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宠媳二三事 第三章 不嫁他人妇 作者 : 香弥

“能与安定侯攀亲,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妳姊姊不想嫁张泰,这么好的机会,妳为什么不答应她?”顾氏的寝房里,她沉着脸责备女儿。

不久前,从白昭娴那里得知女儿竟回绝了她的要求后,顾氏便差人将女儿叫过来,又将下人全都遣了出去,仔细问话。

“娘,我三年多前已答应一人要等他回来,所以我不能嫁给张泰。既然姊姊也不想嫁,不如请爹退了安定侯府这门亲事。”已将崔开平的事告诉白昭娴,白蕴惜也没再瞒着母亲。

她先前作的梦里,安定侯府日后会跟着五皇子一起叛变,爹也牵涉其中以致连累白家,所以这门亲事是绝不能结的。

顾氏闻言,惊怒的追问:“妳说的人是谁?”在她眼皮子底下,她竟不知女儿何时竟与人有了私情。

女儿性子可不像白昭娴那般野,时常跑出府去玩,她平素里多半待在府里,哪有机会能结识什么男子。

“他是善有寺方丈收留在寺里的孤儿,在三年多前从军去了。”若那梦是真的,那么他将会成为名震一方的大将军。

听闻对方不过是个孤儿,在外人面前一向温婉的顾氏此刻面带恚怒的斥责女儿,“妳可是堂堂太守千金,他这样的出身岂能配得上妳,娘绝不会同意妳跟他的事,妳必须嫁给张泰,只有他那样的家世才能配得上妳。”

见母亲就像梦里那般,与姊姊一起执意要她嫁给张泰,白蕴惜急道:“娘,咱们白家绝不能跟安定侯家结亲,以后会招来灭门之祸的。”为了证实她没骗母亲,她喊着久久。

“久久、久久,妳出来告诉我娘,白家以后会被张家拖累满门抄斩的事。”

听见女儿这话,顾氏错愕的瞪着女儿,“妳在胡说什么?”

“娘,我没胡说,这些都是久久告诉我的。久久,妳快出来见娘啊。”白蕴惜焦急的唤道。

久久稚气的嗓音慢吞吞回道:“没用的,这世上只有妳能看见我、听见我,其他人都看不见也听不见。”

“为何会这样?”白蕴惜呆愣的问道,娘见不着久久,怕是不会相信她的话。

“因为天机不可泄露。”久久只回了她一句,就没再出声。

顾氏狐疑的瞅着女儿,“蕴惜,妳究竟是怎么了,妳在同谁说话?”房里除了她和女儿,压根没其他人在,女儿这般异常的模样让她忍不住有些担心。

“我……”没办法泄露久久的事,白蕴惜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让母亲相信她的话。

顾氏拍拍女儿的手,放缓嗓音,“娘让妳嫁给张泰也是为了妳好,张家可是侯爵之家,又是张贵妃的娘家,和五皇子的舅家,这么显贵的家世求都求不来。妳姊姊竟然不要,这可是便宜了妳,妳得抓住这机会呀。娘只生了妳这么个女儿,别的也不求,只求妳有个好归宿,娘才能安心。”

白蕴惜自是明白母亲的用心良苦,但张家这门亲事真的不能结。为了说服母亲,情急之下她说出梦里的事,“娘,今早我不是说我昨晚作了个恶梦吗,实际上我作了个预知梦,梦见了以后会发生的事。”她接着将梦境里的事告诉母亲。

“……所以咱们绝对不能同张家结亲,那会害得我们白家被张家牵连,而获罪被满门抄斩。”

听完女儿所说,顾氏皱眉轻斥道:“妳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我听说当今皇上如今最宠爱张贵妃,妳爹私下告诉我,皇上将来立储,多半会立五皇子为太子,他怎么会为了夺嫡而叛变,这没道理呀,妳那梦里的事怕是不可相信。”

白蕴惜正色说道:“娘,那真是预知梦,今天姊姊和您要我替她嫁给张泰,都在我梦里出现了,我不知道日后五皇子为何会叛变,但咱们绝不能同张家结亲,那会给白家招来祸事啊!”

