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長不大 第四章 作者 ︰ 田婈

休旅車在靠近一棟大宅時放慢了速度,宅前的巨大鐵門開啟,傅唯高見機不可失,立即加速超越休旅車,以一個大轉彎將車停在它的正前方,完全擋住休旅車的去路。

他勢必要放手一搏的,若不當機立斷在這里救出顏艷,等她被帶進屋里,要救就難如登天了。

傅唯高從駕駛座底下拿出一把螺絲起子,暗藏在腰側,下車。他站在休旅車前面,看下清車內的動靜,黑亮的擋風玻璃中只清楚的映著他的面容。

「他怎麼會在這里?」顏俊在車內滿臉吃驚的望著傅唯高,又轉頭看了身旁的妹妹一眼。「他一路跟在我們後面嗎?」

「我不知道。」此時此刻,在自家門前看見傅唯高平舉雙手擋著他們的去路,顏艷也一頭霧水。

「我下去看看。」顏俊解下安全帶。

「我也去……」顏艷也做著一樣的動作,她很想知道到底為什麼傅唯高會以一副警戒備戰的神態在這里出現。

「妳給我乖乖坐好!」顏俊回頭斥喝著她。

「不準下來。」

「可是……」顏艷已扳開了把手,正要推門而出。

「不準下來就是了!」顏俊嚴厲的命令著。

顏艷只好又坐回位置上,兩個眼楮直盯著傅唯高

夜幕里,在亮黃車燈的照射下,他的身影仍是一貫的強勢如山,他的表情則無端比平常酷上兩倍不止。

顏艷的心跳忽地紊亂起來,他到底要干什麼?

「你要干什麼?為什麼擋著我們?」顏俊步到傅唯高面前,不友善的對他質問著。

「把人放出來。」傅唯高語氣平靜,卻不難察覺出他態度的堅決強硬。

「把人放出來?你憑什麼要我把人放出來?」這家伙虧待他老妹,竟還敢這樣興師問罪?顏俊冷笑一聲,不禁打量起他來。

「憑她今天晚上是我的約會對象,算是我的人。」對于自己說出來的理由,傅唯高也覺得很牽強,但是,他何必跟強擄民女的歹徒解釋這個呢?

「跟你約會,就是你的人?那你為什麼還丟下她一個人不管?」看樣子傅唯高不是普通的狂妄,顏俊實在太替妹妹打抱不平了!

「我沒有丟下她不管,是你趁我不注意,強拉她上車的!」傅唯高根本不想跟這歹徒多費唇舌。

「你到底放不放人?不放的話,休怪我不客氣!」

「等一下!你知道我是誰嗎?」在傅唯高正要出手的同時,顏俊一面伸手擋人,一面疑惑的看著他。

這家伙該不會把他當成綁架犯吧?否則干嘛一直叫他將人放出來?

「我管你是誰?總不出是劫財劫色的壞人吧!」傅唯高粗聲的回答,沒理會顏俊眼間的困惑,出其不意的反剪他的雙手,並暗自模出腰間的螺絲起子,抵在顏俊的心髒處。「快把人放出來,不然我刺穿你的心髒!」

「你果然把我當成壞人了!」被傅唯高箝制住,顏俊卻忍不住笑了出來。

這家伙想英雄救美,卻不知他口中所謂劫財劫色的壞人就是顏艷的老哥!

「是壞人就壞人,干嘛還想表現得不是壞人?」傅唯高毫不在意顏俊嘴邊的笑意,因為那只不過是歹徒故作「臨危不亂」的樣子罷了!他才不會被這家伙唬住。

不知傅唯高和老哥為何起沖突,在車內的顏艷終于忍不住跳下車往兩人奔去。

「傅唯高!你干什麼?」顏艷拉住他的手,就怕他真的失手刺傷哥哥。

「我來救妳了!」傅唯高低頭睨著她,語出艱難。「剛才是我不對,我並不打算丟下妳一個人的,只是來不及叫妳上車。」

「是嗎?」他的道歉讓顏艷受寵若驚。但是他說來救她,是什麼意思?這又令她不解。「你說你來救我?為什麼?」

「我總不能眼睜睜看妳被壞人抓走,我卻什麼也不做吧?畢竟今晚妳是跟我約會的對象,我必須為妳的安全負責任。」傅唯高淡淡的說著,一看見她活跳跳的,原先不安的情緒也即刻平穩,因此又開始對她冷冰冰,吝于給點溫度。

