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程家豪邸程氏财阀是香港有名的企业集团之一,它和许多跨国财团一样,是以家族为集团中心,再结合外来资金而发展扩张的。
虽然它的规模不像美国唐氏一族的“鸿云集团”及龚氏一族所经营的“飞鹰集团”那么庞大,却也是个竞争能力不容忽视的中型财阀。
在其投资经营的众多产业中,“程氏制药”虽不属于财阀中最赚钱的三大产业之一,但编制在“程氏制药”之下的“程氏药剂研发中心”却是程氏财阀所有产业中,最负盛名的产业之一。
而这个药剂研发中心目前是由现任总裁的长子程以帆、养女关雪薇,以及第三个女儿程少筠所共同管理,是个纯粹的研发机构。
其中,程以帆和关雪薇负责行政公关方面的事务,而年纪轻轻便拥有“生化科学”博士头衔的程少筠则负责研发方面的工作。
再说说这一大片盘踞于半山腰的程家豪邸,其规模之宏伟壮观和气派,足以和美国富豪云集的比佛利山庄媲美,举凡游泳池、网球场、小型高尔夫球场、中国江南风味的庭园造景等等,样样不缺。
最值得一提的是,程氏药剂研发中心正是坐落于这座豪邸中。
此刻,程家退居幕后的上一任和现任总裁夫妇四人,正巧结伴环游世界去了。
因此,长年居住在这座大宅中的成员,现在就只剩下程以帆、关雪薇和甫自德国回来的程少筠二人。
原本带著一副归心似箭的心情,飞奔回家的程少筠,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踏进家门所接收到的会是这样的“恶耗”。
“怎么会这样,雪薇姊姊怎么会突然死去,我离开的时候她还生龙活虎的向我挥手送行啊!”宛如晴天霹雳的消息,让刚结束两个月的旅程归来的程少筠根本无法相信。
然而,眼前躺在特制的冷冻棺木中永眠的美丽人儿,却让她不能不接受这个事实。
程以帆以悲伤的口吻说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雪薇她的确在一个月前离开人世了,为了她留下的遗嘱,我才特地找人做了这么一个可以冷藏尸体不腐化的棺材,将她安放在这个她生前最喜欢的”水月宫“,直到你回来。”
当他看到自己亲爱的妹妹如此痛不欲生时,实在很想把“真相”说出口,但为了这个策画良久的“大计”,他还是忍了下来,没有告诉她。
事实上,现在躺在这只结合高科技和大量金钱制造的金属冷冻棺木中的关雪薇,只是个栩栩如生的蜡像罢了!真正的“主谋”,也就是那个“该死”的“死人”,现在正在这“水月宫”里的密室中,透过隐藏式监视器,在逍遥快活的欣赏他们的演出呢!
程少筠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那玻璃制棺盖下的关雪薇,她实在无法相信她的雪薇姊姊就这么离开她了,虽然她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感情却此任何亲姊妹还好,何况关雪薇还曾是她的救命恩人,当年如果不是关雪薇不顾一切的救她,她哪还有命能活到今天!
没想到现在却──
程少筠愈想愈伤心。
“少筠,你就节哀顺变吧!我相信雪薇如果地下有知,一定不会希望你为她的死如此悲伤的,况且,雪薇留了一份遗书给你,托你帮她完成一个心愿”为了怕再耗下去,自己会忍不住说出“事实”,所以程以帆赶快把计画中的“对白”说出来。
“遗书在哪里?快给我!”
不等程以帆把话说完,程少筠便追不及待的插播。
程以帆也很合作,立刻把那封“遗书”给了她。
程少筠抢过来一看──
“这是──”她简直不敢相信映在自已眼底的文字。
程以帆好不容易挤出一个颇为悲戚不解的表情,说:“我也很意外她会留下这样的遗书,但一想到这是她生前最后一个心愿,我也就不再多加追究,想尽可能达成她最后的愿望。也就是为了达成她这个心愿,我才会特地请人赶制这只可以保存尸体的冷冻棺木,并对外隐瞒她已死的事实,谎编她是外出去旅行,而将她的遗体安放在她生前最喜欢的“水月宫”,等你回来替她完成最后的心愿之后,再对外宣布她的死讯,并举行公开的下葬仪式。这一切都是为了让雪薇能了无遗憾的离开人世,所以你应该化悲痛为力量,尽快帮她完成最后的心愿才是。”他实在很佩服自已能把一堆骗死人不偿命的谎话说得这么溜口,连事先演练时都没能说得这么精采生动呢!
