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好霸道 第十章 作者 : 卢卉

“什么?”温润玉不可置信的嚷道。

“恭喜玉主儿,大夫刚才说您是怀了身孕,所以才会最近老是头晕、想吐。”

绣花兴奋的回报着。

她终于等到这一天了,她的主子终于怀了身孕,将来是生个小王爷,就算九爷再纳妾妃进来,主子的正妃身份也一样是屹立不摇的。

至于温润玉,她则是完全吓傻了——这是她完全没有预料到的状况,虽说她和柳旭已经成亲超过半年,但……

她还没有心理准备要怀孕啊!

想起柳旭,她突然明白了一些事——心中一股气开始噗滋的冒出来,她怎会没发现呢?

最近他又是忙碌到深夜才回来,以往他会直接在书房里休息,隔天一早再进宫,然而不知何时他打破常规,常在深夜时分进到她的房间,与她一起挤在床上。

他总是不顾她已熟睡,坚持用最令人脸红心跳的方式来唤醒她,然后自然而然的与她一番云雨,过后她又累极睡着,根本没有心力去怀疑他的用意。

现在想想,他是有预谋的吧?

他是故意让她受孕的!

这男人也太霸道了吧!虽然她知道男女成亲,怀孕生子几乎是必经之路,但她和他也才成亲半年多,似乎太早了一点吧?

她完全高兴不起来。

绣花没有察觉到她的脸色不对,迳自说道:“不过大夫也说了,您的身子状况差了些,需要调养,将来生孩子时才不会太费力,玉主儿,这样很好,不是吗?您和九爷终于有了孩子,相信九爷知道了,一定会高兴得发狂吧?咦?玉主儿,您是怎么了?”她终于发觉温润玉有点不太对劲。

“你说柳旭会高兴,我可不太高兴。”她一脸的不悦样。

“为什么?”绣花想不通——一般人都会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才对,怎么会……生气?

“绣花,你差人去……去宫中一趟,告诉他这个‘好消息’,就说本姑娘心情乐得飞上天,乐得想去撞墙;顺便再告诉他,叫他以后就睡在书房,不准再进我的房!”她这回可是真的发了火。

过去柳旭对她也做过许多霸道的行径,但他都会事先“告知”,再让她“选择”;但这回他却射了一把暗箭,让她连躲的机会都没有。

绣花看着她的怒容,感到吃惊极了——她一向认为主子的脾气极好,从未见过主子发火过,而且还是针对九爷。

“还不快去?”她瞪着绣花。

“玉主儿,绣花还是想问您,你到底……”要是换作别人,她哪敢问出问题,但她面对的是玉主儿,她了解主子,所以她问了。

“绣花,这是我和柳旭之间的问题,跟你没有关系。”她不想说太多——其实说出来也满丢脸的,就因为她贪睡,结果一个不防,就被人给留了“种”在肚子里。

“怎么会没关系?你是不是和九爷吵架了?玉主儿,这样不行,他毕竟是王爷,若有您不开心的地方,您该多包容点,万一九爷跟您闹翻,从此疏远您,到时吃亏的人可是您啊!”绣花面有忧色的劝导着。

她知道九爷十分宠玉主儿,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万一九爷还是厌倦了玉主儿,那玉主儿岂不是下半辈子都得在哀怨中过日子了吗?

包容?温润玉冷冷的想着,如果她在他心中就只有那样的地位,她早就想尽办法回故乡去了,就算回不了,也会躲得远远的,远得让他找不着。

“绣花,别担心,我了解他,你只要帮我把话带到就行,拜托你了。”

“可是……”绣花还是很不安。

“快丢吧!”温润玉露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绣花面有难色,但还是听话去执行命令了。

温润玉见她远去,舒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自己的肚皮——她的肚子里真的有了一个孩子吗?

不知为何,她很没有真实感——一方面是意外,一方面是……柳旭应该会乐翻吧?

这是她和他的孩子,她不禁微笑起来。

等等,现在还不是高兴的时候,等柳旭回来,她倒是要听听他的解释,否则……她就再也不理他!

