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二人 第三章 驚濤一曲 作者 ︰ 陳青雲

黑衣尊者衡量了一下眼前形勢,心里忖道︰「天仙魔女武功卓絕,‘天魔曲’厲害無比,由三獸先擋她一陣,未嘗不是一件有益自己之事。」心忖間,人已往後退開七個大步。

冷西洞主輕輕一笑,眼神一轉,也往後退開一丈來遠。

天仙魔女雙眸罩起一片殺機,蓮步輕移向前跨進三步,冷笑道︰「天仙魔女正要找你們算算這筆總賬,你們既送上門來,那最好不過,你們就一起出手吧。」

停了一停,向黑衣尊者道︰「黑衣尊者,‘七彩鐵券’地圖,暫時讓你保留片刻,別打逃走念頭,其實,你也走不了。」

天仙魔女這話說得輕蔑至極,听得在場之人臉色微變。

黑衣尊者縱聲一笑,道︰「很好,咱們就看看這東西應屬于誰。」

冷面洞主冷冷一笑,功運雙臂,準備攻向黑衣尊者。

三獸的「蛇郎君」一舞青蛇鞭,喝道︰「「天仙魔女,殺徒之仇,咱們先算算。」

其余飛蜈道人,青蛙尊者,也蓄勢待發,緩緩向天仙魔女迫進。

天仙魔女嬌聲一笑,這一笑有如百花竟放,嬌艷至極!

看得三獸也不由怦然心動。

天仙魔女一臉嬌笑之容,銀簫一抬,喝道︰「三獸武功卓絕,名滿江湖,不過在我眼中,倒是一個無名小卒,不信,看你們是否接得下我‘驚濤一曲’……」

天仙魔女話還沒有說完,「蛇朗君」暴喝一聲,青蛇鞭舞成一縷寒光,直襲天仙魔女。

「蛇郎君」薛東川武功名列三獸之首,這一出手,勢如電奔,迅厲無比,的確非江湖上一般高手可比。

「蛇郎君」薛東川除了「青蛇鞭」法獨步宇內之外,還有一套生平絕技「游蛇穿甲功」一經施展,人若游蛇,在地上游走,全憑一口真元之氣練成,游走之速度,快似閃電,取人要害,叫你躲不勝躲,確是一種奇異的武學。

再說「蛇郎君」薛東川一振青蛇鞭,快逾電奔,擊向天仙魔女嬌笑聲中,天仙魔女「附風隨影」,已欺身到「蛇郎君」面前,銀簫振腕打出,點襲蛇郎君當胸「玄機」大穴。

這招法的確快得出奇,「蛇郎君」一鞭剛剛掃出,天仙魔女也在這極快之剎那間,銀簫同時攻到——

蛇郎君不愧為武功卓絕人物,鞭鋒剛一走空,已心知不妙,身影滑退三步,堪堪透過天仙魔女一點之勢。

場外之個,已看出「蛇郎君」已輸了第一回。

隱在林內的「追風俠」,也不覺搖頭一嘆,心忖︰「‘天仙魔女’的身上,武功已是天下無雙,如能用于正途,當不給為武林放一異彩,如一走上歧途,便會為武林埋下無邊殺劫……」叱喝之聲傳來,追風挾抬頭瞧去,天仙魔女已在這極短的剎那間,銀簫振腕打出三招。

天仙魔女已知「蛇郎君」武功厲害,是以,她在搶得先機之下,連招搶攻,毫不放手,一時間,蛇朗君也被迫得節節後退。

銀光飛瀉,勢如游龍,天仙魔女每一招出手,均是迅捷絕倫。

「蛇郎君」雖知天仙魔女武功厲害,也不相信會到如此地步,一交上手,才知道天仙魔女確是把式奧妙至極!

暴喝聲起,「蛇郎君」薛東川青蛇鞭在天仙魔女的蕭影翻飛之下,反攻三招。

這三招是蛇郎君在拼命之下打出,威力奇猛,呼呼風響,青蛇鞭卷起一片狂飆,分擊而至。

這確是一場武林罕見的打斗,蛇郎君「青蛇鞭」法,的確含有無窮的威力,招式也精奧無比。

天仙魔女見久攻不下,心里大為焦急,自她出江湖數月以來,那曾踫見過如此高手,竟能在她手里走五招之上?

心念一起,殺機隱伏,嬌艷如花的粉瞼,微微一變,一聲叱喝,嬌驅飄然而起,一招「天神主降魔」,凌空擊至。

衣袂飄風之聲響處,這凌厲的一擊,已擊到蛇郎君頭頂三寸。

場外高手,同時咽了一下口水,打了一個冷顫。

他們都認為蛇郎君絕逃不過一箭之危——

這間不容發之剎那間,一聲暴喝,挾著一道奇猛的掌力,擊向半空中的天仙魔女,青蛙尊者已經出手。

這巨力萬鈞的一掌,是青蛙尊者全力所發,其勢有如山崩地裂,天仙魔女身在空中,一迎掌勢,蛇郎君已乘勢躍開。

掌力撞到天仙魔女的嬌軀,她竟毫無所覺,飄然落地。

天仙魔女這身手看得場外高手一愣!

他們那里見過這種身手?掌力擊至,而毫無所覺?

天仙魔女竟然練就這一身奇詭武學,怎不令他們心愣?

蛇郎君靠青蛙尊者一掌救了性命,驚魂甫定,回頭一望,天仙魔女粉臉罩著一片殺機,緩緩走來。

飛蜈道人拔出蜈蚣劍,縱身截在天仙魔女前路,喝道︰「這一陣讓我領教天仙魔女幾招絕學。」

天仙魔女尖厲一笑,這笑聲不再是迷人,而像一把刀,人耳心驚,在場高手心里打了一個顫,天仙魔女一臉肅容,道︰「三獸原來是徒負虛名,我倒以為有什麼能耐,車輪戰嫌時間太久,我看還是一起上算了。」

青娃尊者一縱身,與飛蜈道人並肩而立,喝道︰「天仙魔女既看得起咱們兄弟,咱們就聯合領教她幾招‘天魔經’的奇奧武學,否則,天仙魔女要說我們太不夠意思了。」

蛇郎君也縱身與兩人並肩而立,三個人功運雙掌,蓄勢待發。

三獸何嘗不明白,如以個人之功,絕非天仙魔女之敵,如果三個人聯合圍攻于他,這不免有失身分,何況現在周圍高手如雲,又在眾目睽睽之下?不過,這是有關他們切身問題,也只好將聲譽付逐流水,與天仙魔女一拼了。

天仙魔女冷冷笑一聲道︰「這才像話,既三個人準備出手,也該上呀!」

三獸被天仙魔女一頓搶白,同時大喝一聲,聯合攻出。青蛇鞭、蜈蚣劍、掌力、四面八方,包圍擊至。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好似根本沒有把三個人看在眼內。

