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火前的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盯著巴兰,巴兰的脸在火焰的照耀下显得不知所措,他清了清喉咙,“我真的没什么故事可讲。”
众人不依的吵闹起来,“不行。巴兰,你在这么多的国家竞技过,一定有很多不一样的见闻,随便讲给我们听吧!而且我们玩这个游戏,就说过不管火把传到谁的手里,谁就要说一个故事的,现在火把刚好传到你手上,那是神的旨意,你不能违背神的旨意。”
巴兰求助的眼光转向在一边的柳音,柳音却似笑非笑的朝他望一眼,然后开口说话:“对啊,巴兰,这是神的旨意,你要是违背就是对神的不尊重,我们绝对不能轻饶对神不尊重的不敬者。”
柳音这段话引起更多的附和,巴兰向他投去一瞥杀人似的目光,但是柳音仍然维持著他一贯的散漫笑脸。
巴兰拗不过大众的意见,他轻抚著在他身旁已经累得睡著的日焰的手,然后说起了一个故事,“在许久以前,在一个美丽的国家,住著一个年轻的小男孩,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男孩,惟一的爱好就是读书。在他十岁那一年,他的双亲因为高烧而去世,他无法承受这个打击,于是便跑到一个大草原上去怒嚎、去发泄,就在那里,他遇到了改变了他一生的人。”
“是什么?是奴隶贩子吗?”众人纷纷插嘴询问,“他是不是被卖到国外去了?”千奇百怪的答案都有。众中的好奇心都发挥到了十足十。
巴兰微微的摇了个头,“都不是,是个小女孩,而且是比这个男孩年纪小很多的小女孩,她骑著一匹骏马,黑发飘扬在风中,阳光照在她身上,男孩首次看到一个像粉雕玉琢般的人,她的英姿让他著迷,也让他自惭。这个女孩停在他面前定定的注视他,一开口就是命令的语气:“不论你是谁,但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护卫。”
巴兰停了一口气,“那女孩拔下她头上的缎带,塞到他手上说:“明天你拿这条缎带到皇城,说你是公主的侍卫,他们就会放你进来。”说完后,她再度策马离开,留下那男孩拿著那条缎带发呆。”
众人屏气凝神,显然急想知道结果,巴兰又开口,“那一天夜晚,男孩拿著那条缎带回家,跟他的惟一亲人——当祭司的祖父说到这件事,一向慈祥的祖父脸色大变,祖父严厉的告诉他:“不行,绝对不行!”男孩不肯接受这种无来由得拒绝,祖父才说了实话:“你们是相互吸引的宿命,但是你将会为了她历经艰难而死,你跟她一碰面就注定了你的死亡。孩子,不要去,只要放弃她,你就会活得长命百岁……”
“最后呢?”众人的眼光都集中在说故事的巴兰身上。
“男孩还是不顾祖父的反对去了,也许是见面时就注定了一辈子的倾心,他坚决的告诉祖父:“如果我将为她而历经艰难,那我一定要成为一个能够保护她的人,我要成为这祖国的第一勇者,这样我才有资格保护她。”男孩向祖父许下了诺言:“假使我当不成这个国家的第一勇者,那我就放弃她。回到你的身边。”
“几年过去了,也许是男孩的天赋异禀,或是他的决心使然。他年纪轻轻已成为那个国家的第一勇者,就在某一年雪季开始的日子里,他病危的祖父托人将他我回去,询问他的志向还是不变吗?男孩摇摇头,祖父只是叹了一口气的去世了,后来他就一直守在公主的身边。”
巴兰注视在他眼前跳动的火焰,继续说下去:“勇士终究是不能高攀公主,后来勇士对这种无望的感情感觉非常的疲惫,他以竞技为由,到每个国家去飘泊,虽然他赢得了满堂采,在很多国家闯出了名声,也有许多漂亮的美女自愿向他献身。但是他仍是不快乐,因为他的心里只有那个公主的存在,不管离得再远,他仍然忘不了她的一颦一笑,他痛苦得无法自己。”
巴兰将一壶好酒使力的往火里丢,火堆中瞬间燃起了熊熊火焰,“勇士不是没有试过忘记那位公主,他放荡过、买醉过,甚至荒唐过,但是终究不能忘记……忘记那位公主的存在,也许是命中注定,他终究不能躲过情丝的缠绕,他回国了,适巧那个国家叛乱,于是他便带著那个公主逃离那个国家。”
周围传来一阵怞怞噎噎声,巴兰猛地抬头一望,许多人已泪湿衣襟,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大汉眼眶略红,拍拍他的肩。“再来呢?那个公主是不是也喜欢他,结果跟他结成夫妻?”
