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爸媽進房了,你陪妹妹在院里再玩一會兒就該上床了,別忘了你明天還得到新學校里報到。」
白氏夫妻扔下話離去,十一歲的白蕪漫不經心嗯了聲沒打算移動,看得出他絲毫不擔心明天要到新環境的事情。白蕪,一個天才型的少年,他的許多想法十足超齡,沒幾人能弄懂,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小他五歲的妹妹白隻。
雖然,她是一直很努力地想打進他的圈子里的。
就像這會兒那六歲的小女孩兒正設法想擠在哥哥身前,看清楚他究竟想在濕濕的泥土穴里研究些什麼。
「隻」
小丫頭嗯了聲頭沒回。
「你擋住我了。」白蕪說話向來簡單明了。
「我知道。」知道歸知道,她卻沒有移動的意思,「可如果不這樣我根本看不清楚你在做什麼,你又從來不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或做什麼……」
「告訴了你又怎樣?」白蕪漫不經心,「說了你又不懂。」
「你不說怎麼知道我不懂?」白隻猶不死心,「你可以試試呀?我就是不讓開,別總一副當我是小笨蛋的樣子。」
「你不是小笨蛋可卻是膽小鬼。」他依舊是從容不迫的語調,「你擋住我沒關系,我只是擔心如果那洞穴里突然伸出了骷髏爪或血淋淋的舌頭,我會來不及救你。」
小女孩兒發出尖叫,退避三舍的摔倒在地,半天才回過神知道上了當。
「壞哥哥,你又嚇人了!」她氣嘟著小嘴,眼眶中蓄飽了淚水。
「我沒有。」他面無表情睇著妹妹的淚水,這就是他不愛跟她玩的原因之一,女生都喜歡撒嬌潑賴佔便宜,且動不動就成了水龍頭,掃興得可以。「是你自己膽子太小。」
兩兄妹兜不攏只有一拍兩散,哥哥總算趕跑了小小跟屁蟲,而妹妹則發起了第N次的誓語,決定再也再也不要理這種壞哥哥了。
拍拍小白裙上沾染到的泥土,白隻向哥哥做了鬼臉轉身離去,沒關系,少了他,她一個人一樣可以玩得開心。
說是這麼說,可六歲的她心知肚明自己只是說說而已。
真的,只是說說而已。
方圓百里之內她沒有半個朋友,連可以說話的對象也都只有家人而已。
白蕪,是她僅有的玩伴,也就是這樣她才會在由他那兒領受到了多次冷淡對待後,卻依然百折不撓要去纏他的原因。
他們的父親自磐石甫接任了家跨國知名廠牌的意大利酒商羅馬區總經理一職,是以這一家子人才會由中國大陸移民到了意大利的蒙特非雅斯克內。
蒙特非雅斯克位于中古時期是火山口的山丘上,俯瞰柏塞納湖景色,風光明媚,由羅馬至蒙特非雅斯克路上會途經安奎拉拉、維特波和博馬佐,再加上個巴納雅,這幾處鄉鎮分別為羅馬近郊增添了各式不同的迷人景色。
蒙特非雅斯克地理位置絕佳,在從前它曾是個著名的守望台,可時至今日,它的聞名于世已經被一種叫做「ESt!ESt!Est!」的白酒給取代了。
這種名叫「有!有!有!」的酒的典故得要追溯到一千多年前,那時,喜好美酒的德國主教要到羅馬的路上,他習慣先派遣隨從沿途尋找好喝的美酒,並約定若找到了有美酒的村子,就用拉丁話的「ESt!」當聯絡暗語。