「被壞人抓走?」顏艷先是不解的望著傅唯高,當視線轉而與顏俊交會時,她就知道「壞人」是誰了。

「傅唯高,我沒有被壞人抓走,我只是跟我哥回家而已。」顏艷臉色有點尷尬,說話不禁吞吐起來,她真的沒想到會引起這樣的誤會。

但是,傅唯高竟然一路追到這里來……

一思及此,她就不由得心蕩神馳,有點飄飄欲仙。他是關心她的,縱使他老是嫌她嫌得一無是處,連約個會都要她三請四拜托才肯答應,但他畢竟不是無動于衷的。

一想到他有心,她就覺得心里暖暖的,被他澆過不少的冷水,這下子也干了不少。

「妳是說,這個壞人是妳哥哥?」傅唯高惱羞成怒,不客氣的使力緊抓顏俊的雙臂,害顏俊瞬時痛得俊臉扭曲。

「你快放開我哥啊!別弄傷他了。」顏艷扯著傅唯高的手,就怕他來真的。

傅唯高悻悻然的放開顏俊,一股悶氣在內心快速發酵。

可惡!他還以為她遇上危險,不辭辛苦追來搭救,沒想到是自己過于緊張,完全弄錯了!眼見下不了台,他默不作聲的轉身往自己車子走去。

「傅唯高!」顏艷追上前叮嚀著。

「第三次約會,你不要忘記了。」

「我不會忘記,只有想去或不想去的問題。」傅唯高冷冷的應著,坐入車內,關門之際,手又被顏艷給握住。

「雖然你好像在生我的氣,但還是謝謝你來救我。」他的確救了她。如果不是這個美麗的誤會讓他一路追來,顏艷今晚定會因為跟他爭吵而睡不著覺。

「放開我。」他怞著手,不想被她握住,更不顧對她那雙綿柔溫熱的手留下太多印象。

顏艷听話的放開他的手,傅唯高還來不及做出「算妳識相」的表情,她的雙手卻立即捧住他的臉,飛快的吻了他的唇。

「妳……」傅唯高怔仲了一下,隨即警告︰「不要動不動就吻我。」

「可是你喜歡,對不對?」他的森冷卻讓顏艷漾出一朵動人的微笑。

「少自作多情。」傅唯高無情的將門關上,簡潔的轉個彎,疾駛出顏家大門。

顏艷嘴邊的笑持續好久,她知道,傅唯高的高標準終將失守在這五次約會里。

「妳不會真喜歡上那種人吧?艷艷?他的調性跟妳不合嘛!」顏俊完全不看好老妹的新戀情,或者應該說,他擔心老妹吃虧。

「我喜不喜歡他,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他喜歡我!」顏艷投以老哥一個晶燦的眼神,抿著唇微笑著。

「不要玩比較好。他危險,妳也危險,而我最不想看見的就是妳陷入危險。」兄妹間的默契並非一朝一夕,顏俊太了解顏艷剛才的神情代表什麼意思。

她想玩傅唯高!

這正是顏俊最擔心的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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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說你最近和一個矮女人約會?」唐曜凡翻了翻傅唯高擱在茶幾上的幾本兒童畫冊,瞟著關愛的眼神,明知故問。

他今天是特地來探探傅唯高的口風,好知道他們三人的計謀到底進行到什麼程度,雖然他們對顏艷有信心,但還是很關心此事的成敗。

「你怎麼知道?」傅唯高不悅的表情立現。他自認很低調的在進行跟顏艷的約會,怎會走漏消息?

「你標準降低了,是嗎?」唐曜凡不著痕跡的回避他的疑問。

「沒有!」傅唯高大聲的回答他,就怕聲音太小別人听不清楚。

「那,那個叫顏艷的女人是怎麼回事?據我所知,你還和她在馬路上接吻?」唐曜凡瞇著眼,故意湊在他身邊,表情極其曖昧。

傅唯高聞言,臉隨即垮了下來。怎麼他做了什麼唐曜凡都好像是現場目擊者似的清楚!

「你到底怎麼知道的?」他質問著好友,此時此刻他覺得這好友實在很討厭!

「小心匪諜就在你身邊。」唐曜凡不正面回答只是笑,潔白牙齒微微亮著光,讓傅唯高真想一拳打得他滿地找牙!

「我告訴你,不管你看見什麼,我都是身不由己。我是被她纏上的!」他敢發誓,真的都是顏艷太主動,害他招架不住,拒絕不了。

「我倒覺得你樂在其中。」唐曜凡的表情又曖昧了起來。

「收起你那副嘴臉!免得我看了就想扁你!」傅唯高將不正經的唐曜凡推開,並將他手上的兒童畫冊搶走。「呿!童心已經泯滅的人還看什麼兒童畫冊!」

「遷怒喔。」唐曜凡仍不打算停止挖苦他。

「唉!顏艷那女人矮是矮了點,可是美艷得令人流口水。」

「你听清楚,她不只是矮了點而已,她是矮到不行。」傅唯高很不願意想起多年前曾在報紙分類廣告上看過一則夸大的增高廣告,上面說侏儒吃了那種增高藥,至少能長到一百五十公分……侏儒一定很樂見那種效果,但這樣一來,那些原本就已一百五十公分的人,又算什麼呢?

