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似乎就是在描述雍艳当了皇帝之后，她母亲家里的人也都跟着显贵了起来，一个个忽然从平民百姓成了皇亲国戚，自然得意非凡，为非作歹，宛如不可一世般嚣张。原本雍艳以为他们会自己慢慢收敛，但她低估了人心得到权力之后，往往会变得丑陋不堪，今天早朝，京兆府尹刘谦告了国舅一状，说他在京城里不仅奢华浪费，甚至于强抢民女为妾，这名少女的父亲隐忍不住，前去府尹御告，希望朝廷能替他讨回公道。
“强抢民女？舅舅怎么会做这种事呢？”雍艳没有心理准备，一时被吓了一大跳。
刘谦点头肯定道：“是的，国勇虽然是皇太后的亲弟弟，但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皇上该不会想要包庇他吧？”
“那当然不——”
“既然如此，就请皇帝亲自赐罪于国舅爷，好教天下百姓信服。”三朝元老申屠也跟着请命。
“要朕降罪于舅舅？不行，朕办不到。”她一时怯懦了，好歹舅舅都是她的亲人，但如果她包庇自己的舅舅，对那名少女的家人如何交代？
“皇上，请您大义灭亲，速做定夺，好还给百姓们一个公道！”新科状元乐喜也站了出来，一起进逼。
“朕……”
雍艳慌张地看向雷鼎，希望他能够出面替她解围，就如同他一直以来为她所做的那样，他说过会保她平安无事的。
他总是可以四两拨千斤，一下子就解决她所面对的难题……雍艳心存着一丝希望，以目光寻求他的帮助，却还没有发现他的眸色冷淡，似乎一点帮忙她的意思都没有。
大臣们见摄政王并不出面，更加肆无忌惮地逼迫雍艳，“皇上，你还没下决定呢！”
“八皇叔……”雍艳低声轻唤，却没料到她得到的是他投过来的冷淡一瞥，为什么……为什么他不帮她呢？她知道他一直对她娘亲那些家人们不屑一顾，只是她的一再祈求，才教他对那些人的作为睁只眼、闭只眼，只要不是滔天大罪，他可以不予追究。
她知道八皇叔已经对她够好了！但他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置她不顾?!雍艳咬咬牙，回头看着殿下那群大臣。
“皇上，你终于肯下决定了吗？”掌管司曹的公孙仪也站了出来，微笑拱手，等候接旨。
这一群人统统都在逼她！雍艳心里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过，最后，她被逼着将舅舅交给刑部处置，死罪虽免，但几年的牢狱之灾却是免不了的，这时，大臣们才善罢罢休，满意退朝而去。
退了朝，一直过了久久，雍艳还是抑止不住寒冷的战栗从身子里透出来，好不容易走回义心殿，厚重的殿门才一掩上，热烫的泪水再也按捺不住，滚滚滑落她冰冷的脸颊。
雷鼎沉静地站在门后，他一语不发，从她抽搐颤动的肩，他知道她哭了，但他冷淡的脸庞一如在朝堂上那般无动于衷。
“你骗我……”
“我骗了你什么事情？”
“你答应过我的……你承诺过要帮我的！可是没有……你没有！你眼睁睁地看着我被那群臣子们凌迟，你看着我被他们生吞活剥，丝毫不留余地的将我毁灭，你骗人……你说过要帮我的！”她大声地对他吼道。
他冷淡颔首，“没错，我确实答应过要帮你，但你必须长大，雍艳，有些事情我帮不了你，你必须学会独立。”
“骗人！你明明就这么睿智能干，有什么事情是你做不到的呢？这分明就是你的开月兑之词！”她激动地握紧粉拳，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
看着豆大的莹泪一颗接着一颗滑落她的颊边，雷鼎的眸光一黯，却依旧维持着冷淡的口吻，“对，依照刚才在朝上的情况，我确实能够帮你，但我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她抬起波眸，娇女敕的嗓音有些破碎。
“我不想只在自己放眼可及的范围之内才能保护得了你，雍艳，难道你没有想过吗？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呢？谁来帮你？能帮你的人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而已！”
“不……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不会不在！你会一直在我身边对不对？对不对?!”她神情慌乱地扑进他的怀里，一双小手紧紧地揪住他的袍襟，说什么也不肯轻易放开。
她狂乱的反应出乎他意料之外，难道，他在她心里的地位已经如此深厚了吗？雷鼎握住她发凉的柔荑，轻声哄道：“你冷静一点，我只是说如果，只是『如果』而已。”
“不！我要你说一定永远都会陷在我身边！是『一定』！是『永远』!我不要你说什么『如果』会离开我的话！我不听！”
娇声吼完，她泛滥成灾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滚滚而落，一张苍白的泪颜显得好不凄楚可怜。“雍艳，你这……”他沉叹了口气，有力的长臂将她紧紧拥住，“你这是在折腾我吗？”
“是你坏，是你欺负人！”她将小脸理进他的胸怀里，哑着声指控他的不是，但无论心里多么恼怨，也不想放开他。
为什么……她明明怨他、恼他，心里好气啊！可是，当他拥她人怀时，她还是想依偎着，从他宽广的胸怀里寻找到温暖以及熟悉的沉麝味道，为什么……明明就是他欺负人，她却还是离不开他呀?!
