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跑新娘 第四章 作者 : 李萤

戚水漾故意将梅子挤到左颊,让左颊肿得很大,并且不断申吟。

“喔……我……好……痛……”戚水漾故意哀哀叫,而且将字说得含糊不清。

“这位姑娘,你怎么啦?”大夫一副关心的模样。

戚水漾在心里咒骂这位大夫。

她不是已经说了她好痛了吗?他干嘛还明知故问?

而且真正高明的大夫,要能从病人细微的举动就能够知道病人究竟哪里不舒服才是!

“我……”戚水漾懒得跟这个庸医多说话,只用左手比比自己的左颊,又哀号一声,“痛……”

孟经韬在一旁看着戚水漾演戏,唇边扬起一道明了的笑容。

他明白戚水漾要怎么测试这位大夫是不是庸医了。

“让我看看。”大夫对戚水漾说道。

“好……”戚水漾点了点头。

只见大夫摇头晃脑的看着戚水漾的面颊,就是没有要她张开嘴让他看一下。

“她究竟是怎么了?”孟经韬心中对戚水漾的说辞已信了七分,干脆陪着她一块儿演戏。

大夫装出一副很懂的模样,虽然他实在是不知道这么美丽的姑娘的脸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戚水漾几乎快要得意地笑了出来,抛了个眼神给孟经韬——瞧我说得没错吧!

“那要怎么治才好?”-孟经韬回她一个佩服的眼神,而后继续问着眼前的庸医。

“只要吃我开的几帖药就会好。”大夫说道,随手开药方。

“若是不吃你开的药会怎样?”孟经韬看着戚水漾的水眸,笑问着庸医。

他知道她想要揭眼前庸医的底了。

“疔疮会导致她的脸部溃烂,所以不能不吃。”大夫语重心长地说,“这位姑娘,你可一定要吃药哪!”

说得还真的好像有那么一回事!戚水漾不屑地翻了翻白眼。

她本来是想直接将梅核吐出来,吐在庸医的脸上的,可是——

见围观的人似乎有愈来愈多的趋势,她还是为自己保留一些形象好了。

将梅核吐在手掌心,戚水漾笑道:“这就是疔疮?”

“这……”大夫诧异地望着戚水漾。

这姑娘是来砸他的招牌的?

“我第一次听到梅核是疔疮这样的笑话呢!”戚水漾笑着摇了摇头。“还有,原来吃梅子也会导致脸部溃烂哪!这事我怎么都不晓得?”

“这……我……”大夫支支吾吾的。

糟糕,他被识破了,得赶快跑才行!

“今天算你倒楣,刚好遇到我,又刚好遇到我想拆人招牌,现在你要怎么做,你自己知道吧?”戚水漾笑咪眯地说道。

识相的话,这人最好赶快道歉,然后迅速离去,一辈子也不要再进城,否则的话

嘿嘿!现在在外头围观的人总会把消息传出去,然后,这个庸医大概连踏出城的机会也没有了。

“对不起。”庸医深深一鞠躬,而后从后门抱头鼠窜了。

“这下你相信我了吗?”戚水漾满脸都是笑意。

“看来你真的有几分能耐。”孟经韬不得不承认。

“嗯……他跑了也是件好事,正巧让我用他这儿的药材治我的伤。”说到药材时,戚水漾的双瞳闪着晶亮。

孟经韬凝视着她的翦水双眸,发现自己深深被那双眼眸给吸引。

他喜欢这样灵动的人儿!

“喂,你发什么呆?”戚水漾挑好了药材,指着一边大夫诊病的密房。“我进去帮自己敷药。”

要敷得完全,她势必得月兑下上衣,而外头一大堆人在围观,她说什么也不要在外头处理伤口。

要拆招牌的时候,人愈多愈好;要解衣物的时候,没有人在一旁最好。

“等等。”见她就要步入密房,孟经韬邪气地笑了。“我跟你进去。”

“不行。”戚水漾想也没想就拒绝他。

拜托,她的身子只有她的丈夫能看!啊!这样说也不对,因为他好像就是她的丈夫耶!

