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送入懷 第九章 作者 ︰ 余宛宛

吳明蓉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憔悴著。自從被冉浚中帶回公司上班後,她已經不知道什麼叫做微笑了。唇邊那兩道酒窩瓖在她瘦削的臉上,只顯得楚楚可憐。

"明蓉,你要不要去看一下醫生?你的臉色很差。"李佳隻走到她的座位邊關心地問道。

"不用了,我只是吃不下東西。"吳明蓉搖搖頭,舉起不再豐潤的手臂撥開臉上的長發。

"我幾年前胃有問題時也是吃什麼吐什麼,然後就一直瘦下去,因為吃什麼東西都消化不了。你要不要去照一下胃鏡,好好地檢查一下。我明天拿醫生的名片給你。"李佳隻拍拍她的肩。

"謝謝李姐。"吳明蓉扯了下嘴角。她自己曉得,如果冉浚申再不放她走,她不只會食不下咽,她會因為心痛而死去!

"你還想辭職、離開冉先生嗎?"李佳隻試探地問。同在一個辦公室,她不會看不出冉先生對吳明蓉的佔有欲。何況吳明蓉的口紅顏色常在走出冉先生辦公室後就消失殆盡,再遲鈍的人也會對他們的關系另眼相看。沒有鄙視吳明蓉,是因為看得出她的痛苦。這個女孩子不是自願跟著冉先生的,否則她臉上不會寫滿了掙扎。

"我們之間……這麼明顯?"吳明蓉壓著胃,想阻止那股作嘔的感受。

"你上個月回來上班的隔天就在桌上擺了辭呈,然後消失了兩天,而冉先生那兩天的脾氣簡直象鬼一樣。你說明不明顯?"李佳隻瞄了眼辦公室的門,壓低了音量。"我以為你回去南部後就不會再上來了,沒想到你只回去了兩天,就回來公司了。"

"我走不了!"吳明蓉咬住唇,忍住一波頭昏的感受。回去南部的隔天早上,就有警察到家里調查盤問土地違建的問題,然後冉浚中的電話就來了。他冷冷地說,如果她不回到他身邊,她就等著看她老家那一區的住戶流浪街頭,而他保證不會讓她的外婆和母親找到任何安身之所。

"我能怎麼辦呢?我想走,可是走不了。"吳明蓉淒涼地抿著唇,趴在桌上呢喃著。

"冉先生下個月十號結婚,你知道嗎?"李佳隻搖搖頭,也只能莫可奈何。

"我知道。"嘴里說得雲淡風輕,心里卻是怎麼也釋懷不了。

"你們之間怎麼辦?"

"我只能等著他厭倦我,再不,就是死路一條吧。死了,他總會放過我吧。與其讓他毀了我,不如我先毀掉我自己。"吳明蓉說。厭世的心讓吳明蓉的口氣淡漠得不似正常人,而她那張氣質娟雅的臉龐此時竟沒有一絲血色。

不好的預感讓李佳隻打了個冷顫,她走到吳明蓉身邊拉住她的手。"干萬別這麼想不開,想不開只是跟自己過不去。你是個人才,你還有很好的未來。相信李姐的話。"

"他需要的是奴才而不是人才。"吳明蓉回握了下李佳隻的手後,便低頭自顧自地說了句:"應該說他善于把每個人才變成奴才。"

李佳隻拍拍她的肩膀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自己是沒什麼資格說話的,只是看著吳明蓉逐漸虛弱的身子,就算是鐵打的心都會難過的。冉先生不這麼認為嗎?

"吳明蓉進來。"對講機中傳來冉浚中的命令聲。

吳明蓉默默地整理好桌上的文件,面無表情地站起身。

"明蓉。"李佳隻發聲阻止了她。"放心吧,昭文先生大約半個小時後會到,冉先生不會留你太久的。"

"是嗎?他己經留我留得夠久了。"一身白衣的她,給了李佳隻一個勿促的微笑後,轉身打開會客室的門,準備進入另一扇門。他的門沒關。吳明蓉瞪著董事長室大敞的門扉,停頓了下腳步。他全听到了?她聳聳肩,連冷笑的力氣都沒有。听到了又如何?

