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撥開窗簾的一角。外面,灰暗朦朧的天色,不久即將破曉……
是她最後的機會了。
白薔薇放下窗簾,回到床邊。她站在床沿,低頭凝視著沉睡的他平穩的呼息……
喜歡你?不可能,我最討厭男人披頭散發!
哦?我也不喜歡短發的女人,簡直毫無女人味。怎麼辦呢?
是嗎……那你抱著我做什麼?
做什麼啊……將就。
將就--那不是太委屈你了嗎?不如你放開我,去找你喜歡的長發女人!
……薔薇,是-先提起頭發的喜好問題,怎麼可以惱羞成怒呢?
……我才沒有。
沒有?真的沒有嗎?
沒有!
嗯……那睡覺吧。
其實,她早就發覺她一點都不討厭他的長發……而且很喜歡。
在她的視線模糊之前,她轉身離開了房間。
門輕輕的被關起的-那,趙東風那雙深炯的眼楮瞅著那扇門,冷冷地釋出冰冷的光芒,緩緩爬起身。
白薔薇走出屋外,天未揭的清冷的早晨,彷佛她的一顆低冷的心。
這個時候,時間彷佛是靜止的,只有她一個人行走。
她走出巷口的腳步不曾遲疑,看在樓上的那雙深冷的眼里相當惱火!
白薔薇一拐出小巷,突然就被攔住。
「白薔薇!-可真是該死!」一張陌生男人的臉孔,高大的體格險些撞上了她。
「……你是誰?」其實心里隱約知道,他大概是趙東風那群外甥里面的其中之一。粗暴而張狂的咆哮,卻是一張俊美的臉……這人……
「我大哥,萬羅勒。」
「香芹……」斜對面停著一輛車,萬香芹抱著胸膛倚靠在車門上,用著復雜的眼神怒視她。
「我以為-不會背叛我東風舅。」刻意壓低的咬牙的切齒聲。
「……對不起。」冷淡的表情,沒有任何解釋。
「把文件交出來!」萬羅勒怒視著她手里的牛皮紙袋。
「我不可能交給你們。不過……」她的話還未說完,一只手臂狠狠被揪高了!好痛……
「白薔薇!-可別敬酒不吃!」萬羅勒是個毫無耐性的男人。
「大哥!」萬羅勒一巴掌幾乎就要甩下去,萬香芹趕緊跑過來阻止,及時抓住了他的手。
「香芹,沒關系,你放開他。」她清冷的目光毫下畏懼地等待著萬羅勒那一巴掌。……也許她可以因此而好過一些。
「-傻了嗎?別以為-是女人我大哥就會手下留情!」萬香芹怒瞪著她的不識相。
「一大早這麼熱鬧?……羅勒,我一再提醒你要懂得憐香惜玉,你當耳邊風?」低冷不悅的嗓音穿入清晨的冷空氣中。
「東風舅!」萬香芹看見他走過來,目光不安的瞥向白薔薇。
她緊緊抓著牛皮紙袋,臉色蒼白,全身僵硬無法回過頭去。
「哼!你早晚有一天被女人給害死!」萬羅勒氣憤地甩開了白薔薇的手。
她隨即踉蹌地退了好幾步!一只手彷佛月兌離了身體般痛得聲啞。
趙東風扶住了她的身子,冷厲地-起的目光掃向萬羅勒,擺明了無言的警告,直到萬羅勒暫收了暴戾之氣別過頭去。
「薔薇,我看看。」他拉起她的衣袖,要看看她的手臂。
「不用了!……我沒事。」她揮開他的手,離開他的身邊,始終不曾把目光對上他。
趙東風望著空了的兩只手。看起來她很堅決自己所選擇……
「羅勒,香芹,怎麼你們兩個對于……我送給薔薇的那幾張紙,也有興趣嗎?如果你們也要的話,我屋里頭多的是,跟我進來拿。」他雙手插入口袋里,轉身往里面走。
「東風舅!」
「你這笨蛋!」
他們當然也明白那份文件若非趟東風的「默許」,白薔薇是不可能帶得出去,他們就怕如此,才一大早守在外頭等候的。
「東風……我這輩子唯一虧欠的只有你……只有你而已……對不起。」她內心真正想說的是,她這輩子唯一的愛只有他,卻無論如何不能出口。其實隱約里早已明白,他是故意讓她看見文件的存放處。他的用意她明白,只是她還是辜負了他。
趙東風終于還是回過頭來--他原本是想瀟灑的放走她的!