管他的,反正她逃婚了,他还不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她说什么也不让他跟着进去。

“为什么不行?”孟经韬眉一扬,邪霸地问道。

“当然不行。”戚水漾果决地说道。“不然你倒说说看,为什么要跟我进去?”

不想回答问题时的最好作法,就是将问题丢回给发问的人。

“你是个犯人,我总得提防你逃跑吧?”孟经韬轻轻松松地就编了个让她无法反驳的答案。

“我……”戚水漾没有理由拒绝他,只好气短地瞪了他一眼,而后迳自进入密房。

孟经韬唇畔扬起笑容,随后而入。

“你……”开始要解开上半身衣物的戚水漾望着大剌剌地站在她前方,盯着她看的孟经韬问道:“你这样盯着我,教我怎么解衣上药包扎?”

被他这样一盯,压迫感好重哪!

“为什么不行?”孟经韬反问她。“听你说你的医术精湛,不是吗?既然你医术甚佳,那让我看一下有何不妥?”

戚水漾扁扁嘴。“我现下就是不想让你看,不行吗?”

“我看你是怕娇躯被我看到了吧?”孟经韬邪坏地望着她,故意以这理由激她。“不过既然你懂医术,对男女的身子应该看多了才是,怎么会介意此事?”

戚水漾光听也知道他一边在讽刺她,一边在设陷阱让她跳下去,不过她说什么也不上当。

“随你怎么说,请你闭起眼或转过身去。”戚水漾觉得自己真是有礼貌。

还懂得跟他这种人说请字,她果然学乖巧学得太久了,一时改不了在王府的习惯。

孟经韬淡淡地吐出三个字,“我偏不。”

“你这人很过分耶,为什么故意要跟我作对?”戚水漾怒气冲冲地瞪他。

才觉得自己很有礼貌,她这下子又觉得自己的好脾气都快被他磨光了。

孟经韬淡笑着,为她眼中灿亮的光芒所迷眩。“我喜欢。”

她现在的模样,像发光的赤色仙子……很美!

“你……”戚水漾气得咬牙切齿。“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我想,怕偷走我的新娘子的偷儿跑掉,应该不是一件不可理喻的事吧?”他的平静与她的愤怒呈强烈的对比。

“你……”戚水漾瞪视着孟经韬,作下了决定。“好吧!那我不上药总可以了吧?”

要比就来比,反正这一点痛她还能忍。

反正她自己懂医术,也不怕留下疤痕!

“不可以。”孟经韬边摇头,边吐出这三个字。

“我就是下定决心不上药,你能奈我何?”戚水漾晶亮的瞳眸透出火色的光彩。

“我就是有办法治你,小偷……”孟经韬黑眸中透出一股戚水漾不解的邪情。

戚水漾突然感觉到窒人的压力愈来愈迫近她。

“你要怎么样治我?”戚水漾抬起头,倔强地与孟经韬对望,怎么样都不肯服输。

“这样。”孟经韬一只强而有力的手臂突然紧搂住她纤细的腰肢,固定住她的身形,另一只手臂则扣住她的后脑勺,而后他头一低,掳获了她的柔唇。

戚水漾诧异地瞪大了双眸。

他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闭上眼。”孟经韬的唇稍稍离开她的,轻喃着。

戚水漾感觉自己受到了蛊惑,却还是死命地睁大眼,不愿意听他的话。

“你真是个硬脾气的小偷。”孟经韬轻声笑着,而后开始他的惩治。

说是惩治,其实名不副实。

他先是轻轻地覆上她的唇,让她感受唇与唇相贴的亲密感,而后舌头轻巧地敲开她的贝齿,滑溜地钻入她的绛唇中与她的舌交缠,尽情吸吮她口中馥郁的芳津……

而后,在她迷醉沉沦在这个吻中,无暇留意其他时,他伸手往她娇躯的穴道上一点,她立刻瘫软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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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水漾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正在一个陌生的房里。

“这是哪?”揉了揉双眼,戚水漾还不是很能适应突如其来的光亮。

黑暗中,她只望得见那双晶亮勾魂的瞳眸……

“我的王府。”孟经韬简单扼要地说出答案。

“什么?”戚水漾因他的答案而震愕地瞪大了眼。“你的王府?”