只見她身形快逾閃電,招式奇奧,反把三獸有時給迫得手忙腳亂。

這確是一場極其罕見的打斗,看得場外高手驚心動魄。

場外高手被一場驚天地的搏斗所吸引,竟忘了「七彩鐵券」地圖的爭奪。

冷面洞主冷眼一掃黑衣尊者,殺機倏起,暴喝一聲鐵拐一搶,一拐猛打黑衣尊者的頭頂。

驟然一擊,迅猛無比,黑衣尊者全神貫注天仙魔女與三獸對敵,也做夢也不曾想到冷面洞主會驟然出手。

等他發現,冷面洞主的拐鋒,已到他頭上五寸之距。

黑衣尊者大驚,一個潛意識的動作,雙掌猛然劈出,直擊冷面洞主,人也乘勢後退三步——

縱然黑衣尊者武功再高,也無法全身躲過,肩上一陣劇痛,冷面司主的一拐,正好打在他的肩上。

這一拐打得他踉蹌後退五個大步,腦中一陣眩暈,張口出一口鮮血,幾乎栽倒下去——

冷面洞主冷笑聲中,欺身而上,喝道︰「黑衣尊者,‘七彩鐵券’你不能獨佔,既然我有一份,咱們就一決雌雄。」喝話間,一拐又橫膘攔掃過去。

黑衣尊者狂聲大笑,喝道︰「冷面洞主竟學這鼠輩行為,先讓你一拐,‘七彩鐵券’你未必有份。」

叱喝間,強忍傷痛,真元護住血脈,猛一縱身,出手一掌劈去。黑衣尊者「黑杰混元掌」為武林中至主絕學,這一掌劈出之勢,雖在他身受重傷之下,但也非同小可。

冷面洞主武功也非弱者,一拐出去,左掌已運足全力,回身攻出一掌,迎向黑衣尊者擊來的掌力撞去。

轟然一聲大響,兩人身形同時晃了兩晃,冷面洞主血氣一陣翻涌,而黑衣尊者又張口吐出一口鮮血。

場外高手,滄海一聖、三手神君、天仙獨龍、排骨仙、神扇客,也緩緩向場內迫近,準備出手。

這樹林周圍一帶,充滿了火藥味,血戰一觸即發。

冷面洞主心想一拐便能擊到黑衣尊者,而搶了他身上的「七彩鐵券」,不想黑衣尊者竟能躲過一拐之危。

他是一個極負心機之人,一拐之擊未中,他也不敢再冒然出手,等到身疲力盡,便無爭奪之力。

心念一轉,收住鐵拐,退後三尺,冷笑道︰「黑衣尊者果不愧為一代奇人,‘黑杰混元掌’威力果然不凡,兄弟既已經領教還是留著等一下再領教一番吧。」

黑衣尊者一抹口角血跡,縱聲狂笑,道︰「冷面洞主,這一拐之賜,有一天咱們總要算算。」

說話間,探懷取出一顆丹藥,納入口中,這時突覺人影一閃,三手神君以極快的手法,探手抓向黑衣尊者懷里的「七彩鐵券」地圖。

三手神君以偷盜之學稱絕江湖,他的身形,真可以說是有閃電之迅,手法巧妙異常。

黑衣尊者正在屏急運氣之際,三手神君這一抓,他竟毫無所覺。

三手神君的偷盜之學,稱絕大下,探手抓取不但毫無聲息,而且竟把黑衣尊者懷里的「七彩鐵券」地圖搶出。

這只是在剎那間的事,三手神君一抓出「七彩鐵券」地圖,暴喝聲起,冷面洞主一搶鐵拐,猛向三手神君擊下。

三手神君也非弱者,左手一掄鐵拐,硬封來勢,「鏘」的一聲,冷面洞主與三手神君同時後退三步。

冷面洞主與三手神君兵器均是鐵拐,由這一聲之勢看來,正勢均力敵,半斤八兩。

三手神君後退的剎那,排骨仙一縱身,手中拂塵一掃,卷向三手神君握著「七彩鐵券」地圖的右腕。

排骨仙與神扇客稱為長白二聖,武功極高,拂塵一卷之勢,迅捷無比,快逾電光石火,威力奇大。

三手神君閃身之法也快捷無比,排骨仙一拂卷至,他一搶鐵拐,硬擋來勢,人往後躍開,口里喝道︰「各位如再出手,我便一把撕了‘七彩鐵券’地圖,誰也別想得到。」

說話間,右手握緊了那張地圖。

在場高手果然一緩手勢,冷面洞主冷笑道︰「關天印的‘三手神君’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兄弟佩服之至,‘七彩鐵券’地圖,關兄獨自佔有,未免使在場朋友太掃興了。」

說到這里,停了一停,眼光一掃群雄,又道︰「各拉遙遙趕到這里,目的在一睹‘七彩鐵券’到底記載了什麼武功絕學,讓關兄一人獨佔,未免讓他笑我們無能……」

三手神君冷冷一笑,接道︰「奇珍有福者居之,各位如有心搶奪,我就一把撕掉。」

冷面洞主冷笑道︰「關兄未必真會撕毀吧?」

三手神君冷冷道︰「不信,各位不妨出手試試。——

在場高手雖然不敢冒然出手,但也暗地提氣,心里齊忖道︰「如讓他一人佔有,倒不如讓他撕毀來得好。」

在場高手心念一動,功貫雙掌,蓄勢待發。

黑衣尊者服下一顆丹藥之後,運氣療傷一陣,精神暢達不少,一抬頭,發現「七彩鐵券」地圖落在別人手里,不覺得暗吃一驚,探手一模懷中,地圖果然失去。他這一驚非同小可,不管好歹,暴喝一聲,撲向三手神君,呼的一掌劈去!

黑衣尊者一發動攻勢,在場高手,也齊向三手神君撲至,出手長劍,折扇、拂塵、鐵拐,掌力,四面八方撲擊而至。

看得隱在林內的‘追風俠」,搖頭一陣嘆息,心想︰「七彩鐵券」傳言為上古失傳奇書,想不到此物竟給武林埋下無盡殺機……」

心念未畢,暴喝之聲傳.冷面洞主一搶鐵拐,出手一招「怒海降龍」,呼呼風響凌空猛打三手神君頭面。

就在冷面洞主出手之時,神扇客,排內仙兩人一拂一扇,神扇客上打前胸,排骨他出手卷襲右腕。

這幾招都是在場高手拼命打出,迅捷元比,三手神君縱然身懷絕世武功,也承受不起這些武林高手的圍攻。

暴喝聲起,三手神君喝聲之下,手中長拐一擋勢之際,右手一麻,「七彩鐵券」地圖已月兌手掉地。

這剎那之間,冷面洞主的凌空一拐、正好又打在他的肩上,三手神君一昏,口溢鮮血,栽倒于地。

三手神君一躺下,沒有人去理會,神扇客與天山獨龍,同時一探手,抓取地上「七彩鐵券」地圖——

滄海一聖出手更快,長劍一揮,挑向地上的「七彩鐵券」地圖。

這些武林高手,動手如電光石火,一招比一招快,一招比一招急,滄海一聖劍鋒一挑地圖,冷面洞主一拐反手向地圖打下。

這一上一下,只听「撕」的一聲,那「七彩鐵券」地圖已分成兩半,神扇客與天山獨龍,揮手一抓,又把右邊的一半,撕成兩塊,各取四分之一。

另一半冷面洞主與滄海一聖也同時探手抓取,這時,突覺眼前人影一幌,那半邊地圖又撕的一聲,冷面洞主只抓了一塊,另一塊隨著人影一閃之間,滄海一聖竟沒有抓著。

于是,一張「七彩鐵券」地圖,分成了四分——神扇客、天山獨龍、冷面洞主各得一塊,其余一塊被追風俠取得。

這只是在剎那間的事,一張「七彩鐵券」地圖,變成了四份。

冷面洞主哈哈一笑,說道︰「萬古奇珍,現在已變成四份,誰也不要想得到全部。」

驀地里,眼前人影門處,一個人已飄身崦來,抬眼瞧去,眼前已經飄落定個神情落漠的年青人。

那正是宋青山。

宋青山眼光一掃周圍,冷喝道︰「請你們把地圖交出來。」

說話間,眼光注視著冷面洞主,神扇客、天山獨龍手里的半邊地圖,眼光隱現一片殺機。

冷面洞主縱聲一笑,喝道︰「小娃兒口氣倒不小,就憑你這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娃兒,也想得到這‘七彩鐵券’地圖,那真是笑話。」

宋青山正待發話,一聲叱喝,挾著一片煙幕,卷襲宋青山,索魂嫦娥的聲音喝道︰「再接我一把硫磺毒砂試試!」

宋青山臉色一變,雙掌一揮,震落毒砂之際,人已乘勢躍開五六支外,口里喝道︰「索魂嫦娥,你別以為我怕你,我只是覺得你對我有救命之恩,才不與你交手,如你苦苦相逼,不知好歹,可別怨我手狠。」

索魂嫦娥是一個傷心到了極點之人,想不一到一個她深愛的人,竟會如此寡情待她,怎不叫她柔腸寸斷?

情,困惑著她,在生命過程中,她沒有愛過任何一個男人,她自負甚高,一旦陷入愛河,那是無法自拔的。

她得不到她所愛的東西,那比死還難過。

宋青山,這個孤獨,落漠的人,他不敢向人發生感情,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有一個很深的偏見。

他視索魂嫦娥的一片情意于無睹,他曾恨女人,因為,他覺得女子都是不好的。

索魂嫦娥因為自己對他愛護備至,卻弄得宋青山不理不睬,把滿腔幽怨,化作憤怒。

宋青山這一喝,她那里肯听,伸手一扣毒砂,喝道︰「你為什麼不出手,我就要你出手接我一把毒砂試試。」

場外高手,都往後退開,對于這突來的變化,他們均不知所以然。

遠處,天仙魔女與三獸打得難分難解。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你真是無理取鬧,我問你,你我素無仇恨,你何以一定要跟我動手,難道我欠了你什麼?」

這話問得索魂嫦娥怔在當地,她為什麼一定要跟他動手,是的,他們並無仇恨,只是一個「情」字呀!