程少筠只是静静的听,没有开口说话。
这样的情况今程以帆有些不安──
难不成我刚才那番话有什么破绽,让她心生疑虑?
如果其是这样,岂不前功尽弃?他连忙又开口想做补救动作──但是他的大嘴才张开,尚未来得及“发声”之前,程少筠便抢先做出决定。
“我知道了,我一定会尽快完成雪薇姊姊最后的心愿,问题是,我根本不认识她遗书里提到的这个叫展令扬或龚李云的男人啊!连人都没看过,光凭名字如何找起?”她就事论事。虽然她很意外关雪薇为什么会留下这样的遗书,裹面所提的“要求”中的第一点也令她颇感为难,但为了她的雪薇姊姊,这一点小小的“牺牲”她愿意付出,她一定要尽快完成她的心愿,好让她能早日安葬,获得永眠,一定!
看到妹妹眼中那坚定不移的眸光,程以帆心知他们第一步的“计画”已成功了一大半,便按计画说:“关于这个男人的资料,你不必担心,我早就调查好了。”
“那你就快说,不过可别告诉我他是个帅哥,你知道那对我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程少筠正色的提醒他。
她说的完全是实话,帅哥她看人多了,简直已到了无趣的地步,况且她一向最讨厌那种空有俊帅外表,脑袋空空如也的草包男人……
所以,那个龚季云最好不要是一个虚有其表的“绣花枕头”才好。
程以帆自然知道妹妹的个性,所以在这一堆“资讯”即将公布之际,他不禁有些犹豫。
这样说真的妥当吗?他愈来愈不了解关雪薇脑袋瓜裹究竟在打什么鬼主意了。
“老哥,拜托你快点说好不好,别婆婆妈妈,OK?”程少筠没好气的催促。
他轻咳了一声之后,才说:“这个男人目前在马来西亚,是个胸无点墨、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成天嘻皮笑脸,靠这张俊脸讨饭吃的男人。”
他顺势将龚季云的照片递给她。
唉!上帝,请聆听我的“告解”,绝不是我故意要昧著良心如此毁谤这个男人的,而是迫于“无奈”,“逼不得已”的啊!
“啧──”程少筠气得把手中那张照片柔捏成一团。
真是天大的不幸,我的预感果然应验了,这家伙果真是我最最讨厌的男人典型。
如果可以选择她真想反悔,就此打退堂鼓!要她去对这种拿来当肥料都不够资格的男人做“那档事”,简直就是侮辱她高贵神圣的人格!
“少筠,你怎么了,不会是反悔了吧!我记得你一向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不是吗?何况这是雪薇她生前最后的心愿──”对于她意料中的反应,程以帆应付得相当得心应手。
“这──”程少筠顿时哑口无言。
该死的臭老哥,平时一副笨蛋样,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这么机伶,简直是存心和她过不去。
“少筠──”从她的反应,他知道他赢了。
他这个妹妹虽然聪明过人又机灵,但由于涉世末深,所以还是单纯稚女敕了些,心里所想的,虽不至于全都表现在脸上,不过他还是很轻易就能猜透她的感受和情绪反应。
程少筠按捺住无处可泄的怒火愤道:“我有说我后悔了吗?快拿来吧!”
“什么?”他一时之间不明白她的意思。
“再给我一张那个差劲──那个男人的照片吧!我还没正眼瞧过他呢!”她捺著性子解释。
程以帆这才明白其意,马上又递给她一张照片,并密切注意著她看到照片时的反应。
嘿!果然是个难得一见的超级帅哥,难怪雪薇姊姊会对他念念不忘。不过抱歉得很,她可一点也不心动,虽然她承认这男人是她见过的男人里,最帅、让她觉得最顺眼的大帅哥!
在一旁留心她的反应的程以帆,不禁暗叹一声,并有些失望。
果然如他事先预料般,她在看到那男人的长相时,眼底并没有“惊艳”的光芒,“美男计”对她果然是行不通,唉!