天哪!她应该是要到武当山去采神仙果,现在怎么会完全走了样?离武当山愈来愈远了……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孟经韬挑眉笑望她。

看她错愕的模样,实在是一件挺有意思的事。

“你应该要把我送到官府去的,干嘛把我带回你的王府?”戚水漾攒着柳眉,十分不悦。

“我身为王爷,这里是官府没错。”孟经韬三言两语就将戚水漾的问题给打发掉。

“你……”戚水漾被他这么一说,又无话与他辩,只好转了个话题。“你怎么不去寻你的新娘子?”

他可不可以从她面前消失啊?

从他那双比墨色更浓郁的瞳眸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之后,她几乎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

“那交给部下去寻就够。”而且老实说,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新娘子究竟是何模样。

“你的部下?他们知不知道新娘子生得何模样?”戚水漾有些紧张地问道。

在城内与他争吵时没被认出,是因为她为了挟持人,已先将自己弄得灰头土脸,而且又受伤,身着黑色劲装,自然没有人会将她与新娘子联想在一块儿。

可是若是她恢复原貌……想要不被认出就很难了!

“会悬榜告示,到时候天下皆知。”孟经韬有些不明白她为何要问这样的问题。

“啥?”戚水漾更愕然了。

天下皆知?那她往哪里跑?

不过,不管往哪里跑,她一定要在身分被发现之前,先逃离这座王府才行!

“怎么?”孟经韬不了解她为何会如此诧异。

“没有、没有。”戚水漾连忙摇手,怎么样也不肯说出她错愕的原因。“我只是很纳闷,你的新娘子被掳走这种大事情,你的应该要自己出面去寻才对,为什么你放心丢给别人去做?”

哼!分明是对新娘子采爱理不理的态度嘛!

“因为我要守着那个偷走我新娘子的人哪!”孟经韬回答得理所当然。“我想要逼问出她究竟将我的新娘子藏到哪里去了。”

他邪美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戚水漾清丽的脸容。

“那我告诉你,你要从她身上问出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戚水漾不畏惧地与他对枧,不想臣服于他逼人的炙眸中。“她早就将她劫到的新娘子放走,要她赶快逃,别让她那恶劣的丈夫给逮着了。”

“是吗?”孟经韬笑道。“那样的话,她可能得赔上更多。”

“你究竟想拿她怎么样?”戚水漾实在是很想知道他到底要怎么来处置自己。

孟经韬佯装出一副努力思索的姿态,而后邪邪一笑,“看来你似乎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好了。目前我正在考虑,在我的新娘子还没找到之前,以那位小偷来代替我的新娘。”

听到他这样的话语,戚水漾立刻明眸圆睁,一瞬也不瞬地瞅着他瞧。

她没听错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戚水漾必须再确认一次他说这话的用意。

“我说,既然你偷走了我的新娘,让我的新娘不见了,那在我的新娘找到之前,就只好拿你来偿还我的损失了。”孟经韬俊美的面容上有着算计的笑意。

是的,他不想放她走,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因为她的美丽,因为她的唇尝起来的滋味无比甜美……

戚水漾闻言先是充满怒气,而后想到了一个新观点。“我觉得我偷走了你的新娘子,你不但不该跟我讨债,还应该感谢我呢!”

“喔?”孟经韬兴味地扬起浓眉。“这话怎么说?”

他倒想听听看她有何高见。

“你看,我帮你劫走两位新娘中的其中一个,你就可以少养一个人,那不是很好吗?”戚水漾扳着手指头计算。“不只是少养一个人喔!因为要服侍她的话,你得请一批婢女和仆人,要是怕她出什么意外,会落人口实的话,你还得养一批武士来保护她。因此我帮你省了多少膳食费,算都算不完呢!你看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要算这个吗?”孟经韬笑道:“为了找她们,我得派出多少人?我得贴多少张榜文?为了这件事,我要怎么安抚岳家的人?这不但有膳食费,还有精神耗损费呢!你看你要怎么还?”

