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姊镇宅 第十一章 搬家新生活 作者 : 简璎

银衫觉得好生奇怪,岳十娘的那处宅子离衙门非常近,可以说出了衙门口,步行不用一刻就到了。

宅子她一看就喜欢,是独门独户的小院,院子里种了些樱树、桃树、杏树,有八个大小不一的房间,其中四间比较大些,正厅和厨房都很干净,她尤其喜欢比一般人家还要高些的围墙。家里都是妇孺,围墙高些也安全些,而且家具都齐了,连床褥等都是簇新的,只要带些衣物就能住进来了。

宅子她很满意也决定好要搬家了,没想到她兴冲冲的回家要跟大家说搬家的好消息时,却见家里又是狼藉一片,除了比较小的孟来宝、孟钱钱,大家都在低头收拾东西,见她回来都委屈的喊了声大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怎么回事?”她不相信孟家人还有名目来捣乱,若不是孟家人,难道是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进屋打劫?

杜锦娘眼角微红,满脸的慌张,一见她进门就急切的拉着她问:“衫儿,你告诉娘,如今人人在抢着要买的雪兜是你设计的吗?”

银衫一愣。

虽然她跟岳十娘交代过不要张扬她是雪兜的设计者,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见到她出入巧绣庄和作坊的又不是一两个,消息传出去是早晚的事。

不过,传出去她也不怕,她不偷不抢,行得正坐得直,怕谁来着?不想张扬不过是秉持低调行事、财不露白的原则罢了,如今杜锦娘既然问到这上头了,她自然会说。

“不错,雪兜是我设计的,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娘快说。”

杜锦娘脸色一白,身子一晃。“当真是你设计的……”

“娘!”银衫眼捷手快地拉住她,把她扶到房里床榻上坐下,缓声道:“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娘也莫激动了,慢慢跟我说。”

杜锦娘惶惶不安地道:“衫儿,你女乃女乃领着你大伯娘、三婶子和几个亲戚婆子上门,说你赚了大钱却不孝敬长辈,是天理不容的大罪,说着就要翻屋里找银子,你大伯娘说你一定藏了许多银子,她们来时,白娘子正过来帮我煮饭,她跟你大伯娘抢米,两个人拉拉扯扯,被你大伯娘给打伤了,然后你女乃女乃她们又合力把家里能吃的能用的都搬光了。”

“岂有此理!”银衫抡紧了拳头,想打人的心都有了。“咱们都已出了孟家族谱,她们居然还上门抢东西又伤人?娘!咱们报官去!”

“报、报官?”杜锦娘瞠大了眼,她这辈子没报过官。

“对!报官!”银衫掷地有声的说道:“她们这是私闯民宅抢夺财物,而且已经是第二次了,居然还蓄意伤人,绝对不能姑息,否则她们食髓知味肯定会再来第三次、第四次。”

“衫儿啊……不、不要报官。”杜锦娘急切地道:“怎么说那也是你女乃女乃,你爹是最为孝顺的,也一向重视兄弟手足,要是知道咱们报官抓你女乃女乃和大伯娘她们肯定会很难受的,不一定还会怪我们……”

银衫知道要拔除杜锦娘脑子里根深柢固的传统观念没那么简单,跟杜锦娘分析事理也没有用,让她报官抓自己婆婆,她万万做不到。

银衫特意沉沉的叹了口气。“好,这次就依了娘,不报官,可是娘得答应我,若有下一次一定要报官,到时娘绝对不可以有二话,不可以阻止我。”

杜锦娘连忙道:“娘明白了,若他们再来,到时你要如何做,娘不会拦你。”银衫神色凝肃地看着杜锦娘。“娘一定要说到做到。”

见银衫像是笃定同样的事会发生第三次似的,杜锦娘也只能点头。“知道了,娘一定会遵守承诺。”

银衫不苟言笑地道:“那好,娘,现在跟我说说经过,她们是以什么名目来的?总不会这么快就忘了咱们已出了孟家族谱吧。”

她是特意用这种严厉的态度,因为她知道娘性子太软弱了,她要让娘知道事态的严重,不是几句孝不孝的就能带过,也要让娘明白他们有理由拒绝孟家人的要求,更要让娘认清他们和孟家已不是一家人了。

“唉。”杜锦娘叹了口气,幽幽说道:“你女乃女乃说,你是你爹养的,你赚的银子就是你爹的,你爹是她生的,你爹的就是她的,她拿走是天公地道的事,谁敢多嘴一句她就告官去,让咱们全部去吃牢饭。你大伯娘还说要把金金、银银卖掉,说城里有户人家在收年纪小的丫鬟,她们能卖个好价钱。”

银衫深吸了几口气,她虽然气恼,但很是无言。

无知老太太的话吓唬娘非常管用,尤其是娘的观念里,虽然从族谱上除名了,但她还是认为自己是孟家的媳妇儿,老太太来抢东西,娘又怎么敢拦着不给?

