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呛新娘 第一章 作者 : 柯怡

美国旧金山唐人街

一栋古色古香,充满中国味的建筑里,有个女人被倒吊在梁上,她紧闭着双眼,努力顺气,试图将脑充血的不适感排除。

就在她愈来愈习惯倒吊时,一道戏谑的男声忽地响起──

「啧啧啧!咱们龙帮的二小姐这么可怜呀!居然被处罚在这倒吊,这事若传出去,不晓得会笑死多少人。」拓跋靳勾着揶揄的笑,嘲弄道。

美眸倏起睁开,看向来人,眸子里快速闪过一抹嫌恶。

「狗嘴吐不出象牙。」泉舞蝶冷声啐道,不想理会他。

拓跋靳走到她下方,抬起头与她四目相交,恶劣地伸手在她细女敕的粉颊上来回抚模着。

「一阵子不见,-的皮肤依然好到令我爱不释手。」

「你再敢对我无礼,等我下来后,我绝对会砍掉你的手。」美眸迸出杀人的冷光,对于拓跋靳,她有说不出的厌恶及憎恨。

拓跋靳不在意地低笑一声,把她警告的话当成疯言疯语,左耳进,右耳出。

「亲爱的,-什么都好,唯独这张嘴特别不饶人。」深邃的黑眸移到她红艳的唇边,眸底迅速闪过一抹迷恋的光芒;手指依她的唇形,放肆地描绘着,「造口业对-没好处,-知道吗?」

她张口想咬他,他却眼明手快地马上怞回手指。

「啧!-真的像极了撒泼的猫。」

「拓跋靳,有胆你就等我下来后好好教训你。」她咬着牙,恨不得能立刻跳下,给他一顿粗饱。

「我是大忙人,没那么闲一直看着笨蛋被处罚的蠢样。」

「该死的,你不惹我生气很不甘愿吗?混帐东西!」她气得牙痒痒,害脑充血益加严重,一时间头昏眼花,险些昏过去。

看出她的不适,他非但没好心的停止,还更恶劣地调侃。

「-有胆就立刻跳下来,别让我等,否则就安分点,别想作怪。」

「你以为我不想吗?有种你把绑在我脚上的绳子解开,我就立刻跳下来揍你。」她的脚被绑在梁上,每天都要历经两小时才会被松绑。

这是她疏忽了纽约帮派,害她姊受伤,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处罚-是你们前任帮主下的命令,谁敢违逆?再说,我只是龙帮的客人,岂有权利干涉龙帮内部事务?」他笑了笑,还轻拍她的脸颊蓄意嘲笑她,「亲爱的,-真看得起我哩!」

「去你的!没事滚远一点,最好这辈子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我看到你就有气。」她火药味十足的对他低咆。

这家伙不属于龙帮,却能在龙帮自由出入,长老们对他颇为尊敬,好像他有什么特珠身分。

他从小就在龙帮,跟着龙帮的人受训练,从她有记忆以来,她的生活里就都有他存在。

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曾经,她对他的身分非常好奇,用过任何手段,想尽办法查明,却问不到也查不到,他的档案被列为最高机密,连她担任代帮主时,想开启亦无权利。

如今,她什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再听见任何与他有关的事。

「好歹我们也做过三年的情人,-犯的着对旧情人这么凶吗?」

「你还说!」过去和他的那段情,是她这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是她毕生的污点,她恨不得能把那段记忆丢出脑外,他还在她面前提起!?

可恶!

「为什么不能说?那是众所皆知的事实,不是吗?我还记得,-那时好爱好爱我,每天黏我黏得紧紧,我走到哪-就跟到哪,就算被人取笑也不在乎,舞蝶,那时的-好可爱。」

叫他别说,他偏故意说一串,泉舞蝶气到爆。

她羞愤地一挺腰,一手攀住梁,一手解开脚上的绳子。

她宁愿再被处罚,也要好好教训眼前这个可恶至极的坏男人!