“这……”戚水漾一时哑口无言,因为想一想,他说的话好像不无道理。“反正我就是不要当你的新娘。”

开玩笑,她好不容易才逃了出来,哪有可能自己乖乖的又回到牢笼里?

“这恐怕由不得你。”孟经韬没有给她选择的余地。“况且,我也没说要你当我的新娘。”

“这话可是你说的,请你一定要记得。”戚水漾虽然搞不清楚他究竟要她当他的什么,但是只要能够不当他的新娘就好。

“你可以当个替身新娘。”孟经韬说出自己的想法。

“替身新娘?”戚水漾不明白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要做所有新娘会与她的新郎官做的事,但是名分上仍然不是真的新娘。”孟经韬笑着解释。

“你……这跟真正的新娘有什么不一样?”戚水漾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不知道他怎么会想出这样的鬼主意。

说来说去,都是她吃亏!而且是吃了极大的亏!

“真正的新娘是真正的,替身的新娘是替代的,如此而已。”孟经韬气定神闲的迎战气呼呼的她。

“什么叫如此而已?”戚水漾根本不能接受他的论点。

这对她而言,逃跑跟没逃岂不是一样?而且逃了又被逮,成为替身新娘,连个身分地位都没有,搞不好连奴仆都会偷偷打她、骂她,那她不就是惨兮兮,一点保障也没有了吗?

“就是如此而已。”孟经韬摊了摊手,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

戚水漾先是怒气腾腾、直勾勾地与他对视,过了一会儿,才渐渐将胸臆中的怒火压下来,开始想着解决方法。

或许她应该先答应,再采拖延战术,看要如何解决自身的问题。

“好。”戚水漾勉强说道。

“好?”孟经韬挑高了眉,有点难以相信她会如此爽快地答应。

虽然从她的神情看来,她也生气、挣扎了一会儿,可是他以为她应该要多愤怒一段时间的。

也许她另有什么计谋或打算也说不定。

“好,不过……”戚水漾知道他一定会起疑心,所以特意加了但书,以隐瞒自己真正的想法。

“不过什么?”孟经韬果然中计。

“不过既然你要我做所有身为新娘子该做的事,也等于成为你一段时日的妻子,那你也要保证我有如同你妻子般的待遇,而不是没有名分,那会被别人虐待。”戚水漾特意加重“别人”两字的音调,就是想提醒他,任何人都不可以虐待她,上至他,下至奴婢仆人。

不过,提出这条件只是想掩饰她想逃走的事实,让他轻忽罢了。

基本上,像她这样子的人,不要去欺负别人,别人就应该要感到万幸了,哪还有机会轮到别人来欺负她?

“这个当然可以。”孟经韬对她的担心有点啼笑皆非。“我以为你别去虐待别人,别人就应该感到很庆幸了。”

“这是什么话?”虽然他的说法和她心中所想的如出一辙,但是戚水漾就是不给他好脸色看。

想了想,她又继续说道:“我想你应该也没办法保证王府里面的人不会每个都像你一样自以为是、专制霸道、草……”说到这里,她倏地止住声音,因为她说得太顺,差点连草菅人命这样的词都出来了。

“是,我是没办法保证,所以虽然我答应你了,你还是得小心点,”孟经韬故意笑着逗她。“免得待会儿你的命被草营了都不知道……”

“喂……”戚水漾轻啐他。

他居然知道她后面要接的是草菅人命!

“你只有这样的要求?”他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条件。

虽然她应该是没资格与他谈条件,但是他就是莫名地想要逗她笑,想要让她开心,想……宠她!

既然他这样问,就代表她可以要求别的事罗?

懒得征询他的意思,戚水漾决定自作主张地开始想还能从他身上挖到些什么。

“还有,”满脑子医药学问的戚水漾很快就将脑筋动到这上头来。“王府里应该有很多药材和医药方面的书籍,是不是?”她家就是这样,他家应该不例外吧!

