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族的宿命,就是不论前一天发生什么事,第二天时间一到,便得准时出动。
当然真的生病了,或事先请了假除外,可是一想到考绩,再想到考绩直接影响年终奖金和加薪,便会知道这些假,都是非到必要,要不然万万不要请才是上上策。
而李蕾,却仅是因为工作至上的信念,才能如常的进办公室。
忽视玻璃窗外众人窥探的目光,她关上办公室门,将百叶窗拉上后,回头面对一位冰寒着脸的男人。
笔挺西装下,宽阔的胸膛因微微喘息,而不断上下起伏着,顺着领带往上看,除了那难以解释的表情外,比起她过去见过的任何男人,齐天诺真的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好看得接近罪恶!
而在那英姿焕发的外表下,还有颗温柔多情的心,更是让人不得不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这大概是恶魔的标准配备吧!
爱情是种甜美诱人的情感,生命近程中的两个男人,都将爱情给了江水音。
那位连她自己都由衷喜欢的女人!
在内心冷嘲着的同时,李蕾不由自主的模了模办公桌上,半开的珠宝皮件袋里那因齐天诺粗暴的丢过来,而微露在外的银质物品。
「现在是上班时间。」她淡淡的说。
她冷漠的表情,像是时光倒转回到那场喜宴前,两人只是点头之交一般,齐天诺交抱着双手,坐上她的办公桌,低着脸看着她。
陰霾的神色对上一张没有表情的脸,此时,两个人如同置身在暴风雪之中。
非常罕见的,齐天诺不复平时斯文笑意,说不清是怒是喜。
「这放在我早上收到的包裹里。」
李蕾还是保持冷淡。
「宅配服务愈来愈方便了,满准时的。」
有些女人会是感情的俘虏,可她唯一的主人便是她自己,既然已知会是个恶劣的结局,她就该趁早了断这段感情。
「宅配服务好坏并不重要,李蕾,-该给我个解释。」
齐天诺一夜无眠的思索着两人间的关系,今天一大早就收到这样的东西,除了吃惊和不解外,还有种很深的失落感。
他不能不激动,李蕾用一种像是割除坏死组织的方法,将他的东西全数退回,连他喝了半瓶的伏特加,放在床头的戒烟滤嘴,也都在物品清单里面。
「现在是工作时间,在公事上,我该向你解释什么,齐主任?」李蕾故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问道。
她刻意的一句话,让齐天诺的情绪爆发,他不停的大笑着,只是那笑声像在压抑着痛苦一般。
李蕾冷冷的看着他:心中却有一丝快慰。
原来她在他心中,还有一点点分量,足够去伤害他,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为了这段关系在受苦……
他冷笑了声,眸色-沉的像个无底洞,双手撑在她的椅臂上,防止她逃月兑,还有种强迫她聆听的意味。
「李蕾,不要拿工作来当挡箭牌……」
齐天诺用力扳起她的下巴,她静静地坐着,但那双冷冷的美眸里,有着明显拒绝的冰光。
「我和你之间,只有隶属不同部门,专案企划的上司下属的关系。」她一字一句的说。
闻言,齐天诺愣了下。
「好-个李蕾,还真是撇得一乾二净……」
李蕾突然娇艳的笑出声,只是她的眼睛中没有笑。
「你以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吗?」
她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她也拒绝让自己再丢脸一次,被……
她的笑颜在齐天诺用力摇晃椅子下停止,他神情坚定认真的看着她。
「-以为我就没想过我们之间吗?那些吻和拥抱,-在我怀里睡着的夜晚,两个人的相处,这段日子以来的种种,-以为我是什么都没想过吗?」
他的话中有着撕心般的真实疼痛,不为人知的渴求语气,如同乞求女人留下的话语,没有爱得死去活来,也没有甜腻动人的情话,只有一个男人把心房打开来,邀他爱的女人亲手触碰。
