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探花郎 第十六章 作者 : 暮去朝来

霍连逍喝道:“且慢!秦彰!我劝你最好不要动她一根寒毛。你应该知道她哥哥纪天宝在大宋势力庞大,许多高官显贵都是他的好友。如果你今天让她有一丁点损伤,纪天宝爱妹胜过自己的性命,他绝对会豁出去铲平你的山寨。你信不信?”

秦彰闻言暗惊。他知纪天宝是大宋三大富豪之一,如果他要唆动官家前来剿寨,那是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之事。他虽恨纪天遥连施诡计帮着霍连逍擒拿自己,亟欲整死这个臭丫头;可是衡量轻重,这个臭丫头却是动不得。

“退下!退下!”秦彰怒喝手下退开,指着纪天遥道:“臭丫头,算你命大,有个有钱的好哥哥。我今天就饶过你,等下我就派人送信给你哥哥,教他送银两来赎你回去。听说你哥哥做生意很会讨价还价啊,如果他敢跟我砍价,老子我就一根一根砍下你的手指送去给他做礼物!”

“我呸!秦彰!你有胆就放我们出去,一对一单挑!”纪天遥戟指大骂,溅得满身水花。

秦彰想到马上就有一大笔白花花的横财入手,心情大好,吹起口哨,再不理会纪天遥的虚声恫吓,呼喝手下放网,将两人连网带人湿漉漉地捞起来,取走霍连逍的青虹剑。众匪拿刀抵在两人背心,走到后院,又下了十几层石阶,来到一处地牢前,打开铁门,用力将他们推了进去,两人一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铁门卡的一声在背后关上,四周霎时一片黑暗。

两人七手八脚将身上绳网解开,霍连逍问道:“天遥,你没事吧?”

“我没事。”纪天遥扶着地站起来,这牢房铁门上留有一小洞,透入些许天光,慢慢地两人都适应了牢房内的幽微光线,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

“大哥,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被秦彰抓来。”纪天遥懊悔不迭,把秦彰骂了个十七八遍。

霍连逍笑了笑,见到纪天遥毫发无伤,他就放心了。既已被擒,担忧也无用,心忖:幸好秦彰投鼠忌器,不致侵犯纪天遥。他既要向纪天宝索要赎金,两人暂且无性命之忧。如此一想,倒能安然身处这地牢之中。

他宽言安慰:“秦彰既然要钱,暂时就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看样子令兄定会很快来接你回去,你尽管放心。”

“你来了,我有什么好怕的。”纪天遥素来胆大,再加上心上人在身旁,就算是龙潭虎穴,她也不惧。

牢中无事,枯坐也是无聊,纪天遥和霍连逍说说笑笑排解辰光。一个乐天,一个淡然,竟也把这潮湿阴冷的地牢当成福天洞地,安居起来。聊着聊着,纪天遥忽然笑道:“大哥,你知道吗?这次我到开封府找你,听蓝方说起,你一到开封报到,据说城内凡是没成亲的姑娘,个个都想嫁给你,不过一听你已经订亲了,就打消了指望。哈!你这招真高,这样就不会有那些闲花闲草来烦你了。”

霍连逍静静听着,直认不讳:“他没说错。”

“我知道这是你的权宜之计嘛!”借着隐约的光线,纪天遥见霍连逍神情不似说笑,不由得一呆,收起笑意,追问:“难道你真的订亲了?”蓝方明明说这是他的推托之词,好让那些媒人婆别踏穿了开封府的门槛呀。

“先父很早之前便为我订了亲事,再过一两年我就会去迎娶。”

这话宛如青天霹雳,纪天遥简直不敢置信,睁圆了双眼,跳了起来。

“你……你骗人!”又急又气,又委屈又伤心。

霍连逍听她声音微有哽咽,当下心头一窒,微感难受。回到开封后,纪天遥恢复女装后吐露心声,他便知道她对己钟情。但是他已有婚约,因而常自约束谨守礼教。

“到时候我会送喜帖给你,欢迎你来喝大哥的喜酒。”他艰难地说道,胸中窒塞苦闷。

这话将纪天遥打入了十八层地府,她跌坐在地,一时还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听她喘气声急,连带他也跟着气息不稳,心情紊乱起来。“天遥……”

待要说两句话安慰她,可是他又能说什么?