“连专属的大夫都有,这些怎么会缺少?”孟经韬发现她对医药的兴趣真是浓厚至极,开口闭口都是这些。

“那你得允许我自由观看那些书籍,还有使用那些药材。”她的双眸一提到医药就熠熠发亮。

希望他能大方地同意,因为这样一来,在她要逃跑时,看到什么珍贵的药材,就可以随手拎着跑了。

“好。”孟经韬点点头。

这些东西,她爱怎么看、爱怎么用都随她!

“这可是你自己承诺的,不能反悔喔!”戚水漾想以右手食指指他的鼻子,却没什么力量,这才想到自己肩膀有伤。

啊!想到之前的情景——

他先是吻她,让她头昏脑胀,而后恶意地点了她的穴道,她随后瘫软过去,之后呢?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

“君子一言九鼎,绝不反悔。”孟经韬笑着允诺。

“这么说来,我才应该更怕你反悔。”戚水漾冷笑。

拜托,这男人要是君子的话,天底不等于没有小人了。

孟经韬摊了摊手,一脸无奈。“反正我的话都说在前头了,信不信由你。”

“看来我得不断地告诉自己、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你真的是名君子,这样才不会在往后的日子里疑神疑鬼,让自己太难受。”戚水漾盈盈浅笑。

“不错,这样的人生才会快乐,我支持你这么想。”孟经韬和她一搭一唱。“和自己过不去总是件不好的事。”

“是啊!”戚水漾点了点头。“不过和别人过不去似乎是件挺快乐的事情。说,你在我昏迷之后,做了什么事?”

她低头看着身上的衣物,早已换为女装,而肩部的伤口,不用看她也知道一定处理过了。

虽然身着衣物,她仍可以从气味闻出自己被上了紫云膏——一种由胡麻油、当归、紫根、黄蜡、豚脂所熔制而成的膏药,对伤口有不错的效果。

而更衣、上药这些事是谁帮她做的?

别告诉她这一切由他一手包办!

“我做了很多事,你要我说哪一件?”孟经韬邪气地望着她。

“我是说这衣服,还有我的伤口……”戚水漾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要让他触碰自己。

是怕一旦沾染上他的气息之后,就很难逃得掉吗?

孟经韬故意顾左右而言他。“衣服是织云坊出品的,伤口上的是紫云膏。”

“这个谁不知道!”戚水漾娇睨了他一眼。“这种事不用你告诉我,我也晓得。”

她平日穿的衣物就都是织云坊出品的,而紫云膏,她用闻的也闻得出来,何必要他说?

孟经韬听到她的回答,笑出声来。“你既然早知道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她可知道这句明知故问,把她之前的问题一并给回答了吗?

“我问的问题不是这个。”戚水漾急急忙忙地辩驳。“我的意思是这衣服、还有这药,是谁帮我穿上、敷上的?”

孟经韬俊眉一挑,墨黑的眼珠一转,坏坏地勾着戚水漾的魂魄。“那还用问!”

“那还用问?”戚水漾重复地喃喃他这句答了等于没有答的话语。“你这话到底什么意思?”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对他是否瞧过她身子的这件事情非常在意。

“这话的意思就是,既然我是你的丈夫,这事当然是我做的,还需要问吗?”孟经韬笑着等待她的反应。

她一定会气坏了。

“你——”戚水漾不知道内心复杂的情绪究竟是为什么,只知道自己暂时失去说话的能力。

是一种不服输的倔强吧!明知道让他瞧过身子也不代表什么,但她就是不愿意!

她之所以逃婚,逃避的不正是为人妻子吗?结果绕了一大圈,她还是与他有了唇舌的交缠,而且身子也被他看了,不但如此,可能连周公之礼她都逃不过!

想到这儿,她突然有些心灰意冷,谁能料得到她逃了许久之后,以为自己走得老远了,结果仍在原地不停地打转?

不行,她一定要在身分被识破之前,成功地逃出这座王府,到武当山去采神仙果!

至于身体的事……能藉由与他的抗争,转移他对于她打算逃跑的注意力,也是不错!

所以目前表现出愤怒,是必须的行为!