「……-其實還有選擇的。」他低沉溫柔的聲音彷佛還帶著希望似的。
她清冷澄澈的眼神緩緩對上他,「難道你想告訴我,你開始喜歡上會選擇依賴和逃避的女人?」
「……當然不。不過,因為是-,所以……」
所以?白薔薇狐疑地望著他,卻只見他扯起嘴角。
「薔薇,我早就說過,即使是-也不可能改變我的。我……絕對不可能回去!」他掉頭就走了。「羅勒、香芹,別為難她!」
「東風舅!……薔薇,為什麼-不懂呢?只要-待在我東風舅身邊,不管任何事情他都會幫-處理,只有-啊!為什麼-就不能信任他呢?」萬香芹忍不住怒罵她的死腦筋。
「笨女人!這份文件根本威脅不了那個大笨蛋!他頂多丟棄這里,到國外去重起爐灶!笨蛋!」
丟棄……這里……嗎?白薔薇彷佛狠狠被敲打了一下,腦袋里紛飛著這些日子以來共同生活的記憶……心重重地沉了一下,緊緊扯著疼痛!
萬羅勒訝異地瞪著她褪去血色的死白的臉,深深扯著眉頭。其實,他們所緊張的也是這一點。到了國外的趙東風,恐怕會像一只更加快樂自由的鳥兒,再也不可能飛回來了。
再次踏進趙家的大宅,雖然該做的她做到了,她卻一點也無法安心,一顆心給莫名的情緒擠壓得快喘不過氣來。
在書房里,趙永全坐在一張黑色的書桌後面,抬頭用那雙深炯嚴厲的眼楮瞅她,把桌上的結婚證書推給她。
那上面的主婚人字段上,已經有了他的簽名蓋章。
「把-拿到的文件交給我-就可以得到它。」
那麼,余霽月和趙佳人就能夠順利結婚。……她這幾個月所做的事,就為了得到這張婚書……
趙永全不悅地瞅著她緊緊抓著紙袋不肯放下,「我說-這丫頭,該不會愛上我兒子了吧?」
白薔薇清冷如冬月的眼神直視著他,「……拿到一個威脅令公子的籌碼,真的這麼重要嗎?」
「哈哈哈,看起來-真的愛上他了。」笑聲止,他拿起婚書就要撕毀!
「不要!……我不會愛他的,請您放心。」她蒼白著臉色,拿著紙袋的手不住顫抖、猶豫……「可不可以……暫時讓我保管這份文件?我保證,我會盡我所能說服他不再和您的公司作對。」
「……-其實已經很清楚了,我要他回來。」文件拿到手,他也不怕攤牌了。
「這份文件只會毀了他的信譽,不可能把他逼回來的!」她相當不懂,這個冷靜睿智的老人,為什麼就是不明白這一點?難道他真的認為他的權勢如天,當真無所不能?……不,他應該有更深一層的考慮才對。白薔薇雖然發現了蛛絲馬跡,卻無法猜到他的心思。她狐疑地凝視他。
「-這麼護衛他,難道-認為他會感激-?」
「他當然不會。……但是,我把這份文件給了您,恐怕您也不會感激吧?」她看不透老人的想法,索性直接問,「到底……您要我拿這份文件來的目的是什麼?」
忽然之間,冷厲的眼神不見了,趙永全臉上布滿贊賞和滿意的笑容,面對她的直言,他也回以誠意,「好,我就坦白告訴-,我本來是打算把佳人嫁給炎家的負責人,但是余霽月這小子破壞了我豪門聯姻的計劃!」
「這和……這份文件有什麼關系?」听見這消息,她現在更確信,一定要把婚書拿到手。
「薔薇,-是個外冷內熱的女孩,這是-的弱點。但是也是我所看中的-已經通過我的考驗,我很欣賞-,我決定要收-當義女。」趙永全相當霸氣傲慢的笑著。
「……考驗?」面對他的笑容,她沒有絲毫喜悅,隱約已經猜到他真正的目的而心慌。
「為了余霽月的事情,-應該是來求我,但是-卻一臉冷漠的向我自薦要為余霽月的事情負責。像-這麼有趣的女孩,我很想看看-能為-那個舅舅做到什麼地步。讓-做我的護士,是為了觀察-,後來我發現了更有趣的事……那就是把-放進家里,我可以乘這個機會看看那幾個散漫的兒女將如何處置。」所以,他首先把她放在情婦的位置和利用她修改遺囑,引起子女們的注意和緊張。