"進來。"冉浚中背倚著皮椅,朝她勾勾手。

吳明蓉走進了門,走到了他的書桌前。"冉先生有什麼事要吩咐嗎?"

"你還要用這副死臉對著我多久?"冉浚中起身扯住她的手腕,使勁地拉住她到他面前。

"我並沒有強迫你看我。"吳明蓉看著他,目光卻像是透過他而望向遙遠的一方。

冉浚中捏住她的手腕,為著她的縴細如柴而發怒!為著她的面無表情而發怒!更為自己為她發怒而發怒!"你敢丟下辭呈回老家,就要有本事對付得了我!"他怒不可遏地甩開她的手腕,憤恨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俯視著她。"你自己惹下的錯誤就該自己扛!"

"我做錯了什麼?就因為我沒有像條狗一樣地匍匐在你腳邊,你就可以斷了我的生路嗎?你說過不許我離開你,但是和我簽下三個月合約的人是你!反覆無常的人是你!冷酷無情的人是你,我有什麼錯?我錯在那一天代替靖雅參加了婚宴!"清清朗朗的聲調,吐出的話卻句句帶刺。

吳明蓉仰頭瞪視著他。自從在南部接到他電話的那一天起,她就沒打算給他任何好臉色。他兩道眉一擰,高大魁梧的身材直逼到她眼前。"我除了沒給你名分,你要什麼是我給不起的!"

"我的自由。"她輕聲地說,站在原地看著他的眼珠幾乎暴瞠出眼眶。

冉浚中一伸手,勒住了她的脖子,拇指按在她跳動的脈搏上,陰惻惻地睨看著她——"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不自由,毋寧死,對嗎?'死了,他總會放過我吧?與其讓他毀了我,不如我先毀掉我自己。'這是一個不孝女說的話,不是嗎?"

"你偷听我們說話。"仰著脖子淺淺地呼吸著,一天未進食的她,身子輕飄得仿若不屬于自己。

"跟了我這麼久,你竟然沒發現我的听力比正常人好上太多倍嗎?除非是隔了好幾道門,否則我可以听見門內所有的對話。"

"你究竟想怎麼樣?"吳明蓉晃了子,眼前一陣發黑。

冉浚中噙著冷眼,看著她即使快暈厥也不願開口求他的倔強,胸口的那把火氣更加勃發!跟了他真是這麼生不如死嗎?"不是我想怎樣,而是你想怎樣。你當然可以去死,而且黃泉路上絕對不會寂寞。我會讓你的家人一塊陪葬。"冉浚中勒緊了手掌,一度讓她的呼吸完全斷絕。

"咳咳——你這個變態!"他一松開了掌,吳明蓉立刻大口呼吸著得來不易的空氣。"你該去看心理醫生!"

"很高興你恢復了元氣。"冉浚中伸手撫模她的長發,像是不曾威脅過她一般。"順道一提,我看過心理醫生,不過卻是因為另一個變態。"

吳明蓉倏然抬頭,剛好望入他眼中來不及揮去的苦澀。冉浚中這麼死硬脾氣的人經歷了什麼?竟然會去看心理醫生?這與他夜間總點燈睡覺、與他的暴君脾氣有關嗎?她定住視線在他臉上,乍然陷入了沉思。

"怎麼?舍不得我曾經受苦?"他勾起一抹笑,摟住她不盈一握的細腰時,他狠狠地皺起了眉,瞪著她日益瘦削的身子。"我待會帶你去吃飯,你用塞的也得把那些飯給我塞進肚子里!"

吳明蓉伸手扶住桌子,如棉的雙腿再也支撐不住自己。和他的爭吵已經耗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過來。"冉浚中看出她的不對勁,使勁地扯過她到身邊,然則過重的力道卻讓她軟弱的身子整個跌向地面!

"小心!"冉浚中緊緊攬住她的身子,松了一口氣。地上有他剛才踢桌子時跌落的錐型紙鎮,真撞上了,鐵定要頭破血流,縫上好幾針!

