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齊小天只要閉上眼楮,就想起師兄與黃蝶相視而笑的那一幕。
那女人是很美,但那又怎麼樣?男人都喜歡美女嗎?
想她齊小天也長得人模人樣,雖然不懂得裝出嬌滴滴、甜膩膩的樣子,但她也有自己的風格呀!
為什麼師兄就不會用那種眼神看她一眼?
唉,她到底是怎麼了?他看不看她關她什麼事?為什麼要這麼在乎呢?
拉起被子蓋住頭頂,她告訴自己不要想、不去想、不能想……還是趕緊睡覺,明兒個為吳老爺祝壽結束之後,就得繼續趕路了。
為了讓自己盡快睡著,她默背著最頭疼的詩經,果然,很快就見效……***天方亮,齊小天便听見外頭傳來嘈雜的聲音,想賴床都賴不下去,只得坐起身,爬到窗口往外一采,發現外頭已有下人們來來去去,大家似乎為了吳老爺的壽誕一早就開始忙碌了。
起身梳洗後,她走出房間,正想去找師兄,卻己遠遠看見他和那位叫黃蝶的姑娘朝這兒走了過來。
「師……」她才要走過去,但是站在他們後頭的某個身影讓她梗住了喉嚨、煞住了腳步。
她立刻轉身,想要逃開,卻已經來不及了。
「小天」嚴振武大喊出聲。
走在他前面的季可漢聞聲,回頭望了他一眼。
齊小天仰首,聲吟一聲,這才徐徐的轉過身子,眯著一雙水亮的眸子睇著他,「你怎麼也會來這里?」
「我是替我爹送賀禮來的。」見齊小天終于願意和他說話,嚴振武樂得走向她,「那你呢?」
「不用你管。」她的小腦袋一偏。
嚴振武笑了笑,「跟我去個地方好嗎?我想……」
齊小天逼不得已,只好跑向季可漢,用力勾住他的手臂,「我想你一直沒弄懂我的意思,我不是跟你說了,我和他……」
「你所說的這位仁兄一直和那位姑娘走得很近,兩人甜言蜜語,所以我敢打賭,你是騙我的。」嚴振武笑說。
「呃……」齊小天一愣,抬頭看著季可漢,顯得有些無措,「季……季哥哥,你跟那位姑娘只是朋友吧?那你說,你喜歡誰?一定是我對不對?」
季可漢沒料到她會在眾人面前問出這麼露骨的話……老天爺!她果真不像女人,讓他連接話都覺得丟臉。
「到底怎麼樣嘛?」發現嚴振武直勾勾的看著自己,齊小天心急的看向季可漢,還不停的眨眼暗示他。
她是師妹,即便他真的不喜歡她,看下慣她的所作所為,但于情于理是該幫她,可是又想起身邊的黃蝶,他還得利用她對他的好感找到殺害姜華的凶手,現在幫了齊小天,等于切斷自己的路。
「我不喜歡你!怎麼可能喜歡你?你看看自己,哪里像個女人了?把壞習慣改掉,我還不見得會喜歡。」他冷冷的說。
「壞習慣?」齊小天咬了咬下唇,「我有什麼壞習慣?」
「懶散、不愛干淨、不懂矜持、舉止夸張,還……反正沒一樣我看得順眼,嚴格說來,還有點討厭。」她的缺點,他一時之間也說不完。
齊小天難過的蹙起眉頭,直望著他……慢慢的,她的眼眶微紅,「原來……原來是這樣……」
她知道他不喜歡她,可是沒想到她在他的眼里居然會一無是處,好可悲呀!
難道陪她演一出戲都這麼困難,這麼讓他覺得可恥、忍無可忍嗎?
虧她昨晚還想了他一夜,莫名的為他和黃蝶的事心煩了一夜。
看著她紅紅的眼楮,季可漢的眉頭微擰,獨自轉身離開。
黃蝶在一旁竊笑,隨即尾隨在他身後。
「小天……」嚴振武走近她,「他說的全不對,或許在他心里那些是你的缺點,可是在我心里全是優點。」
齊小天看著他,重重的嘆了口氣,「謝謝你,但是我不接受,我沒興趣跟你聊天,走開。」
繞過他,她來到一棵樹旁,看著季可漢與黃蝶站在遠處不知在說些什麼。瞧瞧人家,婷婷娉娉、風華絕代,連女人都抵擋不住她美麗的誘惑,何況是男人?
可是她呢?低頭瞧了瞧自己……說實在話,除了師兄說的那些缺點外,她相信必然還有不少,以前她可以對他人的閑言閑語置若罔聞,為何獨獨對他說的那些話會這麼在意?
在意到心痛,在意到眼楮總是濕的。
以前她從來不會這樣呀!
嘆了口氣,她無力的折返房間。若不是他曾警告過她不能擅自離開,否則她真的很想先行起程。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人敲她的房門,她走向門口,將門拉開,門外竟是師兄季可漢。「你來做什麼?」她沒好氣的睨了他一眼。
明明很難過,她卻要裝作無所謂,誰教她是師姐妹眼中少根筋,即使天塌下來都不怕的齊小天?