「……原來,您一直說,您想看看一盤散沙在臨危之際能不能有應變能力,是這個意思。」那麼,他的幾名子女……通過他的考驗了嗎?白薔薇注意到他糾結的濃眉。……看起來他似乎不是挺滿意。
「不錯。不過,如我所料,我的三個女兒果然找上我那個在外頭浪蕩的兒子。」這是他對卸責和自私的三個女兒不滿的地方。雖然他本來就知道會如此,但他到底還是給了他三個女兒一個機會。
白薔薇一顆心直往下沉。這正是揭開她不幸的開始。
趙永全望向她,「我這個不肖子雖然一直令我生氣,但是他的精明是不容置疑的,所以我相信他從一開始就明白-這顆棋子的用途。不過,同樣的他也相當好奇-能夠成為我的一顆棋子到底有何能耐,這是他願意接近-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就是他離開公司的理由,他在我身邊做特助時,一直相當厭惡我把每一個人都當成是可以供我利用的棋子,有一回他終于跟我吵架,憤而出走;所以,當他又看到我利用-這顆棋子,他又相當清楚-這顆棋子放進趙家會被趕盡殺絕,他為了反對我、也為了保護-,自然會跳出來。」
趙永全的精明和洞悉一切的眼神,令白薔薇不由得全身發寒!該不會……連她和趙東風會產生感情,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到底,他還是我兒子。不管他怎麼反對我,他的身體里還是流著我的血。……既然是我認為有趣的女孩,我相信他也會相當感興趣。」趙永全證實了她心里的猜測。
所以,他不許她愛上趙東風?明知他們會彼此吸引,卻故意把他們推在一起,對她的感情提出限制!
「你……怎麼可以做得出這種事!」她第一次如此憤怒的瞪視一個人。她終于可以體會趙東風離家出走的無奈。
趙永全冰冷的眼神瞅著她,「我提醒過-,不要去愛上那小子,不是嗎?我有押著你們去愛上彼此嗎?」
她登時啞口無言。雖然趙永全預料到一切而故意安排,行為很卑鄙,但是確實對感情的選擇權利在自己手上,是她自己愛上了趙東風……
「不過,不可諱言這是-再次通過考驗。我需要的就是一個有責任感、有感情又信守承諾的繼承人。」
「繼承人?」他說誰?
趙永全瞧她在緊要關頭反而遲鈍的模樣,他扯眉,「只要-點頭當我的義女,-手上的這份文件隨-處置。我兒子想怎麼墮落,我都不再干涉他,並且,我會讓-取代他成為我的繼承人,同時讓-嫁入豪門。」
白薔薇全身一僵,一臉蒼白,終于完全恍悟!換句話說,他真正的目的是用她來取代趙佳人的位置,完成他豪門聯姻的計劃……
一瞬間,她的血幾乎凍結!幾乎在同一個時刻,她想大吼狂叫他把她利用得如此徹底,如此毫無人性!但是同時,一顆疼痛的深情的心,又為了她所愛的人感到安心、憐惜,甚至喜悅--
這麼一來,趙東風就不必丟棄他的「家」了……他可以繼續住在那里,他可以優閑自在的繼續過他喜歡的生活……就像他的一頭自由飛揚的長發……
「我可以給-時間考慮,但是--」
「不用了,我答應您,能夠嫁入豪門我求之不得。……您真的會放他自由,是吧?」冷淡的聲音,持冷的態度,反應她平靜的心情。畢竟,比起交出文件和不交文件都會傷害了人的抉擇來,這實在是一個輕松許多的選擇。
反正,她不能愛趙東風,是一開始就已經知道的事。
趙永全若有所思地瞅著她。
「-真的不用考慮?」
他彷佛其實還希望她考慮的聲音,拾起她質疑的眼神,「您該不會……還有什麼打算?」
「不……那當然不了。」趙永全匆匆搖頭,似乎只是對她答應得比他預期的迅速,感到詫異而已。
在趙家的消息,似乎總是擴散得相當迅速……或者說,順利?