冉浚中將她放大椅子里,細細地逡視過她的五官。這般柔美的容顏,怎會有那麼固執的心性?閉著眼的吳明蓉,沒見到他眼中閃動的愛戀與掙扎。

"我叫醫生過來!"冉浚中手一伸,拿起了電話。她閉著眼的蒼白模樣,讓他心驚膽跳。

"我休息一會就沒事了。"她緩緩地睜開眼,看入他不安的眼瞳。

"休息一會就會沒事,那麼那群醫學院的家伙就可以丟到池里喂鱷魚了!"冉浚中按下對講機,視線未曾離開過她。

"李秘書,幫吳明蓉安排一次身體檢查。"吳明蓉嘆了口氣,在他的驚愕中握住了他的手。該做個了結了,她不認為自己還有多少精神、體力與他這麼耗下去。

"冷嗎?"冉浚中轉身從櫃子里拿出專為她準備的毛毯,蓋住了她的身子。

吳明蓉凝視著他,心頭又是一陣混亂。他矛盾的舉動總讓她茫然無措,他對她究竟是太有情還是太無情?"浚中。"第一次,她喊出了他的名字。冉浚中停止了所有的動作,兩眼筆直地瞪著她。

"你喊我什麼?"吳明蓉將臉頰偎入他的手掌中。他的表情讓她想哭!她從沒給過冉浚中她的溫柔嗎?

"你不曾叫過我的名字。"冉浚中輕觸著她的臉頰,仿若她是一觸即碎的水晶女圭女圭。他的黑眸中有著激動、有著不可思議。

吳明蓉抬起眸望著他,再度溫柔的喊著:"浚中浚中……浚中……"

他緊緊地吻住了她。她猛喘著口氣,在他唇邊吐出幾聲細碎的話語:"夠了,我快昏過去了。"

"我叫醫生過來!"他急躁地拿起電話。

她伸手阻止了他的舉動。"就听我一次,好嗎?不用叫醫生了,讓我休息一會就可以了。"吳明蓉將臉頰埋到他胸口,細瘦的手環住他的腰,把自己整個人都偎貼在他身上。這樣的柔情似水,他拒絕不了。

冉浚中緊緊地摟住她,雙手在她背後輕撫著那一頭長發。希望時間就此停留。"你想要我怎麼做?你弄得我整個人都無法思考。"他親吻著她冰涼的耳垂,在她耳邊訴說著只有她才能听到的低語。

她紅了眼眶,仰起了頭與他相望。"我非常不快樂,因為我無法調適自己的情緒、因為我再也找不回原先那個開朗的吳明蓉。我一直頗有自信,因為我可以憑自己的本事在這個社會生存,而你現在所做的事正是把我的獨立、我的自信全剝奪走。你想要擁有的是那樣一個軟弱無能的我嗎?"

冉浚中攬緊了她,拒絕去听她的言下之意。他繃緊臉龐說道:"我不曾這麼在乎過一個女人?

"所以你選擇了和其他女人結婚,選擇了讓我當你的情婦。"她為自己感到悲哀啊!"這就是你的'在乎'嗎?你的'在乎'是有條件的,你的'在乎'是有階級觀念的,因為我是個毫無身家背景的女人,所以你不願娶我。"

"听我說……"冉浚中扳過她的臉龐,卻遭到了拒絕。

"除非你只選擇我,否則請你讓我走。我們之間不需要重復這種無意義的對話。"真相只有一個,她不願意听他解釋一堆。

"你的愛不也有條件嗎?"他火爆地嘶叫著,用力一拍桌子,狂亂地把桌上殘余的文件全掃到地面上。

"是!我的愛是有條件!我希望你的心里只有我一個人!我希望我是你的妻、你孩子的母親!"吳明蓉的大叫讓她溢出了眼淚。"我的條件是因為我愛你!你的條件卻是因為想得到更多的利益,你這個自私自利的卑鄙小人?」