思及梦里崔开平为她的死而悲切落泪的神情,白蕴惜心头一紧,哪怕不为白家,只为了他,她也不能辜负他、嫁给别人。她既已收下他的玉扣,定要等他回来。

说完,她朝母亲下跪,求道:“娘,女儿不会骗您,为了咱们白家好,女儿绝不能嫁给张泰。”

“妳这是做什么,快起来。”顾氏扶起女儿,听了女儿这番话,她心里虽不太相信,但难免受了些影响,有些烦乱,“这事妳让娘再想想。”

翌日一早,顾氏院子里,两个儿媳和白蕴惜都来到屋里向她请安,但迟迟不见白昭娴。

顾氏也不以为意,这些年来白昭娴也不是日日都会过来向她问安。

几人一边饮茶一边叙着话,二媳妇武兰和长媳江蓉婉提起了安定侯府的亲事。

“也不知道昭娴是不是知道要嫁进张家,害羞的躲在自个儿屋里,打昨儿个我就没见着她呢。”武兰笑道。

江蓉婉呷了口茶,浅笑着说:“难得她也会害羞。对了,母亲,这安定侯府什么时候会派人来换庚帖?”

顾氏瞅了安静坐在一旁的女儿一眼,她昨夜想了半宿,觉得女儿的梦虽有些匪夷所思,但她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也不敢拿她的终身大事来赌,万一真像女儿梦里那般,岂不是害了她、也害了白家。

虽有些可惜,但须州也不是没其他的好人家,因此她心里已打消让女儿嫁给张泰的念头。

顾氏张嘴正要说什么时,这时一名下人神色匆忙的进来禀道:“夫人,不好了!”

见那下人是在白昭娴身边伺候的侍婢,顾氏纳闷的问道:“出了什么事?”

“大小姐她留书出走了!”侍婢将带来的一封信递上去。

顾氏闻言一惊,她身边的一个婆子连忙接过信交给顾氏。

顾氏拆开信看完,怒斥一声,“简直荒唐!”

武兰与江蓉婉相觑一眼,忙问:“母亲,昭娴信里写了什么?”

“妳们自个儿看。”顾氏将信递给武兰,神色凝重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女儿。

白昭娴留书私自出走,这张家不日就要来换庚帖,届时若找不回她,到时候只怕女儿不得不嫁给张泰。

这原本是她求之不得的事,可在听了女儿那个梦之后,她心里免不了有个疙瘩。

武兰和江蓉婉看完信讶然道:“昭娴怎么这么胡涂,竟为一个男人不肯嫁给张家二少爷,私自出走。”

顾氏吩咐身边婆子去找府里的总管,让他派出府里下人去将白昭娴找回来。

“这事不得声张,妳让他们暗地里找。”

那婆子应了声,领命去找总管。

顾氏接着肃声警告屋里所有人,“出了这个门,全都把大小姐留书出走的事给我烂在肚子里,不得泄露一句。”

下人们全都福身答了声是,武兰和江蓉婉也应了声。

“母亲,当务之急是要先把昭娴找回来,要不我也派我房里的几个丫头一块出去帮忙找。”对白昭娴竟为了一个男人不惜私自出走,也不肯嫁给张泰,武兰心中不齿她的所为,但她也是白家人,昭娴的事若传出去,她难免也要被人笑话,因此也想尽快将人找回来。

江蓉婉也附和了声,“我房里的下人也可以派出去帮着找。”

一直没出声的白蕴惜眉心紧锁,她没料想到姊姊在被她拒绝后,竟会一走了之。

倘若找不回她,爹震怒之下更不可能退了张家的婚事,那最后只怕会要她嫁给张泰,若是如此,岂不是跟她梦境里一样。

她掐着手里的绢帕,不成,她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回到自己的房里,她将下人遣出去,出声询问久久——

“姊姊留书出走,万一我爹要我嫁到张家去,我该怎么办?”

“宿主想扭转命运,就不能嫁进张家。”久久稚气的嗓音在她耳边提醒她。

“那我该怎么做?”白蕴惜求助的问道。

久久的虚影浮现在她眼前,小嘴儿得意的高高翘起,两手扠着腰,说道:“这就轮到久久出场了。”说着,她小手朝她比了个三,“妳有三次机会能从我这里得到三枚锦囊,每枚锦囊里都有一个提示,能助妳渡过难关。”

闻言,白蕴惜满脸惊喜,迫不及待道:“真的吗?那妳快把锦囊给我。”

久久眉毛一挑,郑重警告她,“妳要记住,妳可是只有三次得到锦囊的机会,若是用光就没有了。”

