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必須體諒有些人的「目色」是很差的,他也許是個青年才俊,很帥又多金,但人無完美,既然他「目色」不好所以認不出她,那她自己承認總可以吧!
熊溫柔試著解釋。「我姓熊,我是——」
「小姐,你連紅燈都不知道要停車,我強烈懷疑你不會開車,還是你以為馬路是你家的,紅綠燈只是拿來參考、當街頭裝飾的?你真是馬路公害!」
啊?
沒等她解釋完,魏狂人便立刻插嘴不說,一開口就是一串譏嘲的責罵,他嚴厲的指控讓熊溫柔傻了,前一秒才想誠實坦承自己不是神化版的「熊溫柔」,下一秒,她卻被他的指控激起了熊熊憤怒,什麼解釋啊抱歉啊,全部拋到腦後去了——
馬路公害?什麼鬼啊!
熊溫柔板起臉。「先生,請你留意你的用詞,我當然會開車,要不然你以為我的駕照是考假的嗎?難不成你以為駕照可以到便利超商隨便買買就有了嗎?」
魏狂人很不屑,斜睨了她一眼。「你不像會開車。」
沒禮貌的批評和鄙視的眼神讓她的怒火更是整個燃燒起來。「什麼叫我不會開車?會不會開車是可以用看就知道的嗎?」
他火上加油。「可以,你就像不會開車。」
熊溫柔怒氣沖天地瞪著他。「喂,是這個紅燈的時間間距太短了好不好?它沒有黃燈就直接變紅燈,況且,先生,我絕對不是故意要撞你的車!」
這男人挑釁的模樣、得理不饒人的高傲態度讓誰都想海扁他一頓!
「這麼說來,我該怪路燈管理局還是交通部?不會開車,至少要承認自己的疏失,小姐,我不會獅子大開口。」
「你——」熊溫柔氣炸了。莫非是她眼力太差,這男人根本不是剛剛大方請她吃大餐的魏家大少?哪一個男人會像他這樣斤斤計較,只是輕輕撞一下也可以 哩啪啦罵一堆?!比娘們還要嗦!
「好,我倒要看看,你的車在我不小心的沖撞下有多大的損傷!」
她沖到自己車頭前,彎腰近臣離檢視車子的損毀程度。不看還好,這一看,她差點沒氣到爆血管。
人家名車不是貴假的,而且還是鋼板較厚的運動休旅車,這一撞,他的BMW根本一點事也沒有,保險桿上那些白白的痕跡只要去洗車廠上個軟蠟、再用力推一推就能消除,真正可憐的是她的白色ToYoTA就沒這麼好運,保險桿到引擎蓋前端全凹了下去……厚,BMW是裝甲車嗎?鋼板是什麼做的?石頭嗎?
「我的車……我的車……」熊溫柔快哭了。嗚,這樣看來她必須從她的寶貝存款里拿出一筆錢修車了……
「你看,多麼嚴重啊!」
男人涼涼地說,聲音很近,仿彿就像在她耳邊低語一樣……啊?她皺著眉,火速轉身,又驚駭得差點跳起來。
他的唇和她的唇近得仿彿要親吻到對方,她瞪著他勾起的薄唇,再看到他黑眸中戲譫的光亮……
她一驚,臉跟著脹紅,往後退了一大步,厲聲斥喝︰「喂,你做什麼?」
魏狂人站直,聳聳肩,無辜的模樣仿彿自己剛剛差點吻到她的事根本沒發生過,一點愧疚也沒有。「我的車很慘。」
「慘?」
對,是很慘,慘在她怎麼遇到這種痞子!干媽看錯人了,什麼青年才俊?什麼優秀企業家?什麼景氣低迷中的唯一一顆耀眼之星?什麼一道清流?厚,他根本是個無賴!
他罵她不會開車,還指控她把紅綠燈當裝飾品,說她是馬路公害,嗚,最慘的是,她還要花錢修車!