“真的吗?”柳旭压不住狂喜的心情。

“千真万确,刚才府邸来人报信,玉主儿确实是怀了身孕。”太平如实禀报。

柳旭再也坐不住了,他刚刚还在训斥某个大臣办事不力,心情糟透了,现在突然飞来这项喜讯,将他的怒气一扫而空。

他起身吩咐道:“太平,去叫人备车,本王要回府。”

“可、可是九爷,您还没接见完,还有一群官员们在殿外等着呢!”那些人可是顶着烈日,站了好几个时辰呢!

“哼!见也没用,全都在给本王说废话!平时只会耍嘴皮,真正要到做事时就什么都变不出来,你说,本王见这帮废物有什么用?去,把他们都请走,本王明日再见!”不提还好,一提他的火又上来了。

“可您不是也传召了柴将军吗?”太平提醒着。

他登时记了起来,拍了拍额头,“你去跟他说一声,请他明日到府邸,本王在那里见他。”

“是,贱奴明白。”

“好,去备车,本王要立刻回府。”他起身向外走去。

“不过……”太平没有移动。

“怎么了?还有事吗?”他止步,回头看着太平。

“是的,方才贱奴的话还没说完,玉主儿还传了些话给九爷。”太平小心翼翼的说着,正在犹豫要不要如实说出。

那些话可是大不敬啦!就算她是九爷的正妃娘娘,也不能这样对九爷说话。

“什么话?”

太平吞吞吐吐的将来人的话复述一遍,冷汗也流了一地。

“原来是这样……好,本王知道了,可以走了。”他没有太大的反应,举步往前走去。

原本太平预料九爷会大发雷霆,但并没有,柳旭的反应平淡极了,让太平感到非常错愕。

望着柳旭运去的身影,他急忙追上去,看来这位新任女主人是真的抓牢了主子的心。

柳旭一出殿门口,就快速转向,沿着弯廊离去。

一直候在殿外的官员们感到错愕,连忙叫道:“九爷,您上哪去?下臣还有事情禀告……九爷、九爷……”大家忙不迭呼唤。

太平连忙上前,“别喊了,九爷有话下来,请几位大人明日再来。”

官员一听,均大感不满,但又不敢表现在脸上,只好悻悻然离去。

太平叹了一口气,随后又追着柳旭的脚步急忙跑去。

很快的,他来到紫华门,伺候柳旭上了车;车夫马鞭一扬,迅速朝府邸而去。

“听说……你在生气?”柳旭一进房,就笑吟吟的问。

她手支着腮,靠在桌缘坐着,闷着声不理他。

还好意思笑?她气得咬牙。

“润玉,你怀了我们的孩子,该高兴才是,怎么生气了?”他走上前去,挨着她身边坐下,柔声问道。

“你还敢说!”她瞪着他。

“润玉,本王是真的很害怕,你要体谅本王的心啊!”他并未被她的怒气给影响到,还是维持温柔的语调。

“你害怕什么?”她仍然瞪着他,只是多了点好奇。

“你老是在胡思乱想,本王若不想个办法拴住你,你会跑掉的。”他可是一直都在提心吊胆,只好出此下策以彻底留下她,免得她哪天突然一声不响的消失。

“你在胡说什么?柳旭,我都嫁给你了,你还在疑心这个?”她的怒火又增添了几分。

“没错,你爱本王,嫁给了本王,但却没有信心与本王一起走下去,不是吗?你在不安,你以为本王没看出来吗?”他收起笑意,目光灼灼逼人。

她的怒火顿时消去,嗫嚅道:“我、我没有……”难道她表现得真有这么明显吗?

“真的没有吗?”

她无言。

“润玉,按那名男子的说法,你是来自于另一个世间,也许回得去,但本王过不去啊!本王到不了你的故乡,那是个伸手不及的地方,万一你突然离去,教本王该情何以堪?”他完全剖心表白。

“不会有那种事的,柳旭,我说留下就会留下,你……想太多了。”她有些愧疚的安抚。

她的表现真有这么差吗?居然让他不安至此。

他抱住她,将脸埋进她的颈窝问,软声道:“润玉,别让本王心慌好吗?将孩子生下来,让本王可以确定你的心意好不好?”

