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台上的老师讲的天花乱坠,可是,何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在她脑海驻守的全是纪昊的身影。
她只手托腮,试图整理被纪昊打散的纷乱思绪。她的指尖轻抚她的唇,他吻了她,在大街上亲吻她,天啊!思及此,她的粉颊不由得泛红。
下课的钟响声起,结束了老师五十分钟的喋喋不休。
她和他应该可以算是男女朋友吧!何蘖小声的在心里问自己。她用指尖在桌面轻轻画下心的图形,痴痴地笑着。
“哈!”安子筑恶作剧的从背后吓她。
“啊!”何蘖看着身后的人,她带着笑意抚心收惊。
“想什么想的这么入神,连我叫你都听不见。”安子筑打趣地说。
“没……没什么。”何蘖心虚的回答。
“老实说。”她才不信没什么。
“我……我说了。”何蘖支吾地说。
“你对他告白了。”安子筑用另外一种说词来解释她含糊的说法。
“嗯。”她点了点头。
“太好了!”安子筑两手互拍掌心,她真的为何蘖感到高兴。她继续追问:“然后呢?”
“然后?”何蘖在心里苦笑,然后的事教她如何启口?她机灵的转移话题,也说出了她一直想问安子筑的话:“你真的不介意吗?”
“嗯,我对纪昊的喜欢完全是一种对偶像的崇拜,不像你是真的爱上他了。也因为这样,我才能洒月兑的放手。”安子筑感性的坦承。
何蘖觉得鼻子一阵酸楚,嘴角轻轻上扬,她给安子筑一抹感激的微笑。
“别转移话题-然后呢?”安子筑识破她的企图。
“然后就……”
何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不知道要怎么说,上课钟在此时响起,拯救了何蘖被盘问的命运。
“上课了!”何蘖开心地说。
“被你逃过了。”安子筑漂亮的五官露出了一脸挫折,不甘心的移动脚步。
何蘖双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睛望向窗外,操场的彼端是篮球队在进行集训,一个正在指挥球队训练的男孩身影映入了她的瞳孔,她微微一笑。
然后呢?她相信然后会愈来愈精彩。
何蘖背着书包,悠闲的漫步在校园。现在离放学时间已有一段距离了,可是她却不急着走。
她的脚步不知不觉走到了篮球场,她站的远远地看他。
身为队长的纪昊正在指导球队练球。
“好!下一个。”球员们一个个带球上篮。
“加油!加油!”一旁美丽的啦啦队也正努力的练习。
再过不久,圣我篮球校队就要参加全国比赛,去年他们勇夺第一,今年当然也不例外。
她视线不移的看着他,纵使距离再远,她还是能知道他在那里。
纪昊也是!
“接下来的时间,自由练习,十分钟后集合。”他等不及要见到她了。
“昊,我可以耽误你几分钟吗?”顾婧翎细致的脸蛋挡住了纪昊的视线。
“等一下再说,好吗?”语气虽婉转,但话里不耐的情绪仍教人听得分明。
“好。”顾婧翎温婉的回答。
纪昊根本不等她答应,就越过她往前走。
何蘖不敢置信地看着就要走到她面前的纪昊,他俊朗的五官、颀长的身材,正一步步接近她。
“嗨!”她呆呆的打招呼。
她笨拙的反应,惹得纪昊哈哈大笑。
他不识相的笑声,让她心中滋生的浪漫因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气焰火苗。
“嘴巴嘟的这么高,是不是想让我再吻你?”纪昊调侃道。
何蘖赶紧用两手把嘴巴捂住。开什么玩笑!这里可是学校,虽说现在是放学时刻,但人潮还是很多。
“我好想你。”纪昊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深情占据了刚才的嘻皮笑脸。
何蘖被他瞧得脸红,不由得低下头。
“你呢?”纪昊的眼神紧盯着她,执意要她的答案。
“我……”何蘖说得吞吞吐吐,咬了咬下唇。
“你似乎很喜欢咬下唇?”他发现她常常在不知所措时做这个动作。
他既然转移话题,那她就顺水推舟的答:“是吗?对了!明天的约会,别忘了。”
“为什么我们第一次的约会,竟然是为了那个小鬼头。”他真是打从心底的抱怨。
何蘖失笑地看着纪昊的模样,真像个要不到糖的小孩。她微笑地说:“我先走了,再见。”
“等等!”纪昊握住她的手臂,将她的脚步拉回,因为过于使力,何蘖的鼻子撞上他的胸膛,他帮她轻抚鼻头。“对不起,但你还没告诉我答案?”他要听她说。
他还记得?何蘖抬头看他。
“你到底想不想我?”纪昊撒娇地说。
他真的是圣我的学生会长吗?他真的是令所有女孩为之疯狂的纪昊?他的温文儒雅怎么在她面前全都走了样?