當時這位隨從到達蒙特非雅斯克村時,因為這里的美酒實在太好喝了,感動之余連續用了三個ESt來表達,是以之後才有這樣一個酒名,並讓這個鄉鎮因此美酒而名傳千里。
六歲的白隻自然不懂酒有什麼好壞可分,更不明了她突然身處的這個國家的人們在意的是什麼東西。
她只知道搬到這地方之後,她的童年由明朗而陷入黯淡,她的小玩伴們,一夜之間都不見了。
移民之前白磐石雖曾試圖請家庭教師為兩個孩子解決語言上的問題,但時間短促,對于年紀尚小的白隻壓根無濟于事。
學習于白蕪從不是問題,不出三個月,這個天才型少年已能嫻熟地同時運用多國語言。
而可憐的白隻,在中文底子都還沒打妥前竟又得同時面對數種新的語言,不會說又听不懂讓她沉淪在挫折里,這使得她下意識里排斥起了學習與接觸,她寧可活在自己的小天地里。
所以,她才會動不動就去黏哥哥,所以,她才會在受挫後寬宏大量地原諒了哥哥,因為在這異國之地,她很寂寞。
真的,很寂寞——
一陣響,賭氣中的白隻推開小門離開開家,就算真要原諒哥哥也得要有段緩沖時間才能顯示出她的骨氣,可不到三分鐘小丫頭就跑回來了,不但回來且眼中滿是興奮的亮芒,前一刻還飽漲漲的怒氣已然全部消失殆盡。
她前嫌盡釋地小跑步來到了哥哥面前。
「蕪!你瞧,我在門口樹下撿到了什麼?」她並心地向哥哥獻著寶,「一頭小狗。」
「小狗?!」
白蕪將注意力轉到妹妹身上,他蹙蹙眉用兩根手指捏起了她懷中那只全身漂亮金棕短毛,且還有對藍眸的奇異小家伙。
小家伙對著他露出小小的尖牙狺狺而吠,看得出來它並不喜歡他。
「隻,放回去吧。」白蕪眯了眯眼。
「為什麼?」
像是怕被人奪走寶物一樣,白隻急急忙忙由哥哥手中奪回她。
「它是我撿到的,我會去求媽媽答應讓我養它,我們家院子這麼大,養條小狗不是問題,我會幫它洗澡、喂它吃飯、陪它睡覺,而它可以陪我玩家家酒、玩躲迷藏、玩小飛盤……」她絮絮叨叨的說出早在心底描繪的她和這小家伙共有的未來。
他溫吞吞出聲打斷了妹妹。「隻,我要你放回去是因為它不是小狗,它是匹狼,一匹牙還沒長全的小狼。」
「蕪,你錯了,它不是的,它只是一只很普通很普通、很乖很乖的小狗狗罷了。」
「看清楚點兒,小妹。」
白蕪用手指帶領妹妹在小家伙身上游移。
「它的眼斜裂,耳殼小而尖,尾下垂,四肢比一般的狗長了點,還有它的小尖牙,」他睇著妹妹做下結論,「總而言之,它是一匹狼,一匹絕不適合被當成家犬豢養的野狼,還有…
他朝著小家伙抽了抽鼻子,繼之發出笑聲。「它是只愛喝酒的小狼,瞧它,一身的酒氣,怕是被我們家的酒香引來的吧。」
「我不管它是怎麼來,也不管它究竟是狼是狗,」白隻將小狼死命摟緊在胸口,「總之,它是我的。」
白蕪不出聲,打量著妹妹和被她緊摟在懷中並未掙動卻似乎紅了臉的小家伙,因著小浪那身金棕的色澤使得它臉頰上那紅撲撲的兩朵紅雲更加明顯。
一頭會臉紅的小狼?這倒是稀奇得緊,他覺得好笑。