他这辈子从未如此软语求过别人,但对象是她,他心甘情愿——谁教他如此离不开她。

他相信只要让她怀了他的孩子,她就不会再生异心,而他也可以完全的放下心来。

“可……可你也该跟我商量,我的心里都还没完全准备好,就怀了一个孩子,你……你过分!”她嘴上骂他,实则心中已无怒气。

柳旭听出她的语调软化,嗅闻着她颈间的体香,“谁教你的本事大,本王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一天没你都不行。”

确定她已不再生气,心顿时放松了——他在外头是个人人敬畏的摄政王,但在她面前就只是个普通的男人,一个怕她生气,又想独占她一切的男人。

“你就会贫嘴。”她禁不住甜笑起来。

对于他的独断独行,她是很生气没错,但他对她的情意却是骗不了人的,还是……原谅他好了。

“你可要好好保重身子,听绣花说你的身子变差了,又染上风寒,喝药了没?”想到这里,他就不禁皱眉。

她的身子自他当上摄政王后,就总是在生病,虽然没什么危险,但很让人挂心。

“当然有,不过大夫说过,我有孕在身,不能乱喝药;大夫已开了新处方,让绣花抓药去了。”

他突然想起那名男子曾经说过的话语,依那人的说法,温润玉的运势偏弱,而他的运势却很强盛,强会压弱,所以……

她现在多病的原因是由此而生的吗?可他已按照那名男子所说,放弃龙位了,难道……还不够?

若真是如此,那他现在在朝廷的位置不就正在危害她的性命吗?他突然感到很焦虑。

温润玉见他一直不语,好奇道:“你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出神。”

他勉强的笑了笑,“没什么,你还是专注在身体上要紧,多吃些补品,将身子养胖一点,才能有力气生下孩子。”

他不想告诉她太多,尤其是那名男子是与她的故乡有关的人,他能不提就不提。

温润玉虽然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对,但也没细问,“今晚一起用膳,别出去了,就陪陪我好吗?”

“有什么问题?”事实上,今日的政事都搁下了——一听到她有孕的消息,他立刻赶来,什么国家大事都被他抛在一旁。

“好,待会儿让绣花准备去。”

这个摄政王还当不当呢?他烦恼的想着——其实他并非舍不下这个位置,只是现在皇上还小,需要有人辅助,若他贸然离开,朝政一定会陷入混乱,内部又会开始争斗,万一危及到皇朝基业,那他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他始终没有将这个烦恼说出口,也一直没有下定决心,直到……

生产当日——

“情形怎样?”他很焦急的问着从房间出来的绣花。

她一脸忧虑的回答,“回九爷的话,玉主儿……难产!”

他一听到这个回答,只觉得天旋地转,“那她还撑得住吧?”拜托,老天爷可不可以别这样对他?他现在已是急火攻心,完全无法冷静。

绣花仍是面有忧色,甚至都快哭出来了。“回九爷,贱婢看玉主儿像是……像是已昏死过去了。”照实说出。

她根本没想到玉主儿的身子竟会如此虚弱,导致孩子出不来;要是孩子再不出来的话,可就……她已不敢再想下去了。

“你说什么?”他吼声如雷,就要冲进房里。

但太平死命抓住他,嘴里大声道:“九爷,万万不可!您是千金之躯,不可进到产房,否则见血不祥!”

“放屁!”柳旭怒吼着想要挣月兑。

“九爷,不可以!”太平还是死命不放。

“润玉,你不能这样对本王!你说过会一辈子留在本王身边,你不能说话不算数!润玉,给本王醒过来!难道你是如此软弱之人吗?”他面色狰狞如鬼,像是疯了似的在房外大吼。

外头的天空原本就阴沉沉的,此时突然雷声大作,不一会儿,豆大的雨滴就落了下来。

柳旭就站在庭院中央,任雨滴狂落在他身上,一双绿眼死盯着房门口,久久没有移动过。

他全身散发出一股幽恨之气,原本已束起的银灰色的长发不知何时已垂散在身后,湿淋淋的黏在额际与背上,垂在身旁的双手则是握紧成拳,显示出他现在的情绪十分紧绷。

他狞笑一声,“润玉啊……你是逃不了的,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休想离开本王!你曾允诺过要留在本王身边,若你敢违诺的话,本王就……杀人!让这一屋子的人都给你陪葬,包括本王在内,也会追随你而去,下辈子、下下辈子,本王都要与你纠缠,因为你是属于本王的,永远都是!”