“都是大哥不好,如果你早点把雪薇姊姊娶进门,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当然是你不好,所以雪薇姊姊才会在失望之余,又想起这个中看不中用的差劲男人──”程少筠迁怒般的拚命捶打他。
可怜的程以帆只有自白挨揍的份儿,这份差事可真不好做啊!他在心中为自已叫屈。
真是为谁辛苦为谁忙,若不是为了他这个宝贝妹妹终身幸福著想的话,他又何必造么伤神,还“迫不得已”和那个高傲的女人“合作”。
这会儿还得承担“不实”的“指控”,再不为自已说些话,可就太对不起自己了。何况那个高傲的女人此刻正在密室襄欣赏他们的表演,他可不能让她看他的笑话。
“这么说有欠公允哦!瞧,雪薇不是在遗书上写得很清楚,她喜欢的是那个叫龚季云或者展令扬的男人,可不是我啊──”他的话才说了-半,便被怒气冲天的妹妹那超高分贝的音量给“吞”了声音。
“你这个大笨蛋!雪薇姊姊对那个男人充其量只是对初恋情人的憧憬和遗憾罢了,如果你早点向她表白心意,说不定──”程少筠愈说愈激动,终于因情绪太高亢而无法继续下去。
程以帆逮著了这个空档,赶紧转移话题。“好了,现在再说这些又有何用,你还是快点出发去找那个男人吧!”
要他承认他喜欢那个傲慢又伶牙利齿的女人,门都没有!这会儿要是再说下去,万一不小心说溜了嘴,让那个正在“监听”的女人给抓到“话柄”,那他以后在她面前可就没得玩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终止这个“敏感”话题,免得陷自已于不利的处境。
然而,他这番举动却引起了程少筠的误解和极端的不满,此刻她真的怀疑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她所熟悉的哥哥。他眼中居然没有悲伤的感情,难道他真的对关雪薇一点感情也没有?不!不可能!
“怎么了?”见她以怪异的神色盯住自己不放,程以帆再度以为被她察觉了破绽,于是小心翼翼的探问。
程少筠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才语带讽刺的说:“不!没甚么,只是忽然觉得你很无情。好了,我要陈妈替我打点一下,就立刻出发去找那个叫展令扬或龚季云的男人。”超级行动派的本色展露无疑。
是的,眼前最重要的是尽快完成雪薇姊姊生前最后的愿望,至于大哥的帐,就等处理好这件事后再办吧!反正她绝不轻易原谅大哥,虽说感情的事无法勉强,但是她总认为雪薇的死绝对和大哥的无情大有关系,所以她绝不轻易放过大哥,绝不!
而为雪薇姊姊落泪痛哭一场,则又是完成她的“托嘱”之后,才有资格做的事,这是她给自己定下的“约定”。
“立刻?”程以帆有些意外。“我的意思是说,你才刚进家门,何不稍事歇息再出发?这事虽急,也不差这么些时。”
他纯粹是为她心疼,竟要为了他们的“计画”而如此奔波。
程少筠非但不领情,还言辞刻薄的刮了他一句:“话不能这么说,要休息以后多的是时间,我可不像某某人那样冷血又薄情寡义。你还是快叫人帮我办妥机票,而趁这段空档,我想再问你一些和那个差劲──那个男人的事。”
看到妹妹眼中的愤怒和不谅解,程以帆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有照办的份儿。
吩咐属下去办事后,他又开始极尽“丑化”之能事,净说些龚季云是多么无用的人渣、垃圾、臭虫之类的话──当然,这些“毁谤”也是关雪薇“传授”给他的。
只见程少筠愈听脸色愈难看,最后都气得快变形啦!
面对这样的情况,程以帆更加不安。“少筠?”
“可恶!”
程仍筠出其不意的赏了他一个巨灵之掌,声音之大简百可以用响彻云霄来形容。
“你干嘛打我?”程以帆抚著烙著“红五爪印”的脸颊,又惊又恼的低嚷。
“因为你该打,一切都是你的错,如果你早娶了雪薇姊姊,不就什么事都没了!都是你!”
她索性把一肚子因那个差劲男人而起的怒气,全发泄在倒楣的老哥身上。
可怜的程以帆,他真是何其无辜啊!
当程少筠像一阵旋风般,消失在程家豪邸之后,程以帆才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气,总算顺利完成第一步的计画了。
他很快又折返“水月宫”所在的位置。
到了“水月宫”人口前的长廊时,他不厌其烦的向负责看守的两个属下叮嘱,不准让任何人接近“水月宫”之后,继续前行,打开了只有他能开启的门进去;进去之后又旋即上锁。
“你可以出来了,少筠已经如你所愿的出发啦!”程以帆以和她相处时惯用的、冷漠不耐烦的口气说道。
关雪薇这才从密室里走出来。“很好,你觉得事情会顺利吗?”