趙永全的遺囑內容,透過律師在家人之間公開來。除了江凌霄和舒采竹的部分保留以外,本來決定要分給他的子女的財產,在他死後將全部給予他的義女白薔薇,如若白薔薇死亡或放棄繼承,就全部捐給慈善機構。
白薔薇的繼承資格,則是必須嫁給他所指定的人選。
如若白薔薇喪失資格,則此遺書作廢,上一份遺書自動生效。
換句話說,只要白薔薇反對趙永全,他的子女們就能重新獲得遺產。
「爸爸這是什麼意思?一下子情婦、一下子義女,這是讓人看笑話嘛!」趙西美一想到這份遺囑若是傳出去,她這面子就沒地方擺放了,便氣得全身顫抖。
「他竟然還打算把財產都給一個外人!這不是說我們這幾個女兒都比不上一個外人嗎?這麼荒謬的事他也做得出來!」趙南美那表情像是想啃咬白薔薇的肉。
只有趙北美還算冷靜了些,「大姊、二姊,生氣也不是辦法呀。我看咱們父親身子還硬朗得很,再活個二、三十年都沒問題,不用這麼著急。」
「不行!我絕不允許那份遺囑繼續存在!」
「就是啊,這根本污辱我們嘛!」
「那……-們想怎麼做呢?」趙北美為難地望著兩位姊姊。
他的確是說過,他不會為她而做改變。
「可惡!那只精明的老狐狸果然棋高一著!」萬羅勒氣憤又不得不佩服。但是他只承認輸在歲月的差距里累積的經驗。
「糟糕……我誤會了薔薇,不知道她以後會不會再煮東西給我吃?」萬香芹一臉萬分懊惱。早知道不應該撕破臉的。
「你這小子就只知道吃!她一定是用那份文件換到一大筆的財產和嫁入豪門的機會!誤會什麼?」萬羅勒瞪著他吼。
「才不是!她一定是為了東風舅,我相信她一定是不肯把文件交給外公,自己委曲求全!」萬香芹忍不住也扯起嗓門。
「笑死人!沒听過成為富婆、嫁入豪門叫做委屈的!」萬羅勒抱起胸膛,一臉不屑。
「那東風舅放棄一切,死也不回去的情況,你怎麼說?不要以為你死要錢,全天下都跟你一樣!」
「臭小子!你這樣跟你大哥說話?」他幾時說過他死要錢了!這死小子敢污蔑他!
「我只是希望你明白,如果有得選擇,薔薇會寧願放棄這一切!」
「那又如何?就算是真的,那也是她婦人之仁,是她笨!她活該!」
「大哥!沒想到你是這麼無情無義的人!你簡直跟外公一樣冷血了!」
「你別給我扯到那老狐狸去--」
「萬羅勒、萬香芹,你們兩個……戲演夠了嗎?」趙東風眼看他們再扯下去當真要翻臉了。萬香芹一點也不懂得拿捏暴躁的萬羅勒的底限,居然還敢跟萬羅勒演這一幕,簡直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總之,這兩個人特地來他這里吵架的目的,就是為了告訴他--白薔薇選擇嫁入炎家,放棄他,卻是為了幫他保住他不願意為了她舍棄的自由。
這兩個人就是專門上門來諷刺、糟蹋他的。
「哼!要不是看那個笨女人還算可取,我才不管你這笨蛋!」他要不是曾經罵了那個笨女人,曾經誤會了她,現在就不用彌補這虧欠。
「東風舅,不用我們說,你也很明白外公這麼做的理由了,他擺明就是要你輸得心服口服,主動去跟他投降。」萬香芹其實也相當無奈。這種時候他不知道該支持他最敬仰的東風舅,還是會煮東西的白薔薇。
「有什麼關系,就回去啊!」反正對萬羅勒而言,維持一家的和平是最重要的,誰先低頭是其次,只要不是他就行。
「你們可以走了。」趙東風淡淡一句話打發兩人。
「……再見。」萬香芹拿起眼鏡戴上,二話不說就轉身。
「……真是笨得可以!」萬羅勒還是忍不住罵一句,但也是立刻轉身就走人。
愈是毫無情緒、喜怒不彰的趙東風,就愈是可怕啊!