她心里越想越觉得自己窝囊，纤细的双臂牢牢地圈住他雄健的腰际，把泪颜理在他的胸前深自懊恼了起来。
“不哭了。”他曲起指背轻轻拭去她顿边的泪痕，神情无奈地低语，“像你这么任性的家伙，教我怎么离得开呢？”
“我就是要你走不了！”
“你这么依赖我，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呢？”
“我不管，我不管！”她蛮不讲理地娇吼，泪水却不由自主地滚落双颊，“是你答应过我的，难道你想反悔了吗？我是你的！我是你的了！现在……你才想反悔说你不要了吗？你不要我了吗？”
“我没有不要你，傻丫头。”他望着她无奈叹息。
“那就别说那些话吓我。”她噙着泪紧紧地捉住他的襟领，哭泣的小脸显得好无助，“八皇叔，我知道你对我好，就连母后都没你对我好，请不要反悔你对我的承诺，请你千万不要。”
“那你必须好好听话，我要你把我教给你的东西牢牢记在心里，从明天开始，我要你学着如何当一个可以服人的皇帝！”他深邃的瞳眸牢牢地盯住她不放，充分地说明了他势在必行的决心。
雍艳知道自己无法反对他，只是乖顺地依偎在他的怀里，究竟是喜欢他或是恨他？其实，她心里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了，只是知道在她蓦然回首时，惊觉自己已经不能够没有他的存在……
如果，她柔柔弱弱的外表已经注定没有办法改变，那么，首先要改掉的，就是她即便在骂人，听起来都非常温柔的嗓调！
此刻，御书房里，她就像一个乖巧的学生站在中心，而他则是坐在临近的一张交椅上，一次又一次训练她如何改掉她那温温软软的嗓调，但她一次又一次失败，被他不断纠正。
“语气再沉一点，你已经十五岁了，一般少年在你这个年纪大概嗓音都已经变粗嗓，虽然一定还会有人起疑心，但只要你小心一点别拔高音调，应该还能再多瞒一些时候。”
“我知道了。”她点了点头，掐着嗓子轻咬了几声，终于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低沉一些。
“再来一次。”他淡声催促道。
她深吸了口气，再度开口：“朕……”
“大声一点。”他不客气地纠正。
“朕甚感不悦……”她不高兴的语气听起来就像一名乖巧的背书孩童，依旧是温柔恬顺。
“再大声一点，我没听见。”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敛眸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她涨红的小脸。
“人家已经尽力了啦！”雍艳终于不服气地娇嚷，她是那么用力想要达成他的目标，但就是不行！
“不是『人家』，是『朕』，还有，我教你说话要有威严，没教你用喊的。”他无奈地抬眸睨了她一眼。
“那还不都一样？”她委屈地闷叫道。
“真是的，你这娃儿真是不受教！”他轻叹了口气，长臂往她纤腰一揽，将她搂进男性强壮的怀抱之中。
“八皇叔，你要做什么？”没料到他会突然抱住她，雍艳心里一惊，抬起美眸慌忙地问道。
“大声训斥我，训斥我正在对你所做的不敬之事。”说着，他动手解开她身上的衣物。
“大胆……”
他的触碰教她不由得轻颤起来，全身的力气就像突然被抽离，别说是训斥他了，就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要消失不见。
“只有那么一点点音量，吓得住本王吗？，只怕在朝堂之上也震慑不了那些大臣。”一声轻嗤从他高挺的鼻端迈出，伴随着鄙夷的冷笑。
“不要逼我……我没力了……”她无力地申吟着，在他的逗弄之下，她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提不上来。
“真是没用。”他嗤笑了声，俯首轻吻着地柔顺的发鬓，调戏地低语，“你再不阻止我的话，就来不及了。”
“我根本就不能……”她摇着小脑袋，委屈地咬咬女敕唇，“我本来就赢不了八皇叔，你又何必这么折腾人呢？”
“这么说来，你是在责怪本王?？”他淡淡地挑起一这剑眉，似乎在告诫她有必要修正一下说话的方式。
“不敢……”她怯怯地摇头，倒退了半步，不料就到了桌案的边缘，动弹不得。
“自己不好好学，还想把错怪到本王身上?!”
“没有……啊……”在他的强烈挑逗之下，雍艳忍不住申吟。
“你真是一个欠缺教训的劣娃。”
他轻哼了声，抽回手指，有力的长臂将她抱坐在桌案上，近乎蛮横地扯去她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