火光明暗不定的照在巴兰苦涩的脸上,“或许吧?”他站了起来,“这只是个愚蠢的故事,我一定是昏头了,才会讲这个故事。”他一顿,“我要扶我弟弟进去睡觉了,对不起,先失陪了。”
他不管周围的人不满他故事没说完的叹息声,迳自的抱起日焰,往帐棚里走,他将日焰放在柔软的毛皮上,将另一张柔软的毛皮盖在她身上,大手轻轻抚触日焰白里透红的双颊,“公主,纵然我会为你而死,我也不会后悔。只要在你的心里面曾经有我,在你有生之年偶尔会想到我,我就不枉此生了。”
冷月透入,倍增寒意,纵然帐外欢笑震天,但是这小小帐棚却锁著轻愁,笑声进不来,轻愁也出不去。
***
“你要小心,我……”月吻脸一红,但是仍是坚决的说出,“我等著你回来。”
威之一笑,将她额前的乱发往后拂。“放心,我十天后就回来了,有阿疤陪著我,阿里残余的乱党是动不了我的,为了扫除这些乱党,我必须亲自去指挥大局,过了十天我一定回来。”
晏之附和道:“对,月吻,王兄很快就会回来,更何况小别胜新婚,回来之后示们一定会更恩爱。”
月吻脸又是一红,威之大指触过那红晕,低下头在那红晕处轻轻一吻,在她耳际轻喃了一句话。
月吻满面羞红,又惊又喜的瞳孔散发出光芒,连声音也的料了,“你说的是真的!?”
威之握紧那双软如棉的小手,“以后我每天讲给你听,让你永远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他的声音低了下来,低到只让她听到的程度,“我爱你,我的心在说爱你、爱你、爱你……”
繁花似锦,蔚荟如霞,枝头点点,舞红成阵。春天的温暖溶化了冰雪大地,也溶化了那曾经寒酷的一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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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死人了,你看到了吗?那个小贱人哪里比得上我,她又瘦又干,哪里比得上我一身丰饶妖娇的身段,偏偏她把王迷得昏天暗地,她喊王威之,连我都没获准这样叫他,真教人生气。”
菲菲将房里的东西砸碎,她怒骂著,看到东西就摔,她刚从王的送别会回来,看到了王怎么对待那个小贱人,两人浓情蜜意,像是舍不得离开似的,以前王对她专宠的时候威之也没对她这么难分难舍过,那名叫月吻的小贱人不知是怎么迷倒王的。
本来菲菲就知道王为了一个被小杏公主赶出宫的女奴而大发雷霆,还立刻马不停蹄的备马去追她,且自从把那女奴接回宫里后,就再也不曾踏进她这里,但是前几天,王又和那女奴生气,也来过她这里,一张脸陰阳怪气的,而她不过是讲了那下贱的女人一句不是,他就狠狠的瞪住她,还斥骂她闭嘴,最后则不悦的离去。
她哪受过这种气,气得她那一天破口大骂,刚才的场面只有让她更气。
“小姐,别气坏了身子,那月吻姿色哪比得上你,还不是王一时图个新鲜,否则她能跟你比什么?”
从小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嬷嬷开了口,急忙给她倒茶,让她喘口气喝口茶。
菲菲一手挥掉了茶杯,“我当然知道她不能跟我比什么,她只是个不值一文钱的小女奴,我可是金枝玉叶的富家小姐,但是我可不是瞎子,王对她的态度不比寻常,王向来是冷冷淡淡的,但是你瞧瞧他今天看她的眼神,连那贱女人脚下的地都快烧裂了,我还能跟那贱女人争什么?”