果然,兩個人才走到外面小巷子,抬頭一往上看就趕緊跳開了!
從樓上,不停住外面丟出來,書本、椅子、茶杯、咖啡杯、傳真機……計算機!
「大哥,這下怎麼辦?」
「怎麼辦?那個笨蛋!萬一砸傷人他負責啊!你給我站到那邊去,不許人靠近!」萬羅勒則負責圍守另一邊,凡是可能從樓上丟下來的範圍內,都不許人接近。
萬香芹扯起嘴角。他大哥就是這種人。
趙氏財團大樓內,從大廳開始就沸沸騰騰、蚤動不止,一直廷燒到總裁辦公室的門外。
听說,有兩年多不曾踏進公司的少東來了!
那個曾經在公司引起一陣狂熱和崇拜偶像旋風的趙東風,剛剛直接走進了總裁辦公室!……沒有人敢攔下他。
「我記得你說過,不再踏進這里。」趟永全不悅地抬頭瞅著他如入無人之地直接走進來的威風。
「我還真的想不到我會再踏進這里。」站在辦公桌前,他冰冷的眼神瞪著他父親。
「……你這是什麼態度?我以為你應該更低聲下氣一點。」一頭長發、一臉傲慢,他還似乎不認輸的樣子!
「我以為你需要的俘虜在你身邊已經夠多了。」他-起了眼,忍不住扯眉。「……你似乎老多了。」
趙永全惱怒地瞪視他,「我還好得很!你這不肖子!」
趙東風緩緩扯起嘴角,「能夠這麼有精神的罵人,確實是……」
「哼!我現在已經不需要你了,你還回來做什麼?」沒來由地,趙永全一見到他就忍不住滿肚子火升上來。
「您一定要這麼明知故問嗎?」趙東風拉了把椅子在對面坐下來。
午後的陽光遮擋在米白色的簾幕後,溫柔的光線對著一老一少的側臉,依稀勾勒出幾分相似的線條來。
「哼……你是听到我死後你分不到一點遺產,後悔了?」趙永全靠向椅背。這小子居然還能如此冷靜,看起來在外頭的磨練是讓他成長了不少。
趙東風只是扯起嘴角,就連不屑的表情都懶得表現出來。
「你盡管隨意去處置,我樂得很。」他溫冷的眼神瞥到桌上一份企劃案,上頭有一個「炎」字。他眼一-,似冰似火地掃上來,「你把薔薇藏在哪里?」
趙永全得意地揚起了嘴角,「原來……你是到處找不到她,才來這里。你想做什麼?找到她,打算帶著她私奔嗎?」
「如果她肯的話,這的確是不錯的建議。」趙東風深深地攬眉。說起來他已經相當後悔把她放回來,他承認他的確沒有料到老頭子會跟他玩這一步!
「看起來,你是完全不否認你已經愛上她了?」彷佛一雙老狐狸的眼神,正戲弄著抓在手上的寵物。
趙東風胸口起伏著惱和怒,-起精冷的眼神,嘴角怞動幾下……緩緩揚起。硬是把一股憤怒給壓抑!
「你一定要再一次的向我證明……你是如何擅長利用人性的善良和弱點嗎?」
啪!
趙永全火大的一拍桌!
「你這是來談和的態度?給我走!我說過我已經不需要你回來了!」
趙東風隨即起身。
趙永全怒瞪著他的背影,「沒錯!我就是擅長利用人性的弱點!你等著看好了,我一定會讓你看到我在那丫頭身上所獲取的暴利!」
那頭也不回正準備離去的身影停住了。他緩緩轉身,深冷震怒的眼神夾帶著極大的威脅逼向自己的父親!