不过,现在他的所有样子,都是属于她的,谁也抢不走,只有她能拥有这样的他。
“你把头低下来。”何蘖的嘴角绽放着幸福。她对他咬耳朵说:“我、爱、你。”双唇轻盈地在他脸颊贴上一吻,随即害羞的背对他。
纪昊从背后拥抱住她,头靠着她的头,情不自禁地说:“我也爱你。”
两个未成年的少男少女互诉爱恋,也许会遭人说是非,说:这种年纪哪里懂得爱?若爱是包容、宽恕、互信、互谅、不嫉妒,更或是真善美,就算是成年人,能做到的想必也是寥寥无几吧!
但他们的爱不那么复杂,他们的爱很简单,他们彼此信任,相信爱是由默契堆砌而成,爱是最初的感动,最终的相互依赖。
此刻的他们,有一样的认知。
“队长。”啦啦队员轻唤顾婧翎。
她是谁?她究竟是谁?顾婧翎怒目瞪视着纪昊的方向。
看他们有说有笑,动作又极为亲腻,她就妒火中烧。她一直认为纪昊会喜欢上她,只是迟早的问题,没想到……
“铃、铃、铃!”
时针尽职的停在六的位置,被窝里的人儿早在半小时前就睁开眼了,正确来说,她失眠了一夜。
何蘖赤着足下床,拉开落地窗的窗帘,朝阳的温暖瞬间向她席卷。她回过头,充满爱恋地向床头照片里的人儿道早安。
那是昨天纪昊硬塞给她的,他要她时时刻刻想着他。真是霸道到极点,不过这不都是她纵容的吗?
昨晚,他驻守在她脑海,整晚不肯离去,又不断的释放兴奋,要她为了今天的约会感到兴奋,害她久久不成眠。
她走进浴室盥洗,换上制服,轻盈的走下楼。
“爸,早。”何文启正忙着准备早餐。
“早。”女儿的改变他不是没发觉。
“爸,我今天会晚点回来。”何蘖盛了两碗稀饭。
“会回来吃饭吗?”他相信女儿的改变九成九和那小子有关。
何蘖扒了几口饭,迟疑地说:“可能不会。”
父女俩安静的吃完早餐。
“爸,我走了。”何蘖拿起搁在椅背上的书包。
“小蘖,有空请人家来家里玩。”何父说完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就埋首收碗筷。
她当然知道父亲口中的人家是谁,她微微的点点头。
“我走了,再见。”她知道纵使她什么都不说,父亲还是可以了解她,向来都是这样。
何文启望着何蘖远走的背影,他的目光缓缓移动,停驻在墙上的照片,一个面容慈爱的女人正对着他微笑。
“孩子的妈,我们的女儿长大了。”他露出欣慰的笑容。
一整天下来,何蘖的心情浮躁得很,一直无法专心。
放学钟响起,终于挨完了今天,她心急的收拾书本想走人,未料……
“小蘖,我们一起走吧。”安子筑漂亮的脸蛋映入瞳孔。
“我……对不起,我……”何蘖的语气吞吞吐吐。
“我们好久没一块走了。”她是故意的。
“我……”怎么办!她真的不忍见到安子筑可怜兮兮的表情,可是……
“好了,不逗你了。”安子筑坦承自己的恶作剧。
“安、子、筑。”何蘖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
“走了,别让人家久等。”安子筑迈开步伐,走在前头。
何蘖赶紧追上去,口是心非的说:“我才没……”
“别告诉我你没有,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我用膝盖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不客气地截断她的话。
何蘖心里暗暗咕哝:干吗把话讲得那么明。
安子筑突地停住脚步,抬眼瞧着头上四个正楷字“学生会室”,扯开嘴角说:“小蘖,我先走了,拜拜!”