熊溫柔和他保持距離,氣憤地指著BMW的車尾。「你這叫慘?先生,你是眼楮小,還是隱形眼鏡度數不夠?」她指指自己的車。「我的車才叫慘好不好!你該去看眼科醫生了!」
魏狂人拇指撫著下巴。「是你撞到我的車,怎麼比我還凶?」
「我凶?」
「對,你很凶,我的車傷到,我的人也被你嚇到,你不覺得自己很凶嗎?」他無辜極了。
熊溫柔想抱頭尖叫。好!她不想再和這個無賴瞎扯下去——
「好,我跟你道歉!你想怎樣我都賠!」她不忘握拳撂狠話。「還有,這種刮傷你去洗車廠軟蠟打一打就好,我頂多賠你汽車美容的錢,你不要想獅子大開口喔!」
魏狂人玩味地看著她。她身形縴細嬌小,脾氣卻不小,但就算生氣還是一樣可愛迷人。他當然知道眼前這位小姐就是他今晚的「女主角」,也知道眼前的模樣才是她的「真面目」,白皙、干淨、清爽。
剛才在餐廳的裝扮絕對不是因為懷舊復古的關系,她會來相親,極大可能只是為了應付家里的長輩,或許是這個原因,神秘的熊小姐讓他玩興大起,才假裝不認識她,連她試著澄清、表明自己的身分時,他也打斷她的話,甚至故意惹她生氣。讓她沒空告訴他,她就是剛才相親的熊小姐。
「你不是說我想怎樣都賠的嗎?」
熊溫柔嗆了回去。「你不是說你不會獅子大開口嗎?」
「有人這麼說話的喔?」他很委屈。
「廢話!」
兩人大眼瞪小眼,不明究理的人還以為急躁、火氣大的熊溫柔才是車子被撞的那個,而一副吊兒郎當、悠悠哉哉的魏狂人是要無賴的肇事者。
這條道路因臨近內湖科學園區,過了下班時間車輛稀少,當然也沒什麼其他路過的車主會仗義執言,或有好心人幫忙報警。
「難道你想狠狠敲我一筆?」她挑明問。
「我不會。」他說。「不過,難道你想凶一凶、嚇嚇我就落跑?」
「我也不會!」她吼了回去。「你的心是玻璃做的嗎?這麼容易就被嚇啊?先生,開名車的人要大方點,別像女人一樣扭扭捏捏!」
魏狂人笑看著她,挖挖耳朵。「你脾氣很不好喔。」
熊溫柔雙手插腰。「我正在表達我的歉意,你的車被撞,你是不是應該要認真一點,不要一副嘻皮笑臉的模樣?」
魏狂人舉起雙手發誓。「我沒有嘻皮笑臉,真的沒有。」
「你有!」
熊溫柔瞪著他。事到如今,在馬路上和他對吼也不是辦法,這個無賴吃飽太閑,想和她耗到天亮也並非不可能,但她還要打工,沒空和他繼續對杠下去。
她轉身回到自己的車上,由車子里拿了紙和筆,寫上自己的行動電話,再回到他面前,遞給他。
「我的電話。」
「小姐貴姓?」
「熊。」
「全名呢?」
「熊溫柔。」
他瞪大眼。就在溫柔欣喜地以為他認出她時,這無賴的男人冒出一句台語——
「‘熊溫柔’?熊小姐,你的名字和你的脾氣很有落差喔!」
「熊和台語發音的「最」同音,熊溫柔就是「最溫柔」,真不知道阿公幫她取名時,心里在想什麼……
他嘲諷的意思很明顯,但熊溫柔告訴自己不要和無賴一般見識。
「你有意見嗎?」
「不敢,我會被嚇到。」
熊溫柔翻了個白眼,忍住揮拳的沖動,冷冷地說︰「電話給你了,你發簡訊告訴我費用和銀行資料,我一定會匯款,不用打電話給我,我不想再听到你的聲音。」
魏狂人拿著她的紙條,眼中有笑。他看著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撥號。
她瞪著他。他是想撂人打她嗎?