在她看来,甘氏那女人一直在打她们姊妹的主意,之前叫她去当大户人家的丫鬟,今天又扬言要卖掉金金、银银,若哪天她不在,甘氏怕是真会上门把人押走。

看来,搬家是最好的方法,她就不信搬到县衙旁边去,孟家人还敢上门撒野。

银衫在心念电转间已做了决定,她毅然决然地道:“娘,别收拾了,咱们明日就搬家!”杜锦娘又吓傻了。“搬家?这么突然,要搬去哪里?”

“搬到城里,也不算突然,事实上我已经琢磨许久了。”银衫果断地说道:“一来,让孟家人不敢再上门抢东西,二来,招宝、进宝也该进学堂读书了,三来,我和巧绣庄合作的雪兜生意,住在城里方便些。”

孩子能读书,杜锦娘自然是心动的,她有些犹豫地道:“可万一你爹回来找不着咱们,如何是好?”她挂心的始终是下落不明的丈夫。

银衫见杜锦娘不反对,也放了心。“这事简单,我跟村长说一声,请村长留意便是,若爹真的回来了,不见咱们,肯定会去找村长帮忙。”

杜锦娘犹豫道:“那也不能明日就搬啊,至少要找到住的地方……”

银衫微微一笑。“娘放心,我今天刚巧去看了宅子,有八个房间,很干净,很适合咱们一家住,娘看了肯定会喜欢。”

杜锦娘叹了口气,自责道:“衫儿长大了,懂事了,娘没用,什么忙都帮不上,只会拖累你……”

“都是一家人,娘往后不要再说拖累这样的话了,我不爱听。”银衫轻轻拍了拍杜锦娘的手。“娘歇会儿,我去看看白姨。”

白娘子死了丈夫儿子,自个儿独居,又加上临晚风大,屋里只点了一盏烛火,看起来着实有些冷清。她出来应门,见来人是银衫有些讶异。“衫儿……”

银衫见她颈子都红肿了,脸上也有指甲抓痕,可以想见她多卖力捍卫那些米粮了。

她也不试探了,开门见山地道:“白姨,您也知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所以我们明日就要搬到城里,我见您很喜欢我的弟妹们,素日里也对他们照顾有加,不知道白姨愿不愿意跟我们一块搬到城里生活,我来负担家计,日常您就帮我娘照顾我弟妹们,您觉得如何?”

她知道白娘子就靠丈夫生前留下的积蓄过日子,屋子是自己的,有三亩田她没法子种,租给别人种了,那些微薄的租金够她省省的过。

“搬到城里?”白娘子瞪大了眼。“衫儿,你是说真的吗?你们当真要搬家?明日就搬?”

“今日我恰巧在城里找好了宅子,也可以算是水到渠成吧。”银衫诚恳地道:“白姨,您也知道我娘性子软绵,容易由人拿捏,孟家人就是吃定了这一点。而我还有很多事要忙,金金、银银虽然比较懂事,可怎么说也还是孩子,把家里交给她们我也不放心,如果有白姨看头看尾,我便能安心在外面做事了。”

白娘子无依无靠的,一个寡妇人家,没有夫家人也没有婆家人,她早把孟家的孩子当自己孩子了,如今孟百刚失踪,孟家没有男人,她也不必避嫌,一起生活是再好不过了。

她顿时激动地道:“好,我跟你们一起搬过去。”

银衫嘴角边弯起一抹笑容。“太好了,白姨,那我们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银衫跟白娘子订好了搬家时间,又去村里问了明日一早谁家有牛车要进城做生意,定了一个位置。

一早,天还蒙蒙亮,银衫便做好早饭出门了,出门前她交代杜锦娘收拾衣物和重要物品就好,其中她爹的东西是一定要全部带走的,家具等都很陈旧就不必带了。

进了城,她先去找岳十娘,直接道明来意她要搬家,需要人手和马车。

岳十娘本来就巴不得银衫搬到城里,她很爽快地立即派了五辆马车给银衫,那些马车平日就是送货用的,又牢固又宽敞,银衫想着,日后她就要买一辆这样的马车。

马车跑得快,回到家,太阳才出来而已,白娘子已收拾好了自个儿要带走的东西在她家里帮忙收拾了,孩子们围着大马车打转,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们可是从来没有坐过马车。

银衫忍不住说了大话,“你们等着,日后大姊一定买一辆这样拉风的马车给你们代步。”孟招宝奇道:“大姊,什么是拉风?”

孟进宝一脸疑惑。“拉风好奇怪啊,风要怎么拉?”