“拜拜!”何蘖向安子筑的背脊摆摆手。
她举起呈拳形的右手,深呼一口气,往门板上敲了几下。
“请进。”里头传出平稳、富有磁性的声音。
何蘖闻言推开门,门还未完全推开,就听见……
“唷,我说是谁,原来是小蘖妹子。”兵弈怪里怪气的腔调,和活像古代媒人的手势,惹来一室的笑声。
何蘖的紧张瞬间消失,她一一向展霆、左蘖、欧阳晓点头示意。
纪昊瞪了兵弈一记冷眼,转头温柔地对何蘖道:“我快好了,你先坐一下。”
“没关系。”何蘖善解人意地说,欧阳晓端了杯咖啡给她。
“昊,你待会儿另外有节目?”左蘖明知故问。
“嗯。”纪昊头也不抬的回答。
兵弈两脚一推,连人带椅的滑到纪昊身边,矫揉造作地说:“昊,你怎么可以有了新人忘旧人?”纪昊完全不理会他,继续忙着手边的事,何蘖则羞赧的低下头。
“人家还以为你的黑眼圈是因为想我想到失眠,原来是另有其人。”他别具深意地看了何蘖一眼,随即,他的头被人从后头重重敲了一记。
“喔,好痛。”兵弈抚模着自己的头。
“活该。”纪昊幸灾乐祸地说。
“弈,这年头说实话是会倒大霉。”展霆表面是在调侃兵弈,但骨子里字字句句却是在损纪昊。纪昊哪里会听不懂,不否认地说:“弈,你要牢记霆的话。”
兵弈不理他,顺势滑到何蘖面前,执起她的手说:“昊是在对你间接告白,既然他那么喜欢你,我愿意退出。”
看着兵弈疯疯癫癫的行为,何蘖不禁觉得好笑,但内心却是充满悸动。即使她和他的背景相差太多,遥不可及,但在爱情的天平上,他们是绝对平等。
兵弈又滑到展霆和左蘖座位之间,左右手各搭在他们肩上,哀痛地说:“从今以后,圣我四人帮就算解体了,只剩我们三人相依为命。”
“神经!”
“无聊!”他们异口同声,更同时打掉他的手。
“晓晓。”兵弈用极委屈的声音呼唤坐在对面的欧阳晓。
“别叫……”欧阳晓未说完,就听见有人敲门。
“请进。”
走进门的是一位身材姣好、容貌美丽的女孩,她出众的气质,不禁教何蘖看傻。在她心目中安子筑已经够美了,没想到眼前的女孩比起安子筑丝毫不逊色,而且她比安子筑多了几分成熟的女人味。
顾婧翎粉女敕的唇瓣轻轻上扬,向所有人打招呼,当然她也看到了何蘖,她感觉她有几分面熟,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下星期是我的生日,希望你们能来。”顾婧翎是某外交官的千金,生日派对场面想必隆重。
“顾大美人亲自上门邀请,我们当然会去,你说是吧!昊。”在场只有何蘖听不懂兵弈话里隐藏的含意。
“我们一定到。”纪昊故意含糊带过。
“这是我的邀请函。”她一一递给他们。“这位是……”她指着何蘖,她想起她了。
目光交视,何蘖这才看清楚她眼底的妒意和对纪昊的仰慕。
“她是我的……”
“学妹!”何蘖抢下纪昊的话,在场除了展霆和顾婧翎,全都怔愣住。
“学妹?”顾婧翎狐疑地开口。
“对。你好,我是纪昊的学妹,我叫何蘖。”她友善的伸出手。
其他人扭头看纪昊的反应。完了!他的怒火正节节攀高。
“你好,我是他的同班同学,我叫顾婧翎。”她握住她的手。“希望你也能来参加我的生日派对。”她对何蘖的话半信半疑。
“谢谢。”何蘖感觉她的手臂被人牢牢抓着,扭头一看,正是脸色不佳的纪昊。
“对不起,失陪。”他真想把她吊起来打,听她说的是哪门子的鬼话。
何蘖在来不及反应下,被纪昊拖着离开学生会室。
顾婧翎一阵呆滞,望着他们遥遥的背影,她不敢置信地暗暗猜想他们的关系。
“她可是纪昊最特别的‘学妹’。”展霆好心告诉她她想知道的答案。
霎时间,顾婧翎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一颗心被惊涛淹没,只得尴尬地离开。