"該死!"冉浚中像頭狂怒的野獸般瞪著她。

昭文來了!他听到昭文急促的說話聲音。

"冉先生,昭文先生到了。"李秘書透過對講機說道。

"我們待會再談,我們之間不會這麼退出的。"他捏住自己的眉間,舒解著疼痛。

"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在我說出我愛你,而你卻依然只想說服我當你的情婦的那一刻起,我們之間就退出了。"吳明蓉交握著雙手擺在月復部之上,靜溢的臉龐上再也興不起任何波濤。

"我不許你"冉浚中搖晃著她的肩,冉昭文卻在此時一路撞開門沖進了辦公室。

"大哥,不好了!"冉昭文頓住腳步,看著一地的凌亂及大哥的怒氣騰騰。"呃——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們……"

"說下去,發生什麼事了?"冉昭文的臉上寫滿了驚惶。

冉昭文指指她。"要不要讓明蓉先到外頭休息?"語帶保留。

"我先走了。"她猛然站起身,一陣昏眩卻讓她又倒回椅子中。

"你給我坐下!"冉浚中壓住她,不許她再移動。在確定她沒有任何輕舉妄動的力氣後,他鷙猛的眸才又轉回到冉昭文身上。"發生什麼事了?"

"直說沒關系嗎?"冉昭文的話中帶有保留。

"她是自己人,你不用介意,說吧。"

"冉鵬雄今天中午逃出療養院了?"

"什麼?!"冉浚中從齒根迸出了兩個字,握緊了雙拳,脖子上的青筋畢露。夕陽的光影透過窗簾映在他的發上,與他一臉的陰森正巧成對比。吳明蓉因為他的大吼而睜開了眼,她噤著聲看

向他。如果她認為以前冉浚中發火的樣子很可怕,那麼他現在怒火高熾的模樣根本就像個地獄里竄出的鬼魅!

"醫院里的人以為他在頂樓散步,沒想到他用預先藏好的繩子把自己吊下了頂樓,從送貨的小門偷偷溜走了。十分鐘前我開車到附近時,才接到醫院的電話!"冉昭文焦急地解釋著。

"我早該殺了他!"冉浚中猙獰著雙眼,詛咒地說。

吳明蓉咬著唇,感受到了他強烈的恨意。那個人姓冉?是他的什麼人?

"找到那個混蛋了沒?"大宇旗下有一澡保全公司,里頭網集了一些菁英分子。"還沒有,不過已經確定他曾經出現在公司附近。我已經要醫院拿著照片向警方報案了,就說,冉鵬雄有高度攻擊的傾向。"

"郭局長那里打電話關照過了嗎?"冉浚中問道,眉頭揪得更緊。

"我立刻打!"冉昭文即刻拿起話筒撥電話。

"我要毀了那間醫院!中午就逃走了,現在快傍晚了才打電話來通知!一群不會做事的笨蛋!"冉浚中怒氣沖天地踱起步來,拳頭上一條條浮起的青筋證明了他的憤怒。

"冉鵬雄是誰?"吳明蓉拉住他轉得她頭昏目眩的身體。她得降降他的火,免得那間醫院真的被他毀了。

"冉鵬雄是誰?"他冷笑了兩聲,臉色恐怖。

"他就是那個讓我去看心理醫生的混蛋!他是我爸爸的弟弟!一個禽獸不如的男人!"

吳明蓉想起冉媽媽的話,直覺地握住了冉浚中的手。冉媽媽前天來看她時,才告訴過她,冉鵬雄曾經霸佔了冉家的家產近一年的時間。而在那段冉媽媽稱之為生不如死的時間里,冉鵬雄的拳打腳踢、拳腳交加都加諸在冉浚中身上。

冉浚中強烈的企圖心起自于那時?為了家人,他必須扳倒冉鵬雄。

"我媽媽告訴過你了?"冉浚中盯著她眼中隱約而現的情感,緊捉住她的手。他不願再提起那段過去,但若說出那段恐怖的回憶能讓她臉上出現冷漠之外的情緒,那麼他會說!即使說出來之後,他會再度陷入黑色的夢魘里。不過,為了留住她,他會用盡任何方法。