绳子一解开,她在空中翻了一圈,安全落地,双眼迸出熊熊火焰,欲将拓跋靳燃烧至死。

「唷!-胆子真大。」

她拳头握紧,不给拓跋靳任何机会,迎面就是一记重拳。

拓跋靳速度很快地闪了过去,「-来真的?」

她瞪他,冷笑,「你想呢?」第二记重拳立刻又挥过去。

拓跋靳只守不攻,他并不想伤害她,只是他愈闪,泉舞蝶愈气,因为她竟然无法动到他丝毫!

「该死的,你要是不想让我痛恨你一辈子,最好立刻停住你闪躲的步伐!」她恼怒地大吼,岂知拓跋靳竟真的就此打住步伐,让她的拳头硬生生的挥上他英俊的脸庞。

泉舞蝶怔了下,但,他的行为并未得到她的好感,她怒气更加沸腾,整个人就像沉浸在火团之中。

一记又一记足以打死人的拳头,不断-在他的胸膛上,直到她打累了,才停住挥拳的动作,抬起头,悻悻然地怒视他一眼后,脚跟一旋,头也不回的离去。

见状,拓跋靳动作比她还快的拉住她的手,「舞蝶。」

她没有回头,「放手。」

「-不会恨我了吧?」

「要我不恨你?作梦!」冷冷地丢下话,她大力将手怞回,毫不眷恋地离开。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拓跋靳眼底浮起浓烈的爱恋,可惜她看不见。

胸口的痛引起他一阵呛咳,他无奈地直摇头,知道她被他伤得太深,她不会原谅他是正常的,不过他不会就此放弃,她是他这一生的最爱,最后,她一定会明白他的苦心。

轻叹一声,他在心中向她道歉──

舞蝶……对不起……

只是他晓得,即便他在心中说了一千句、一万句对不起,泉舞蝶也不会知道,更不会原谅他当年所做的一切,虽然,他只是照计画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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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该死!

泉舞蝶一路低咒地回到她的房间,一股强烈的怒气在她心中翻腾,她想压都压不下。

可恶的拓跋靳,可恶的男人,她恨死他了!

过去的她是瞎了眼,还是被鬼迷了心窍?为什么会将一个烂男人当成宝?对他掏心掏肺,付出她的清白、她的青春,结果得到的只是一次又一次的背叛!他以为她会永远容忍下去!?

爱他十五年算不算久?

从她五岁开始,就一直喜欢着他,她暗恋了他十五年,终于在五年前,她鼓起勇气对他表白,他也接受了。

他们成为恋人,同进同出,无时不刻都在一块。

她过得好快乐,还以为她的未来都会这么快乐,可惜,她错得好彻底。

脑海里急窜过一幕又一幕拓跋靳视她如陌生人般对待的情景,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脸颊埋进双掌里,咽呜一声,抑制不住满心的伤痛,再度啜泣出声。

如果时间能重来,她会离他离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和他有任何关连,她恨不得从未遇见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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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远记得他伤害她的每幕情景,每次她抗议他对她的态度时,他总是义正辞严的反过来教训她,说她被宠上了天,不知人间疾苦,才会受一丁点小苦就哇哇叫。

他总是忽略她的心情,并且一再的打击她的自信,彷佛她是个多么没有用的人,活在世上只是浪费粮食似的,令她既愤慨又羞惭。

脑海中飞过的闪过四年前,他们稳定感情开始生变的那一段记忆,那是最让她痛心疾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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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原来你躲在这!」打开书房,一看见心爱的男人就在里头,泉舞蝶就像一只飞舞的蝴蝶,扬着灿烂的笑靥,快速的投进拓跋靳怀里,在他结实的胸膛里磨蹭着,「我找你找好久了呢!人家好想你。」

拓跋靳轻轻的搂着她,唇角漾起宠溺的笑容,眼底却有掩饰不住的忧虑。

「说,你躲在这干嘛?」她抬起头,本想逼问他,却在发现他的异状后,改为关心的讯问:「怎么了?眉毛怎么皱那么紧?发生什么事?」

拓跋靳定定地凝视着泉舞蝶,脑中浮起的是方才泉大伯的那番话。

他告诉他,不能再放纵泉舞蝶继续逍遥下去了,那只会糟蹋她的才能、浪费她的一生,更对泉-娘不公平。

为了泉舞蝶好,他们必须联手改变她。

他细思过了,认为泉大伯的话很正确,泉舞蝶已不再是小孩,她不能再不负任何责任,独自享受着大家辛苦打拚出来的成果,每天过得无忧无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日子。