纪昊握着她的手臂,一路上沉默,走了一段路后,他们停在一辆黑色重型机车旁。他将一顶全新的安全帽递给她。
“谢谢。”何蘖呐呐地说。
他一言不发的打算戴上安全帽。
“她喜欢你。”何蘖的话止住他的动作。
“所以,你就告诉她你只是我学妹!”他怒吼道。
“我想你在还没认识我之前,就知道她喜欢你,为什么那时候不拒绝,因为没有我?”何蘖平心静气的分析。“昊,别拿我当挡箭牌,那不是你最主要的借口,坦白对她说你不喜欢她的原因。”
她的话让纪昊的怒气平息下来,他完全无法反驳。
“对不起。”他将她拥入怀中。
她说的对,在高二那一年,他就感觉到顾婧翎喜欢自己,他之所以不明白拒绝,任谣言漫天飞,是想给彼此机会。但时间证明了一切,他们并不合适。
何蘖轻轻挣月兑他的怀抱,因为这里人来人往,总有几分难为情。
“我肚子饿了。”她展开笑靥。
看着她,纪昊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能拥有她!他知道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也许就物质条件而言是如此,但就内在方面,是他配不上她,她是如此独特,而她竟属于他。
他骑上机车,发动引擎,驶向马路。
何蘖两手紧紧环抱他的腰。坦白说,她的心里的确存在着那么一点不安,但很快地,她释然了。纪昊是爱她的,这点她比谁都肯定,而且她信任他。
几十分钟后,纪昊将车骑到士林夜市附近,找个适当的停车位。
“到了。”他月兑下安全帽,拨拨头发。
何蘖两脚同时着地,月兑下安全帽,正打算递给他时,她瞥见有一个字刻在上面。
“喜欢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喜欢。”何蘖重重地点点头,除了喜欢,更多的是感动。她的手指轻抚那个字。“你刻的?”
“嗯,它只属于你。”他亲手刻上她的名字——蘖。
“谢谢。”她露出笑颜迎向他。
他接过她的安全帽,温暖的手掌包里着她的小手。
“想吃什么?”
“牛肉面。”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吃什么她都不在乎。
他们找了家有卖牛肉面的摊位面对面坐下来,何蘖的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潮涌的人群。
“你在看什么?”纪昊好奇地顺着她的目光看。
她双手交握,支着下颚道:“有人说爱情只是一种机率,你赞成吗?”
“机率?”他不懂。
“你看。”
她手指纪昊左边身后的一对情侣。
“如果这个男的在认识他女朋友之前,先认识那个女的,而且那个女孩比他女朋友还好。”她又指向纪昊右后方的一位女孩。“你想他会不会放弃他女朋友?如果会,那爱情说穿了,不过就是机率罢了。”
“我不喜欢这种说法,太肤浅了,我倒宁愿解释为缘分或命中注定。”纪昊神情认真地说。
“命中注定。”何蘖喃喃地念着,她喜欢这种说法。
“那对情侣之所以相识是因为缘分,就算分开了也是命中注定,如果真是机率,那世上不就没有真爱吗?人与人之间会相遇、相知,甚至相爱,我不相信用机率两个字就可以解释清楚的。”
“我赞成。”她百分之百同意他的论点。
面在这时端到他们面前,汤面的热气朦胧了他们的视线,看不清对方,但他们很清楚彼此在想什么,他们深信,他们的爱情绝不是机率。
填饱了肚子,他们牵着手走进人群。
“你想好要送小淌裁瓷日礼物了吗?”何蘖抬起头问他。
“没有。”老实说,他只想到他和她的约会。
“那你跟他一样大时,你都玩什么玩具?”