"冉媽媽提過一點點,卻沒說他是怎麼進入精神病院的。"她慢慢地拉近冉浚中。

冉浚中伸手踫觸她的臉頰。"我的回憶很寫實,甚至有些殘忍。"

"那就是你晚上做惡夢的原因?"剛跟著他時,他是經常做惡夢的。

"沒錯。"冉浚中在她眼里看到了一絲心疼,他彎子摟她的身子到懷里。"但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就有自信可以抵擋。"

吳明蓉抗拒地握著拳頭,厭惡自己的心怎能如此輕易地動搖。可她是真的不舍他痛苦啊!她從不認為女人是弱者,然而她卻總是因為那顆過分柔軟的心而一再地被他折服。

"想听听我的故事嗎?"他抵著她的頭頂輕喃著。

"想听。"她抬起頭,額間落下了他的一個輕吻。

"我父親過世後,大宇的實權落到了冉鵬雄手中。他掌管了一年,而我們則被皮帶怞打一年。忍無可忍下,我找了冉家另一支渴望掌權的家族幫忙,在確保了我們一家三口的經濟無虞後,我們串通了冉鵬雄身邊的律師和他那群狐群狗黨。一天晚上,我在他的酒里放了高單位的興奮劑,然後惹他生氣,在他鬼吼鬼叫地把我揍得鼻青臉腫時,讓另一支家族的人和警察同時沖進來,直接把他送到了精神病院。"冉浚中笑了,笑得詭異。"他進去之後就沒被放出來過。每個精神病患都說自己沒有病,不是嗎?二十年了,他可能寧願自己真的得了精神病。"

吳明蓉交握自己的雙臂,止不住身子一陣陣的冷顫。她臉色青白地看著他眼中的復仇之火,低聲地問:"這樣的報復會不會太殘忍?讓一個正常人住在精神病院二十年?"

"殘忍?"冉浚中瞪著她,一臉扭曲的陰沉。"哪里殘忍?他住的是隔離的個人房,沒有人會用拳頭毆打他、沒有人會用皮帶鞭打他!沒有人!他住在那里是他的報應,是他自找的?"冉浚中激動的大喊,身體因為極端的憤怒而抖顫著。

吳明蓉擁住了他的身體,柔聲地安慰著:"恨他只會讓你的心痛苦。你也不想自己變得和他一樣性格扭曲,對不對?"

"性格扭曲?"他僵直身子,沒有回應她的擁抱。"我早就被扭曲了,經歷了那些事後,我只知道為了不被人欺負,一定要讓自己立于不敗的頂端,不擇手段也要成功。寧可我去逼迫別人,也不要讓任何人犯到我!"

"別這樣。"吳明蓉更加用力地圈緊了他,終于明白他的所有惡行惡狀都是源自于一顆防人的心。難怪他對事業並吞總是興致勃勃,因為唯有將事業一再擴大,他才會有安全感。"你能了解我的痛苦嗎?"他勾起她的下顎,渴望地盯住她。

"我能。但是卻不能接受你這樣的做法。"吳明蓉誠實地回答。

"怨恨不該積在心里發酵,並吞其他公司、把痛苦加諸在別人身上,那麼你和他有何差別呢?"

"明蓉,別說了。"早已掛下電話的冉昭文,看見大哥在倏然間變了臉色之後,連忙出聲阻止著她。有些傷疤是不能再揭開的啊!

"再說啊!再把我拿來和他比較啊!"冉浚中鐵青著臉,狠狠地址起她的領口,將她瘦如楊柳的身子往上一舉!"接下來你是不是想告訴我,我強迫你待在我身邊、強迫你當我的情婦,就像他當初強暴了我一樣?"吳明蓉震驚她垂下了雙眉,無力的身子任由著他搖動著。

她失神的雙眼與冉浚中燃燒的視線相對。他說的是真的?十七歲的他曾經被親叔叔強暴吳明蓉捂住雙唇,不讓嗚咽聲沖出口,兩行清淚就這麼地流下來。這是怎樣的一筆孽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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