李蕾被他专注的神情打动,但下一秒,昨夜求欢遭拒和江水音的事情回到她的脑海,为了重回正常生活,为了不再向下沉沦,为了停止这不明不白的行为,她深吸一口气,要求她对他和自己绝情。
「你说要提供我安慰,不是吗?所以我们在上的关系,就仅止于那样,不多不少,仅止于那样。」她抬眸冷语。
这次换成齐天诺深吸一口气,男性的自尊让他恢复理智。
「就仅止于上的关系吗?-的骄傲和自尊心,比天顶还高……」
齐天诺问话的句尾,消失在空气中,现在的他已被推入无底深渊。
看着他的脸,听着他迷人的声音,李蕾的手突地抚上他的胸口。
「如果你要谢礼,工作结束之后……」
那伤人的话语,就像电钻一样,深深插进齐天诺的心,悲哀至极,他反例不知如何反应。
最后他只能将她的手扯下,拿起皮袋,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齐天诺大步走出办公室后,佯装平静无波的李蕾轻轻合上办公室的门。
在办公室外的人个个伸长脖子,却没等到下文,只好悻悻然坐回座位,却没发现门底下出现蜷缩成一团,颤抖着的身影。
恍惚的回到家,齐天诺的表情仍在她心中盘旋,李蕾长长叹了一声,拿出钥匙打开门,才发现门并没有锁。
想起另一副钥匙在齐天诺那里,她明明想了断,但难掩的欣喜从心底最深处的角落升起,她猛地打开门,原本不明显的笑容,在看清客厅里的人那一-那问冻结,
「小蕾,-回来啦……我来介绍一下,她是楚阿姨。」李明钰笑着为她介绍。
李蕾像被下了定身咒,愣在原地。
爸爸口气亲热的彷佛他从没离开过一般,而在他的身旁,坐着个上了年纪,脸上挂着慈祥微笑的娇小女人。
她不算风华绝代,但散发着淑女的气质。
「小蕾,-好,我是楚琉璃。」楚琉璃温婉和善的说,声音十分悦耳动听,动作轻柔优雅。
李蕾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的走回房间,当她整理好情绪,再度出现在客厅,已是一身简便的服装。
像是顾虑到她的心情,楚琉璃和李明钰座位间有段距离,但时不时两人的眼神交换,无语的情意反而更清楚表达彼此的关系。
「爸爸,好久不见。」李蕾手上拿着马克杯,却没有喝。
她不自觉的省略对另一位长辈的问候。
爸爸还是微笑着,而一旁的女人也仍是微笑着。
她的声音和表情神似一个人……
「小蕾啊,女孩子家,不喝就把杯子放下。」像是习以为常,李明钰笑着道。
「爸,有什么事吗?」她口气淡淡的问。
李明钰神情感伤,轻叹了声,「小蕾,-和我都活在过去,所以今天我来解开这个封印。」
不明白父亲的意思,李蕾皱起眉头。
「爸,你在说什么呀?一回来就打哑谜。」
李明钰挪到女儿身旁沙发上,握着她的手,温暖的感觉渗透过来,但李蕾却惊觉他掌心的粗糙,和齐天诺硬实的手掌,完全不同……
「小蕾……」他顿了下,才慢慢的说:「等一会儿,见到-妈妈,-能受得了吗?」
李蕾浑身一震,一波未平,更强烈的震撼又来袭。
「爸……你说的妈妈是我认知的那一位吗?」这句间话有着明显的颤抖,连她自己都一清二楚的听到了。
十年前选择爱情,抛夫弃女的妈妈,居然要回来了?!
「我找到-妈,约她回来办手续。」李明钰抱着女儿点了点头,轻柔安抚道。
李蕾闻言,这才知道她的伤痛从未消失,因为她现在又悲又愤,她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抛弃母亲身分,选择爱情的女人!
「什、什么……手续?」她微抖着问道。
「-妈妈一直拒绝办离婚,但是我想和她离婚,所以我请她回家来谈谈--」
听到这里,李蕾用力推开父亲,立起身子来的她,觉得自己好孤独,像是个孤儿一样。
「为什么要在家里办?要离婚到律师那边办,不要回到这个家来!」
爱情是什么?爱情是种转瞬间就会消失的东西!亲情是什么?亲情也是种一眨眼就不见的东西!
反正都不是她的,为什么要她来亲眼见证呢?