“玩具?”纪昊想了一下。“无敌铁金刚吧。”
“无敌铁金刚!”何蘖想象他玩铁金刚的模样,不客气的大笑起来。
“へ,我也是有童年的。”纪昊没好气地说。
“对、不、起。”她笑到肚子好痛。“我实在……很难想象。”她笑得不能自己。
他趁她不防时,在她唇上偷了一吻,她立时收住笑声,他很高兴他的方法奏效了。
“你……”何蘖气红了脸
“我的父母是很开明的,他们让我拥有一个很棒的童年。”他假装无视她的气焰,自顾自的说。“是吗?”她很快的用另一只手偷袭他的月复部。“扯平。”
他宠溺的笑着,她的那一拳对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痒。
“你真好,有那么疼你的父母。”她继续他刚刚的话题。
“你父亲人也不错。”他听出她话里有些感伤。
“我没说我父亲不好,他身兼母职的照顾我,是够辛苦了。”她咬了咬下唇,试图忍住在眼眶打转的泪。
“你……”纪昊支吾其词,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
何蘖明白他的欲言又止,语气平缓地道:“我母亲在我七岁的时候就去世了,死于一场车祸。”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哽咽。
纪昊握紧她的手,想分送一点自己的力量给她。
“那一天,我在校门口等我母亲,我看见她站在对面,正要过马路,下一秒,一辆车……”她红了眼眶。
“别说了。”他牵她走进一条较少人的小巷子,心疼地将她拥进怀里。
“那辆车闯红灯,撞到我妈妈,我亲眼看见我母亲倒在我面前,她流了好多的血。”她清清楚楚记得她当时的害怕与惶恐,她再也忍不住地热泪盈眶。
他无语地抚着她的头发,他知道他不管说什么,也无法安慰她,他惟一能做的,就是陪在她身边。
她任眼泪征服她的坚强,她的话却还没说完,但她已不想说下去,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心底隐藏已久那段丑陋的真相。
当时那个肇事者并没有逃避责任,他送她妈妈到医院,医院急救没多久就宣布死讯。
但她知道这件事还有内幕——母亲送医时,她跑进了开刀房,也许是因为她个子小,所以没有人发现,但却教她听见一段话。
“主任,怎么办?”一个看似年轻的男子一脸的恐惧。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他身旁的中年人一脸的严肃。
“我……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人都被你弄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如何跟病人家属交代。”中年男子气愤地说。
“死”这个字对七岁的小何蘖来说,她已懵懵懂懂知道它的意思,妈妈曾对她说过,“死”就是再也见不到那个人。妈妈死了,是不是表示她再也看不到妈妈了?她不要!
“主任,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疏忽,才害……”年轻男子忍不住落下泪。
“你不用太过自责。”主任拍拍他的背。“这种事也不是头一回了,就告诉家属我们尽力了,但病患在送医前就不治了。”
“可是,病患是有救的,是我……”他不懂。
“难道你想坐牢?”主任点醒他的死脑筋。“整理一下情绪,镇定的告诉家属。”
年轻男子挣扎着,牙一咬,狠下心,想到自己的大好前途,说谎也变得容易。
这件事何蘖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她知道就算她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有谁相信一个年仅七岁小女孩的话。
何蘖抬起埋在纪昊胸膛的头,用衣袖擦去泪痕。
“好多了?”他试探地问。
“嗯,对不起,我把你的衣服弄湿了。”她不好意思地说。
“没关系。”纪昊不以为意地说。
“我赔罪。”何蘖路起脚尖,在他脸颊贴上一吻。
“你学我。”纪昊作势低下头亲她。
却被她巧妙躲过,她跑出巷子对着他喊:“快点,我们还没去买小痰纳日礼物。”
他知道她没有完全对他坦白,但他会等,等她愿意对他说她内心的秘密。
今天的夜空,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有的只是一片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