追風快看得一搖頭,嘆道︰「唉!古往今來,情字不知困惑了多少男女,也不知有多少英雄好漢為‘情’而喪命。」

正在追風俠感喟之際,索魂嫦娥尖厲一笑,聲若夜梟,難听至極,隨即一沉臉色,冷笑道︰「對的,我們並沒有仇恨,但是我有比仇恨更大的事,促使我們非動手不可,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說話間,一把毒砂,又月兌手飛出。

宋青山這一下真是被迫得無明火起,大喝一聲,雙腕一揮,屏住呼吸,凌厲的內家真力,已向索魂嫦娥擊出。

宋青山內家真元,得自狂笑一君全部,這雙掌又是他全力所施,威力的確驚人。

宋青山雙手揮出,索魂嫦娥已覺得對方掌力奇猛,當胸撞至,心血一陣翻涌,嬌軀晃了兩晃。

宋青山這雙掌聚他全部內力打出,不但震落了毒砂,而且還把索魂嫦娥給震退數步。

暴喝聲起,宋青山也在震落毒砂之際,雙足一點,人逾閃電,欺身到索魂嫦蛾的身前,一掌劈下。

這動作的確快極,索魂嫦娥後退之際,宋青山凌厲的一掌,已經劈到——

索魂嫦娥一咬牙,右腕一招「關門櫃客」硬封來勢——

但宋青山的掌力是何等之大,她硬接之下,被宋青山的內家掌力,震得櫻桃小口一張,鮮血噴出。

這幾個動作,宋青山只是一剎那之間便做到的事,索魂嫦娥內腑被宋青山用內家真力震傷,口吐鮮血之後,嬌軀往後踉蹌一退,栽倒于地。

宋青山愣了一愣!用歉意的眼光,望了索魂嫦娥一眼,隨即一展身,撲向冷面洞主,一掌壁去,口里喝道︰「如不把東西留下,看你是否走得了。」

冷面洞主一見這年青人剛才在動手的剎那,竟能把索魂嫦娥震傷,內家真力驚人,心里已是暗暗吃驚。

宋青山一掌擊到,他想試試對方功力,竟不閃不避,右手一揮,硬接來青山一掌之際,突覺對方掌力剛綿兼之,心里大駭!

冷面洞主武功卓越,這一揮之勢,已暗藏內家真力打出,反被宋青山所揮一掌,把擊出之掌力,回敬過來,怎不為之吃驚?

這一心楞之間,宋青山的內力已經全部施為,深深迫出,冷面洞主已知不妙,橫里飄開,喝道︰「小娃兒果然有幾手,你叫什麼名字?」

宋青山一掌擊空,心里大怒,喝道︰「問我什麼名字?告訴你,我就是天下第二人,所有得到地圖之人,如不交出來,可別想活著回去。」

「天下第二人」一出口,在場高手,心中不免暗笑,心忖︰「這娃兒口氣倒真不小,稱自己為天下第二人。」

心討間,宋青山臉色一沉,眼光一掃天山獨龍、神扇客,喝道︰「兩位請站在這里片刻,如果不把東西交出,我也非強要不可,如果想走,不妨試試看是否走得了。」

宋青山這話說得聲色俱歷,神色泰然,真不愧稱為天下第二人,場外高手,也覺被宋青山這種神色所震懾!

這些武林高手均是極負盛名人物,來青山敢在他們面前出口大言,就憑這份膽量,就叫他們心折!

神扇客心里忖道︰「這年青人的確是罕見奇才,膽量、智慧,無不上乘,如能再加良師指點,天下第一人非他莫屬。」

心里思忖間,折扇輕搖含笑道︰「就憑你剛才所言數語,我就稱你‘天下第二人’,‘七彩鐵券’地圖已分作四份,冷面洞主、天山獨龍和我各得一份,其余一份,不知落于何人之手,如果你能將冷面洞主及天山獨龍的兩份取到手,我這一份;也送給你。」

宋青山喝聲道︰「這話可算數。」

神扇客哈哈笑道︰「難道我會騙你,只怕你未必能搶到手。」

宋青山冷冷一笑,眼光一掃天山獨龍、冷面洞主,心里忖道︰「這位神扇客所言非虛,天山獨龍與冷面洞主大概都是極厲害人物,能不能把東西奪回倒是一個重大問題……」

心念及此,一陣氣餒,但一個念頭又問進他的腦際,狂笑一君臨死所言,此物如不能搶回,何以對狂笑一君九泉?

雄心陡起,欺身到冷面洞主身前,喝道︰「你大概就是叫什麼冷面洞主了,我再問你一句,你手里東西交不交下?」說話間,已功運雙臂,蓄勢待發。

冷面洞主縱聲一笑,喝道︰「小娃兒,有本事盡管出手搶搶看。」

宋青山大喝一聲,攔腰一掌劈去——

他這一次出手,已是挾怒而發,這一掌劈出之勢,力量奇大無比,掌力挾著雷霆萬鈞之勢,直迫過去。

宋青山在這幾日之間,已經見過幾次交手。他在無意之,受到感染,是以,對武功一道,他又參悟不少。

他聰明絕頂,智慧過人,而內家真力,又得自狂笑一君多年真元,是以,他這一掌擊出,相當于狂笑一君功力十分之八。

冷面洞主見他凌厲的掌力擊至,心意大駭,他怎樣也想不到這二十不到的少年,會有如此至高內力。

猛地一掄手中鐵拐,左掌一揮,硬接宋青山一掌,右手鐵拐乘勢打出一拐「飛錫朝」絕招。

冷面洞主身掌雪峰山十二洞之主,武功卓絕,名滿江湖,左掌硬接宋青山一掌之際,心頭又是一熱!

拐鋒遞出,宋青山也不覺大吃一驚,他手無寸鐵,怎能硬接冷面洞主這一拐之擊?

縱身一閃,右手一翻,暴喝聲起,又攻出一掌,人已騰空躍起,左掌一吐,一掌又向冷面洞主當頭擊下。

宋青山這兩掌出得奇快無比,右掌劈向前胸,身子凌空騰起之際,左掌級快地罩頭劈下。

兩招出手,看得場外高手為之心愣,想不到他年輕輕,竟有如此至高武學,而且膽量過人。

冷面洞主一撤招,左掌一揮,封接前胸劈來之勢,一個「鯉魚倒穿波」,往後竄退一丈七、八,才避過凌空一擊。

出手短短的幾招,在場高手已看出冷面洞主輸了第一回。

宋青山往常雖對武功一無所解,但他此刻已被狂笑一君打通任、督兩脈,真元之氣沖破「生死玄關」,浸洗「十二重樓」。

然而,狂笑一君拚以一死,把百年修得功力,真元,歸聚于他「七星靜脈」,使他在一夜之間,變成了一個身負絕世武功之人。

目前他雖然無法全部體會到,歸聚于他「七星靜脈」的真無所能發揮之效力,但只要他屏息運氣一陣,真元之氣就越強。

最低限度,狂笑一君已給他智慧,雖然這種智慧非狂笑一君全部,但已能發生極大的作用與悟覺。

只要他想到某一件事,他便不難體會而做到,只要他見人家一次動手過招,很自然地,他便學會。

是以,在幾日之間,除他自己毫無所覺之外,在場高手,已發現他的武功把式,似是超常軌所有。

他不但出手奇快,而且掌力雄厚無比。

每一招攻出,後面所出的一招,往往出人意料之外。

冷面洞主飄身後退之際,宋青山暴喝一聲,一掌又再劈去——

宋青山毫無對敵經驗,縱身狂撲,本無招式可言,但其勢卻快捷無比,煞是嚇人!

冷面洞主受宋青山一連猛攻,迫得無名火起,一聲虎吼,鐵拐一搶,連攻三招絕學。

宋青山因毫無對敵經驗,大為吃虧,凌厲的三招攻到,他不覺也被迫得連連後退七個大步——

冷面洞主一搶到先機,焉肯放手,鐵拐疾出如濤,勢若狂飆,罩身擊向宋青山各處要害!

一時間,宋青山不覺被迫得手忙腳亂,場外高手反而替他捏了一把冷汗,深恐宋青山會喪命在冷面洞的鐵拐之下——

驀地里——

三聲簫聲破空傳來,這三聲簫听得在場高手心血連連隨那三聲簫聲震蕩三下!

這三聲簫聲有奪魂之勢,在場高手臉同時一白!

正在動手的冷面洞主與宋青山也不覺被三聲蕭聲震得功力一散,雙掌下垂,雙雙後退!

這里除了「追風俠」毫無所覺之外,其余之人,無不被這三聲簫聲感染,雖然只有三下,但其聲已是驚人!

循聲望去,天仙魔女臉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殺機,冷喝道︰「三獸武功不過爾爾,如能接我‘驚濤一曲’,天仙魔女便引退江湖,並且自斷雙腕!」

「蛇郎君」一抖青蛇鞭,冷笑道︰「不要說一支‘驚濤一曲’,就是百支‘驚濤一曲’,我們也要听听。」

天仙魔女厲聲一笑,冷冷道︰「就是一支,未必你們就能受得了。」

蛇郎君冷笑道︰「那試試。」

天仙魔女不再答話,銀簫置于鸚唇,又吹了三聲!

這三聲比剛才所吹的三下,威力更大,第一聲有如萬馬奔騰,涌涌撞來,第二聲直如萬斤之力向心頭壓下,血氣一陣翻涌,第三聲勢逾海濤四面八方涌來,使人無法喘出氣!