轻拍着女儿的背,李明钰怜惜的看着她。
「小蕾,妈妈走了之后,还是很爱-的,她唯一不爱的人是我,所以她只是要离开我,去追寻她自己的生活。」
分开了十年,才终于看清这一点,李明钰很自责自己末尽父亲的责任,没发现女儿在母亲离去的同时,也受到莫大的伤害。
她只是假装坚强,就像是漠视疼痛,而失去就医良机的病患,伤口不但没有好,反而扩大,溃烂。
「她抛弃我不是吗?」李蕾苦笑的问道。
当年被抛弃的,不只是爸爸,还有她啊。
「亲情虽然无形却永存,只是现实生活有需要妥协之处,-有-的人生,父母也有父母的人生,我们也许不能永远在一起,但-和我,-和妈妈是亲子关系,不会因为我和-妈妈分手而改变。」李明钰抱着女儿道。
李蕾抬起脸,疑惑的望着父亲。
「爸爸,你能证明她还爱我吗?」她用平板的声音发问。
李明钰迟疑了一会儿,点点头。
就在此时,门铃声响起,楚琉璃起身去开门。
李蕾盯着门,一个女性的身影走了进来。
她曾一直笃信,她绝对不会认不出妈妈的……
那走进来的妇人,虽然五官依旧气质相同,但是乌黑的秀发已经染上岁月的白丝,明明熟悉却又陌生不已。
注意到她不敢走近坐下,右脚好像不太方便,身后还有一个相貌威严的男人,亦步亦趋的护着她。
「花蓓,我们有十年不见了。」李明钰爽朗的问候。
花蓓没有答话,从一进门,她专注的眼里,只有李蕾,然后她眼眶一红,没有表情的脸上,滑落大大的泪珠。
李蕾面无表情,不知该做何反应。
久违的母亲正掩面哭泣,一家三口终于重逢,可是父母双方都带着各自的情人,分开十年后,她的家虽然实质早就破碎,但今天要在名义上确实画上句点。
继被母亲抛弃之后,接下来父亲也要离开,只有无助的她在守护着这个家,和过去快乐的时光……
离婚是他们的事情,说起来好像没有什么,但在她这个做女儿的,到底该用什么心情面对?
或者说被留下的人,该怎么走向未来?
花蓓深吸口气,握紧身后男人的手。
「明钰,我不想离婚……」她轻声道。
「花蓓,给那个男人一个名分吧。」李明钰笑着开口,看着一旁安静的楚琉璃,又接着说:「而且,我也想给琉璃一个名分。」
花蓓继续落泪,没有回答,但一直摇着头。
李蕾的心思仍在母亲的身上,她身后的男人虽然十分严肃,脸上却有谅解的神情,很温柔很温柔的呵护着母亲。
「花蓓,我和-年纪都不小了,早晚要面对生老病死的,万一琉璃发生意外,我要以丈夫的身分去处理她的后事,-也不希望他万一进了加护病房,-被以不是亲人家属为由,而阻挡在病房外吧?」
「明钰,我们是小蕾的父母……」
「小蕾已经长大了,我们不用再维持这个表面的婚姻关系了,」
「但是……」
桌面被重重拍击,发出砰的一声。
「够了!」李蕾起身怒视两人,愤怒的吼道:「-走的时候,没问过我,爸爸要走的时候,也没问过我,今天要办离婚,要在这个家里离婚,也没问过我!不要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不拿我当借口来减低你们的罪恶感,你们要离婚或是结婚,与我无关!」
闻言,花蓓像是心碎了般,哭倒在男人怀里,那自进门便一直没有出声的男人,则是望了暴怒中的李蕾一眼。
「李小姐,花蓓至今仍被称为李太太,她的心情和-一样,-痛苦,她也一样,但当时的她若失去我,也会活不下去……维持这段婚姻关系,是她唯一能留给-的。」男人声音低沉的说。
李明钰拍抚着女儿的背。
李蕾的爱和怨都很深,这么多年来,她都独自忍耐着,今天得让她发泄出隐忍的痛,坚毅的她很倔,所以她更需要被宠。
但身为父亲的得帮她铺一条路,让她从十年前走出,这才是他今天这么做的目的。
重新面对过去,是新生的契机。
「其实在几年前,我就找过花蓓,告诉她,我愿意离婚,她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十年来,我们都不好过,但不得不离开的人,也活在歉疚之中,她忍痛离开,想-却不能回来见-一面。」李明钰幽幽的说。
在父母源源不绝的柔情中,李蕾慢慢冷静了下来。
当她深吸口气后望向母亲,花蓓仍是泪眼瞅着女儿,虽没开口说,但思念的眼神却诉尽一切想念。
李蕾看着看着,眼泪终于不敌自制力的落了下来,她转过头看着父亲。
「别走。」她对着父亲说。
李明钰爱怜的看着女儿,没有预期到的声音,却从一旁传来。
「只要-愿意,我们可以和-一起住,我不会和-抢爸爸的,我还有一个女儿,也希望-能变成我的女儿。」楚琉璃语音轻铃的说。
四位长者同时注视着李蕾,她却感到迷惘。
这十年来,她相信维持现状是最好的,只要能继续保护着崩溃的父亲,她就不会再被抛弃。
但当爸爸努力在复原的同时,她却因为胆小而躲回到过去,一道无情的封印,把她封在十年前,甚至将她推回更早年的快乐生活。
「不要逼我……你无法把妈妈还给我……」李蕾痛苦的说。
李明钰温文的笑了,拿出一式三份的文件,李蕾低头一看,「两愿离婚书」五个大字映入眼中。
「小蕾,给-妈妈一个机会补偿-吧,让爸爸把妈妈还给-,我早就应该放手,而-将会了解,我们不论怎么变,爱-的心永远都不会变。」李明钰柔声道。
不离婚是妈妈为了她,离婚是爸爸为了她,她该如何反应?