白蕴轻点螓首表示明白,而后朝她伸出手,“把锦囊给我吧。”这次的事她委实想不出该如何解决,只能寄望锦囊。

久久的手凌空一点,眨眼间,白蕴惜手上便出现一枚银白色的锦囊。

白蕴惜瞪着手上凭空出现的锦囊,愣了须臾后才回过神来,急忙打开锦囊,从里面取出一片拇指大小的竹简,望着上头写着的两个字,她呆怔了片刻,吶吶的问了句——

“服虾?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系统给妳的提示,其他的要靠妳自己。”说完,久久的虚影顿时消失。

白蕴惜盯着竹简上的字,揣测着上头的意思,“服虾,这是要我吃虾吗?”可她不能吃虾呀。

幼时她吃了一回虾,而后便……于是娘不准她再吃虾,她也不敢再吃了,可锦囊的提示竟是让她服虾,难道提示给错了?或者不是叫她吃虾,而是有别的意思?

白蕴惜狐疑的垂眸思忖,半晌后,想起当年吃虾后发生的事,她灵光一闪,莫非竹简的用意是让她……

顾氏将白昭娴留书出走的事告诉丈夫白鼎然,他勃然大怒的责备顾氏。

“妳是怎么管这个家、怎么教养女儿?竟然让昭娴做出这种事来!这事若是传出去,我白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他面容端正儒雅,虽已年近五十,看起来也不显老。

顾氏没有辩驳,温顺的认下错,“我也没想到昭娴会这么大胆私自出走,这件事确实是妾身的疏失,我已让总管暗地里派人去找她。”

见她低眉认错,白鼎然稍稍息怒,“若是让安定侯知道这事,这桩婚事怕是保不住,不成,不能再安排昭娴嫁给张泰,改成蕴惜。等张家派人来拿庚帖时,妳就拿蕴惜的给张家。”

虽有料想到丈夫可能会这么做,但此时听他亲口说,顾氏心头还是免不了有些惊讶。

“老爷要让蕴惜嫁进张家?”

“她和昭娴都是嫡女,两人年纪又只相差了一个月,谁嫁进张家都一样,这事我会同安定侯提一提,就说昭娴幼时已定过亲,不能嫁给他家二公子。”想好了这事的解决办法,白鼎然面色也缓和了下来。

顾氏想起女儿说的梦境,试探的问了句,“老爷不能退了这桩婚事吗?”

“为何要退了这桩婚事?如今想同安定侯结亲之人多不胜数,难得他想与咱们结亲,岂有往外推的道理。再说妳不是一直想替蕴惜安排一门好亲事,昭娴没这福气,刚好给了蕴惜,妳还有何不满?”白鼎然诘问。

“这安定侯门第太高,我是担心咱们蕴惜高攀不起。”

“蕴惜也是我的女儿,怎么会高攀不起。”以为她是担心自个儿的出身,白鼎然安慰了她几句,“妳莫要想太多,妳如今是我的正室夫人,不再是侧室,蕴惜自然也不再是庶女,而是我的嫡女,她的身分就同昭娴一样。”

“但我娘家还是比不上姊姊的娘家,怕张家会嫌弃她。”为了女儿,顾氏尽量试着想劝丈夫改变心意,退了这门亲事。

“安定侯愿意同咱们结亲,看上的不是妳的娘家,而是咱们白家。”白家也算是大族,除了他这个须州太守,他还有一位堂兄在京里任官,另有两位族兄也在其他地方上任。“好了,这事妳别想太多,去准备蕴惜的庚帖,另外她的嫁妆也可以开始置办了。”

明白丈夫主意已定,顾氏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回了自己住的跨院,沉吟须臾,她让人叫来女儿把这事告诉她。

“妳爹打算要让妳嫁给张泰,娘也劝阻不了妳爹。”

闻言,白蕴惜沉默一瞬,轻点螓首,表示知道了。

以为她这是答应了,顾氏劝解她几句,“妳别拿梦里的事当真,娘曾听人说,梦里的事有些是同现实相反的呢,所以妳作的梦说不得也是相反的,咱们白家不仅不会有事,也许还能借着安定侯府更上一层呢。”

“嗯,女儿告退。”知道母亲已为她的事尽力了,白蕴惜不想再让母亲为难,因此没有再多说什么。

离开母亲的跨院,回了自己的寝房,白蕴惜让人取来笔墨纸砚,坐在案前默默抄写着经文。

以往她心烦时,便会借着抄经来让自己静下心来。

抄完一部经,她耳边响起久久稚女敕的嗓音。

“妳可想好要怎么做了?”她只能给锦囊,不能替她出主意,担心她看不懂锦囊的提示,久久有些担心的问。这次是她生命中最至关重要的一次,可不能出错,一旦出错,她的命运恐怕再难以挽回。

