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宅
小巧的吧台边或趴或倚地围着三个男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沐童将收藏的好酒祭出大部分,楚天霁临时充当调酒师,而靖风稳坐一旁只负责品酒。
鉴于上次宿醉的惨痛经验,沐童深知自己酒量不如人,所以只敢每杯尝一尝,然后趴在吧台边又羡又妒地看着一杯杯的美酒全数进了好友们的口中,尤其是靖风,沐童简直恨死了他的千杯不醉。
他们不是酒鬼,只是喜欢品尝各种甘醇佳酿的不同口感,而楚天霁的调酒技术也不是盖的,调出的酒既漂亮又好喝。
“有人闯进来了!”靖风突然看向后院,镜片后的眸光闪了闪,斯文的脸上瞧不出一丝酒意。
“没有杀气,也没有戾气。”楚天霁将手中新调好的酒倒人高脚杯,蓝紫色调,还掺有淡淡的金色,泛着幽幽的香气。
“贼吗?哪个贼会笨到大摇大摆闯进咱们家?”沐童直起身子,眼睛仍盯着那杯刚调好的美酒。
“或许是夜!”靖风察觉出一股熟悉的气息。
“可他干嘛大门不走,偏要跳墙?”沐童索性跳下高脚椅,打算去看看。
“唔,大家刚好都在!”
阎夜的声音阻断沐童的脚步,紧接着,两个相拥的身影从后阳台进来。
“你们好!”云雾在阎夜怀中向大家打招呼,看着面前三个同样出色的男人。
刚刚和阎夜偷偷模模翻墙跳进来,让她感觉很刺激,像是贼。
“又见面了,雾儿!”沐童率先回应。
“是啊!”云雾笑着点点头,任由另外两个男人审视她,明白他们是在确认她能否有资格拥有夜,并且是否付出了相同的真心。
阎夜一一为他们作介绍,知道大家其实早对她有所了解,只是一直没有正式碰面而已。云雾也暗暗打量着他们,发现他们有着和阎夜相似的气息,让她感觉很亲切。
“坐!这杯给你!”楚天霁将刚刚调出的那杯酒递到云雾面前,招呼她坐下。
和靖风一样,他心里已认可了她。那双清澈聪慧的大眼,映照出她单纯而玲珑的心,值得夜全心付出。
“谢谢!”云雾小心接过,好奇地看着那美丽的蓝紫色,又嗅了嗅诱人的香甜气息。虽没喝过酒,但她忍不住轻轻啜了一口,有些甜、有些辣,还有一股绵柔的醇美。她又喝了一口,粉女敕的小舌尖灵活地窜出来舌忝舌忝被酒濡湿的唇瓣。
她感觉站在她身后的阎夜身子一颤。他怎么了?
阎夜心头一热,小月复中有股熟悉的烈焰迅速攀升,“雾儿!”他忍不住想阻止她引诱他,伸手欲夺她手中的酒杯。
云雾以为他怕她喝醉,忙闪开他的手,并回过头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胸膛,“没关系,这酒很好喝,一点也不辣。”她又转头问调酒的楚天霁:“这叫什么名字?”
靖风轻笑,沐童是明目张胆地咧开大嘴直笑。
楚天霁则是微笑着摇晃手中的调酒器,和两个战友暗暗交换一个目光,“还没有名字,要不就由美丽的小姐来给它取个相称的名字吧!”
他们可都没错过刚刚阎夜的失态举动,闷笑在心里,都想知道如果云雾越喝越娇美,他会不会按捺不住,干柴烈火一碰,一发不可收拾?
云雾高兴得小脸都笑开了。
阎夜猜到他们会有什么举动,可自己却无法阻止,看心爱的小女人兴致勃勃,他不想打断她的雅兴,只能自己提防着点儿了。
云雾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举高酒杯,努力地想给它取个好听的名字。“叫什么呢?这么美的颜色,这么醇的味道……”她喃喃自语,突然粲然一美,“就叫作‘夜’吧!”
四个男人均是一愣。
阎夜心中更是激动,脸上虽没表现出来,可一双眼却透露出情绪。
“对!就叫夜!”云雾用力点头,“它像夜!”
她的话让沐童等三人意味深长地笑出来,了解地点点头。
而阎夜的表情出现激动的裂痕,好像有一种他越来越熟悉的感觉溢出胸口,暖暖的、柔柔的,几乎要溺毙他。
他只能将目光放在她身上,“雾儿……”几不可闻的叹息逸出唇畔,他呆呆地看她将那杯叫作“夜”的酒喝光,就好像她吞入月复中的是他的人一样,而这种想法让他的更是如猛虎出柙,迅速吞没他的自制力。
楚天霁将手中的最新成品又递给云雾,眼睛则瞄着好友难得的人性化举动,那张脸真是生动极了!