熊溫柔的手機在兩秒後響起。她沒多想,回到車子,手伸進車窗拿了放在儀表板前的手機。
「喂?」
「你電話里的聲音比較溫柔。」
熊溫柔轉身,怒瞪向前方的男人。「你變態!」她切掉電話,怒不可遏地走向他。「你到底有沒有問題?你以為我會給你假電話嗎?」
魏狂人無辜地聳肩。「誰知道呢?世事難料。」
好一句世事難料!她世事難料地被干媽以美食引誘去相親,開車還撞到無賴,結果兩個男主角是同一個人,個性卻完全不同,一個是和善大好人,一個是無賴小氣鬼!
正當她想炮轟罵人時,握在手中的手機再度響起重金屬來電鈴聲,這一回,她確定是臨聘經理的電話——
「喂,芳麗。」
「溫柔,你快到了嗎?」
「快到了。」
熊溫柔掛上電話,看看眼前存心把她氣到爆血管的男人,一肚子的火氣沒地方宣泄。算了,今天就饒過他,下次再讓她踫到這個死痞子,一定讓他好看!
熊溫柔瞪了他一眼,隨即轉身回到車上,關上車門,系上安全帶,發動車子,倒車,切過他的車,車頭凹了一塊的白色ToYoTA飛快駛離。
魏狂人望著她離去的身影,眼中有笑意,連嘴角的笑容也沒消失。
手機鈴聲響起,他接起電話——
「媽。」
「兒子,今天相親如何?」
「很有趣。」
他望著前方,噙著笑。這是他的真心話。
熊溫柔才走進辦公室,蔡豐年就覺得自己看到一座移動的火山。
「怎麼啦?可以來上班,你應該開心才對!」他玩笑地說。
但熊溫柔笑不出來,昨晚累積的怒氣到現在還有余燼,她向好友哭訴。「我笑不出來……我的車子凹了一大塊,怎麼笑得出來?」
熊溫柔坐到位子上。好友的座位在她前面,他站起來,趴在隔板上笑看著她。「干麼,撞車啦?」
「別提了。」她不想再回想昨晚的任何一件事。「對了,協理怎麼突然叫我們來上班?我看硬體部門還是只有值班的同事,軟體部門倒是總動員,莫非想第一個拿我們開刀?」
蔡豐年晃晃手指頭,一臉歡喜。「不不不,是大事呢,听說上頭要接一個大案子,今天要去提案。」
熊溫柔擰起眉頭。「我們連討論和初步構想都沒有,提什麼案?」
蔡豐年聳肩。「協理他們好像都準備好了,我們只是去壯大聲勢的。」
「不懂。」
「這還不簡單,上頭的人想營造我們公司還是燈火通明的假象啊,沒有無薪休假、沒有減薪、員工工作一切正常,連提個案都可以帶一卡車的人參加。」
「哇,這種方法也想得出來?」
「就當去‘校外教學’嘛,又有薪水可以拿。」
熊溫柔閉上眼,柔柔太陽袕。「了不起了不起,那請問游覽車何時出發?」
「沒游覽車,我們要自己開車,在業主公司樓下集合再一起上去。」
「有補貼油錢嗎?」
「沒。」
「爛!」
「又不是第一天這麼爛。」
前方,集合令響起,協理站在部門入口等著訓誡大家,並且告知應注意的事項。
從協理高亢、興奮過了頭的語氣中,溫柔知道今天要提案的業主是一家建築公司,這次要為他們的造鎮計劃設計一個合乎企業理念的網站,而他們只是去提案的五家公司之一。
看來不景氣的時代還是有賺錢的公司,除了昨天那個死變態之外,還有這家建築公司的營運也不錯,否則不會編列這麼高的預算制作網站。當然,此刻所有軟體部門的員工都樂觀其成,畢竟公司若真能接到這個案子,全體員工就能開工恢復上班。
「我搭你的車,等一下陪你去修車。」
「謝啦!」
或許是熊溫柔的怒氣還在余波蕩漾,完全反應在她的車速上,白色ToYOTA是第一個抵達約定地點的,她甚至還有時間找到停車位,停好了車。