「天魔曲」為上古失傳奇書「天魔經」內中所載奇詭絕學,「天魔曲」共分三曲︰「迷魂一曲」,與「奪魂一曲」。

這三曲之中,以「奪魄一曲」最為厲害,但此曲天仙魔女卻未曾學會,故不會使用。

「驚濤一曲」僅次于「奪魄一曲」,全憑一口真元吹奏,如吹奏之後,天仙魔女在一日之內,功力便無法恢復,無法與人交手過招。

須知「驚濤一曲」一經吹奏,極損真元,天仙魔女一日之內,絕不能與人交手,否則,必七孔溢血而亡。

是以,天仙魔女如非遇到強敵,絕不使用。

現在三獸武功均是厲害無比,她不得不以「驚濤一曲」跟他們一拼了。

三聲吹出,三魯已覺不妙,真元運護血脈聚精會神!

這邊宋青山等,再听三聲簫之後,臉色又是一白!

一陣抖顫,各人的心血泛起!

這當兒,一聲大喝道︰「各位還不退開二十丈,難道想死不成。」

喝聲甫畢,人影門處,宋青山首先被人帶起,縱出二十幾丈之外,人影晃晃,其余之人也紛紛退出。

一場恐怖的殺劫,已經展開……

在場均是武林極負盛名人物,對于剛才那三聲簫聲,也心存戒懼,由此可見三聲簫聲之威力如何。

三手神君也不覺被這三聲簫聲震醒,急忙向前奔去——

于是在場武林高手滄海一聖、三手神君、天山獨龍、排骨仙、神扇客、黑衣尊者,冷面洞主,已然退出二十幾丈!

追風俠一手抱住宋青山,一手提著索魂嫦娥,也退在二十幾丈之外,放下宋青山與索魂嫦娥。

神扇客自言自語道︰「想不到天仙魔女的‘天魔曲’果然有如此威力,今日一聞,果然名不虛傳,兄弟真是開了一次‘耳界’。」

說完,余悸猶存,從心里泛起了一陣寒意。

追風俠含笑道︰「這三聲只不過是開頭之韻,現在天仙魔女已在運集真元,全心一拼‘驚濤一曲’,三獸是否能接得下,倒還是一個問題。」

宋青山冷冷一笑,道︰「我就不相信天下沒有人能听她這‘驚濤一曲’。」

追風俠冷笑道︰「天下除了狂笑一君與嚎哭一魔之外,恐怕沒有人能接得下。」

宋青山冷笑道︰「我倒想試試看,看她‘驚濤一曲’有什麼驚人之處?」

說完話,果然向先前動手之處奔去!

在場高手心里大驚,想不到這年輕人竟如此不知死活——而且他的膽量,使在場高手心楞!

追風俠微微一笑,點了點頭,心忖︰「這個年輕人之膽量,連我都輸他一籌,他明知厲害,在這些高手面前,依然不肯示弱,視死如歸,豪氣迫人,的確是一棵難得武林奇葩!」

心念間,人影一閃,已經截在宋青山面前,喝道︰「小娃兒你真想找死不成?」

宋青山心里一驚,心忖︰「這人身法怎地如此之快。」

他怔了一怔,說道︰「那曲子未必能置人于死地吧?」

追風俠臉色一沉,探手塞給宋青山一樣東西道︰「如果你想死,我不阻止你,這東西你還想不想要。」

宋青山一看,竟是一塊四分之一的地圖,心里一震,抬頭望向追風俠,一臉威嚴之色,使他望而生畏!

追風俠又道︰「快退回去,否則我也不管你。」

說完,也不待宋青山回答,當先又退回原來之處。

宋青山不再倔強了,把那一塊地圖藏進懷中,一縱身,也退回來。

神扇客一搖折扇,回頭望了追風俠一眼說︰「陳兄武功已致化境,難道無法听得天仙魔女一曲。」

追風俠哈哈笑道︰「李老弟別給我戴這高帽子,‘武功已致化境’,我可擔不起,天仙魔女的‘天魔曲’?我自信沒有把握听得起。」

在場除了長白二聖認識追風俠之外,其余均未見過追風俠其人,一听這四十不過之人,竟稱年逾花甲的神扇客為老弟,心里不覺好笑!

宋青山更是生氣,看了追風俠一眼,不屑道︰「喂!人家恭敬你才稱呼你一聲‘兄’,想以你才三、四十歲,倒叫這位神扇客老先生為‘弟’,虧你叫得出口。」

宋青山這一說,神扇客與排骨仙、追風俠,同時大笑。

這一笑把在場之人,弄得莫名其妙,宋青山大喝道︰「你們笑什麼名堂,這有什麼好笑。」

排骨仙一斂笑答道︰「喂!‘天下第二人’,這位老前輩就是……」

追風俠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排骨仙要說的話,含笑道︰「王老弟,這話不說也罷。」

宋青山心里念道︰「又是一聲老弟,不要臉。」

心念甫畢,驀聞蕭聲響起。

那簫聲遠在二十幾丈之外,聲音傳來,在場之人已覺心頭一蕩,各人忙運氣護住血脈,不受策聲感染。

宋青山個性屈強,再听那簫聲之後,也不覺心頭一蕩!

天仙魔女的「驚濤一曲」,已經開始吹奏……

那蕭聲越來越強,有如萬馬奔騰,泰山壓頂,腦中昏昏沉沉,又著大海波濤,涌集周身……

簫聲越來越厲害,一音比一音強,一聲比一聲高……

這距在二十幾丈之外的武林高手,也額角微微出汗,臉色泛白,除了追風俠神色泰然之外……

簫聲,一點不停……

二十幾丈之外的高手,片刻之後,臉色轉為蒼白,額角上的汗如雨下,神情極為痛苦……

宋青山內力,真無得自狂笑一君,他額角只微微出汗。

簫聲,的確含有極大的魔力,使人無法承受得起那簫聲的壓力。

這里面武功內力三手神君滄海一聖較弱,只見他們兩人雙目緊閉,臉色雪白如紙,精神痛苦異常。

追風俠一皺眉頭,搖頭一嘆,心忖︰「天仙魔女的‘驚濤一曲’真含有如此威力,如不用于正途,真不堪設想。」

心忖甫畢,那簫聲已轉為微弱,片刻後,那簫聲已漸漸隱去……

在場之人,如放下一塊心頭重壓,吁了一口氣,各人伸手抹去了額頭上汗水,搖頭一陣驚嘆!

心里同時念道︰「厲害,厲害。」

各人心關重壓雖然已除,真元尚未完全恢復,吁了一口氣之後,就地打坐,讓真元血氣循回十二周天。

顧盼間,冷面洞主、神扇客、排骨仙、黑衣尊得、宋青山、天山獨龍、三手神君、滄海一聖先後站起。

追風俠搖頭笑道︰「李老弟,這聲音味道如何?」

神扇客苦笑道︰「如非親自听聞,我倒還以為別人有意夸張呢。」

追風俠道︰「驚濤一曲不是最厲害的一曲呢,‘天魔曲’中,最厲害的,要算‘奪魄一曲’……」

排骨仙驚問道︰「怎麼?還有比這曲子更厲害的?」

追風俠點頭道︰「奪魄一曲最為厲害,遠要高出‘驚濤一曲’之上。」

在場之人,機伶伶打了一個冷戰!

追風俠搖頭嘆道︰「奪魄一曲,天仙魔女尚未練會,此曲一經吹奏,百丈之內,無人能受得了,半個時辰之內,七孔溢血而亡。」

排骨仙搖頭道︰「如果天仙魔女再走人歧途,不知有多少人會喪命在她的魔曲之下。」

追風俠仰天一嘆,說道︰「凡事天意,非人力所能挽回,三獸大約已喪命在天魔曲下,我們不妨去看看!」

說完話,首先一挺身,向天仙魔女之處奔去。

所有的高手也都跟著追風俠背後追來……

眼光過處,在場主手無不大吃一驚!

這里除了天仙魔女一個人臉色蒼白,閉目打坐之外,三魯已不知去向!追風俠也不覺一怔!

追風俠眼光一掃周圍,冷冷一笑,喝道︰「何方朋友,鬼鬼祟祟。」

一語甫畢,右手一揚,迎面向一棵大樹之上劈出一記劈空掌力。

追負俠一掌劈得突然,在場高手均如墜入五里霧中,不知所以然!

追風快一掌劈出,用了內家真力,掌力過後,「叭叭」連響,樹干折枝四濺,威力的確嚇人!