她必须长大。

「嘿!你到底是怎样了?干嘛这么看我?我今天有奇怪吗?」

泉舞蝶不明就里,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打扮,「还是我今天穿的衣服太丑?还是因为这是香奈儿过季商品,你觉得我穿了会让你丢脸?没关系,等下我立刻去香奈儿专柜,把当季最新的衣服全买回来。」

他摇头,她花钱不眨眼的态度,的的确确是被大家宠坏的结果。

「不然呢?拓跋靳,你今天很奇怪耶!明明有事却不说,怎么?不想对我说?」

「我只是在想事情。」

「有什么事我不能知道?」

「-想知道?」

「不论你脑袋里想的,还是心里念的,我都要知道。」她霸道无比地宣布。

闻言,他莞尔一笑,「好,那我就和-讨论我脑袋里想的事。」

她耸着肩,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丝毫不以为拓跋靳有什么正经事能和她谈。

拓跋靳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表情变得严肃,「舞蝶,-该长大了。」

「什么?」她都二十几岁,早停止发育了,他还要她怎么长大?

「-娘已经接下龙帮帮主一职,-看她每天为了龙帮忙得天昏地暗,有什么感觉?」

「没感觉。」她回答的很快。

「她为了撑起龙帮,从小就受一堆训练,不断的付出,而-却只是一径过着-想过的日子,每天游手好闲、四处玩乐,-……真的不会不好意思?」

泉舞蝶翻翻白眼,撇着唇,有些无聊地抠着自己的指甲,「拜托!那是她自己选的路,又没人叫她接龙帮帮主的位置,每个人的人生是握在自己手中,她过她的,我过我的,别把我们混为一谈。」

「-在龙帮长大,吃的用的,所花的每一毛钱都是来自龙帮,-不认为自己该为龙帮做些什么,好报答龙帮对-的付出?」

「我为什么要回报什么?我家在龙帮,龙帮就是我家,我用家里的钱来过活,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还想我回报什么?」

她生下来就过着极为优渥的日子,向来不用为钱烦恼,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她只知道每天吃喝玩乐,过着天堂般的日子,其他,都不关她的事。

「如果有一天龙帮没落了,消失了,-该怎么办?」

「我没想过这种问题。」人就是要及时行乐,以后的事等以后再来担心也不迟,现在她犯不着杞人忧天。

「……」她的回答只让他想叹气。

她这副模样,不只泉大伯看不过去,连要他父亲接受这样的儿媳,恐怕也不可能。

为了她,更为了他们的将来,她势必得改变,而且是完全蜕变!

「舞蝶,我和-说真的,-必须改变-的想法。」

「为什么?」

「-不认为-太糟蹋自己了吗?-和-娘是双胞胎,她的能力如此优秀,我相信-不会输她,-不想看看自己究竟能变得多厉害吗?」

「……」这问题她也从未想过,她知道自己不笨,但,她到底有多聪明?

突然,她很想知道这个答案。

「如果我再告诉-,我的妻子必须是人上之人,凡事都要会,-什么都不会,最多只能当我情妇,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妻子,-愿意吗?」

「你在作梦!我怎么可能和人共事一夫!?你想太多!」她激动地嚷着,「拓跋靳,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不会饶你!」

「那-想不想改?不改的话,-我的结局绝对如我所言。」

「你──」

「或者,-不敢改?-怕-开始认真后,会输-娘一大截,怕自己没面子,所以才──」

「谁说我怕了?」他话还没讲完,她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反驳。

「那-要不要改?」

「改就改,我还怕你不成?哼!」她就不信以她的聪明才智,改变对她会有多困难!