「該去前面向吳老爺拜壽了。」季可漢通知她。
「好。」齊小天沒再看他,直接走出房間。
季可漢不發一語的跟在她身後,一起進入大廳,兩人向吳老爺行過大禮之後,齊小天便靜默的走了出來。
「小天。」嚴振武仍不死心,跟了出去,「真的不肯听我解釋嗎?」
「你到底要解釋什麼?那就快說吧!」她深吸一口氣,心想,如果不讓他說,他絕對不會死心的。
「真的?你真的肯讓我說?」嚴振武興奮的揚起眉頭,想了一會兒,「我和那個女人只是逢場作戲,她是大商家的女兒,她喜歡我……為了談妥生意,我才听從我爹的意思……」
「好了,我知道了。」听他拉拉雜雜的解釋了一堆,齊小天轉身望著他,「還有沒有想補充的?一塊說完吧,省得麻煩。」
「小天,你……」嚴振武變了臉色,「你是怎麼了?我一開始就看出你喊的那位季哥哥根本對你沒意思,你這樣巴著他、求著他,他還這麼說你,你怎麼了?真的愛上他了?」
齊小天的心猛地一怞。他說什麼?她愛上師兄了?
是這樣嗎?她承認自己一直以來都佩服他有一身好功夫,難道這兩天相處下來,她真的對他有了不一樣的情愫?
深吸一口氣,她不想逃避內心的真實感覺。大聲的說︰「對,我喜歡他、愛上他了,不管他怎麼說我都沒關系。」
說完,她立即轉身,沒想到竟瞧見季可漢就站在不遠處,不禁狠狠的倒吸一口氣。
她呆若木雞的杵在原地,尷尬的眨了眨眼,最後決定當作沒看見他,大步離開。
就在兩人身形交錯的瞬間,季可漢猛地攫住她的手腕,「你要去哪兒?」
「等著出發上路。」她直視著前方,「如果你舍不得走,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去。」
「你是什麼意思?」
「我……」齊小天噤聲,明白再怎麼執意于他對她的態度也于事無補,現在首要之務是找到爹,其他什麼男女私情又算什麼?于是她聳聳肩,笑說︰「沒事,如果可以上路了,再通知我。」
季可漢雙眸微眯,望著她離去的落寞身影,一顆心竟莫名的緊揪了下。
該死的,不該是這樣……他怎麼會對那種丫頭感到心痛?一定是因為自責,為了自己之前說的那些話而愧對于她,再怎麼樣,他也不能當著別人的面數落她。
更何況他早己心如止水了,不是嗎?
對,他的心己死,早就隨著姜華死了。
***
笙歌鼎沸,絲竹並奏。
壽宴上,熱鬧的氣氛讓在場的客人都洋溢在喜樂中,尤其是壽星吳老爺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齊小天沒料到還得出席晚宴,然後因為天色己晚,他們又被迫在這兒多住一宿。
多住一天,她就要多等一天才能找到爹,是他說時問緊迫,堂主才派了馬車給他們,可是當他一遇上黃蝶後就什麼都變了。她想自己去,他又不允許,就擔心被堂主懲處,要她怎麼辦才好?
喝酒吧!多喝點,才能忘記這些惱人的事。
一杯又一杯,喝到最後,齊小天只覺得腦袋一片混沌……對,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感覺才能讓人放松、遺忘。
忘了直在她腦海里晃蕩的身影……「別喝了。」
突然,她手上的酒杯被怞走。
「你……」雙眼迷蒙,她根本認不出是誰,「你是誰?」
「你師兄。」季可漢冷聲回答,「听懂沒?」
「師兄!原來你就是師兄。好,師兄說不喝就不喝。」
她看著他,然後視線往旁一瞄,有位姑娘始終站在他的身側,不用看清楚臉孔,她已經知道是誰了。
「不妨礙師兄,師妹這就走開。」齊小天嘻嘻一笑,慢慢的站起身,往旁邊走去。
嚴振武見機不可失,立即上前攙扶她,「小天,你真的喝多了。」
「你又是誰?」她皺起眉頭。
「我是嚴振武。」他扶著她到比較安靜的地方坐下。
「嚴……嚴振武是誰?」齊小天盯著他。
「你怎麼可以不把我放在眼里?接連幾次,你以為我還忍得下去嗎?」嚴振武真的火大了,「我是真的喜歡你,那時候是我錯了,但是我從來沒忘記你。」
「我不想听,喜歡我會做那種事嗎?我要回房間了……」
「小天……」
「走開……」她搖搖晃晃,雖然勉強維持清醒,但是眼前真的好模糊。
她真不該,是真的喝多了……「我扶你回房,走。」嚴振武的雙眸閃過詭魅的光影,強迫性的將她扛在肩上,大步走出貴觀山莊。
不一會兒,季可漢追上來,四處張望,卻都沒看見齊小天。
「這丫頭到底去哪兒了?」
「季公子,她又不是孩子,你就別為她擔心了。何況是嚴公子帶她離開的,她還會有事嗎?」黃蝶拉了拉他的衣袖,含羞帶怯的說︰「趁今晚花好月圓,咱們去那邊的花園走走。」