白蕴惜垂眸注视着适才抄写的经文,没回答她。

久久忍不住有些急了,虚影浮现在她面前,白发紫眸的小脸紧张的道:“哎,妳是不是真看不懂呀,妳怎么这么笨啊,妳再好好想一想,用心想一想,妳若真嫁给张泰,妳跟你们白家就完了。”

白蕴惜抬眸望着眼前仅巴掌大的精致小人儿,见她一脸着急的模样,觉得颇有趣,忍不住轻笑出声。

“妳怎么还有心情笑?”久久忿忿的指着她的鼻子。

“妳这是在替我担心呀。”

“我被派来帮妳,自然是希望妳能成功扭转命运,否则我岂不是白来一趟。”

“若我没有成功改变命运,最后下场仍如梦里那般,妳回去会受罚吗?”她好奇的问。

“受罚是不会,但是会被扣一百个积分。”每完成一件任务,她就能得到一百点积分,等积满五千个积分就能得到奖励。奖励可以自己选,例如可以去投胎成人,或者提升系统功能,升到更高一等的世界去。

她如今已有四千九百个积分,这次任务完成后就积满五千了,她早已想好要尝尝当人的滋味,只要完成这件任务,她就能去投胎转世当人啦。

若是这次失败,她就会被倒扣掉一百点的积分,还得再完成两次任务才能积满五千,所以为了白蕴惜和她自己,这次的任务都绝不能失败。

白蕴惜微微一笑,“妳放心吧,我已想到要怎么做了。”

“妳想怎么做?”久久忙不迭追问,她虽然不能帮忙出主意,但能帮着参详参详,万一白蕴惜想到的办法太蠢,得让她赶紧再想一个。

白蕴惜将自己依着锦囊提示所想到的办法,告诉久久。

听完后,久久用一种孺子可教也的眼神看着她,“妳这办法听起来不错,让对方主动退亲,你们白家还不会因此得罪安定侯,只不过妳得要受点罪。”

见久久也赞成她想到的法子,白蕴惜高兴道:“若是能因此改变我和白家的命运,受点罪也是值得的。”

三日后,张家派人来拿庚帖。

顾氏让身边的侍婢将女儿的庚帖递给来人,再客气的叙了几句话,送走人后,顾氏便去了女儿住的院子。

“二小姐今儿个可有好些?”她询问院子里的下人。

白蕴惜的女乃娘回道,“夫人,二小姐脸上的疹子似乎越长越多了。”

顾氏皱起眉,“蕴惜可有按时服药和擦药?”女儿前天晚上脸上忽然开始发起疹子,那时她也没多留意,以为是天渐渐热的缘故,擦个药过几天就好,哪日昨日疹子越发越多,连身上都冒出来了。

“都按着大夫交代的做了,可小姐身上那些疹子就是没退,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她。”顾氏走往女儿的寝房。

白蕴惜躺在床榻上,见到母亲进来,连忙起身。“娘。”

一瞧见女儿那几乎块要布满整张脸的红疹,顾氏倒扣了一口气。

“怎么越来越严重?”

“我也不知为何会如此,汤药也喝了,膏药也抹了,却迟迟不见消退。娘,我这是不是得了什么怪病?”白蕴惜细声问着。

顾氏安慰女儿,“别胡说,严大夫不是说你是服食了会发疹的物才造成的,过几天就没事了。”女儿幼时也有一次类似的情形,顿时女儿是吃了虾致使全身起满疹子,后来服了药,养两天便痊愈了,此后她就叮嘱厨房,女儿的饭盒里不许出现鱼虾之类的吃食。

“可我这几日又没吃过鱼虾,怎么会这样?且都服了两天的药,疹子还不消,这次会不会是严大夫看错了?”说到这儿,白蕴惜接着央求道,“娘,能不再另请个大夫过来我瞧瞧?”

“严大夫医术高明,咱们府里大小病这些年来都是请他过来看,他应当不至于误诊才是。”

“可我服了严大夫开的药后,疹子却越发越多。”白蕴惜满脸愁容的捂着脸,“我这脸又痒又痛,我真怕自己万一忍不住抓伤了会留下疤痕,那可怎么办?”