「如果……你不希望我搞垮你一生的心血,馬上把她還給我!」
「混帳!你敢威脅我!」原以為他是來投降的,沒想到他還如此傲慢,這氣壞了趙永全。「好,我不怕你知道,我已經把她送入炎家一處隱密的別墅!到婚禮結束前你休想找得到她!」
急怒的火氣迅速延燒,他緊緊握住拳頭--
「夠了、夠了!」江凌霄終于從里面的休息室走了出來。「真是令人看不下去,這是父子之間的對話嗎?東風,你父親再怎麼不是,你也不應該用這種態度!」
「阿凌,-這是在罵我還是教訓兒子!」趙永全擺明了不悅。
「就算我罵你,那也是你活該!」江凌霄不怕給他白眼看,「你要好好想一想,你唯一的兒子當初是被你氣走的!這兩年來你也多少已經體會到他的話並沒有錯,你的確曾經像個嗜血的人魔,所以你才想把他找回來,你現在如果又把他氣走,那你所花的一番苦心不是白費了嗎?」
「-……-在胡說什麼?」彷佛給掀了底,趙永全氣得臉色又白又紅。
趙東風狐疑地瞅著眼前這一對,眼里忍不住詫異和神奇……他母親什麼時候開始用這種口氣跟這老頭說話的?……嗜血的人魔,這種話過去也只有他敢說而已。
「我胡說?好啊,那你要不要我說得更多!包括你把白薔薇送進炎家的理由,說什麼豪門聯姻,其實你是為了幫助炎家那個--」
「-給我住口!」趟永全氣急敗壞的喊住老婆那張嘴!他可是冷酷無情的商場大亨,他才不會去幫助任何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在的這兩年里,家里難道……已經有了轉變,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江凌霄望著兒子,緩緩嘆了口氣,「你父親都多少歲了,你以為自己家里開醫院,他就不會生病的嗎?他這兩年也想了很多,老早已經悔悟了,只是扯不下臉去叫你回來而已。明明心里想得很--」
「-、-胡扯!」趙永全一雙火眼瞪住妻子。
可江凌霄一點面子也不給他,剛剛從休息室走出來的她,已經完全都明白丈夫的心思,她神秘兮兮地笑著,一雙一直擺在後頭的手這時才伸了出來。
「東風,你來瞧瞧,這些是我在你父親那個誰都不許踫的怞屜里搜出來的。我還以為他藏了什麼寶貝呢,我和采竹一直都很嫉妒那個怞屜,老早想找時間去偷開來看了。真沒想到,這老頭還真是變態,明明有兩個貌美如花的老婆了,居然放了一堆寫真照,里面沒有一張是我和你阿姨的,可真是過分呢!」
「-……-……居然搜我的怞屜!-這個女人!不許看!給我拿過來!」要不是他行動還不是很方便,早已經一步沖過去。活到年紀一大把了,居然還得面臨如此窘迫的處境,他現在想找個地洞鑽!
趟東風直望著母親一張一張向他展示的「寫真照」……那絕對不只是驚訝而已,他瞪著難以置信的眼楮,張大了嘴巴--
甚至還以為是他母親在戲弄他!直到看見老頭子的反應,他不得不信……
「我說老公你也真是過分,兒子我也有份啊,你怎麼可以藏私呢!東風,你瞧,這一張是你在窗口怞煙,不過我喜歡在窗口喝咖啡這一張。你呢,你喜歡哪一張啊?路上散步這張也不錯呢,呵呵呵。」江凌霄簡直迫不及待想把這些照片拿去展示呢。
就連趙東風……都漲紅了臉。
江凌霄忽然抬頭認真地看著兒子,「……東風,我好像從來不曾向你提起過,你出生的時候,你父親可是高興得痛哭流涕呢。」
「阿,阿凌……-……-答應不說的!」
「啊,好像有這回事。可是,你不說,兒子怎麼會知道你有多麼愛他呢。」江凌霄眼里泛著晶瑩的淚光,喜悅地笑著。要不是打開那個怞屜,看到那些照片,包括一些小時候的照片都被好好的保存著,她也都快忘了曾經有過的美好回憶。
「……我想,我以後還是有可能離家出走,畢竟我的身體里流著頑固又暴躁的血液。」
「臭小子!你這是在罵我?也不想想是誰幫你找到那麼好的女孩!」
「我以為,您是找到一個專門用來對付我的女人吧。您不會不知道她身上到處布滿扎人的刺吧?」
「那些刺……不是早被你拔光了嗎?」
「老爸,你果然很了解我。」
為了這一句叫喚,江凌霄在一旁哭了。
趙家的災難,似乎就快要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