云雾又好奇地接过,双颊已染上淡淡霞彩。她细细看着、闻着、品着,淡绿色的酒液晶莹剔透,有大自然的气息,让她安心。
“这杯怎么样?”沐童坏坏地贼笑,暗中推波助澜。
“让我安心的一种味道。”她如实答完,才想起合夜身上也有同样的味道,它还是像他。
这种联想让她忍不住看他一眼,却发现他正用炽热的双眸看着她。她不知所措地连忙别开眼,只能以喝酒掩饰自己心中的羞怯和慌乱。
他为什么要那样看我?他……
云雾心中小鹿乱撞,突然想起她睡在他房中的那一夜,他的双眸也是这样火热,像是要吃了她。她越想心越乱,越乱喝得越快,一眨眼,满杯酒又见了底。
旁观的三人彼此交换一个“目的达成,再接再厉”的目光,然后负责调酒的楚天霁更是使出浑身解数,调出一杯杯色泽诱人、后劲却很强的美酒。
为了掩饰情绪的云雾,也就不察地一杯接一杯喝下肚。
阎夜就像是着魔中邪般,只能一动也不动地看着她嫣红的小脸、欲语还休的羞涩模样,看着她纤细的小手捧着杯子,粉女敕的唇不停地啜饮着,喝光五颜六色的酒液。
阎夜猛然惊醒,发现云雾已喝下数杯鸡尾酒了!那原本灵动的大眼染上醉意,小脸上的笑也更显娇媚诱人。
天!他明明没喝酒,怎么也像是喝了酒似的醉了,竟然放任自己发傻而没拦住几个损友的恶作剧。
阎夜恨恨地瞪着旁边三个笑得像偷腥的猫一样贼的男人。
早知道他们就爱以看他变脸为乐,今天逮到这种绝佳机会,他们岂能任它溜走?他好后悔,不该选今天带云雾来见他们,也不该让她沾酒,更不该让控制自己的思绪……
他皱眉取下云雾手中又要见底的酒杯,一把横抱起她,将她带离吧台边。等她醒酒后遭遇头痛折磨,也许她会发誓不再碰酒,或许也能顺便整整那几个胆大包天的男人,他想。
“呵呵,请慢用!”沐童贼笑。
“祝你们愉快!”楚天霁眨眨眼。
“请记得关好门。”靖风一板一眼地叮嘱。
然后三人一起举杯。
阎夜只能投以警告目光,大步向楼上走去。
云雾舒服地窝在阎夜怀中,忍不住扭扭身子,软软地问:“干嘛抱我起来?那些酒很好喝耶!甜甜的,香香的,像你一样哦!”小脸舒服地磨蹭着阎夜温暖宽厚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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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夜踢开门,将她放到柔软的大床上,俯看娇美的她,双臂撑在她身侧,锐利的黑眸中燃烧着的火焰,不再冷静。
他的来势凶猛,让他疼痛难忍,而她娇软地躺在他身下,大眼闪着不自知的魅惑风情。他好想一把扯开她的衣服,不顾一切地占有她。可她醉了,他能趁人之危吗?理智和拔河,他苦苦撑着。
云雾感觉头有些昏沉,可似乎又很清醒。那些美酒可都是陈年佳酿,而且楚天霁摆明是想让她醉,净挑些浓度高的酒调和,她想不醉都难,除非她是海量,可惜她不是。
她咯咯笑着,双手拉扯着阎夜的衬衫,一不小心扯开两颗扣子,露出他平滑结实的胸膛。她的脸更红,小手自动自发地模上去。那强硬如铁的触感,热烫的温度,让她羞涩地抬眼看他,发现他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
她笑问:“你干嘛那么严肃?”她不解地偏头打量,“啊,一定是你没尝到那些酒所以嫉妒我,对不对?早说嘛,我会分你喝!”