“我怎么样?”孟经韬看着她咬牙切齿的反应,微笑地反问。

他喜欢看她因为他而在情绪方面有所变动的样子。

“没事。”戚水漾硬生生地压下内心的激动,假装一点反应也没有。

“真的没事?”孟经韬眉一挑,不相信她是真的没事。

“我还能有事吗?”戚水漾娇笑。“都跟你谈好条件了,就不能反悔了,不是吗?我虽然不是君子,但可比君子还重然诺。”她暗暗讽刺他。

“好。”孟经韬笑着点点头。“这话中听,看来你应该有把这角色扮演得丝丝入扣的能力。”

“中听吗?”戚水漾柔媚地笑着。“谢谢相公。”

要演大家来演嘛!谁怕谁?

“不会。”孟经韬看着她佯装乖顺的模样,突然有种想拆穿她的恶意念头。“你会是一个好娘子吗?”他以一种足以魅惑所有女子的声音轻轻地问她。

“当然。”戚水漾巧笑倩兮地说。

哼!好字也不过是女和子两字合成的,她本来就是女子,怎么会不好?

“那我们现在就来进行相公跟娘子必然要进行的事,你说好不好?”孟经韬啄了她的芳唇一下。

“什么事?”戚水漾假装天真无邪地问道,心里却早就知道他想干什么勾当!小人就是小人,妻子不见了,居然随便抓个女人代替!

这人实在是不甘寂寞,难怪他想一次娶两个女子,是不是打算一个玩累了,另一个还可以供他玩乐?

还好水艳没有被他逮到,还好……

“我们来进行洞房花烛夜必然要做的事好了。”孟经韬一双黑眸透着赤红色的。

看过她曼妙的身段,说不想要她,那是骗人的。他想要她成为他的人!

但是,他并非如此贪欢饥渴之人!在她的身子还负着伤的情形之下,他说什么也不会在这时要她。

他只是想逗着她玩,看她紧张的模样而已。

“什么事?”的獠牙露出来了吧?戚水漾表面上笑吟吟地看着他,内心却暗暗咒骂。

真是个大婬魔!什么代替新娘?依她看,他想要一个代替新娘,只是为了放纵而已。

还好他现在还不知道她就是他的新娘,所以她还有远离这个不良的良人的机会!

说什么她也得赶快策画再度月兑逃的计画!

“周公之礼这事,对于你这个大夫应该不陌生吧?”孟经韬看着她隐忍着怒气,假装笑意盈然地望着他的模样,深觉有趣。

她还真能忍!

“为妻的自然是明白,可是……”戚水漾低下头,佯装手足无措地绞着手指。

能拖一时就是一时,最好是在她逃出王府、真正逍遥自在之前,都不要让他碰到她。

“可是什么?”孟经韬顺着她的话问道。

“可是……”戚水漾为难地望着自己的右肩。“可是周公之礼这种事,我尚未体验过,又怕肩伤会阻碍相公的兴致,让相公无法得到欢愉……”

这样的拒绝,够婉转了吧?

他如果真要硬来,她也斗不过了……

“娘子考虑的还真是多,不愧是我的好娘子。”孟经韬望着装模作样的她,内心深觉好笑。

“如果相公真的想要的话,那娘子牺牲当然也无所谓。”戚水漾还假意地客气一番。

“是吗?”孟经韬恶意地要让她惊愕一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语毕,便封住她柔软香甜的红唇,舌头窜入她的口中,与她的交缠,辗转吸吮着她口中的蜜汁……

“你……”戚水漾无措地瞪大了瞳眸,趁着他松口之际惊喘着。

他真的想与她行周公之礼?在此时?

身为大夫的她,太明白人类的是如何的强烈,如果这个吻没有停住的话,接下去……

“我怎么样?”孟经韬满意地看着她粉女敕的双颊透着嫣红,柔唇艳灿。

那是因他而起的……

“你……”要怎么问?她才开始假装乖巧的妻子而已,怎么能那么快就服输?“没事。”想来想去,她只能吐出这两个字。“只是相公今夜若要与我行周公之礼,可能不是很适合,因为我不但没有技巧,而且还负伤,怕是真的无法满足相公……”她好不容易才又编出一大串说辞。

“没有办法满足我没关系,让我满足你就够了。”孟经韬扬起邪佞的笑容。

不打算在今夜要她,但他就是想逗逗她,看她紧张却又执意要假装柔顺的模样,就是一种乐趣。

“你……”戚水漾心中怒火狂烧。

这男人在张扬他的性能力吗?哪天让她受不了的话,她就用药让他不举!