這當兒,驀聞一個蒼老的聲音冷冷道︰「閣下掌力果然不凡,他日有緣,自當一領教益,三獸已被我帶走,半年之內,本教自會派人柬約中原九大門派各位,印證武學,‘七彩鐵券’地圖,本教也勢在必得。」

追風俠縱聲一笑,說道︰「閣下大概就是飛鯨教爪牙,很好,陳某人對海外武學,向往已久,屆時當要領教幾招。」

停了一停,又道︰「至于‘七彩鐵券’地圖,請你轉達‘騎鯨客’一聲,說此物為‘追風俠’所有,看他用什麼方法來向我要。」

「追風俠」三個字一出口,在場之人,除了長白二聖之外,無不大吃一驚,想不到這位貌不驚人之人,竟是名震江湖一代怪客——追風俠。

那發話之人,也嚇了一跳,久久方冷笑道︰「原來閣下是追風俠,咱們不妨試試看‘七彩鐵券’地圖,到後來是該屬于你,還是屬于本教所有。」

追風使正待發話,只見人影一晃,已向前面一片樹林飛瀉而去,眨眼間,消失不見。

追風俠冷冷一笑,神扇客問道︰「陳兄,剛才之人莫非是飛鯨教門下?」

追風俠點了點頭,說道︰「飛鯨教主‘騎鯨客’雄才大略,稱雄海外。此人剛愎自用,武功卓絕,當年跟我有一面之識,有我在場,他大約不會過于猖狂,柬約九大門派印證武學,將會掀起一場浩劫。」

這話說得在場之人,臉色一變,心泛恐懼。

追風俠眼光一掃宋青山,心里又是一震,心忖︰「如我所料不差,此子的本身,也牽涉了一場恩怨紛爭,等一下我非問清楚不可。」

心念既軒,又道︰「‘七彩鐵券’原為上古失傳奇書,據傳內中所載,無不是精奧武學,現已重落江湖該地圖已分成四份,此物飛鯨教聲言勢在必得,現得此地圖之人,當然不肯輕易交出。」

說到這里,眼光一掃周圍高手,又道︰「就這樣好了。凡得此地圖之人,在七月十五日,同聚天台山北麓絕龍嶺印證武功,看此圖應屬于誰?」

冷面洞主附和道︰「屆時,老朽自會帶這塊地圖赴約,現在就此告辭了。」

話落,身形一躍,向前飛去——

宋青山猛地一縱身,截在他的前路,一掌劈到。

冷西洞主估不到這年青人會驟然出手,幾乎被他一掌擊中,一抖手中鐵拐,飄退數步,怒視著宋青山。

宋青山冷冷一笑,喝道︰「這東西絕不能叫你帶走,如不留下,我就不讓你走。」

冷面洞主怒道︰「七月十五老朽自會將此物帶往‘絕龍嶺’,到時你如有本事,再奪回去不遲,如再無理取鬧,可別怪我心辣!」

宋青山冷笑道︰「我就要你現在留下。」

冷面洞主擊出一拐之後,口里喝道︰「小娃兒年紀輕輕,竟敢目中無人,你接我幾拐試試。」

喝話間,連攻三招。

這三招是冷面洞主挾怒而發,力道奇猛,一片拐影,呼呼風響,猛擊來青山各處要害。

宋青山因為狂笑一君遺言,決不能將此物落人別人之手,而他又不相信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話,所以他怕冷面洞主到時言而無信,不將那半邊「七彩鐵券」地圖帶到「絕龍嶺」來。

但是冷面洞主是一個江湖成名人物,一言九鼎,怎會失約,何況此物風靡江湖,他也勢在必得。

宋青山因為從小養成一種偏見,故他對任何一個人都不能信任。

再說冷面洞主攻出三招,宋青山也不肯示弱,暴喝聲起,雙掌疾翻,回環劈出三掌。

于是一時間,兩人竟斗在當地。

追風俠搖搖頭,皺了一下眉頭,暗道︰「這年輕人真是牛脾氣,好不講理。」

心念間,一縱身,向場中撲去,出手一招‘平分秋色’,把兩人擋開來。

追風俠眼光一瞪宋青山,喝道︰「小娃兒做事不三思而行。這怎能稱‘天下第二人’,如想要做天下第二人,除非武功、才智、寬宏、大量,均要高人一等,否則,就憑你這份牛勁,還想登大雅之堂,名震武林?」

宋青山被追風俠這一說,滿臉飛紅,依然不服氣道︰「如他不把東西留下,我就不叫他走。」

追風俠道︰「靈物擇主,如果你有緣,此物終是歸你所有,反正七月十五日群雄雲集‘絕龍嶺’時,你也有一份。」

追風快停了一停,又道︰「冷面洞主是江湖極負盛名人物,難道還會背信不成?」

頓了一頓,眼光一掃冷面洞主,說道︰「此物你就帶回,七月十五赴絕龍嶺再一較雌雄,看此物屬誰所有。」

冷面洞主道︰「七月十五,老夫自會率領本洞十二洞主赴約。」

一語甫畢,挺胸向前躍去,消失不見。

宋青山見冷面洞主一走,向追風俠喝道︰「到時他如果沒有來,我便找你算帳。」

追風俠縱聲一笑,說道︰「這個你放心,江湖上所謂一言九鼎,他不會不來。」

宋青山冷哼一聲,道︰「你別太過自信,反正如果他不來,我就找你。」

追風俠含笑不語,天山獨龍含笑說道︰「兄弟另有要事,也要先走一步,七月十五兄弟自會帶此半塊‘七彩鐵券’地圖,上‘絕龍嶺’赴約。」

說完,身形一晃,隱入樹林之中。

三手神君、滄海一聖、黑衣尊者,也雙雙離去!

這里余下的只有追風俠、長白二聖、宋青山及坐在地上打坐的天仙魔女。

追風快俟他們去後,回頭向宋青山道︰「小娃兒,你叫什麼名字。」

宋青山冷冷道︰「我也不知道我叫什麼名字,我就是‘天下第二人’。」

狂笑一君又道︰「那你師父呢?」

宋青山依然冷冷道︰「我師父死了,他跟我在一起只有幾個時辰之間。」

「為什麼?」追風俠奇怪地問道。

宋青山只得將狂笑一君拚著七孔溢血,把百年功力傳驟聚他「七星靜脈」的事說了一遍。

這事一說,听得追風俠微微動容,心忖︰「此子想不到竟有如此奇緣,狂笑一君當代奇人,武功已致化境,內力修為在百年之上,此子能得到百年修為真元,怪不得有此內刀。」

心念問,口里說道︰「七彩鐵券地圖是否你師父死時,遺言要你取回。」

宋青山點了點頭,追風俠搖頭一嘆道︰「七彩鐵券原是上古失傳奇書,此書到底記載一些什麼,沒有一人看到,而為它瘋狂之人,其數不少,截至今天,已不知有多少成名人物,為它而喪命,連當今兩位奇人狂笑一君與嚎哭一魔,也逃不過這劫數,此物競變成一張催魂令!」

說完,搖頭一陣長嘆,又道︰「七月十五日「絕龍嶺’之約,飛鯨教也可能參與期間,想一奪‘七彩鐵券’地圖!眼前武林浩劫即起,委實可嘆!」

神扇客也不覺嘆道︰「飛鯨教既有侵犯中原武林之勢,中原九大門派也不能不作準備,否則,到時恐措手不及。」

追風俠點了點頭,眼光一掃地上的天仙魔女,向宋青山道︰「天下第二人,我問你,天仙魔女對你有救命之因,你想不想報?」說完,眼光直盯著宋青山的臉上。

宋青山跟天仙魔女有過纏綿的片刻溫存,以往,他雖然憎恨天下女人,但在無形中,在那一吻之剎那,他蘊藏在心靈深處的感情暴發了,這感情蘊藏了十九年,一旦暴發,便不可收拾。

他明白,他自己的確已經愛上了天仙魔女。

他跟所有愛她的男人一樣,迷戀在天仙魔女的「美色」之下。

追風俠這一問,他不覺怔在當場。

追風俠又道︰「喂!你既然稱自己為天下第二人,理該恩怨分明,天仙魔女二賜丹藥,難道你無動于衷。」

宋青山苦笑道︰「我不知我怎麼報答她,兩顆丹藥,我以後自會奉還。」

追風俠笑道︰「要報答不難,現天仙魔女吹了‘驚濤一曲’真元傷損過巨,如沒有一個內力精渾之人,幫她真元恢復,她一天之內,決無法走動,你內力,真元得自狂笑一君全部,只要以真元幫她暢通血脈,她使能夠醒來。」

宋青山為難地說道︰「可是我不會。」

追風俠道︰「一教你就會了,在場之人,你內力最好,又是童身,現在你把歸聚在‘七星靜脈’的真元,運至雙掌掌心,右掌扣在天仙魔女的‘天靈蓋’上,左掌扣住她任脈‘氣海穴’將內力修為引導在她體內。」

宋青山點了點頭,又道︰「天靈蓋與任脈‘氣海穴’在什麼地方?」

追風俠道︰「天靈蓋在于頭頂,至于氣海穴我告訴你吧。」

宋青山只得納引歸聚在「七星靜脈」的真元,凝神運于雙掌,追風俠低聲道︰「右掌請速扣在她頭上,右掌我告訴你。」說完,宋青山的右手,已經扣在天仙魔女的頭上。

追風俠把他的左手,移到天仙魔女的氣海,宋青山一模天仙魔女的肌肉,心里不覺震蕩了一下,臉上泛紅。

追風俠在他耳邊道︰「心不能兩用,凝神貫運真元,透過天仙魔女各大穴,如果分心,真元之氣便會大打折扣,切記。」

宋青山只得照做,真元從手心緩緩引出。

神扇客笑道︰「陳兄真是一個熱心人,大仙魔女以後非要感激你一番不可。」

追風俠含笑道︰「天仙魔女武功絕世,是一個難得奇葩,前些時因恨海難填,才殺人如麻,如能遵歸正途,當不難為武林放一異彩,況這位小娃兒與她有一段緣份,我不只過順手推舟吧了。」

他停了一下,突然說道,二位老弟,你們記不記得,十三年前,‘鐵面神龍’宋文獄,被人圍攻至死之事?」

神扇客道︰「不錯。確有此事,陳兄問這個干什麼?」

追風俠道︰「‘鐵面神龍’當年跟我有一面之緣,如所料不差,這個自稱天下第二人的小娃兒,就是‘鐵面神龍’之子……」

這話一出,排骨仙與神扇客同時打了一個冷顫!