瞅着女儿原本柔雅清丽的脸,此刻布满一颗一颗红疹,看起来怪可怕的,顾氏也忍不住怀疑起会不会是严大夫错诊了。

“好,娘让人再给你另请个大夫过来看看。”

“多谢娘。对了,可有姊姊的消息?”虽然姊姊为了不嫁给张泰,私自留书出走,致使与张家联姻的人变成了她,但到底姊妹一场,她仍会担心姊姊的安危。

在那场梦里,因她答应替姊姊嫁给张泰,所以姊姊并未出走,如愿嫁给了在来年顺利中了进士的邵由,但婚后两人为了邵由纳妾之事时常吵闹不休,不过邵家并未受到安定候的牵连,所以姊姊是白家唯一逃过死劫之人。

提起继女,顾氏脸色冷了几分,“不久前传来消息,说她去了她外祖父家,娘打算过两日让人去接她回来。”还好这丫头还有些脑子,没直接跑去找邵由,否则她名声可就毁了,还会因此连累到白家。

“姊姊没事就好。”

再与母亲叙了几句话,送走她后,白蕴惜轻吐一口气,叫来侍婢青儿私下吩咐她几句话。

青儿听完,惊愕的瞪大眼,“二小姐,您当真要这么做?”

“我答应了开平哥要爹他回来,我不能嫁到张家去。”白蕴惜绞着手绢,强忍住满脸、满身的痛,不去抓挠。

自家主子与崔开平的事她是知情的,见小姐为了遵守与崔开平的约定,不惜吃虾忍受发疹子之苦,现下还打算自毁名声,她在很心疼。

“这几日二小姐已吃了不少,若是再做出这种事,那您的闺誉……”

“我这会儿也顾不了这么多,眼下当务之点是要让安定候府主动出退亲,只要能不嫁到张家,要我怎么做我都愿意,青儿,我此刻身边的信任的人有你,你按我说的去做是了,记着这事千万不就让府里其它人知,就连女乃娘都不能说。”一旦让女乃娘知道,她定会告诉娘,所以这事连女乃娘她都瞒着。

“可他都有半年多没有音迅了,也不知他是不是……”三年多前,崔开平走后,每隔两个月就会寄一封书信回来,让住在她家壁的虎子托她转交小姐,小姐嘴上虽没明说,但每回收到他的信,小姐总会眉开眼笑,捧着信一读再读,可自半年多前开始,崔开平就不曾再寄信回来,这人也不知是生是死,若他已经死了,小姐这么傻可就不值得了。

白蕴惜出声轻斥,“不许胡说,他不会有事的。”

见素来脾气温顺的小姐沉下脸,青儿连忙改口,“嗯,开平哥那么机灵,又打小跟着寺里的师父习武,定会平安回来的。”

见小姐对开平哥这般痴情,她也希望他能平安无事,否则小姐这些日子所遭的罪和这片苦心就白费了。

白蕴惜缓了神色,点点头,“你照我说的去办吧。”

待青儿出去后,独自留在房里的白蕴惜轻抚着手腕上那枚玉扣,依她先前所作的那梦,崔开平不仅不会有事,他还会立下大功。

但他突然断了音讯,难免让她挂心,也不知他是因何故没再寄信回来。

“你放心,我会等你回来,你要平安归来。”她脸上流露一抹思念,幽幽对着手腕上的玉扣低诉着。

须臾,她取出藏在柜子里,先前让青儿偷偷帮她买来的虾子,闭着眼,一口一口吃着,一边在心里为污蔑严大夫误诊的事,默默向他道歉。

安定候府。

晌午时分,张泰一名侍妾走进安定候夫人的院子。

“桃娘,你不是来请过安了,怎么又来了?”安定候夫人斜躺在软塌上,见到她,不冷不热的问了声,她身旁两名婢女一名替她捶着脚,一个替她捏着肩。

“夫人,亲身刚得知一事,特来禀告您。”桃娘福身道。

“是什么事?”