忽听呜的一声,纪天遥跳起来,离他远远地奔到另一边角落,哭得好响。

“我……我不是你的良配。你年轻貌美,武功高强,将来一定得配英俊有为的如意郎君。”他婉言安慰,却不知怎地,心头某处却有点酸酸的。

“谁说要嫁什么如意郎君了!我才不嫁人!就是皇帝老子我也不嫁!”她一听大怒,冲口而出。

霍连逍本就口拙,又不了解女子心思,被她这么疾言厉色,登时不知如何应对,只得默然不语。

牢房中回荡着她的哭声,两人各据一方,各怀心事。纪天遥想到霍连逍竟已有了婚约,依他讲信重义的个性,绝不会抛妻另娶,也不会别纳妾室,纵然自己愿意委屈做小,也是无望,伤心绝望之余,芳心都碎成了片片。霍连逍听她哭得凄惨,心头亦是纷乱如麻。他来开封府走马上任,一心只想报效朝廷、报答孙大人的大恩,对于婚姻之事,但凭父母作主,从没有其它想法。只是为何现在听她哭得惨惨凄凄,自己心头也是秋风秋雨,无限惆怅呢?

但觉身上寒意阵阵,霍连逍运起内功,在自身周天行了一遍,驱走落入水潭的寒意,经他热气一蒸,不多时身上的衣服也干了。想问问纪天遥会不会冷,又听她仍断断续续地哭着,无声地叹了口气,不说了。

不知她哭了多久,大约是哭得累了,声音渐渐低下。其时日已西落,牢房内已经毫无光线,一片漆黑。但听有人从楼梯上走下来,在走道上点起了烛火,牢中才又有了些许微光。

那人是来送饭菜的,喝道:“喂!来拿饭。”将一个装了饭菜的木盘递进门上的小小洞口,霍连逍接过,回头唤道:“天遥,来吃饭吧,不要饿坏了身子。”

但听纪天遥哼了一声,“我不吃!”她哭得太久,声音已然沙哑,显得有气无力。

霍连逍无法,只好自己先用,留一半给她。

用完饭后,纪天遥还在抽抽噎噎,声音微弱。

“你真的不吃吗?”纪天遥不理他。

霍连逍无法,只好将木盘推到她身前,躺下来曲肘当枕,数息调心,不多时进入梦中。

不知睡了多久,他在梦中被一阵微小的格格声唤醒。睁开眼睛,一时还不能适应牢内的黑暗,侧耳细听,那格格声是从纪天遥那儿发出来的。

“天遥,天遥,你怎么了?”纪天遥没有回应。

他模索着靠近纪天遥,碰到她的身子,只觉着手处滚烫无比,原来格格声就是她牙齿打颤互撞的声音。他吓了一跳,又唤:“天遥,天遥。”伸手去模她额头,更是烫得吓人。

他模到她的肩头,只觉衣服犹带湿意,显是他们落入水牢之后,她就一直穿着这身湿衣,现下已是秋末冬初,寒意已深,地牢又潮湿不堪,她竟受了风寒,发起高烧来了。

“喂!来人啊!”他冲到牢房门口放声呼喊,但是任凭他大喊大叫,都没有人来回应。

等了半天,都不见有人来应声,看样子秦彰是不会理会他们的死活了。霍连逍无法,只有回来将纪天遥抱在怀里,给她一点暖意,但是她仍是抖个不停。心想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她如果一直穿着这身湿衣,只会越来越冷,应该要除下才是。手刚要伸出去,突然一凛!她可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自己又非她的亲眷,即使他是她的亲兄弟,也是男女有别,不应逾礼,于是手又收了回来。

纪天遥冷到发起高烧,嘴里开始胡言乱语:“霍连逍,我恨你……你这个没良心的……你有了婚约竟然不跟我说,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呜……我有哪里不好你跟我说,我统统都可以为你改啊……”即使她已烧得意识不清,迷迷糊糊中还是记挂着霍连逍,伤心难已。

耳听她娇蛮耍狠又带着缠绵至极的梦呓,霍连逍不知为何心里亦难过起来。他知道她对自己好,却不知她竟喜欢自己到这种程度,不禁心中酸楚难禁。但觉怀中的她身体越来越滚烫,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她非病死不可。想到她可能会就此死去,心头大震,不敢想象那个情景。一咬牙,伸出手去将她腰带解开,除下她的外衣下裳。他不敢多看她的身子一眼,幸而牢房内光线幽暗,免去他不少尴尬。

但觉触手处她的肌肤滑腻细致,霍连逍心神一荡!他虽是个守礼君子,但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子,虽然救人从权,没有冒犯之意,还是不禁面红耳赤、心跳不已。他不敢再去解她贴身衣物,月兑下自己的外袍将她裹住,伸臂拥她入怀。

纪天遥正在畏寒,突然有个温暖的物事贴着自己,本能地拥住霍连逍,往他怀里钻。霍连逍大龈,身子动也不敢动,只觉一缕缕淡淡幽香飘入鼻端,也不知是她的发香还是体香。霍连逍心旌动摇,不可自持,开始运起内力,让热气偎暖纪天遥,一边在心里默念小时私塾所授的经书,移转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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