「你今天開車很帥喔!」蔡豐年不由得贊美。
「我只要看到我的車就一把火,算了,不提這個。」熊溫柔環顧著眼前的玻璃帷幕大樓。「原來是‘遠天建設’。」
「你剛才沒听到協理說喔?」
「我沒注意听。開始休第一天的無薪假之後,他說什麼我都沒興趣了,不過如果我有錯過可以恢復上班的消息,你再告訴我。」
「不用我提醒,你只要看大家MSN的匿稱不再搞憂郁,那百分之百是恢復上班了!」
「哈,也對。」
其他人到達之前,兩人閑聊著,聊工作、聊車子、聊等上班的心情,同事四年了,熊溫柔和他一直都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曾有人猜測他們是男女朋友,但她總是一笑置之。還是做朋友比較好,情人間有太多的麻煩,她還是希望豐年是她的好朋友。
魏狂人在車子轉彎進入停車場前,發現公司大門前那抹熟悉的身影——
「停車。」
司機依言將車子停了下來。
魏狂人透過車窗看著前方的熊溫柔。她依然是一身俐落輕快的造型,合身的白襯衫、米色直筒休閑褲、高高的馬尾,背著波西米亞風的編織包,她帶著笑意和身旁的朋友說笑,微風揚起她的發,她身旁的男人輕柔地拂去她臉上的發絲,她的笑容甜美極了——
魏狂人眯起眼,皺眉,無法理解心底突然涌上的異樣、復雜感受。
「開車。」
接著,車子便往地下停車場前進。
提案開始之前,熊溫柔先去了趟化妝室。這公司好,不僅外觀磅礡大氣,內部裝潢更是一等一,連化妝室都美翻了。熊溫柔帶著笑意走出化妝室,再踅回會議室。
魏狂人停住腳步。這層樓都是會議室,他正要去另一頭的會議室主持一個主管會議,怎麼才剛走出電梯,竟然看到她走進大會議室?
「大會議室今天有什麼訪客?」魏狂人問著身旁的秘書。
秘書恭敬回答。「新建案的網站委外設計,今天有五家電腦公司來提案。」
「喔?」真這麼巧?魏狂人不自主地扯了扯嘴角。「我過去看看。」
秘書瞪大眼。「魏總,您有一個會議——」
「延後。」
秘書緊跟著老板的腳步。「可是這個會議很重要——」
魏狂人掛著笑。任何事都比不上和神秘的熊小姐斗嘴來得重要。
秘書嚇傻了,頓住了腳步。老天啊,她、她、她看到老板在笑?她一直以為老板是個工作機器人,根本不懂得笑,但她居然看見老板在笑?!
魏狂人走進大會議室。
他的出現是個天大的意外,會議室里的遠天建設員工立刻全部起立,點頭致意。魏總是他們的神,在他的帶領之下,全體同仁面對目前的景氣寒冬,不但異軍突起,每個人還能荷包飽飽。
「魏總,有何吩咐?」遠天電腦室的經理恭敬地問。
「我來旁听。」
旁听?經理一愣,趕緊鎮定下來。「是。」
魏狂人目光一掃,輕易地找到熊溫柔。她坐在角落,瞠目結舌、無法置信的模樣可愛又逗趣,他走到她對面坐了下來。
長方形的大會議桌一邊坐著遠天建設的人,一邊則是提案的電腦公司。
「各位請坐,可以開始了。」
首先,先由遠天建設的電腦室經理解釋這次的計劃、網站的需求和期望。
人家說得很精彩,但熊溫柔一個字也听不進去,她的眼直愣愣地盯著前方的男人——魏狂人。
有這麼倒楣嗎?相親是他,撞車也是他,現在來「校外教學」玩一玩竟也踫到他?!
太扯了,太讓人沮喪了……熊溫柔很想問老天爺,她和這個變態前世到底有什麼恩怨糾葛,讓她這一世的生活如此熱鬧?