不只孟招宝,其他人也一脸好奇地看着银衫等答案,连车夫也一样。

银衫暗道了声糟,她怎么把现代用语都讲出来了?她硬着头皮说道:“拉风就是好看、漂亮的意思。”孟来宝笑嘻嘻的看着她。“那大姊你也很拉风。”

银衫忍不住噗哧一笑,模了模孟来宝的头。“好,我们来宝也是,很拉风。”钱钱仰着头看银衫,头歪歪地。“大姊,那钱儿拉风吗?”

银衫笑着抱起孟钱钱亲了一口。“当然,我们钱儿最最拉风了!”

她放下孟钱钱,清脆的拍了拍手,大声道:“快上车吧,先上车的可以先坐到好位置哦。”孩子们果然转移了注意力,一个个抢着先上马车。

两个时辰之后,大伙已到了新家,银衫又出门采购日用品和米粮,她让白娘子分配房间,杜锦娘则是没体力了,直接去房里躺着。

她去还马车,岳十娘先结了二百两银子给她,其中五十两是可以零用的碎银,让她好打点家里上下。

“姊姊……”银衫实在动容,锦上添花不算什么,雪中送炭才可贵。

岳十娘抢着道:“你什么都不用说,要报答我的话,像雪兜雪裤这样的点子多想几个给我便成了。”银衫重重的一个点头。“那我就不说谢了,姊姊,回去我会努力想点子。”

银衫在米粮食铺转了一圈,全采购齐了就让店家给她送货,又到杂货铺添置了碗筷餐盘杯具,也是让店家给她送货,最后到点心铺子打外带了五笼肉包和五盒咸甜点心。

今日肯定是不能做饭了,这些够吃到明天了。

回到家,看见白娘子已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一壶煮开的水已放凉了,杜锦娘要喝的药也煎好了,孩子们和小黑欢天喜地的在新家跑来跑去,看他们个个都换好了衣裳,肯定是洗好澡了。

白娘子的眼眸闪闪发亮,很满足的模样,让银衫深深觉得她的决定太对了,让白娘子搬过来是双赢。

“衫儿,你不在的时候,巧绣庄的岳老板让家具铺送来几个衣橱和斗柜,还有张吃饭的大圆桌,说是庆贺你搬家的贺礼,所以大家的衣物都整理好了,你的箱笼我没让孩子们乱动,你自个儿看着整理吧。”白娘子笑着说道。

“好,我待会儿整理。”银衫说完又跟着说明道:“白姨,岳老板是我结拜姊姊,等一切都安顿好了,我再请她过来做客,介绍你们认识。”

银衫话音刚落,白娘子便是一愣,十分惊讶地道:“你说……巧绣庄的老板,是你的结拜姊姊?”巧绣庄可是白阳县最大的绸缎庄啊!

银衫道:“白姨,我说过我在外面还有很多事要忙,便是忙着和巧绣庄合作生意,以后只会更忙,家里就劳白姨打点了。”

白娘子呐呐地道:“衫儿,做邻居都十多年了,真没看出你是这样能干的孩子。你爹要是知道肯定很开心,你爹可要平安无事才好……”

银衫把十两碎银交给白娘子。“白姨,我娘不懂得过日子,以后家里就要劳你多费心了,孩子们都在长大,该用就用,该吃就吃,不要省,银子用完了跟我说,不要见外。”

这份信任令白娘子受宠若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不过我还是每个月给你做个帐,这样比较好,我也心安。”

银衫颇惊讶。“白姨识字?还会做帐?”

她娘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她这具肉身的原主也是,都没读过书。

其实这也不奇怪,乡下地方哪有女子读书的?识字的才是异类,而会做帐更如凤毛麟角。

白娘子正容道:“亡夫是教书先生,我跟他学了多年字,没搬到白阳县之前我也做过小食铺的生意,所以学了计帐,免得看不懂帐叫合伙人占了便宜都不知道。”

银衫觉得自己这是挖到宝了,识字又懂做帐,根本是人才啊!

“白姨,我明日会去打听学堂,招宝、进宝要上学了,我看这里似乎没有女子能上的学堂,也没有夫子敢教女孩识字,白姨若得空就教金金、银银识字,将来也好帮我。”

白娘子笑道:“我也是这么想的,金金、银银都很聪明,若能识字算帐这些基本管家的本事,将来也能找户好人家、做主母。”

银衫有些莞尔。

果然是古人,金金、银银才八岁就想到她们找夫家的事了,她让她们学字可不是为了早早帮她们找夫家,而是希望她们识了字之后,眼界能更宽。

一切就绪,尘埃落定,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楼天临说一声,免得他去银杏村找她却扑空……她这样是不是太往自个儿脸上贴金了?