李蕾以为她必须要制造出一个天堂,才能留住的人,原来都是凭着自己的想法在爱着她的吗?
为什么不问问她能不能承受?
事情来得太突然,十年不是很短的日子,要解开的心结不少,某些负面的认定需要被改变,此刻她脑子里乱烘烘的一片,她手中的纸张像有千斤般的沉重。
而又是为了什么,双眼模糊的此刻,看不清楚任何人的脸,唯独齐天诺的脸庞,却清清楚楚的浮现在她眼前?
他英俊自信的笑容,像照亮了一切,为她指路一样。
李蕾无意识的拿着文件走向花蓓,没开口说话,感觉她柔软暖和的手,怯怯的伸出,小心的抚模着她的脸蛋。
而她身后的男人,用感激的眼神看着她,也一样多情温柔。
「别逼我,可是,也不用顾虑我。」李蕾努力让语气听来平静。
花蓓抱着文件,哭得更是伤心,李蕾彷佛能听见她不停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有一种本能冲动,在血液里奔驰着……
「证人应该快来了,我们和小蕾都不适合当证人,所以由我女儿和她先生来当证人,他们一会儿就来了……」楚琉璃体贴道。
当李蕾还在复杂的情绪里,试图理出个方向时,没有关上的大门,走进两个熟悉的身影。
「水音!」她惊呼了声。
江水音娇柔的微笑着,在她身旁的是申屠麒。
楚琉璃款款走过来,要为李蕾引见,却听她叫出女儿名字,而停在原地不动。
江水音一脸歉意的看着她,语音铃铃,「小蕾,别生气,我知道妈妈的对象是-的爸爸,可是……」
李蕾恍然大悟,这楚琉璃当然似曾相识,一样好听的声音,一样美丽的外表,她们是母女呀……
她刚缓和下来的脸庞,又僵硬了几分。
「-怕我阻挠,所以才接近我的吗?」她冷声问道。
江水音轻轻握住她的手,却被她怞开手。
「一开始,我的确是为了妈妈才接近-,想和-打好关系,虽然是有意图的接近-,可是我也是真心喜欢-的,当别人以外貌评断我时,只有-是真心了解我的。」她急忙解释。
李蕾摇摇头,「我把-当好朋友,-怎能瞒着我、骗我?」
不待江水音回答,像是再也承受不了太多负荷的李蕾,一把推开她和申屠麒冲出去,而申屠麒看见妻子请求的脸色后,跟着追了出去。
屋子里,四名长者面面相觑,带着苦笑的江水音则是抱着肚子,缓缓的滑坐到地上。
「李蕾,别跑!」
申屠麒在来往行人众多的街道上大声呼喊,跑了三,四个街口之后,才拉住快步疾行的李蕾,看着同样粗喘着气的她,他伸手拨开她脸上的发丝。
「李蕾,水音的确知道她母亲和-父亲的事,但她一直在找机会告诉。」
「可是她终究没有告诉我。」李蕾冷冷的回了一句。
没料到江水音会带给她如此失望,但她信赖着她这点,也同样让她始料末及,她和江水音经由这么多种的关系连结起来,但这么重要的事她却被蒙在鼓里。
内心最深最深的猜疑,是她真能相信她和齐天诺之间是清白的吗?