「由著你,隻,我向來不愛干涉別人的做法,只是,你別怪我沒提醒,狼的本性是種非常殘忍的動物,噬血食肉,且時常都是處于極饑餓的狀態下的,你可以抱它,卻別抱得太緊,當心……」他柔著微帶威脅的語氣。
「你的胸口會突然透出了涼風,只因,在無意間讓它在胸口上咬穿了個前胸通後背的大洞。」
白隻定定神,忍住了尖叫。
「你嚇不了我的,哥,我會好好管教它不會讓它咬人的。」她宣誓似地,「我會想辦法讓它當只乖乖听話的家狼的。」
「家狼?」白蕪邊呼邊笑,「隻,我期待著你的成功,不過在成功變成‘家狼’前,你得當心別讓他先成了‘’。」
「什麼意思?」
「這頭來歷不明的小狼,」他漫不經心覷著眼前的小女孩兒和小狼,「正漲紅著臉,如果它的臉紅不代表缺氧,那麼,就代表它喜歡被女生抱,而且還會臉紅呢,所以,那當然就是頭小嘍。」
「你又在亂說話了。」
「我沒有。」他自妹妹懷中抱高起那頭有著美麗金毛的小野狼,一邊研究審視,一邊嘖嘖有聲。
「果然,是個帶把的小家伙,一頭小公狼,難怪會對我美麗的妹妹無法抗拒,只是,」他對著那被捉緊著四肢無力掙動的小東西發出了笑聲,「目前它的凶器仍屬短小精干,看來是徒有犯罪意念而辦不了事的。」
嘶吼伴隨著小狼偏過頭的嘴掠向了白蕪,他沒當回事地輕易避過。
「不錯嘛!隻,你這頭小狼倒是挺有骨氣的,不管他听不听得懂,對于會侮辱到它自尊的言語反應還真是激烈。」
「別玩它了,還我,哥,它真的生氣了。」努力踮高腳跟卻依舊構不著哥哥手中小狼的白隻一臉發急。
他眯眯眼看著薄怒中的妹妹。「你真要養它?」
「真的!」她用力過度的點頭幾乎變成了九十度的鞠躬禮,「明天起連你都要去上學了,在這里,除了媽媽我既沒玩伴又沒可以說話的人,它會是我在意大利所交的第一個朋友的。」
「朋友?」白蕪懶懶輕笑,「以你那口蹩腳的英語或只會三句的意大利話?」
「誰規定和意大利的動物溝通就只能用這兩種語言的?」白隻漲紅臉不服氣。
「你教它中文和它溝通?」
她用力點頭。
「有趣!」他揚手將小狼還給了妹妹。「中文之外記得教它點意大利的交通標志,省得哪天你帶它出門時它什麼都看不懂,你就只有等著幫它收尸了。」
「哥,我討厭你這麼詛咒它,」白隻向哥哥拉長了舌頭,「它會活到一百歲,等你死了它都還在呢!」
「有了‘狼’友沒了哥哥?」白蕪笑嘻嘻,「隻,你才六歲,女生外向,可別這麼快好嗎?你想養它,那麼名字呢?」
「名字?」她轉著念頭,「今天是中秋節,所以該叫它……」
「嫦娥?」他接了話。
「哥!它是男的耶!」她瞪大著眼楮抗議。
「你哥才是男的,至于它,」白蕪哼哼氣糾正妹妹,「它是‘公’的,不叫嫦娥叫月餅吧。」
「才不要,」她認真地想著,「它的毛色金燦燦地,正好和我們吃的月餅里那黃色的東西顏色一樣……」
「蛋黃?」他皺了皺眉頭。
「是呀!是呀!」她興奮地拍拍手,「就叫蛋黃,哥,你覺得這名字好不好?」
「好,非常好,」他無所謂的聳肩,「只要這個蛋黃不是要叫我吞下的都很好。」他伸了懶腰準備返回屋里,「隻,該休息了吧。」
「我知道。」白隻將頭埋進小金狼柔軟的毛里,那黃色的絨毛幾乎要掩蓋掉她軟軟的聲音了。