红日西沉,她信步去了县衙,毕竟暂住过也算熟门熟路了,她跟当值的衙役说要见大人,衙役也见过她,自去通报了。

银衫自己走到内衙门的厅里候着,不一会儿秋香跑来上茶,虽然名为上茶,但秋香不等她开口就压低声音道:“你搬家啦?”

银衫一愣。“你看见了?”

秋香对她眨了眨眼。“你不知道吧,你搬进的宅子是我们大人买下来的,而且是几日前才买下的。”

“什么!”这下银衫更惊讶了。

秋香掩着嘴笑。“虽然原来的房主有意月兑手,可是不急,大人硬是多加了五十两让他尽快把宅子空出来。你说大人为何要这样做?不就是要你住在他眼皮子底下才安心吗?”

银衫脸上一热。

岳十娘说是她的宅子,秋香却说是楼天临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有啊,我听说大人在查去年旱灾时朝廷拨下的赈灾银子,同时在查好几起的官银盗案,怕是有人会对大人不利。”

银衫心里一咯噔,连忙问:“怎么说?”

秋香小声道:“我在这里待好几年了,对于赈灾金,哪个县太爷不是配合渠州知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偏生大人要撤查,这不是自己招惹祸端吗?你劝劝大人吧,叫他不要那么拚命,人人都是如此当官的,把自个儿的命搭进去不值啊!”

一听到楼天临可能会有危险,银衫更是坐立不安了。

她知道水清无鱼,当官的自有当官的一套,要是上面的人和下面的人连成一气,只有他一个人要追究,这无疑就是挡了许多人的财路,自然会惹来杀身之祸。

想到杀身之祸……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楼天临进来时,便见到眉心打了十个结的她。

他派了徐壮在她近处看照着,一来,她是皇上要找的人,二来,她是他心尖上的人,这两个原因成了他派人跟着她的理由。

因此,他知道她家里又被田氏、甘氏等人强抢一空,也知道她当机立断,也没拖沓,今日已搬了家。

如此甚好,孟家人虽然贪得无厌十分可恶,在这件事上倒是推了她一把,让她早早住在他眼前来,如此要见她可方便多了。

“衫儿。”他都走到她眼前了,她还浑然未觉的坐在椅中,是想何事如此出神?

银衫听到熟悉的声音才回神,乍然见到他出现在眼前,她月兑口道:“你能不能不查赈灾金?”她原本是要说宅子的事,可一见到他就全化成了对他的担忧。

楼天临看着她,事实上,他是想模模她的头发。“你说什么?”

银衫站了起来,润了润嘴唇,抬眸看着他。“我听说你在查赈灾金的流向,你可知道那会挡了许多人的财路?”

楼天临唇角有抹薄浅笑意。“你这是担心我的安危吗?”

银衫深怕他一意孤行,焦急地道:“你第一次当官可能不太清楚,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甚至有人说,贪污却有能力的官会比笨蛋却清廉的官好,这足以证明每个当官的多少都会贪些,没必要一一查仔细,这么做会招惹来不能招惹的人。”

她是不了解这里的官场文化,但想来也跟现代差不多,若是所有人的想法都一致,那么不一致的那个人肯定就是所有人的眼中钉。

“谁说我第一次当官了?”楼天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银衫一愣。

是啊,没人告诉她他是第一次当官,她怎么就认为他是第一次当官了,怎么就认定他是中了进士之后,被派来此地为官的?

“还有,你觉得我是笨蛋但清廉的好官吗?”他慢条斯理的看着她问。

银衫又是一愣,见到他调侃的眼神才连忙摇头,口干舌燥地说道:“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楼天临不依不饶的看着她问。

银衫在心里哀号一声,只好道:“我是担心你没错,担心你惹祸上身。”

“你别担心,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济。”楼天临耐人寻味的一笑,他眨也不眨的看着她,脸上一派的平静悠然。若他是普通县令,这样大张旗鼓的查赈灾金去向自然是自找死路,但他不是普通县令,现在情况反过来,要对他不利的那些人才是自找死路,也刚好让他一网打尽,知道赈灾金是谁在内神通外鬼的做手脚。

“走吧。”楼天临泰然自若的牵起她的手。“这里太闷了,我们出去走走,今日可是渠州特有的水灯节,咱们去看看放水灯。”

银衫被他那仿佛他们是男女朋友,再自然不过的举动吓了一大跳。“不了,我不去了,我是来跟大哥说一声我搬家了,我还要回去整理衣物……”

楼天临突然定定地看着她。“今日是我生辰。”其实根本不是,可他知道这么说,她就拒绝不了他。

“你生辰?”银衫眉头轻蹙,她果然没法狠心拒绝。

楼天临牢牢地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黑眸深深,特意笑得更黯然些。“我家人都在京里,连你也不能陪我,那我就只能一个人过生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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