话语是从柳旭的唇齿间迸出的!

太平和绣花就站在廊下,听着他的狠话,完全不敢吭声。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都看出了九爷对玉主儿的迷恋与独占——他对她简直是百依百顺,宠到不行。

尤以太平体会得最深,因为他打小就伺候柳旭,知道柳旭是个性子极为冷淡的人,对于那些豪门千金,他从没见柳旭肯多亲近哪一个;然而这个玉主儿一出现,就完全夺去了柳旭的注意力,甚至进占柳旭的整个心房,就连他这个下人都看得出主子已疯狂的恋上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甚至百般讨好她,对她低声下气,全都是因为主子爱她!

爱得太深的结果就是执念也愈强,太平很清楚,主子是不可能放手的,一旦不得已放手,就是毁灭的开始。

所以……玉主儿啊玉主儿,你可别这样撒手而去,主子已发狂,所有人的脑袋全都系在你的命上了,太平暗自祈祷着。

房内的温润玉依然昏迷不醒,她的意识飘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她听见一道温和的声音——

“温润玉,该回来了。”

“你是谁?”她疑惑的问,她现在是在梦中吗?还是……已经死了?

“温润玉,你原本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间,现在你的运势已经跌入谷底,所以才会面对这次的凶劫,你听我的劝告,快点回到属于你的地方才能确保一世平安。”

“你到底是谁?我为何要听你的?”她看看四周,一片光亮,却没看见人影。

“上回你遇刺,我托他带了解药给你,原本以为只要他放弃龙位,就能挽回你低迷的运势;谁知我还是低估了他,他的运势太过凶猛,将你的运势吞得一丝不剩,导致你现在……”

“原来是你……可他却没说仔细;不过我不能听你的,因为我已答应过他要永远留在他身边,我要是毁约,他会气坏的。”岂止是气坏,他会杀人吧?

想当初,他就曾拿太平的性命威胁过她,强迫她留在他身边……如果她现在临阵月兑逃……等等,不行!绝对不行,以他的狠劲,会让一干人都成了陪葬品。

她……她得赶快回去才行。

“他的执念确实很深,深到可以抵抗天地间的法则,将你强硬留下!虽然在你遇刺受伤之时,本人应可带你走,但他的执念太过强势,本人无法如愿;可如今,他终究只是个凡人,所以你的回乡之路又再度出现,温润玉,你会回去对吧?”

她想起故乡熟悉的一切,眼角有些湿润,但柳旭的俊脸又迅速在她的脑海扫过。

她摇摇头,“对不起,你还是送我回去吧!我……要回到他的身边。”

声音叹了一口气,“温润玉,你本非凤祥王朝之人,却强留下在凤祥王朝的土地上,你的气数将完全无法伸展,噩运会找上你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你可要想清楚,就算你躲过这一回,下回的来势一定会更加凶猛,总有一天,你一定会死于非命,这样你还愿意留下吗?”

“不管你怎么说,我都要回去!”她的态度很坚定。

她是不懂什么运势不运势的,只知道她不能就这样抛下柳旭,因为现在的她就算真回得了故乡,心中也是有所牵挂,她不喜欢这样。

“就为了他?”

“没错!”

“你就这么的爱他?”声音掺杂了些许疑惑——是怎么样的感情,居然能让她置生死于不顾?

“没错!我爱他。就算我真的因此而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请你送我回去吧!”她的语气中有着不容否决的坚定。

另一方面,她的心下也有些着急起来,她要是再不回去,他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

声音沉默了好一会儿,“温润玉,这可是你自己的选择,错过这一回,你的回乡之路可能会就此消失,纵使你日后后悔,也不可能再回去了,知道吗?”