“妾身听说二少爷要迎娶的白家二小姐得了怪病,全身长满红疹,多日不退。”她容色艳丽,是张泰数名侍妾里最受宠的,她先前曾见过白家二小姐,她模样十分清丽标致,让她有些担心白蕴惜过来后自己会失宠,因此一得知出事便连忙赶来告诉婆婆,想搅黄这桩婚事。

她心知张泰早晚要娶正妻,但那正妻可不生得太美,以免夺了张泰的心。

见她说的事与儿子有关,安候夫人坐起身子,“你这事是打哪听来的?可莫要道听途说,就来我跟前乱嚼舌根。”

“妾身没胡说,这事是从白家请的大夫那儿传出来的,我有个远房表姊就嫁给那大夫为妻,正巧我弟媳昨儿个上那儿去,听她说起了这事,我弟媳知道咱们要迎娶白家二小姐进门,觉得这事非同小可,所以今早特地来告诉我,妾身不敢瞒您,一得知这事赶忙过来禀告。”

“这么说,消息是真的?”她可不能容许娶进门的媳妇染了什么怪病。

“错不了,妾身哪敢拿这种事来欺瞒您,若是您不相信,可差个人亲自到白家去瞧瞧那二小姐是不是长满了疹子。”她温言细语,面露担忧的接着道,“妾身是担心,万一她嫁进来后把怪病传给二少爷就不好了。”

安定候夫人当即吩咐一个婆子,亲自到白家去瞧瞧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不久,那婆子领着四个丫鬟提着食盒来到白府,在偏厅里见了顾氏。

“这巧味斋的糕点,我家夫人尝了后赞不绝口,特地差我带些过来给您和府里几位少夫人与小姐们也尝尝。”婆子脸上带着笑,恭敬的抄着手。

顾氏微笑的谢了声,“夫人有心了,这么惦记着咱们,府里今早也做了些荷花酥,味道也十分爽口,你也带些回去给夫人尝尝。”嘴上客气的说着,她心下琢磨着在这当头安定候夫人突然派人来送糕点,究竟是何用意。

婆子笑呵呵接腔说,“多谢白夫人,我家夫人差我过来时,提起了几年前她生辰时,白夫人曾带白府两位小姐亲自过府给她祝寿的事,那时我家夫人就对府上两位小姐赞个不停昵。听说二小姐时常到寺里抄写经书,这回还特地吩咐我带了串紫檀佛珠让我送给二小姐呢,不知二小姐可在?”

不好一来就要求要见白蕴愠,她委婉的以这种方式求见白蕴惜一面。

顾氏不动声色,温声笑说,“哎呀,这可真不巧,蕴惜她今儿个出门去上香了。”

女儿此刻全身布满疹子的模样可见不得人,万一让这婆子见了,到外头去乱说,对女儿的名声可不好。

“是吗?那可真不巧,不知二小姐是去哪座寺庙上香?!”

顾氏随口说了句,“她去善有寺。”

“我家夫人有时也会去善有寺,听那里的和尚讲经说法。”

顾氏笑应道,“我偶尔也会上那儿去,以后有空倒是可以约候爷夫人一块去听经闻法。”

两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叙了几句,婆子才告辞,因着没能见着白家二小姐,出了白府,她即刻转往善有寺,亲自去查问白家二小姐是否真来了寺里上香。

而后她返回安定候府,向自家主子禀道,“白夫人说二小姐去了善有寺,奴婢出了白家便转去善有寺问了寺里的知客僧,那客僧说白二小姐今儿个并未去寺里上香。”

“白二小姐没去善有寺,白夫人为何要这般骗你?”

“怕是不想让奴婢见到白二小姐。”

安定候夫人忖道,“这么说来二小姐可能真的染了怪病,所以白夫人才不肯让你见她一面。”她脸色顿时一沉,“倘若白二小姐真得了怪病,我儿可不能娶她进门。”

“不过咱们毕竟没见到人,她是不是真染了怪病也不好说。”婆子谨慎答道。

“你说的没错,这白鼎然到底是须州太守,咱们确实不好就这么退了这门亲事,还得要有凭证才成。安宋定侯夫人略一沉吟,吩咐道,“你再去她诊病的大夫那儿走一趣,亲自问问他白二小姐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有了大夫的话为凭,他们要退亲事,白鼎然也怨不得他们。

“是。”婆子离了主子的跨院,先去张泰的侍妾那里打听大夫的医馆在何处,这才出门往医馆而去。

半晌后,她将探得的消息,如实禀告自家主子。

“夫人,那大夫说白二小姐确实全身起了红疹,连日不消,至于是何缘由他也不知,换了几帖药方都迟迟不见效,故而他也无法确定这病何时才能痊愈。”

听完,安定侯夫人面露愠色,“白二小姐果然染了病,这白家竟然瞒着咱们不说?这可不成,这祥的媳妇咱们泰儿不能娶,万一进门,把怪病传给泰儿可怎么好,我去找侯爷退了这门事。”说完起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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