满天飞舞的流言未消失过,她唯一能相信的,只有江水音而已,现在如果连她也是不能相信的,那她会疯掉的!
申屠麒摇摇头,「-知道水音是个求全的人,她知道-一时无法接受,所以打算慢慢的告诉-,怎知伯父和她母亲的决定来得突然……」
李蕾看着面前熟悉的面孔,虽然是和她独处,却不再流露脆弱的一面,反而坚定的帮心爱的女人辩护。
她苦笑一声,「申屠,你变得好多,当初你妻子外遇时,你好脆弱,没想到你因为水音而振作起来。」
申屠麒一愣,浅浅微笑。
「谢谢-当时陪在我的身旁。」
她的脸上浮现澈悟的表情,抬眼看着他,「那不是爱,原来你早就发现了。」
他沉默下语,点了点头。
李蕾将父女相处的关系,投射套用在他身上,当他愈脆弱,她便愈想帮助他,也愈无法控制照顾他的。
那种爱情的感觉,其实只是种同情的错觉。
她同情和父亲一样的他,也在这样的情境中,获得一种回报式的感情。
当申屠麒发现她极度害怕他恢复,甚至暗示他可以维持原样,她就会一直爱他,更甚于不管未来如何,都能深深爱着他的那一刻,他便看清她的心情了。
她害怕恐惧再度被抛弃,
天哪,她对他好过分,她好差劲!
「对不起,我以为那对你是最好的。」李蕾掩面道。
父母突如其来的事情,让她最先想通的,其实是她和申屠麒之间,原来她不爱他,她爱的是他的无助,和她自己的力量。
拍拍她的头,申屠麒仍旧和颜悦色,标准好好先生的模样。
「但是我很谢谢-的陪伴,在我顿失重心的那一刻,-肯定的告诉我下会离开我,是一剂救命针;每个人都有过去,或多或少,会让爱的出发点不太相同,-别介意了。」
不像平日条理分明,李蕾有点混乱了,可是她还是打起精神,给他一记微笑。
「申屠,给我点时间想一想……」
看着前任情人,他突然说:「李蕾,-也变了。」
李蕾疑惑的看着他。
「以前的-,从不直接面对-的心,但现在的-,虽然害怕,可是已经不再躲避,-变勇敢了。」
「我以前是那样的吗?」
「嗯,但是我不曾讨厌。」申屠麒微笑道。
他爱过她。
他知道自己真切的爱过眼前的女人,虽然那已是往事,但他还是深切希望她能够过得好,也能够拥抱幸福。
「我也不讨厌你呀。」李蕾也给了他一抹相同的微笑。
「李蕾,水音真的很喜欢-,她从以前就常被人误解是狐狸精一类的女孩,难得有个像-这样的朋友……」
街道上车辆来来往往,申屠麒明亮的眼神,和来往的车灯一样闪闪发光。
「难道你没有怀疑过她和齐天诺之间……」因为自己卑劣的猜忌,李蕾艰难的问出口。
申屠麒没有否认,仅是微笑着。
「我愿意去相信她,『愿意去相信』就足够了,因为若我不愿相信她,那两个人之间,就再也走不下去了。」他真诚的说。
闻言,李蕾敛起笑容,因为她想起齐天诺曾对她大吼过--
如果-不相信,那我说什么都没有用,-是一个胆小鬼……
她深深在意,但从不敢勇敢地挑明了问他,总是自以为是的猜测,认定已经被他伤害,缩回自己的保护罩里,将心爱的人亲手推开。
但是,受一点伤又怎么样?
她连受点擦伤都不敢,却任由死心这种癌症,侵蚀她的灵魂哪!
心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李蕾抬起脸,而面前的申屠麒并不是她想见的人。
看见她在这样秋凉的天气里只着一件线衫,申屠麒月兑上的外衣披在她的肩上,「李蕾,-现在想去哪里?」
李蕾朝他娇艳的一笑,转身快步随离他的视线。
看着她奔跑的背影,申屠麒微笑的同时,手机铃声响起,面板显示熟悉的号码,但却传来异样的语气。
他听着听着脸色立刻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