“我明白,不过我也想问你,你为何会想帮助我?”

“让你掉入这个世间正是我的过失,我当然要尽力弥补;想要看看你在故乡的运势如何吗?那可是大大的不同喔!”声音诱哄的说着。

“不必了,我想回去。”她断然拒绝——既然她要为了柳旭而留下,就不会再三心二意,牵扯不清不楚不是她的本性。

声音流露出一抹叹息,“我明白了,你就回去吧!速速回去,不可迟疑不可迟疑……”仿佛念咒般。

她觉得自己飘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一片亮光之中。

目送着她的身影远去后,声音幽幽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本人真是无法理解。”

她觉得自己被卷入了一片亮光里,四周一片亮黄色,刺眼得教人睁不开眼;等到光线远去,她才睁开眼,熟悉的景物立刻跳入眼瞳中。

“醒了!玉主儿醒了!快!快去通报九爷!”一片叫喊声充斥在她的耳边,她感到一股乏力感,让她连动都动不了。

“玉主儿,别动也别使劲。”站在床边的大夫慌张的阻止她,“玉主儿,接下来小的要说的话,还请您要镇定些,别伤心过度,坏了身子。”大夫一直揩着额前的汗。

她已经有些预感他要说什么了。“我不想听多余的话。只要告诉我结果就行。”

那大夫一愣,忙低头道:“玉主儿,您……您的孩子……没了!”他说得很小声。

果然!她深吸一口气,正好看见一名婢女端着一盆血水出去。

还好,她的心情并没有太过激动,只是吸了吸鼻头,眼眶微红,还不到呼天抢地的地步。

“都出去吧!”不知何时,柳旭已来到床边。

她虚弱的抬眼,看见他全身湿淋淋的,披头散发,一双绿瞳散发着狂乱的光芒,赶紧让其他下人们退到房门外。

她心疼极了,安慰他道:“别难过,这都是命,是怨不得人的。”她知道在她濒临生死边缘之际,他一定是急得都快发疯了。

他矮,坐在床沿对着她道:“命?为什么本王要承受这样的命?”

他比任何人都还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呀!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夺走他的幸福?他好恨!

她看见了他眼里的怨毒,心里一惊,挣扎着勉强起身,喘气道:“别、别这样,柳旭,你要孩子,等我身子好了,咱们再生一个,这机会有的是,好吗?只是……别恨、别怨,这样你会太苦,我、我会心疼的,柳旭……”她紧紧抱住他。

他没有说任何话,反手抱着她,将脸埋进她的颈间,宽阔的肩头一下一下的抽动着。

他哭了——这已是第二次,而且都是在她度过性命最危急的时候。

她任他靠着,一抹压抑的哭声在她耳边响着,她轻轻抚过他的背,一遍又一遍,像个母亲在哄孩子似的。

过了一会儿,他才抬起红肿的双眼望着她,完全不怕让她看见。

她捧着他的脸,吻干他的泪水,这才取笑道:“瞧你,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似的,害不害臊?”

“润玉,这个摄政王我要卸任了。”他对那名男子的运势之说原本只是半信半疑,但历经这一劫难后,他终于不得不相信,他的运势差点克死心爱的女人,这种事他是无法忍受的!

他连龙位都可以放弃了,一个摄政王之位算什么?

“无须如此,你没必要这么做。”她摇头,自那声音告诉她后,她才知道他是为了她才放弃龙位的。

柳旭是何等敏锐之人,立刻察觉出什么,试探性的问:“你……知道些什么了吗?”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见过他了?”他大骇。

“算……算是吧!总是有说过话。”虽然她并未与声音的主人打过照面,但她很确定与他说的该是同一人。

“那——你……”他骇异到说不出话来。

她不禁叹息,“唉!柳旭,依我的猜测,那人该是与我同乡,只是他为何能在故乡与这里来去自如,我并不清楚,但……我也不想弄清楚,那人已明确的告诉我,我再也回不去了。”因为她拒绝了这次回去故乡的机会。

“真……真的?”他掩不住的欢喜,但不久又小心翼翼的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你不会觉得可惜吗?”他就是要确认她已死心了。

她又再叹息一声,他的疑心病还真重!