微轉過身,白蕪瞄了眼那匹在妹妹懷中戒備地瞪著他的小狼,聳聳肩他率先舉步踱入了屋里。
他向來不喜歡當殺風景的人,而看得出這會兒那一個小人兒、一匹小狼都表明了不需要他這個「第三者」的存在了。
***
「乖蛋黃,听我說,洗了香香的小狼才會有更多人喜歡喲唷!」
十只胖胖小手指朝縮在角落一臉戒備的金色小狼進攻,幾經失敗,白隻總算如願地將蛋黃給壓進了水里,其實有幾回,小狼是有機會可以咬月兌小白隻的手而逃離月兌困的,但它沒有。
它雖擺明不願讓小女孩兒幫它洗澡,卻也更不願因此而咬傷或抓傷了她。
沒多久,浮滿了泡泡的小浴盆里伸出了一顆小浪的頭,一頭看來非常不快樂卻只得乖乖就範的小狼。
無視于小狼不開心的神色,白隻細心地用蓮篷頭將心愛寵物沖洗干淨,再包入了白茸茸的大毛巾里,拭淨之後她再度將小狼像抱嬰兒似地摟在懷里,淨美的小臉蛋兒熱情地偎緊著擺了張臭臉的小狼。
「乖蛋黃,現在你可香噴噴的嘍,這樣你才可以跟我一塊兒睡睡嘛,今天太晚,明天早上我再跟爸媽說我要養你,等你大了點,我再幫你在院里蓋間‘蛋黃屋’,在這之前,你先跟著我睡吧。」
將小狼躡手躡腳抱入自己房里,她將它擱在小床上並移開了原擱在床上陪她睡覺的芭比女圭女圭。
「蛋黃來了,芭比退位!」白隻對著金色小狼甜笑,「蛋黃,現在你對我是最重要的嘍,真好、真好,從明天起,我將不再是孤零零一個人了。」
接下來,她在小狼面前月兌光了衣物換上小睡袍。
「嘿!小蛋黃!」她咯咯笑好玩地刮了刮小狼偏到一邊紅通通的臉頰,「哥沒撒謊,你真是頭會臉紅的小狼耶!」
小狼垂下臉,像是反省又像是不屑。
「不玩了,蛋黃,我們睡吧。」
白隻打了個柔女敕女敕的小呵欠,小女孩兒五官細致,活月兌月兌是個水女敕的洋女圭女圭。爬上床,她先跪在床上對著月亮和上帝做了禱告,才抱著小狼爬進被子底,躺平後,她對著小狼眨巴了下那雙全然無垢的大眼楮。
「晚安,我心愛的蛋黃,明天!明天對我們都是新的開始唷!」
六歲的孩子是沒有復雜心思的,不到幾秒鐘,白隻已發出細細的鼾音。
听見聲音,小狼聳立背脊,緩緩掙出了被子里。
小女孩兒睡前忘了合窗,勻柔的月芒灑銀在室內。
月光底,那頭有著美麗金毛的小狼突然張口朝向熟睡中的白隻俯身過去,它伸出細細的粉色小舌,舐舌忝起了那張柔美而動人的清妍小臉蛋兒。
在這個類似于吻的動作之後,它跳上了窗台。
回過頭,它再瞧了眼熟睡中的白隻,接著它輕竄一縱,由窗口躍回了夜色里。
金色小狼迅速地離去。
***
「喔!天哪!誰能告訴我我心愛的兒子究竟在哪里?」
泰德-道格拉斯家中,他傷心的妻子白蘭琪正在低頭飲泣。
「沒事的啦,白蘭琪。」哈比古納先擠出了一個酒嗝才能繼續說話,「誰都知道咱們道格拉斯家族的本事,誰敢綁架我的寶貝金孫?」
「是沒人敢綁架,怕只怕……」泰德出了怨語,「他是離家出走的,怪不得渥夫,有個整天迷迷糊糊發脾氣就會變成天鵝的母親,連頓晚飯都吃不安寧,換了是我,我也會想要離家出走的。」
「泰德-道格拉斯!」白蘭琪豎直了頭上黑色的長卷發,聲調提高了八度,頗有再度變身的架式,「你、在、說、什、麼?」
