日她也練練,瞧瞧如何才能讓人瞧了害怕、不敢造次好了。
「榮富?你在這里做什麼?」他顯然很不高興她房里出現男人。
「他為我送湯藥。」毛威龍趕緊替他解圍。差點沒忘了她這男人醋勁不小,一個不高興,只怕又要鬧出人命。
裘償謙冷哼一聲,瞧了榮富一眼,又瞧了一眼湯藥。「出去!」這兩個字吐出,冷峻凌厲。
「是……」榮富嚇得只差沒屁滾尿流,趕緊縮著脖子開溜。
「總管。」待他走後,裘償謙隨即低喚門外的人。
「在。」李文迅速應聲。
「去。」他迸出一字。
「是。」李文人已消失。
「喂,相公,你不會又……」
「凡事都要有證據的,是不是?總管去找證據了。」他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說不出話來,這家伙還真是恐布啊!
「你們剛才在聊什麼?」他總算注意到房里還有其他的人。
「對了,她們方才說──」毛威龍正要開口,話到嘴邊就被擋了。
「沒什麼,表哥,咱們只是閑聊。」喜兒白著臉馬上搶話,可不能讓表哥知道她偷听到他與湛青的談話,否則接下來她想做的事可就會受阻了。
「是嗎?」他僅瞄了她一眼。「那聊完,你可以走了。」他淡漠、吋說,細心的以指代梳,一綹綹撩開嬌妻微微凌亂的頭發。
如今他的注意力只在妻子身上,旁人都成了空氣。
喜兒漲紅了臉,忿忿不平。憑什麼這丫頭能得到表哥全神的關注,憑什麼?!哼,越是這樣,她越要破壞、越是要搶回,表哥該是屬于她的,這女人敢搶就要付出代價!「那我走了,表嫂你好好養病,明日我再來探望你。」在裘償謙面前,她收回張牙舞爪的模樣,嫻靜的說。
最好別來了!毛威龍心里嘀咕,嘴上則皮笑肉不笑的回答,「好啊,謝謝你來探望‘表嫂’我!」火藥味正咱咱作響呢。
喜兒臉色一陣青,悶著聲、扭曲著臉,帶著小春拂袖而去。這仇她會報的,等著瞧好了!
嘿嘿,想跟她爭,還早得很咧!毛威龍瞧了好笑,得意之至。
「小龍,你說有事欺騙我,是什麼事?」想起當日她命危時對他的說的話,他突然問。
「這……」她頭皮一陣發麻,糟了,當時以為自己要掛了,這才想說吐實告訴他,其實自己不是他正牌的娘子,他該迎娶的另有其人,可這會她沒死成,又活了過來了,這實話還能說嗎?說了他會勃然大怒嗎?
她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是好。
「小龍?」他催促的看著她。
「我……其實……不是……你的──」
「不好了,世子爺,王爺來了,說是要來探望中毒的世子妃,王妃要您速至前廳。」小梅飆著汗趕來通報。
「他來了?」他雙拳緊握,霍然起身。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毛威龍訝異的瞧著小梅慌張的樣子,以及相公變臉的模樣。
公公來探望她有這麼值得大驚小怪嗎?看這樣子,似乎這位王爺公公在裘莊挺不受歡迎的。
「你不用見他,在這兒乖乖躺著,我去去就來。」
「喂!」她連叫喚都不及,他人已消失。
搞什麼?這麼急!「小梅,你去替我瞧瞧,看看我那公公究竟來做什麼。」她回頭趕緊交代小梅,小梅立即領命而去。
「他是來殺你的!」小梅一走,喜兒與小春竟去而復返的又回到她房里。
「你說什麼?」她驚訝的撐眼。她們怎麼又回來了?