唉!顏艷……唐曜凡說的沒錯,她美艷到令人流口水,傅唯高也曾多次心癢難耐,但就是無法降低心中已設定多年的標準界線。

「正如你說的,她矮到不行,那你是真的不打算要了?」唐曜凡表現得像個貪心的狂,連朋友手中的美酒佳肴都等不及要拿來大快朵頤一番。

「不打算要,也輪不到你。」他才不想將顏艷送給唐曜凡這個沒人性只有色性的狂徒。

「這樣說就傷兄弟感情!」唐曜凡翻白眼抗議。

「女人跟兄弟感情不必混為一談!沒事你可以走了。待會兒妙妙要來,你不要在這里煞風景。」若非唐曜凡太嗦,傅唯高根本不想將孫妙妙拿出來當擋箭牌。

「還跟妙妙在一起?!」唐曜凡一听到孫妙妙就覺得事情不太妙。孫妙妙這個女人什麼都好,身材和臉蛋都是一等一,但就是大會大驚小怪,動不動就嚇得驚聲尖叫蹦蹦跳,好像她父母沒生膽子給她似的,他最受不了這種女人啦!

「你走不走?」

「當然走!」廢話!不走還等在這兒听孫妙妙高八度的尖叫聲嗎?他今天心情和胃口都不差,可不想被她破壞了!唐曜凡無趣的走出讀書好圖書公司,心里卻不斷犯嘀咕。

傅唯高連孫妙妙這種女人都還有來往,同理可證其它的應該也還沒斷,那顏艷的勝算也不是很大嘛!

這可真的大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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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孫妙妙沒有要來,那只是傅唯高拿出來逐客的借口而已。

辦公室里,傅唯高信手翻開一本名為「愛的距離」的兒童畫冊,這畫冊是顏艷訂購套書的贈品。

這本畫冊,從第一頁到最後一頁總共短短十二頁,除了色彩鮮艷、生動的繪圖之外,一個字也沒有。

只有畫而沒有字的書,它的故事性一樣豐富,而且任人解讀,並沒有設定切確的版本。這是訓練小孩子腦部組織思維的一本好書。

經營圖書公司,傅唯高不算是一個想象力豐富的人,沒有文字的書他也很不習慣,但一頁頁翻著「愛的距離」,他卻奇異的感覺到畫冊里頭似乎在對他透露些什麼訊息。

依他的解讀,畫冊里的故事大致是在描述,一個陷在深山洞袕里出不來的巨人與一個迷路的登山小女孩小小的友情。

小小利用智慧將巨人從山洞中解救出來,巨人出來後一路帶領小小找到回家的路。巨人和小小由最初見面時的害怕、防衛和不信任到最後互信互助,而發展出堅實真摯的友情。

老實說,這是很簡單淺顯的故事,卻在傅唯高的內心激蕩起陣陣漣漪,悸動不知是為了巨人與小小純真的友誼,還是顏艷帶給他的沖擊?

他的人生,從來沒有這麼迷惑過,他自己也料想不到,使他迷惑的竟是一個他從來就不屑一顧的「人種」。

不,不行。顏艷這女人大危險!再讓她為所欲為下去,他一定無法堅守最後防線!幾個吻已經弄得他心猿意馬,他無法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他不打算要的人,他就絕對不踫,這是他的原則。既是原則,就要遵守,若有失守之虞,就該懂得回避!

好,決定了,第三次約會,取消。他說到做到!

在家里的顏艷一接獲傅唯高取消約會的電話,就氣得直跳腳,將傅唯高罵得狗血淋頭,只差沒將他祖宗八代搬出來罵。

他怎麼可以隨便取消約會?太沒擔當、也太沒禮貌了吧!

傅唯高,我如果稱你的心、順你的意,我就讓你一腳踩扁,眉頭絕不皺一下!