「我說」
不見了獨生子的憤怒讓泰德失了控制,罵人的話正要出口,卻在此時,三個人的耳朵里同時听到了撞門的聲音。
「別吵了,一定是渥夫!」
哈比古納起身離開劍拔弩張對峙中的兒子媳婦,來到門口轉開門把。
「我早說了這孩子沒事的嘛,你們這些做父母的就愛窮緊張……」
他的話停在半空,他開了門,門外並不是他的寶貝孫子,而是……
「一頭黃色小狗?!」
哈比古納捉了捉頭上僅存的幾根頭發,「這是怎麼回事?泰德,你什麼時候開始養狗的?」
「我沒有,爸爸。」
泰德恭謹回話一勝困惑,他瞪大著眼看著那頭金色毛發的小家伙無視于三人愕視,昂首闊步邁進家里,那神情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中一般的自在,它甚至對著哈比古納起了輕吼,似是對于他說它是狗的話感到極度不滿。
「天哪!是渥夫!是我的小心肝寶貝渥夫!」
白蘭琪發出尖叫,沖到了金色小家伙身旁。
「瞧瞧它的藍眸子,只有我的小寶貝才會有這樣漂亮的藍眼楮,相信我,我是他媽咪,絕不會看錯的。」
「我的小渥夫,他變身了?」
泰德也跟著來了小家伙身邊,跪他用著崇慕眼神模索起兒子身上的金色絨毛,「喔,以人獸之神聖名,瞧瞧他,爸,你的老花眼鏡該換了,他不是小狗,我泰德-道格拉斯的兒子——」他用著興奮的嗓音道︰「是、頭、野、狼!」
「是狼嗎?」哈比古納開始擦眼鏡了,末了,他蹲和兒子一樣用著敬畏且抱歉的眼神睇著金色小狼。
「沒錯、沒錯,怪只怪渥夫還小,讓我看走了眼,沒關系,等他大點時就會變成一頭雄赳赳、氣昂昂的大狼,而不像我們只能是可憐的小田鼠、愚蠢的貓頭鷹和膽小怕事的無尾熊了。」
「還有……」泰德哼了哼壓低聲音,「一只空有啄人氣勢的白天鵝。」
白蘭琪沒空瞪丈夫,因為這會兒她的心思已全被兒子變身的事實佔滿了。
「是呀!」她目中滿是星芒,「長大之後,我的寶貝將會是個偉大的狼人,在咱們人獸族有記載的歷史里,可以變身為狼的狼人多半也都會在人類歷史中佔有重要的一席之地,若非一國皇帝,也會是名震一時的大將軍,像法國的拿破侖、羅馬時期的羅穆洛斯及雷摩斯英雄……」
「別忘了!」哈比古納提醒媳婦,「英國的開膛手杰克也是狼人的另種典範。」
「那不同的,爸爸,」白蘭琪維護地用力攬緊著她的小心肝,「開膛手杰克出生在個破碎的家庭里,自小便失去了親人的照顧,我的渥夫不會變成那種‘人面獸心’的壞東西的。」
「別緊張,好媳婦兒,開開玩笑罷了,」哈比古納笑呵呵的撫著小狼,「我們道格拉斯家的子孫當然是不會變成那種壞東西的。」
「是呀!」泰德抬高了胸膛,「我泰德-道格拉斯的兒子肯定會比那些什麼狗屎蝙蝠俠或狗屎蜘蛛人的人獸族後裔更加出色,哼,什麼蝙蝠蜘蛛的小家伙,加起來還不如我兒子的一根爪子來得本事呢。」
三個人愈說愈興奮,似乎已幫小金狼預見了個光明的未來。
沒人注意的空檔里,小金狼排開了眾人的手,悄悄地踱進了書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