「哼,你這丫頭還不知道自己死期不遠了!」喜兒一直等在門外,一見表哥離去,就等著進來為她「報喪」。
「我才剛撿回一命,你在胡說什麼?」
「你難道沒有懷疑過自己為什麼會中毒?」
「當然懷疑過……嘿,不好意思,我正好懷疑是你心存不良,想謀殺篡位。」毛威龍不客氣的挑明了說。
「你!」喜兒氣結。
「小姐,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只不過是世子爺的一顆死棋,隨時都等著送死。」小春在一旁扇風點火。
「什麼意思?」毛威龍立刻蹙眉。
「你以為表哥真的喜歡你?告訴你吧,他是在保護手上的餌,等時機一到,就讓你去送死!」喜兒得意揚揚。
「我听不懂你們在說什麼。」雖然听不懂,但毛威龍的雙手卻開始不安地扭絞被褥,莫名的感到害怕……
喜兒得意的瞧著她泄露情緒的雙手。接下來的話肯定會讓她痛不欲生!「你會嫁給表哥,都是安排好的,這是表哥的一項任務,目的就是要你死!」
她胸口一窒。「任務?」
「一點都沒錯,我雖不知詳細的內容,不過皇上與表哥是至交,常會差表哥執行些困難的任務,想必這回的任務跟你有關,跟你的命有關!」喜兒陰冷的臉色顯得咄咄逼人。
「這……他的任務是要我死?」毛威龍撫著胸,怎麼都不信。他是喜歡她的,他親口說的,他不可能口蜜月復劍,不可能背地里設計要她的命。
「是啊,這就是你成為世子妃的原因,不然就憑你這不堪的出身,配得上表哥嗎?只要任務一結束,表哥就自由了,因為你只是個短命世子妃,所以表哥才肯娶你,只要想到你還沾沾自喜的以為表哥真的對你有情,我就覺得可笑,你這愚蠢的女人!」
「你!」她無法言語,這是真的嗎?「不,這根本是你在胡說,我相信相公不會這麼對我!」
「這是世子爺與湛青公子議事時,咱們親耳听到的,你說這會有假嗎?」小春也在一旁幫腔。
毛威龍更加錯愕不已。「他救了我好幾次,既然想殺我,又為什麼要救我?」她被驅趕離莊那回,遇到匪徒是他趕來相救的︰這回她中毒,他為她瀕臨瘋狂,這些表現都是假的嗎?都只是為了……任務嗎?
他說過喜歡她……難道這也是假的?
她不由得顫抖不休。
「救你?我猜是你該死的時機還未到,等時機一到,表哥就會親手送你上路!」喜兒逕自說。想起表哥堅決保護這丫頭時的神情,心中更恨,她絕不會讓這丫頭在她面前得意的!
「他真的想要我的命?」毛威龍很難不相信喜兒的話。她知道林中被追殺之事絕不單純,以及自己無端中毒,這一切都是沖著她來的,但為什麼會如此?她心中雖驚異,卻還不曾對人提及,因為她心虛,不敢明著追究,沒想到這一切竟然關乎陰謀,一項必須賠上她命的陰謀?
「表哥忠于皇上,皇上要他辦的事,他沒有做不到的,更何況要一個微不足道的女人的命!」喜兒一臉蔑色。
毛威龍心髒卜通卜通的狂跳著。就算他娶她有目的,一開始就心懷不軌的想殺她,但是難道幾日的相處下來,夫妻一場,他對她沒一絲真情?
想著新婚之夜,他問她後悔了嗎?又說這是她的命、別怪他狠心,這些當時听來不解的話,現在交相對照起來,令她呆若木雞,原來他對她一切的寵溺全是因為內疚……因為最後他要她的命!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一滴斗大的淚珠由她臉龐滾滾而下。是啊,以她的身份條件,憑什麼讓他愛上她?再說他這麼一個天寒地凍的人,脾氣陰晴不定,生人勿近的,又怎會輕易讓她親近?
她不禁傻了半晌,直到喜兒再次得意的叫喚,她才接受了這個顯而易見的事實。
他在利用她,他只想要她的命!
一股酸澀的滋味涌上了胸口。
她的心仿佛遭到背叛,深沉的打擊讓其坍塌了下來。
喜兒與小春瞧著她深受打擊的模樣,大為滿意。她們的目的達到了,接著就等這丫頭自己知難而退,若想活命,她就該連夜滾出裘莊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