达成他的目的,拓跋靳得意的笑了,他知道泉舞蝶向来最禁不起人激,激将法对她永远有效,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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瞪着一桌子投资学、会计学、管理学、西班牙文、日文等数十本的专业书籍,泉舞蝶一双熠熠发亮的美眸,差点凸了出来。

「这是什么东西!?」她惊骇地问。

「-要念的书。」

「我为什么要念这些东西?我大学是休闲运动系的,和商业或文学根本扯不上关系,我现在学那干嘛?」

若问她哪一国有什么东西较好玩、刺激,她一定可以如数家珍的告诉他,但要她面对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杀了她吧!

「不学这个,以后-怎么有法子帮忙-娘处理龙帮事务?」

「她很厉害,不需要我的帮忙。」

「她是人,总会有需要休息放假的时候,那时,就是-出场的时候。」

「呃……」

「亲爱的,我记得-曾经答应我要学的,别告诉我是我记错了。」

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她说到就要做到,咬着牙,为了自己的面子,说什么也要豁出去。

她深吸了口气,「学就学,我就不信单单十个阿拉伯数字的组合,能奈何的了我?」

「那么,从现在起,-就接受我最严厉的教导,我不会对-心软的。」

「我才不用你心软,你尽管放手教我。」她有自信,她一定是最棒的一个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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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我昨天已经教过-,-怎么还不会?」拓跋靳冷着脸,将他昨天上完课所出的作业丢回泉舞蝶面前。

泉舞蝶看不惯他如此跋扈的态度,没好气的出声抗议,「不会就不会,又不会掉块肉,世界也不会因为我不会一道会计题目就不再运转,你再教我一次就好了,凶什么凶?」

「-昨天跟我说-会的,我问-有没有地方不了解,要不要我再讲解第二遍,-一直说不用,还信誓旦旦的说这些题目很简单,-闭着眼睛也会做。」他-着黑眸瞪她,昨天她说那番话的模样还很鲜明的印在他脑中。

「当时我是会啊!谁晓得后来自己做就不会了。」她咕哝着。

「这就是在告诉-,做人不要太自满,也不要太相信自己的能力,有时,自己连屁都不是。」泉舞蝶的缺点他很清楚,她太有自信也太自私,这些都是他致力消除的恶习。

「拓跋靳,你现在是鸡蛋里挑骨头吗?你才教过我一次,又不是已经教过我十次,你犯的着火气那么旺吗?」

以往,拓跋靳对她是轻言细语、温柔体贴、百般宠溺,哪时曾像现在这样凶巴巴,彷佛她做错了什么天大的事般?她极不适应,心里也觉得有些受伤。

「这些题目,-娘只学一次就会。」

「她是她,我是我,不要把我们两个摆在一起评论!」她气愤地对他大吼。

这是第几次了?

每次上课她只要稍稍做错,或学习速度慢了点,拓跋靳就用一些刺耳的话来侮辱她。

一次、两次她还能忍,但,到十次、二十次之后,她就受不了了,她向来被人捧在手掌心,怎忍受的了他人如此轻蔑她,将她的自信打击得所剩无几。

「看来是我太高估-了,-根本比不上-娘。」

闻言,她表情丕变,僵着声,一字一字清楚地道:「我再说一次,不要把我们放在同一个天秤上,我们是两个不同的个体!」

「-何不承认,-就是处处不如她?除了比较会玩以外,-根本输她输得很彻底。」

她打击甚重,俏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拓跋靳见了,心里虽不舍,但表面上仍继续用着尖酸刻薄的话伤害她。

他不得不如此,因为她真的太自以为是,犹如井底之蛙,没有狠狠打击她的信心,将她扯出井外,她不会放下自尊认真的去学习。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倔强的不肯让它流下。

她现在才晓得拓跋靳这么瞧不起她。

「你若觉得我不够优秀,你可以不用教我。」她哽着声说道。

「-希望让别人来知道-多没用?」伤人的话如把利刃,大力地从泉舞蝶心窝划过,疼得她再也承受不住地淌下泪水。

握紧摆在双腿边的拳头,她咬紧下唇,说什么也不让自己低泣出声。

今天他这么看不起她,明天她一定会让他对她刮目相看!

今天的耻辱,她绝对会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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