“小姐,你可是准皇后,那女奴纵然多会讨王的欢心,但是她不过是女奴出身,论身分她是比不上你,皇后的边她是模不著的。等你当上了皇后,自然能给她好看。”
“是吗?王向来是随心所欲惯了,就算他要立那贱女人当皇后,也没人敢吭一声。”菲菲握紧桌边,神情露出恶毒,“只有让那贱女人离开王的身边,王的心才可能再回到我这里。”
“听侍卫说,那女人一直要去我人,可王硬是不肯让她去,也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大作文章。”
菲菲冷笑了几声,“嬷嬷,你愈老愈胡涂,皇后这宝位眼看就要到手了,那贱女人哪有可能让到嘴的肥鹅飞掉?说不定要我人的事,只不过是她要吊王的胃口的一种伎俩罢了,你还真信,岂不笑死人了。”
“那可怎么办?小姐。”
菲菲嘴边浮现一阵令人胆寒的笑意,“简单,晏之的事不是闹得挺大的,那女人勾引晏之,让王气得不准晏之入宫探望小杏公主……”
嬷嬷在旁听著,菲菲话中的余意,她心领神会的一点头,“我晓得了,小姐,不过这事是有些难办……”
“宫里的侍卫、侍女,爱钱的还怕少吗?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件事只要小心的办,不要露出马脚破绽,谁还查得到我们身上?”菲菲的唇边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况且只要那贱货死了,王的心还怕不回来我身边吗?”
***
一座巍峨宫殿矗立在眼前,玉砌雕栏,宇楼耸立,日焰惊叹不已的注视眼前这一幕。
而巴兰只是对她一笑,“这里的皇后就是当初派大兵追我回去的公主,她是个很豪迈的女中英雄,也许我们可以把月吻公主接来这里住,她一定很欢迎的,而且月吻公主住在这里安全无虑,因为这个国家的战力是世界上数一数二,宰相不敢派人来暗杀月吻公主,否则会酿成两国之间的战争。”
日焰眼一亮,“那是否可以请这个国家派兵援助我们复国呢?”
巴兰摇了摇头,“公主,帮助你复国之后,这个国家能得到什么?也许它要玲兰的一半土地,或是它要你给多少钱。搞得玲兰民穷财尽。要别的国家硬帮你出头不容易,我们惟一能等的就是宰相的暴政引起人们的反感,然后我们回国去推翻他,这才是惟一之道,而且还要得到别的国家的支持,就才是我们现在所应该做的事,要复国必须里应外合。”
他顿了一下,“这个国家是非常的强大,虽然它没有玲兰的富饶,但是它的军力十分惊人,若是能得到这个国家认可,等于是我们拥有一个强大的后盾,公主,你懂吗?”
日焰愣了一下,“巴兰。你懂好多,而且……”而且你刚才说话时的神情神采飞扬,风采如神,日焰脸一红,这些话她是怎样都不能说出口,她只是低下头,“巴兰,你怎么会懂这么多?”
巴兰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公主,我走了这么多的国家,四处都可听到每个国家的风评,玲兰会灭不是没有原因的,它的贪官污吏太多了,国王耳根子又软,民众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若是宰相是好国王,你复国是没望的,但是我知道聆兰幕后的贪渎黑手是宰相,所以你还是有很大的希望。”
“我父王真的是那么差的国王吗?”
巴兰不愿欺骗她,“他的确谈不上是个好国王。不过公主也不必丧志,在你出生时的传说传遍了玲兰国,如今玲兰国果然灭了,现在人民知道将有一个持著日月之剑的贤王出现,只要宰相没有日月之剑,他就永远得不到人民的认可,但是相反的,要是有人持著日月之剑,恐怕人民将会疯狂的拥戴他,公主,你跟月吻公主是惟一知道日月之剑的人……”
“巴兰,根本就没有日月之剑,我从出生至今,从不知道日月之剑到底是什么东西,那是一种传说,无稽的传说。”日焰苦笑。
巴兰握紧她的手,日焰的心一阵狂跳,巴兰的声音变得高昂,“日焰,等会进宫,你不要冒犯了皇后跟王。”
媚儿策马来到巴兰的身前。日焰才知道巴兰刚才那一握是要她不要再说下去。
媚儿叽叽喳喳的朝巴兰说东道西,日焰又被冷落在一旁,她偷偷瞧巴兰一眼,千种思绪在心头,剪不断理还乱。
***
“巴兰,真的是你!?”那双白皙玉手牵起了巴兰那只黝黑的大手,喜色上眉梢,“你好久没来看我了。”
另一只大手飞快的捉住那一双美丽的纤手,便生生的把它扯离巴兰的手里,“谁教你模其他男人的手,你的手只能放在我身上。”
碧笙脸红笑了起来,朝著她那爱吃醋的丈夫嗔道:“你做什么,都老夫老妻了也不怕人家笑,况且巴兰你又不是不认识。”
苍鹰哼了一声,目光向巴兰扫去一眼,“就是巴兰才不放心,你要嫁给我前夕,竟然还派大军去追他。”他嘴角陰笑起来,“今天是巴兰自投罗网,可不是我不留活路给他走。”他一声大喝,“来人,把巴兰押下去,关到他腐烂为止。”
立刻有人将巴兰押起来。
碧笙大怒,“你是什么意思?暗喻我会红杏出墙就对了,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什么娶我。反正你认定我水性杨花,你怎么不怕我跟你的侍卫勾搭,你竟敢污辱我的人格,我要跟你决斗!”