“我并不觉得可惜,因为我已是你的妻了,将来我只会跟你过,故乡那里没有你,我想它干什么?”她觉得一定要说出这番话,否则她会被他烦死。

至于故乡嘛……偶尔偷偷怀念一下就好。

他一听到她的回答,就像是个得了糖的孩子,喜孜孜道:“这样你就永远都是发球本王的永远都与本王分不开了。”

她一听则是直翻白眼——以往她已不知对他表白了多少次,他却总是不肯相信。

“润玉,本王一定会跟你白头到老,所以本王不想冒险!明日早朝,本王就要昭告群臣,摄政王一位就此卸任,然后再着手挑出适合的辅政大臣。”

“可、可是皇上不是还小吗?你放得下心吗?还是……你心中已有能继位的人选了?”她觉得这事没那么容易。

他笑了,“知我者,润玉也;本王已选好了,就是柴将军。”

“他很厉害吗?”要担当皇上的辅政大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放心,他绝对能担此重任,也顺便给他一个一展长才的机会。他一定会欢天喜地的接受。”对于这个曾在东方边境上助他一臂之力的男人,柳旭的评价很高。

柴将军能文能武、胸怀大略,最重要的是他够忠诚,很适合这个位置。

“那……你要做什么?”她问出最关键的问题——他将摄政王这位让给了别人,那他当什么?

“本王决定退出皇室宗籍,削去柳姓,做回一个平民百姓。”他的运势必过盛,所以这回他要降得彻底,这是唯一能让她与他平安到老的方法。

她吓住了,结巴道:“你……你想……想当平民百姓?没搞错吧?平……平民……怎、怎么生活的,你……你根本不……不清楚好不好!”

她觉得他根本就是在异想天开!

她敢说,这男人天生就是贵族,早已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绝对不可能适应那种凡事都要自己干活的日子。

“本王知道你不信,但本王会做给你看!”他对她不以为然的神色并不在意,反正他有自信做得到就是了。

她感到无言,他是不是摄政王,她并不在意,她担心的是,万一他后悔了怎么办?

他用手指抵住她的唇,“你现在什么都别说,就只要用看的就行,本王一定要跟你平安生活在一起,然后再一窝孩子,这是本王此生最渴望得到的;至于什么荣华富贵、争权夺利,本王都不想理了,本王就只想与你……就只有你……永远在一起。”

“好吧!既然你的意志坚决,我就听你的,到时你想上哪里,我就上哪里,如何?”不然她还能怎样?

其实两人浪迹天涯,游遍天下也挺吸引人的,但……钱呢?没钱要怎么做事呀?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她都还不及问出口,就听到他说:“明日本王就通知百宫群臣,一个月内,咱们就出京城,就这么决定了。”

凤祥王朝,兴安无年,摄政王柳旭力排众议,坚持卸任,将柴将军召唤回朝,任命他为辅政大臣。

兴安二年十月,由于反对声浪大,此事延宕了一年,柳旭终于正式月兑离皇室,削柳改姓温,从妻姓,并与温润玉双双离京,终其一生并未回京。

此后宫中朝政虽然少了温旭,但并未大乱,在一帮老臣与柴将军的扶持下,反而一路顺畅的走下去。

兴安七年,温旭和温润玉定居于东方边境的小镇上;两年后,两人生下一女,从此平安、和乐到老。

“你搞砸了,无心。”一个苍老的声音道。

“属下知罪,可那女孩明明有机会回到故乡,她却放弃了,属下真是不了解。”他皱眉着。

“算了,她没客死他乡,仍然平安的生儿育女直到老去,也是她的造化了。不过以后不准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这么幸运,听清楚了吗?”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空间,妄想穿越,只会招来不幸。

“是,属下不敢再犯。”他冷汗涔涔的说。

“去吧!立刻将空间的通道完全修补好,免得又有人误闯。”

无心领命而去。

老者望着水池中央,里头晃动着女孩的身影,他喃喃道:“你可真幸运啦!”

不久,人消失,水池亦归于平静。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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