追風快又道︰「‘鐵面神龍十三年前,稱雄關內。‘鳳凰穿雲掌’名滿天下,三十年未逢敵手,與‘五指酒丐’董仲,‘穿天一劍’黃倫,並稱為關內三雄,後來結為金蘭之友,稱霸關內;……」說到這里,驀听天仙魔女已「嚶」一聲,杏目一睜,人已醒來。

她看見宋青山正在以本身真元幫她恢復功力,芳心一陣慰然,嬌艷如花的粉腮,透出了一種難以形容的喜色。

她回頭看了追風俠一眼,微微一笑,又閉上眼楮。

回眸一笑,使追風俠也不覺怦然心動,那一笑有如百花竟放,嬌艷至極,在「美」之中,還蘊藏了無限的誘惑!

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追風俠搖頭苦笑一下,低聲道︰「真是天生尤物,艷光照人,貴妃重生,也不過如此!」

神扇客含笑打趣道︰「陳兄難道春心動矣?」

追風俠哈哈大笑,合掌道︰「阿彌陀佛,弟子不敢,否則水墜輪回。」

追風俠這滑稽動作,逗得長白二聖也縱聲大笑。

再說天仙魔女的芳心之中,一見宋青山以真見幫她恢復功力,大為感動!

這種感覺,是以往所沒有的,如今這種感情竟如此珍貴,她知道,她已經愛上了這個男人。

她想︰「我將以什麼獻給他呢?愛情?貞操?」

在她的生命里,沒有愛情,而少女的童貞,也已經被人奪取,她用什麼獻給這個她生命中第一個所愛的人。

往昔,她沒有想到這一點,當她殺人時,只覺得那是心里的發泄,她以為自己絕不會愛上一個男人。

現在,她恐懼,不安,她沒有一份完整的心,少女的童貞,獻給這個她所愛的人。

她想︰「愛情與貞操是不可分的嗎?」

如是,她決不敢再佔有他,她喪失了少女的童貞,她用什麼獻給他?讓他得到幸福與快樂?……

一種酸痛的情緒,涌上了她的心頭,閃動了一下長而彎曲的睫毛,竟滾下了兩行淚水……

一陣晚風,吹散了她的秀發,這去了她的臉……眼淚……

她想︰「我既然無法獻給他完整的愛情,我應該離開,免得我們以後永遠痛苦下去!」

她又想︰「我從他的身上,找回來我真正的靈魂,我以往殺人如麻,往後,我要潛居于深山之中,過著殘余的生命,為愛我的,為我死的男人,作心靈上的懺悔。」

對于天仙魔女臉上所泛的淒惋之色,追風俠也看得清清楚楚,他不覺黯然搖頭一嘆!

他是一個胸羅玄機之人,料事如神,「絕龍嶺」較技,他已經深有用意,此場浩劫,必須由天仙魔女去收場!

而來青山的殺孽之重,他已經看在眼里,如這娃兒果是當年「鐵面神龍」宋文獄之子,一場浩劫,除了幾位隱居高人之外,還牽涉了武林九大門派掌門人在內。

他想︰「當年‘鐵面神龍’自與‘五指酒丐’,‘穿天一劍’結為金蘭之後,稱霸關內,目中無人,因其武功蓋世,倒也不敢有人去惹他,有一次,他的妻子‘天玄龍女’競投人別人懷抱,這里包括什麼因素在內,沒有人知道,但,‘鐵面神龍’竟不敢找那人算帳,讓他妻子跟人走了!

他看了正在為天仙魔女暢導血脈的宋青山一眼,黯然發出無聲的嘆息,又道︰「為什麼他妻子跟人走,他竟敢怒不敢言?……後來,他被人用毒致死,聞說還蘊藏了一段秘密在內。」

說到這里,他覺得事情並不簡單,如果此子果是「‘鐵面神龍」之子,這場江湖恩怨,牽涉太廣了。

一種無名的恐懼涌上了心頭,他竟打了一個冷戰!

神扇客忽然問道︰「當年‘鐵面神龍’聞說他妻子‘玄天龍女’與人私奔,未悉這個男的是誰?」

追風俠道︰「好象叫什麼‘丑劍客」

排骨仙笑道︰「既然長得丑,‘玄天龍女’國色天香,為什麼會跟他走?」

追風俠道︰「听說‘丑劍客’並不丑,而且長的標致異常,只是他多帶上一張丑陋的面具,而且聞說此人武功極為厲害。」

神扇客又道︰「如果‘天下第二人’果是‘鐵面神龍’之子,事情大概發展得非常可怕,‘鐵面神龍’被人圍攻致死消息,江湖上無人不知,當時截滅‘關內三雄’時,听說還有人指使?」

追風俠搖頭嘆道︰「不錯,明人指使,這是一場牽涉極廣的武林恩怨,三雄只除了「五指酒丐」董仲下落不明之外,其余‘穿天一劍’及‘鐵面神龍’均已身亡,不過此子是否他的後人,倒還沒有一定,等一下咱們不妨問問看,而且‘鐵面神龍’會落得被人圍攻,听說還蘊藏了一段極為珍貴的秘密。」

神扇客道︰「什麼秘密?」

「這就不得而知,可能‘五指酒丐’會知道。」

追風使說完,搖頭一嘆,又道︰「五指酒丐如果沒有死,當不難有重現江湖的一天,只要五指指丐一現江湖,這件武林恩怨便會展開,而且,武林浩劫,便無休止,武林中九大門派掌門人,看來也逃不過這劫數。」

話聲方落,宋青山與天仙魔女運氣已罷,天仙魔女功力已復,粉臉泛起紅潤,與先前並沒有異樣。

宋青山因為第一次花費本身真元,臉色泛白,額角微微見汗,垂目打坐!

看得天仙魔女心里一痛,憐惜之意油然而生……

追風俠走了過去,說道︰「姑娘功力已復,小娃兒只要打坐片刻,也能恢復過來。」

天仙魔女明眸一掃周圍,突然問道︰「老前輩,三獸怎麼不見了?」

追風俠只得將三獸被飛鯨教門下救走事告訴了她。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說道︰「三獸已被我‘驚濤曹’震傷內腑,功力全散,縱然神仙下凡,華佗再世,恐怕在一個月之內,也無法將五髒歸位,恢復功力。」

停了一停,忽然想起了「七彩鐵券」地圖,又問道︰「老前輩,「七彩鐵券」地圖,不知落于何人之手?」

追風俠又將「七彩鐵券」地圖分成四份,約在七月十五「絕龍嶺」較技的事,說了一遍,又道︰「七月十五‘絕龍嶺’之約,高手能人,可能全部聚集,屆時,九大門派也可能派人參與其間,飛鯨教對‘七彩鐵券’也勢在必得,至于到底會落人何人之手,倒還是一個絕大問題。」

天仙魔女冷冷一笑,說道︰「此物我天仙魔女非得到不可。」

追風俠又道︰「姑娘既有必得此物之心,屆時,你也可以赴約,我問你‘天魔曲’中,那一曲最利害?」追風俠這話是明知故問。

刀山魔女道︰「天魔曲中,共有三曲、‘迷魂’、‘驚濤’與‘奪魄’,最為厲害要算‘奪魄一曲’,未悉老前輩問這個干什麼?」

追風俠沉思片刻,說道︰「姑娘既知‘奪魄一曲’最厲害,到時如不用此曲,恐怕無法取得‘七彩鐵券’地圖。」

天仙魔女道︰「不過此曲我還不曾學會。」

追風俠笑道︰「七月十五距今還有數月之久,在這數月之間,‘奪魄一曲’你便可學會,只要有我與‘天下第二人’跟你合作,‘七彩鐵券’當不難得到手中。」

天仙魔女點了點頭,回頭看了宋青山一眼,說道︰「老前輩,我就走先一步,他醒來,您就代我問候一聲,‘、絕龍嶺’之約,我無論如何會去。」

說到這里,探手人懷取出那只空的銀色鐵盒,交給追風俠,又道︰「此空盒子您就交給他吧。」

說完,也不待追風快答話,嬌軀一晃,已消失不見。

片刻後,來青山也功力恢復,站起身子,眼光一掃周圍,問道︰「她走了嗎?」

追風俠點了點頭,向前走進三步,問道︰「小娃兒,我問你‘鐵面神龍’宋文獄與你……」

追風使你字還沒有說完,宋青山已驚呼一聲,問道︰「老前輩也認識他嗎?」

追風俠一望宋青山臉色,越覺所料不差,說道︰「‘鐵面神龍’與你有何關系?」

一種黯然神傷涌上了他的心頭,往事歷歷如繪,又展現在他腦際……他猛然一縱身,撲向追風俠,抓住追風俠的右腕,厲聲道︰「你一定知道家父是怎麼死的了?」

追風俠知道這無意的一問,勾起他的傷感,」鐵面神龍」果然是他父親,他甩開了來青山的手,說道︰「我只不過見你長得跟‘鐵面神龍’非常酷似,才出口一問,至于你父親是怎麼死的,我也不得而知!」