苍鹰更生气了,“你竟然为了他,要用你那三脚猫的剑法跟我挑战,说,你跟巴兰好到什么程度?”
“你这白痴,我怎么会嫁给你这种白痴!巴兰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不对他好,难道要教我恩将仇报,将他杀了吗?而且上次是我干妹妹求我将巴兰追回来的,你要是不信,媚儿就在这里,你亲自问她。”
苍鹰锐利的眼光转到媚儿身上,媚儿点点头,见状,苍鹰咳了两声,脸色已有些潮红,“抱歉,是我搞错了。”
碧笙转过脸,“那你现在还杀不杀巴兰,要不要把他关到腐烂?”
苍鹰不知所措的模模鼻子,开口,“放开巴兰。”守卫立刻将巴兰放开。
碧笙挽住苍鹰的手,大发娇嗔,“巴兰是我的救命恩人,而且那时候我女扮男装,他还不知道我是女人,所以我能跟他有什么?如果你硬要误会我,那我收拾细软回我娘家去,犯不著在这里惹你嫌。”
苍鹰的脸涨红,“我又没这样说,我只是……呃……”眼见娇妻怒颜末息,而且还是为了巴兰生气,苍鹰又哼了一声,“反正我不准他碰你的手就对了,他模你一下,我就剁下他一只手……”
“你没生眼睛吗?巴兰的身边站著一个大美人,姿色之美是我的十倍,巴兰哪会想到我。”
媚儿笑了起来,“碧笙姊姊,那是巴兰的干弟弟,叫日焰,长得虽然细皮女敕肉,但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巴兰每晚都和他睡在一起,怎么可能搞不清楚他是男是女?”
碧笙走近前去,细细端详日焰,日焰向巴兰望去一眼,巴兰向她轻晃个头,暗示她不要动,若笙道:“没错,她是女的,我当初也扮过男妆,怎么会瞧不出她是男是女,她明明是个女儿身。”
杏眉倒竖,媚儿快步的走向巴兰面前,“你骗我,巴兰,你不怕我真的剁了你的脚吗?你竟敢带一个女人在我面前招摇撞骗,日焰是男是女,你给我说。”
巴兰的脸色不曾稍变,“她是我的主人。是玲兰国的公主,她的的确确是个女人,你要剁我的脚就剁吧!我的人生就为了保护日焰公主而存在的。”
“你……你……”媚儿一甩手就要给他一巴掌,柳音踏前一步,接住了她的手,“够了,媚儿。反正你又不是真的喜欢巴兰,他又没有欺骗你一丝一毫感情。”
媚儿瞪住柳音,“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巴兰,我就是喜欢他,喜欢到恨不得杀了他,放手,要你管什么闲事!”
柳音不放,便把她扭到身前,两人四目相对,眼神相会中尽是火花,“你根本就不喜欢巴兰,因为你喜欢的人、爱的人是我,你只是要利用巴兰在我面前晃,好让我吃醋。”
“你不要脸,我才不喜欢你,而且你是什么东西,我才不会看上你。”媚儿愈讲脸上愈红,因为柳音靠得好近,他身上的体热暖和了她的身子,“你不要靠我这么近,放开我:你身上的味道薰死人了!”
柳音的眸中精光一闪,他打横把她抱起,媚儿惊叫一声,他坏坏一笑,“好,我今天就把你薰昏。”柳音向苍鹰开口,“喂,苍鹰,借我一间房间。我就不把你以前做过的蠢事,告诉你的王后,包括你曾经迷恋一个……”
苍鹰一急,忙挥手,“你这个小人!住口!我房间多得是,你自己选一间,早就知道结交到你这个朋友是倒了十八辈子的楣。”
媚儿吓得冷汗涔涔,拚命捶打柳音,“你放我下来,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当然是完成成亲的手续,你忘了吗?你三岁时就跟风月国的太子成婚了,我今天要把延迟了十六年的最后手续——洞房办好。”
一阵闹烘烘的气氛结束在柳音用力把门踢上的那一声,一切归于寂静,当然,除了房里的吵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