小手似乎模到了他胸前的小小凸起,她好奇心旺盛地用力揉了揉、捏了捏,发觉它变得更为坚硬挺立,而他低低地申吟了几声,身子更为紧绷火热。
“你醉了!”阎夜的声音低了好几度,被她无心的举动撩拨得差点崩溃。
他低沉沙哑的嗓音醇厚得像陈年老酒,云雾听了以为自己又多喝了几杯。“我没醉!”她仍是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小手从他衣襟里伸出来拍拍自己的脸颊。她的脸好热,而他专注灼亮的目光盯着她,让她的身子就像置身于钢铁熔炉,热得她香汗淋漓,小手不断朝粉颈扇风。
“夜……我好热……”她烦躁地低语,迷蒙大眼乞求地看着他,不知道除了那股恼人的热力外,另一股从心底升起的燥热要怎么宣泄。她娇软地蠕动身子,细细喘着,努力想散热。
阎夜抚上她烫红的小脸,沁着香汗的额,以及小巧的下巴,双眼紧紧盯着她,不遗漏她一丝表情。云雾则被他大手粗糙温凉的触感迷住,小脸不停地在他掌心磨蹭,感觉燥热似乎纡解了些。
阎夜解开她的长发辫,让散发着清香的乌亮长发披满床被,看着她小猫似的屈着身子,他笑了,刹时间俊脸柔和得不可思议。
云雾大眼圆睁,着迷地看着他的笑容。
“雾儿,我想要你。”他低低地告诉她,感觉就要无法忍耐了。
“我……我不知道,我……”云雾的小脸红得不能再红,刚才是因酒气而泛红,现在是货真价实的羞红。这一刻,酒精似乎已离她远去,她清醒得不得了!
那一夜的火热缠绵让她忘不了,虽只进行一半,但已让她有些承受不住。她望着他眼中赤果果燃烧的,感受他周身散发出的张狂热力,羞涩得不敢再看他,小手无措地又揪住他的衬衫,抓得好紧。
她羞怯的反应像是无言的邀请,阎夜不再忍耐的俯,热烫的唇准确地噙住她的,狂猛地吻她,用力吸吮啃咬……
阎夜抱着她翻过身,让她软软的身子趴靠在他胸前,一同平复火热的激情。他将她汗湿的发拢到一侧,抓过被单包住她,静静地享受温存。
云雾头脑昏沉,此刻才感觉到酒精开始在体内造反,只是她已疲惫得无力抵抗,只能在阎夜柔柔的搂抱和触抚中,迎接睡神的来访。
看着她那张沉睡的无邪娇颜,阎夜爱怜地吻吻她小巧的鼻尖.“爱你,永远爱你……”他低低呢喃,满足地拥紧她。
而她无意识地窝在他怀中睡得更甜,红唇甚至弯出浅笑,让他更为动容。
空气中还弥漫着欢爱后的特有味道,一双紧紧相拥的俪影已陷入沉睡,任凭绚烂的阳光亲吻脸颊,妆点彼此的美梦。
一种叫作幸福的感觉柔柔暖暖的笼罩在有情人身上,睡梦中的他和她似乎都感受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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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天气阴晴不定,午后还是阳光明媚、热力逼人,近黄昏时却下起一场雷雨。不过雨停后空气格外清新,大地越发葱绿,天边彤霞尽染,夕阳如醉。
在黄昏时分醒来的云雾,却没那个好心情去欣赏雷雨初霁的美景,剧烈的头痛让她申吟着蜷缩成一团,感觉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军队不停在她的脑袋里捉对厮杀!
天哪,她不知道那些美美的液体喝下去竟有如此强大的余威!
下次就算打死她,她也不要再喝了!
“雾儿,来,把解酒茶喝了,会好过一点!”阎夜从楼下端来一杯茶,轻柔地唤她,坐到床边抱她入怀。
赖在他怀里,云雾已没力气含羞带怯,刚刚一睁开眼,还没来得及回味那场激烈的欢爱,头痛就已经开始肆无忌惮地轰炸她,轰得她脑发胀、眼发黑,什么魔法都驱逐不了在她脑子里打架的蚂蚁军队。
乖乖地喝了茶,云雾拼命催眠自己,“这茶很管用,一会儿就不痛了,不痛了,不痛了!”