他父親死時的剎那,閃進了他的腦際……眼淚如泉,奪眶而出……

追風俠皺了一下眉頭,問道︰「你父親死時,告訴你什麼沒有?」

他試去了眼淚,臉上泛起堅毅之色,搖頭道︰「沒有,他只是說要我勇敢地面對現實活下去,人生是一面鏡子,如果我沒有把握做一件事情,就不必去做。」

追風俠點點頭,心忖︰「鐵面神龍樹立無數強敵,被人圍攻致死。他知道以他孩子之力,必然無法報仇,如果這件事一告訴他,將不堪設想,所以他的話里,包含了極深涵意。」

心念問,又問道︰「你再想想看,你父親死時,當真只告訴你這些話?」

宋青山沉思了片刻,說道︰「他還說了一句︰如果皇天有眼我拜弟如沒有死,你會踫到你師叔五……說到這里,便死了。」

追風快又道︰「那麼你母親呢?」

提起他母親,他恨得一咬牙,想道︰「我母親在我五歲時棄我而去,我恨死了她,我根本沒有她的影子……」

于是,他說道︰「我恨我母親,她沒有給我慈母的溫暖,以後,我會找到那個男人,碎尸萬段……」這話說得聲色俱厲。

追風俠、神扇客、排骨仙三人听得心里一楞。

追風俠回頭看了神扇與排骨仙一眼,說道︰「二位老弟果然所料不差,天意已定,劫數難逃,二位不知此後要到何處?」

排骨仙道︰「我們想回長白山去,七月十五再赴‘絕龍嶺’之約,未悉陳兄有何急事待辦?」

追風俠道︰「我要到武當山一行,問一件極重要之事,二位老弟就隨我一行如何?」

回頭來青山道︰「小娃兒,你要上那里去。」

宋青山想了一想,說道︰「我要去殺兩個人。」

「什麼人?」追風俠道︰「我的未婚妻跟她的丈夫,這兩個鄙視我的人。」

追風俠不再說什麼,把手里的銀色空盒了交給他,說道︰「小娃兒,此物請你收下,來日有緣,我們終會相見,‘絕龍嶺’之約,你不能不去,‘七彩鐵券’地圖,我會幫你奪回。」

追風俠又似有所悟,探手取過三顆丹藥,遞給他,又道︰「索魂嫦娥中你一掌,傷勢不輕,你給他服上一顆丹藥,其余兩顆你留著以後急用,我們要走了……」

余音未息,人影一閃,已與長白二聖躍入林中。

宋青山腦中突然想到一件事,正待追問,追風俠已經去得遠了。

他想︰「這個人待我這般好,我以後一定要感激人家的,剛才我想到的問題,如再踫見他,我一定非問他他不可。」

心念間,級緩走回先前索魂嫦娥臥倒之處。

眼光過處,索魂嫦娥已失去所在!

他愣了!

剛才她不是還在這里嗎?

忽然,他發現在一顆樹干上,釘著一張紙條,他伸手取過一看,紙上之字,用眉筆所寫︰

「天下第二人,當我走離這里之前,我還是那麼說︰我恨你,我對你愛護備至,你竟視我無睹,冷落我,譏笑我,我有什麼地方對你不好?也許你會說︰你為什麼要對我好?我們只不過是萍水相逢呀!對的,索魂嫦娥沒有求過人,往事,我們一刀兩斷,再相見時,已是陌生人。索魂嫦娥具。」

看完這些字之後,一種愧意涌上了他的心頭,的確,索魂嫦娥對他,不但愛護備至,而且還有救命之恩呀!

他想︰「她走到哪里去了?她中我一掌,傷勢不輕,如沒有人救她,她怎麼能走?是誰救了她呢?」

他想得並沒有錯,索魂嫦娥確是被人救走,至于被何人所救,筆者暫時不談,下文自有詳細交待。

四野一片靜寂,晚風颯然,拂過了他的面寵,他仰天一陣長嘆,自語道︰「宋青山啊!宋青山——有恩不服,還稱什麼大丈夫。」

想到這晨,他覺得自己確是欠了索魂嫦娥一筆債。

他孤獨地走著……穿過了一片樹林,又一片樹林……他又經過了那座古剎,回頭向內一望,殿內,依然是一片漆黑……

他想︰「我父親死時,好似有很多話要說,可是,他終于含也而死……,現在,我必須去殺兩個人,一個曾是我的未婚妻——桂秋香,另一個,是她的丈夫——沉春昌。」

桂秋香——這個曾是他所愛之人,當他父親死後,家業沒落,他鄙視他,罵他,而投入別人的懷抱。

他還記得,沉春昌帶著桂秋香走時,還得意地說︰「宋青山,如果你有本事,可以去衡州(今衡陽市沈莊)找我。」說完,得意而去!

想到這里,他恨得咬了咬牙,他想︰「對,我要揚眉吐氣,我要把以前鄙視我,譏罵我的人,一個個殺光。」

心念甫罷,身形一展,消失不見。

沈家莊——距衡州約幾十里的松柏小鎮不遠,在這一帶只要一提「獨目閻羅」沈奎,沒有一個人不知道。

沈家莊位在松伯鎮北面,莊院均以紅磚砌成,「獨目閻羅」沈奎,在江湖上的聲望也極為顯赫。

「獨目閻羅」當年與「鐵面神龍」原是知交,不知為什麼,在鐵面神龍死報,他把宋青山罵得一文不值,讓他獨子沈春昌搶了他的未婚妻——桂秋香。

此時,遠處一條人影,直奔沈家莊而來——

這條人影,正是前來報仇的——宋青山。

他到沈家莊之後,停立牆外,打量了一下眼前形勢,縱身直向院內去,在宋青山向院內瀉進之際,緊跟著一條人影,縱落在院內的大柳樹之上。

宋青山動作極快,輕功造詣也極高,他飄落在大院之後,也不疑有人跟著,他望著那緊閉的大門,冷冷一聲長笑。

笑聲未歇,倏聞一個聲音喝道︰「何方朋友,夤夜探皖沈家莊,意在何為?」

來青山舉目望去,是一個獨目老者——正是沈奎。

冷笑聲起,宋青山大喝道︰「獨目閻羅,還認得小佷嗎?」

話聲甫落,人已向前欺進三步,蓄勢待發。

「獨目閻羅」冷冷一笑,說道︰「原來是宋小佷,是什麼風又把你吹到沈家莊來?」

說完,又冷冷一笑,不屑之色,溢于言表。

宋青山縱聲一陣狂笑,笑聲悲憤至極,一斂笑聲喝道︰「獨目閻羅,告訴你,姓宋的今天不是來向你求乞,念在當年你跟家父曾經相識,快叫狗子沈春昌叫出送死。」

獨目閻羅縱聲冷笑,喝道︰「好大口氣;快滾出去,難道沈家莊是你撒野的地方嗎?」

宋青山大喝道︰「再問你一聲,你叫不叫他出來?如果不叫他出來,我便把沈家莊你這狗屋給毀了,到時可別怪我先不講清。」

獨目閻羅正待答話,冷笑之聲傳人,人影閃處,一個年約二十的少年,已經飄身立在宋青山的面前,冷笑道︰「好大的膽子,我倒要看看你姓來的,吃了什麼熊心豹膽。」

說完,當先一欺步,呼的一掌劈到。

宋青山一見來人正是沈春昌,已是怒人心頭起,暴喝一聲,不閃不避,右掌急切劈山。

沈春昌武功得自「獨目閻羅」沈奎真傳,這一掌劈出,已用了十成功力,其勢煞是嚇人!

但宋青山在這幾日之間,功力已增進不少,而他內力,又得當代奇力狂笑一君百年修為,一掌揮出,只听轟然一響,沈春昌竟被震得十個大步,方拿樁站穩!