“刚才在这儿发生的事,你不也看得一清二楚?相信你一定比我清楚事情会不会顺利,又何必问我。”
一想起方才被程少筠帼耳光和臭骂的糗相,全给这个高傲的女人看光光,他心中就郁卒气愤。
关雪薇怪声怪气的轻笑两声,才以轻蔑嘲弄的口吻说道:“是啊!我又何必问一个白痴这种问题,简直就是侮辱我自已的智商。唉!真该好好反省一下了。”
“谁是白痴?!你也不想想看,如果没有我的鼎力相助和精湛演出,你那个幼稚可笑的计画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进行。”程以帆马上就反攻回去,还用鼻子嗤哼,傲慢得很。
他何不允许自己输给这个气死人不偿命的可恶女人。
关雪薇当然不会就这么败下阵来,旋即以更加刺耳的音调回敬他一记。
“你少在那边净说些连幼稚园小班的小老鼠都不屑一笑的蠢笑话了,若不是我冰雪聪明,想出如此的绝妙好计,凭你那种双脚猫的烂演技想骗过少筠,门都没有!简直就是痴人说大梦,劝你早点上床去睡觉,少说些智障的梦话吧!”
“你──”火药味很快就像往常一样,在他们两人周围弥漫开来。
还好这回程以帆心系妹妹的安危,决定暂时收兵,一场可预见的战争才告平息。
“你确定那男人真的不会对少筠不利?”打从程少筠自他眼界里消失的那一刻起,他便开始担心,外加一点点后悔。他这样做真的对吗?尤其是在说了那男人那么一堆“坏话”之后更加不安,就怕那男人真会如他“胡诌”的那般。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事般,关雪薇一反平日爱和他唱反调的泼辣作风,温柔的开解他。
“放心吧!令扬绝对是一个好男人,虽然他有些奇怪,但少筠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幸福,只要她能确实抓住他的心的话!”
瞧她笑得那么迷人,他心中不禁有些不是滋味。“你似乎很欣赏那男人。”
难不成他其是她的初恋情人?!
望见他昨底那清晰可见的妒意,关雪薇偷偷“大四X”〈注:“爽”也!〉在心中。
“令扬本来就是一个好男人,我当然欣赏他了,何况他和我还“关系匪浅”呢!”
她故意把“关系匪浅”说得大声些,好让他听得再清楚不过。
“那个混蛋!”程以帆忍不住低咒一声。
“你说什么?”她佯装没听清楚,又问了一遍。事实上她正在为他的“表现”偷笑在心坎裹。
“没什么,我在自言自语。”他皮笑肉不笑的“解释”。“总之,我希望这件事不会出纰漏才好。”
还好乘机转移话题,否则让这女人误以为我是在为她吃醋,那岂不亏大了!
其实事情能否顺利成功,关雪薇也没有十成的把握,毕竟展令扬并非泛泛之辈,不能以常理对待之。不过,不论结果如何,都比什么都不做的好些。何况……呵!“反正一定出把我们少筠送给贾潘安那个虚伪造作的恶心男人好。”一想到那个令人作呕的贾潘安,关雪薇就倒足胃口。
“说的也是。”若不是因为那个“假潘安”太令人不敢领教,而他又无计可施的话,他也不会答应帮助关雪薇进行这个“绝对荒唐”的计画,唉──现在,他只求他的宝贝妹妹能毫发无伤的归来。
铃──铃──铃──
兀然响起的警报器,打断了他们之间原有的对话,两个人互看了一眼之后,程以帆便迅速打开房间里的通讯器。“又有人侵人“后宫”的警戒范围了吗?”
“是的,大少爷,不过我们的戒备很森严,所以那个犯人并未能侵入“后宫”的警戒领域,请大少爷放心,只是……犯人动作太迅速,所以我们没能抓到他……”
“没关系,不要放松警戒,绝不能让闲杂人等侵人“后宫”的领域,听到没?”程以帆郑重其事的再度下达命令。
“是!”
程以帆这才关掉通讯器的开关,重重的吐了一口气──为了保护“后宫”,在这座大宅里的每个房间中都装上警报器和通讯器的作法果然是正确的。
关雪薇一反平时的爱唱反调和尖酸刻薄,以同舟共济的态度待他,“不会有事的,只要有我们在,绝不会让贾潘安的陰谋得逞,不是吗?”
凝视著她那散发出笃定光芒的双眸,他的心因而安定了些。“是的,我们绝不会让他们得逞,他们别想从程家偷走任何一样东西!”
她偷偷在心中欣赏著他的魄力。
没错,绝不能让贾家的陰谋得逞,否则她也就不必费尽心血的想出这个“一石数鸟”的伟大计画了。
只要少筠能把令扬那怪胎顺利的带来程家,那一切的事就好办了,呵呵……。
加油吧,少筠,可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望啊!
她暗自笑在心中,为自己的聪明脑袋得意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