豐年注意到熊溫柔的異樣,以手肘頂了頂她。「溫柔,你認識人家老板唷?」
熊溫柔不回答。
「不認識你就不要瞪著人家,小心把案子給瞪掉了。
「呿。」她習慣性地握拳往豐年的大腿敲了下去。
這個動作,親匿得礙眼。
魏狂人眼色一沉,深闇的目光打量著她身旁的男人。他干淨、友善,兩人如果是情侶,也稱得上是良緣,但若是這樣,他想不出熊溫柔要和他相親的理由。
協理上台提案,稱職得讓人想拍拍手。身為協理的下屬,而且這個案子事關軟體部門能不能恢復上班,熊溫柔知道再怎麼樣自己也應該專心一點,至少要听進去協理說的每個字,但問題是她很難專心,她只看到協理的嘴巴一張一合,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對面的男人身上——
他一直盯著她,讓她很難專心好不好!
坐在她旁邊的豐年真的很難忽視這麼奇怪的事,他傾過身在她耳旁低問︰「溫柔,你真的不認識人家嗎?他一直看著你喔。」
熊溫柔打死也不會承認。「不認識。」
「不認識」三個字鏗鏘有力、準確無誤地傳進魏狂人的耳里,他深闇的眼色更沉,嘴角悠哉的淺笑也不見了。還沒來得及跟他的女主角斗嘴,卻先感受到自己心里升起莫名的怒意。
不認識?或許他該在正式、公開的場合和他的相親對象認識、認識。
魏狂人舉起手,協理立刻收口,遠天的經理詢問︰「魏總,有何指導?」
魏狂人扯扯嘴角,目光落在熊溫柔身上。「貴姓?」
熊溫柔不說話,回瞪他。哼,她倒想看看這只變態笑面虎想怎樣?
當事人大眼瞪小眼,一點都不急,卻急壞了站在桌首的協理,他趕緊幫忙回答︰「魏總經理,她姓熊,是本部門的軟體工程師,也是最引以為傲的大將,所有她經手過的案件,沒有不讓客戶贊嘆的!」
魏狂人微笑,笑得讓熊溫柔心底發毛。「既然這麼優秀,那就由熊小姐替我們解釋這次的設計概念好嗎?」
熊溫柔不說話,還是瞪著他。
「我相信你不會讓大家失望的。」他說。
熊溫柔還是不說話,臉色愈來愈難看。
「我在等你。」他說。
讓業主老板等?這怎麼得了,所有人都急壞了。要說概念,熊溫柔只要有听協理前面的解釋和業主的開場白,以她過去主持提案的經驗,加上協理手上的那份文件,隨便也能掰一、兩個鐘頭。只是熊溫柔不說話就是不說話。
協理只好暗示離他最近的員工。「叫溫柔說說話啊!」
第一個人踢踢第二個人的腳,第二個人再踢踢第三個人,一路往下踢,踢到了豐年,他握住熊溫柔置于桌上的手。「溫柔?」
這顯然是第二個錯誤。
「熊小姐,這事關貴公司能不能拿到這個案子。」他瞪著她被人握住的手,卑劣地威脅。
協理快哭了。軟體部門唯一的翻身機會,眼看著就要沒了。但不是只有協理快哭了,大家心里其實都很想哭。
不同于大家的怨懟和哀傷,熊溫柔笑了,但笑意完全沒傳進她眼里。她站起身,毫無畏懼地看著偉大的、高高在上的魏狂人。
「魏總經理,我想你誤會了,絕對不是我不願意向你解說,而是這種預算規模的案子,還輪不到我親自出馬呢!你沒听到我主管的贊美嗎?我可是陣中大將,試問你看過開戰先派大將迎戰的事嗎?」
熊溫柔豁出去了,反正這間公司也待不久了,反正這口氣她再怎麼樣也咽不下去,就算她要被轟出去,也要先吼一吼才過癮!
「我今天只是來旁听,真不好意思,魏總經理。」
所有人倒怞了口氣,協理顫抖地忙著解釋。「魏總經理,事實不是這樣的,您的案子對我們而言萬分重要啊∼∼」
熊溫柔拿起她的包包。「告辭。」
她昂首闊步,毫不猶豫地離開會議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