這一下,不但沈春昌大吃一驚,就是站在身側的「獨目閻羅」也嚇了一跳,他們估不到宋青山竟有如此功力!

「獨目閻羅」沈奎,在吃驚之下,臉上反現出一片喜色!

宋青山一掌擊出,震退沈春昌之後,喝道︰「姓沈的,再接我一掌!」

話聲甫落,「三羅掌」第一招「怒打秦檜」,又告擊到。

宋青山對于沈春昌,已是恨之入骨,當年沈春昌跟他身影不離,同時同出,宛若兄弟,想不到他父親死後,竟奪了他的未婚妻!

是以,他這一出手,已毫未留情余地,「怒打秦檜」第一招攻到,第二招「風雲集會」,緊跟攻至。

「三羅掌」是那華服少年跟宋青山交手時,被宋青山學會,而那華服少年是一位隱快之徒,「三羅掌」他化了十幾年時日才參悟而出,功力的確不同凡響。

沈春昌被宋青山一掌震退,身形還未站穩,「怒打秦檜」已經攻到,百忙中,使出一招「風搖花擺」,才勉強避過一招;第一招剛自避過,第二招「風雲集會」又凌厲攻到。

看得「獨目閻羅」微微動容,腦中忽然升起了一個問題……

沈春昌得「獨目閻羅」真傳,也非弱手,大喝一聲,身子騰空而起,右掌硬接「風雲集會」,左掌劈出一招「閃雷貫耳」。

宋青山見他硬擋之時,身子微挫,雙掌平胸推出,一道排山倒海掌力,猛向沈春昌擊出——

這排山倒海的一擊,宋青山已用了畢生功力所發,沈春昌身懸空中,心知厲害,「雲里翻身」,向場外飄落——

饒是如此,也倏覺心頭一熱。張口噴出一口鮮血。

宋青山哈哈一笑道︰「姓沈的,原來是不堪一擊,有種的,再接我一掌。」

話聲甫落,又是一掌劈去——

這當兒,嬌叱聲起,一條極速的人影,飄落場中,喝道︰

「宋哥哥,手下留情。」出手硬接宋青山擊出的一掌。

宋青山被人一喝,一緩手勢,饒是如此,也將來人震退數步。

放眼一望,他愣了!

那是,他曾經所愛,而又投人別人懷抱的桂秋香!

往事,涌上了他的心頭,一陣黯然神傷,幾乎落淚!

他默然地站在那里,凝望著她……

她並沒有變,依然那麼美,蛋型的臉,配著那副大眼楮,黛眉如畫,那眼光里所充滿著,是美麗的靈魂。

他們互相地凝視著,相顧無語……

沈春昌緩緩地站起身子,走到「獨目閻羅」身側,含笑地叫了一聲︰「爹!……」眼淚如泉,奪眶而出……

「獨目閻羅」微微一笑,臉上肌肉微微抽動。

他望著正在互相凝望的宋青山與桂秋香,仰面一嘆!

宋青山沒有注意到「獨目閻羅」的表情……

她那長而彎曲的睫毛,閃動了一下,滾下了兩行淚水,一縱嬌軀,撲向來青山的懷里,叫了一聲︰「宋哥哥」放聲大哭……

潛意識的力量,他一緊雙腕,抱住了桂秋香……

他不知為什麼,他恨透了這個女人,如今,他竟會抱著她,難道說︰她的眼淚征服了他的心……

無可否認,他曾經愛過這個女人,愛得非常之深,現在恨她,也恨得非常之深。

倏然,他掙月兌了她,伸手打了她一記耳光,喝道︰「你這不要臉的女人,滾到姓沈的懷里去吧。」

這一記耳光打得不輕,她蹌踉後退半步,粉臉驟然現出五個指印,她任了一怔,又放聲大哭!

纏綿徘側的哭聲,似是滿肚子委曲!

宋青山冷冷一笑,說道︰「桂秋香,別哭哭啼啼,你不是說我沒有出沒有出息嗎?今天,我特地來看你,同時也要毀去沈家莊。」

桂秋香咽鳴道︰「宋哥哥,我們……」

宋青山冷笑道︰「你們很要好是嗎!我知道。」

桂秋香再一撲身,又投到宋青山的懷里,哭道︰「宋哥哥我對不起你……苦了你……」

宋青山大喝一聲,又是一聲清脆之聲響起,一記耳光又打在桂秋香的粉臉上。

這一記耳光打得更重,櫻桃小口溢出了鮮血,粉臉被這一耳光打得半腫,蹌踉退後,嬌軀僕地倒下。

他的心里也微微一痛,然而他咬著牙。

「獨目閻羅」大喝一聲,撲向宋青山,一掌劈去,口里喝道︰「宋小佷,接我一掌瞧瞧。」

話落掌到,一掌直劈向宋青山面門。

宋青山此刻滿肚委曲,無處發泄,「獨目閻羅」一撲到,劍眉一挑,有個驟現殺機冷笑聲中,硬把「獨目閻羅」一掌接下。

兩掌互相接觸,兩股潛力震得兩人同時後退半步。

「獨目閻羅」武功極高,這一掌,他用了畢生功力所發,存心試試宋青山的功力。

一接之下,他竟震退半步,他微微一震!

宋青山心里忖道︰「他功力果然高強。」心念間,左掌一伸,內家真力,猛向「獨目閻羅」沈奎推出。

「獨目閻羅」已存心試試來青山的功力,見宋青山一掌推出,他又不閃不避,吐出內力,迎向宋青山撞來的內力。

內力再一接觸,「獨目閻羅」心頭微微一震,凝神提氣,內力修為,滾滾幾向宋青山推出——

「獨目閻羅」內力修為在五十年之上,精渾無比,但他所推出的內力,竟被宋青山反震擊回。

他這一驚非同小可,宋青山怎麼會有如此至高內力?

心念間,宋青山內力全部施為,「獨目閻羅」心頭如臨重壓,額角汗如豆大,滾滾而下……

而宋青山神色泰色,毫無異樣。

宋青山的真元,內力,得自狂笑一君百年修為,這是「獨目閻羅」做夢也想不到的事。

他心里一面吃驚,一面暗喜……咬牙,內力全部推出。

沈春昌緩緩走到桂秋香身側,探手取過一顆丹藥,納入她的口中,不久,桂秋香悠悠醒來。

她站起身子,望著正在拚斗的「獨目閻羅」與宋青山,眼眶又是一紅,珍珠般的眼楮,又簌簌淚落……

沈春昌苦笑了一聲,說道︰「表妹,不要哭了,等一會宋哥哥會向你陪不是的。」

桂秋香搖頭一嘆,黯然說道︰「宋哥哥不會相信與諒解我們的光春昌苦笑道︰「這件事由我而起,應由我擔當。」

話聲甫落,轉眼向場內望去,這時「獨目閻羅」已汗流浹背,臉色轉為蒼白,緊閉著雙目,精神顯出異常痛苦。

這種以內家真力互相拚斗,誰也不敢大意,所謂失之分毫,差之千里,雙方各自全力施為。

沈春昌大吃一驚,如再不出手,半個時辰,他父親「獨目閻羅」沈奎非被宋青山用掌力震傷不可。

心念一動,一掌劈向來青山。

宋青山正在與「獨目閻羅」對敵,倏覺掌力卷到,大吃一驚,急忙一收掌力,橫里閃開,饒是如此,心頭也微微一蕩!

這瞬眼間,「獨目閻羅」已經乘勢躍出一丈之夕,仁立在那棵大柳樹之下,臉色蒼白,喘氣不止。

宋青山一見沈春昌出掌偷襲,一聲狂笑道︰「今日如不掌斃沈家父子,也枉稱‘天下第二人’。」

一言甫畢,「三羅掌」出手了招「子儀點兵」,疾點而出。

沈春昌急錯步,喝道︰「宋弟請停步,我有話說。」

桂秋香也個縱身,撲向宋青山,說道︰「宋哥哥,快快停手,都是我不好……」

宋青山那里肯听,喝道︰「明年今日就是你們這對狗男女忌辰之日。」

說完,呼呼風響,疾攻三掌。

這三掌劈出,不覺把沈春昌與桂秋香震退十來步。

驀聞「獨目閻羅」沈奎大喝道︰「宋小佷還不停手!」

這一喝之聲極高,是用至高內力「獅子吼」所發出。宋青山心頭一震,果然收掌,回頭望去,「獨目閻羅」臉上泛起一片淒惋之外以,仰天一陣長嘆,自言自語道︰「宋小佷有今日之成就,故人九泉有知,也該含笑了……」

話獨未畢,竟滾下一行淚水……臉色激動異常。

宋青山怔住了,他不知道「獨目閻羅」為什麼會有這突來舉措。

「獨目閻羅」強壓激動心情,問道︰「宋小佷,你以為我這獨目叔叔對你的行為卑鄙嗎?……」

話猶未畢,一聲大喝,一掌直向他立身不遠大柳樹之上劈去,口里喝道︰「何方朋友,隱在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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