「那個傅唯高不是什麼好東西,我看艷艷妳就算了,不要再理他了!」在起居室里看電視的顏俊順勢勸妹妹回頭是岸。

「他是不是好東西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顏艷一在哥哥旁邊坐下,沙發「余波蕩漾」連彈好幾下。

「重要的是什麼?」

「我不想說。我上去睡覺了。」哥哥明知故問,她不想甩他,趕緊道晚安往樓上走去。

「這麼早睡?『鑽石三秒半』還沒播呢!」顏俊故意大聲的說,怎會不曉得她是借口開溜。

「不看了啦!」顏艷重重將腳一跺,頭也不轉的就對老哥吼回去。

約會被取消,她哪還有心情看電視?沒把電視砸爛就不錯了。

可恨的傅唯高!詛咒你每天失眠,變成一只大熊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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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過馬路的時間。

顏艷擺開架勢,緊盯著前方閃爍著的交通號志,準備在綠燈亮起時,立即飛奔到馬路另一端,但就在她毅然舉步時,不料卻被兩個大男人一左一右將她架著往後退,一直退到建築物騎樓下。

「救命啊!」一陣驚慌下,顏艷本能的呼救。

「別喊!是我們。」

聲音有點耳熟,顏艷被松開臂膀,定楮一看,原來是提供免費願望的其中兩個人,唐曜凡和滕岳。

「你們有事找我,難道不能用文明一點的方式嗎?」顏艷橫了他們一眼。

「呵呵!沒辦法,誰教妳一副喊著『沖啊!』,好像要上戰場的樣子?過個馬路而已,干嘛那麼提心吊膽?」滕岳咧著嘴笑了笑,滿臉戲謔。

「對啊!妳都這樣過馬路的嗎?」唐曜凡像看了場鬧劇,笑得很開心。

「不然咧?」顏艷更加沒好氣的應著。他們當她是笑話,也太不尊重她了。「有事快說吧!我很忙的。」

「好,那我們就長話短說。」唐曜凡收起了笑,下一秒變得正經無比。

「我們三個討論很久,決定將先前與妳的協議取消,妳不用再去跟傅唯高牽扯不清了。」

在得知傅唯高還跟孫妙妙在一起時,就覺得他們的計劃勝算真的很微小,于是討論的結果就是放棄這個惡作劇。更何況傅唯高這家伙不是好惹的,他們畢竟玩不起這個好友。

「是因為你們後悔開出三個願望的條件?」不然顏艷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讓他們的游戲進行一半就喊卡。

「當然不是。」唐曜凡立即否認,三個願望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之列。

「那是為什麼?」

「因為我們覺得,妳會白忙一場。」滕岳老實說出他們預測的結果。

「你們從哪里看出來我會白忙一場?你們對我沒信心?」顏艷自己都還沒舉白旗,怎麼指使她的人就已經打退堂鼓了。

「這也不是這樣說,是傅唯高這家伙太冥頑不靈,難以搞定,另一方面,我們也很擔心妳。」

「擔心我什麼?」顏艷不解的眨了眨眼楮。

「擔心妳會真的愛上他,可是他又不可能會愛妳,那妳不就慘了嗎?」滕岳模著良心說出他們最不樂見的一點。

無論如何,顏艷本是局外人,是他們拉她進來玩的,後果如何卻與她最為關系密切,處理不好的話,豈不是傷害了她這個無辜的人。

他們當初完全沒有考慮到這一點,人心一旦陷溺愛中,那將是最難收拾的事。

「你們的擔心根本是多余,我會讓傅唯高愛上我、甚至為我痴狂,但是我絕不會愛上他。」

「妳怎能這麼有自信不愛上他?」唐曜凡頗為注異的望著她,不明白她何以能對感情之事那麼斬釘截鐵。

「因為他是一個膚淺的男人,看人只看外表,標準的以貌取人,而我是一個注重內心感受的人,我以心取人。」顏艷非常了解自己的個性。

「如此一來,我怎麼會愛上他呢?除非我的心背叛了我,才有可能,但我是不會被自己的心背叛的。」

唐曜凡和滕岳交換著眼神,同感于她和傅唯高都屬于鐵齒一族,不過她又說得那麼頭頭是道,他們似乎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那麼顏艷,如果到最後,真如我們所擔心的,妳怎麼辦?」滕岳探詢著,相當好奇她又會如何回答。

「是啊!妳愛上他怎麼辦?到時可不要來怪我們。」唐曜凡也難掩好奇心。

「後果若真如你們所擔心的,那麼我會……想辦法懷一個他的孩子。」顏艷認真的眼神、堅決的語氣,將那兩人嚇呆了!

「不可能!」兩人瞪大眼楮並且異口同聲。

這女人太異想天開了!傅唯高如果不愛就不可能去踫她的,她要怎麼懷他的孩子啊?再說,基于優生學,他怎會願意讓顏艷生下他的小孩?不可能!

「你們兩個不必這麼驚訝啦!反正不會走到這一步,你們放心。」把他們嚇得張口結舌,顏艷也忍不住笑。

但是去追回那個被傅唯高取消的第三次約會,比在這兒觀賞他們發呆的模樣更重要。

她朝他們兩個揮了揮手,便徑自往路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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