阎夜轻轻地揉着她的太阳穴,又探入发中揉弄后脑,希望能帮她减轻些痛楚,他可是亲身尝过那恼人的头痛。
也不知是解酒茶真的管用,还是阎夜太温柔,云雾真的觉得好受多了,人也跟着清醒许多。
她慢慢自他胸口抬头,望进阎夜一双深如大海的黑眸,小脸染上淡淡粉红,不太敢相信他们真的做了夫妻才会做的事。
经过一场欢爱,他们之间好像变得和以前不太一样。
他看着她的眼中多了几分眷恋,还有更多的温柔和爱意。
而她却更觉羞涩,不敢再直视他,像个新婚的小妇人。不自觉地,她含羞别开眼。
阎夜轻笑,大手轻柔地捏住她的下巴将她转回来,深深地看她。“不用害羞,雾儿,这是极自然的事。我是你的男人,你是我的女人,而今生,你是我的唯一。”他真挚地向她倾诉,却觉得还是未表达出心中感受的十分之一。他知道,他会用生命来守护她、爱她。
“我也是!”云雾柔柔地回应。
她看着他,大眼中虽还有羞涩,却不再闪躲。
这个男人是她十年前就订下的,那时只看到他一双眼,她就把少女心遗落在他身上,十年后她连同他的心一并收回了。不,正确地说,应该是他们相互珍惜着彼此的心,他们都找到了今生的唯一。
无言地对视,却有万语千言凝在纠缠的眼波里,他们静静地相偎,相爱的两颗心贴靠在一起,跳动出相同的频率。
幸福的感觉弥漫开来,似乎连落日的余晖也分外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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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与餐厅之间忙进忙出的三个大男人,正卯足全力准备着丰盛的火锅大餐。
趁着下午阎夜和云雾在楼上双宿双飞,沐童和靖风去超级市场采购回一大堆食材,而沐家长时间处于无用武之地的大锅子,也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阎夜和云雾相伴着下楼,他去帮忙。她被安排坐到客厅旁观。
看着在厨房里忙着的男人们,云雾已完全清醒的脑袋生了丝怀疑。她用警探侦察嫌疑犯的眼光细细审视着,脑中强力运作,将先前品酒的过程快速倒带一遍,然后大眼危险的眯起。
怎么有股芒刺在背的感觉?厨房里的其中三个男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冷颤。
云雾在心里冷哼,原来真是这三个男人在暗中搞鬼,怪不得他们一杯又一杯地劝她喝酒。虽然她和阎夜早就妹有情、郎有意,可他们也不能急着把她和阎夜送作堆呀!
看他们外表一副冷漠的大男人模样,谁知道骨子里竟是超级无聊男,不给他们点颜色瞧瞧,怎么对得起自己女巫的名号?
虽然他们也算促成了她和阎夜的好事,只是他们害她头痛这笔帐不能不清算,那就小小地捉弄他们一下,略施薄惩吧!
思及此,云雾笑眯眯地走向厨房,靠在厨房和餐厅之间的日式拉门上,佯装好奇地近观,其实心里正打着坏生意。
三个男人各自看了她一眼,又忙碌起来,沐童还愉快地边洗菜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自娱。
也因此,最先遭难的也是他,谁教他太“高兴”了!
只见他又将一小捆青菜放进水槽,伸手去开水龙头。可不知怎么的,他不小心用力过猛,水流激射而出,喷了他一头一脸加一身,当场成为落汤鸡,甚至还波及一旁正将菜分类装盘的靖风。
沐童微愣,忙伸手关掉水龙头,不明白怎么开个水龙头竟也能酿祸。子弹他都能避开了,为何躲不开区区的水柱?水滴一路从头顶滴到地板,他伸手胡乱抹了一把。
靖风用看白痴的眼先瞄了他一眼,转身欲将整理好的菜端到餐厅,可谁知一转身,他竟一头撞上最上方不知被谁打开的橱柜门,还好他反应快,没撞得很结实,但头也隐隐作痛起来。
他顿了一下,没去揉伤处,也不理会旁边同样回敬他一个嘲笑目光的沐童,依旧面不改色地将盘子送到餐厅,只是心里纳闷自己怎么会撞到柜门?又是谁无聊地把它打开?
而最幸灾乐祸的非楚天霁莫属,眼见两个好友出状况,他开心得眼儿都笑眯了,愉快地将草虾装盘,又去收拾螃蟹。
可哪里料得到,螃蟹们不肯坐以待毙,拼命地挥动着大钳子胡乱攻击,竟碰巧夹到了某个东西——楚天霁的小指头!
“哇呀!”楚天霁惊叫一声,甩动大手想把它甩掉,可这只螃蟹老兄硬是死死夹着,随着楚天霁甩动的手而张牙舞爪、兀自招摇。
先前还笑别人,可到头来,他楚天霁的模样最糗!
一旁的几个好友都看傻了眼。
云雾大眼里的笑意再也关不住了,突地爆出清脆大笑,双肩颤抖着。
看到几个大男人的好笑模样,她总算值回票价了,到此为止吧,于是这才暗暗地让螃蟹老兄松开钳子。
阎夜只能对好友们报以深深的同情,猜测着他们的怪异行径与雾儿月兑不了关系。反正他们是活该被整,他的小女人可不是一般人呢!
他对云雾扬起宠溺的微笑,看着她的肩膀仍是因止不住的笑意而一耸一耸的。
好不容易和蟹钳子“分手”的楚天霁,与沐童、靖风面面相觑,心中同时升起一种想法——
他们是不是遭天谴了?
三双眼不约而同地望向背对他们、仍在笑的云雾,有一种不太妙的感觉。
她背后原本洁白的天使翅膀,怎么变成了恶魔的黑色羽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