「不,」季可漢心煩不已,就是因為她和嚴振武在一塊,才不安全。
從剛剛他就發現嚴振武看齊小天的眼神邪佞不正,早該提防才是,若不是被黃蝶糾纏著,他不會讓嚴振武帶她離開。
「你要去哪兒?」黃蝶問。
他沒理會她,憑著感覺走出山莊,左看看、右瞧瞧,立即認定一個方向,追了過去。
***
「小天,跟我進來。」
嚴振武硬是將醉醺醺而全身無力的齊小天帶到山莊附近的一棟空屋內。這地方是他剛到此地時無意間發現的,沒想到居然有利用到的機會。
「你要做什麼?放開我。」齊小天已經清醒許多。
「我不會害你的,來吧!」他將她推倒在干草堆上,然後拿了條繩索綁住她的雙手。
「嚴……嚴振武,你瘋了嗎?快松開我。」齊小天朝他又是踢腳又是叫罵。
「看樣子你的醉意消退了不少。」
「對,我真後悔喝酒,現在已經看得清楚了,你快放開我,否則我齊小天就算做鬼,也會要你的命。」齊小天不停的咆哮。
「好,我等著你來找我。你知不知道,你也讓我找了快兩年?真沒想到你會跑去練武,不過跟我相較,還差了一大截。」他得意的笑說。
「你到底要說什麼?」她瞪著他,「想說什麼就說,干嘛綁我?」
「小天,你知道嗎?我一直想得到你。」他鬼迷心竅。
「去你的!你敢動我一根寒毛,我一定不饒你。」說真的,她好害怕,但是知道自己絕不能示弱。
「好呀,那你就別饒我。」嚴振武從腰間掏出一支香,用火點燃。
「你……你在干嘛?那是什麼?」好難聞的味道。
「一種會讓你極度興奮的東西。我還真是有先見之明,早在進城不久,就準備好東西帶在身上了。」他露出邪惡的笑容。
齊小天覺得他變得好陌生,同時發現事情似乎不妙了。
由于天色漸暗,光線逐漸不明,嚴振武又將油燈點燃,拿到旁邊放著,然後邪氣的說︰「等你吸夠了香氣,就……」
「你……你點的到底是什麼……什麼東西?」為什麼她的腦子暈眩,渾身發燙?
「看樣子就要發作了。」他的笑容更加狂肆。
「什麼?」她拼命搖晃腦袋,努力保持清醒。
「不懂嗎?等會兒你就會知道。」嚴振武動手解開她韻衣襟。
齊小天驀地一驚,吃力的推開他的手。「你…你在干嘛?」
「你現在不是很熱、很需要?」
看著他的笑容,她很想殺了他。
「去你的!你……你已經讓我很失望了,不要再讓我恨你。」齊小天雖然發現自己的身體好像起了變化,但就算死,她也不會讓他得逞。
于是她使出僅有的氣力亂踢,無意問竟踢翻了油燈,剎那間火光四起,眼前一片煙霧。
「糟了,你……」
因為這問屋子里堆放的全是干草,火勢一發不可收拾,嚴振武來不及解開她手中的繩索,就先逃了出去。
「咳!救、救命。」她眼前一團紅光,體內的熱加上四周的熱,讓她汗流浹背。
這時,四處找尋著她的季可漢,遠遠瞧見這兒發出火光,立即奔了過來。
「有人在里面嗎?有人在……」
「救,救我、救……」里頭傳來氣若游絲的聲音。
季可漢眸光一閃,火速沖了進去,在白茫茫的煙霧中找到了齊小天。’
「齊小天……齊小天……」
發現她的手被捆住,他連忙幫她解開,抱起她逃到屋外。
「喂,你怎麼了?」
瞧見她的衣襟像是被解開,他猛地咬牙。
難道……難道是嚴振武那個雜碎干的好事?
「好難過……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她忍不住伸手撫著頸子,從體內發出的熱燙讓她難以承受。
她這副模樣非常怪異,他不禁心生疑惑。
「他給你吃了什麼嗎?」
齊小天喘著氣,猛搖頭。
「那是……聞了什麼?」他曾听過江湖上有一種彌香,會導致這種「欲熱」的情況。
齊小天的臉上布滿細汗,微喘的點點頭。
「老天!你……你得忍忍……」他左右張望,又抱起她,急著找尋一處可以暫時棲身的地方。「真該死……到底哪里好呢?」
找了好一會兒,他終于看見一座工寮。
季可漢將她抱了進去,竟發現她滿臉通紅,通常只要過了一段時間,藥性就會揮發,可是看她的狀況,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難道這就是俗稱的「瑰香」,專用于女子身上,除非與男子,否則身體會一直發燙,直到斷氣為止?
「你覺得怎麼樣?」他對著已呈半昏迷狀態的她大喊。
齊小天微微張開眼楮,一聞到他身上的男人體味,竟迫不及待的抱住他,「我……我不知道怎麼了……我……」
發覺她的氣息愈來愈紊亂,他陷入抉擇,最後不得不動手卸下她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