“我怎么样?”孟经韬若是知道戚水漾目前心中正在对他进行的算计,笑容可能不会那么灿烂。

“没事。”戚水漾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重复几次“没事”这两个字了。“相公真的要在现在与我行周公之礼吗?”

“是啊!”孟经韬和衣上床,躺在她身侧。

“这……”戚水漾这才发觉,真正面临这种事的时候,自己的内心竟是如此紧张。

虽然他真的是自己的丈夫……

“让我们一起去会周公吧。”

孟经韬这句话,让戚水漾错愕不已。

“会周公?”

“是啊。”孟经韬笑道:“我好几个时辰没找周公下棋了,有你在我身边陪我,我可能会赢他。”

“啥?”戚水漾的思绪全被他搅乱了。

这人刚刚不是跟她说要行周公之礼?而且他们还很认真地讨论了会不会满足之类的话题,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变成要找周公下棋?

“相公能解释一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戚水漾说什么也要弄个清楚,她才不想被当白痴耍。

“你要我解释什么?”孟经韬还在装迷糊。

“你不是说要行周公之礼吗?”戚水漾决定不顾形象地发问了。

反正她从认识他到现在,也没什么良好的形象,现在想要顾及形象,恐怕是多此一举了。

“是啊。”孟经韬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而且你还说要满足我?”事到如今,戚水漾也没什么好矜持的了。

“没错。”孟经韬仍旧是一副正经样。

“可是你现在说要去找周公下棋?”戚水漾质疑地说。“那跟周公之礼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孟经韬脸上挂着骗死人不偿命的笑容。

“你倒说说看,周公之礼和找周公下棋有什么关系?还有,那跟满不满足又有什么关系?”

戚水漾实在是弄不懂他怎么能把这两件完全不相关的事搅和在一块,而且还说得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害她紧张个半死,以为今天就得面临跟他袒裎相见的窘况。

“我所说的周公之礼是一种简称嘛,就是去找周公下棋的时候,要记得礼让他老人家,这就叫做周公之礼。”孟经韬硬将字拆开来解释,好蒙混过关。“至于满不满足呢,”他顿了一下,以有色的眼光望着她。“那是精神上的慰藉嘛!你看,若是我下棋赢了周公,你身为我的妻子,是不是应该感到满足?”

他的眼神摆明了在嘲笑她将事情想到那方面去!

“你在耍我?”戚水漾再也装不出柔媚的姿态,快要被他气炸了。

以为她没事让他耍着玩的啊?

“没有。”孟经韬摇摇双手,神情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你想想,你的肩伤那么严重,我怎么有可能真的与你行夫妻之礼?”

他不提周公之澧,而改说夫妻之礼,免得那定义又弄得极为混乱,让人弄不清究竟是该共赴巫山云雨,还是该找周公厮杀棋局。

“哼。”戚水漾别过头去,不给他好脸色看。

搞什么,明明是只大,披上羊皮,就以为骗得过她啊?

“睡觉吧。”孟经韬轻轻转过她的面容,亲了亲她气鼓鼓的面颊。

“还睡什么睡?”她可没有忘记她才刚醒过来。“再睡的话,跟周公混得太熟,周公可能要收我当他的媳妇了。”

孟经韬听到她的话,不禁莞尔,急中生智地做出回应,“原来你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了。”

“什么秘密?”虽然满腔怒火,戚水漾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想知道他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膏药。

孟经韬好像要宣布一个天大的消息般,神秘兮兮的说:“周公是我爹亲的这个秘密。”

“孟经韬!”

很难想像,这激越高昂的声音和方才那个柔媚酥软地唤着相公的那个声音,是出自同一个女子的口中。

都是周公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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