绻情伴君心 第四章 作者 : 季婕

哦!该死!为什么头痛欲裂。慕容云樵想狠狠地敲一下自个儿的脑袋,但不知怎的,双手仿佛不受控制,软弱无力地垂放在身侧,硬是动不得。

他哀嚎一声,有些困难地眨眨眼。怎么了?不过一觉醒来,竟然仿佛被车辗过一般,全身疼痛不堪。他有点怀疑,自己全身的骨头是否还安然无恙,完整地连在一起。

再次努力地眨眼,他终于清楚地看到房内的景象。他强迫自己振作仍然昏沉的脑袋,想像发生了什么事。对了,我在用晚膳,突然觉得一股气冲上脑门,然后……哦!该死!一段空白的记忆。天!谁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慕容云樵企图起身,挣扎了许久,还是无法如愿。最后,他终于放弃了。看来自己昏迷了好久。他深吸一口气,企图将真气逼向丹田,他可不想再如此虚软下去,他慕容云樵可有重大的事要去做,没有时间耗在这里。他试了很多次,发现自己体内气息乱窜,根本无法归于一处。不过,乱归乱,却也有股舒服的沁凉之气。看来,这次大难不死,倒是给他带来后福了。

房门外传来窸窣的声响。他想唤人进来,但久未开口,一时之间竟发不出声音来。

窗外的阳光泄了进来,洒了一室金黄,是个和煦的天气。他暗忖。以往在这种天气里,他总会到后山去,与风为伍,与林为伴,舞剑长啸,恣意放肆自我。只可惜,此刻无法撑起孱弱的身体,他微叹,失去一个练武的好时机。

“少夫人,我来就好,小岚消受不起啊!”

少夫人?!哦!天,门外的声音使他差点跌下床!没听错吧?但门外传入的甜美声音否决了他的疑惑。

“没关系,我没什么事,扫扫门庭也没什么。”

一定是爹娘的杰作!他有些头痛地望向床头斗大的红“喜”字。怎么回事?昏迷的这段时间,爹娘究竟做了什么事?替自己成了婚事,哦!老天!万一他真不醒可怎么办,岂不误人一生?但,不知怎地,他竟不排斥,是因那甜美的声音的缘故吧?他竟有股冲动想见见那素未谋面的妻子,他必定是甜美可人的吧?她有些好笑,堂堂慕容少夫人和下婢抢工作做,传出去,岂不多留茶后闲话一番!

“少夫人?”女婢为难不依地低唤。

显然她的妻子赢了。

“我说过无妨的,小岚。你下去忙你的吧!这儿我来就好了。”怜幽说道,并没有停下手上的工作。

小岚紧咬下唇,心里头是有些感动的。这位少夫人和少爷如出一辙,一样体恤关怀下人。前阵子,守门的老王生病,少女乃女乃二话不说,立刻拔上的首饰要他去看大夫,着实令他们这些下人感动不已。

“少夫人,还是我来好了,你去看看少爷吧!”

怜幽一听,脸瞬间黯淡下来。成亲半月以来,也不见他醒过。难道自己不是老者口中的那位姑娘?或是那老者只是信口胡诌?果真如此,自己可真是罪孽深重了,平白享受这么好的生活,什么忙也帮不上。

“少夫人?”小岚见怜幽不语,疑惑地望着她。她淡然一笑。

“也好,我去看看他;对了,夫人吩咐厨房炖的汤药好了吗?”

“大概好了吧?阿初刚才说已差不多了。啊!阿初端来了。”

阿初小心翼翼地捧着一蛊仍冒气的褐色液体走了过来,怜幽二话不说,接过了它。

“少夫人。”又来了,阿初有些无奈地想,这位美丽的夫人又打算抢他的工作了。

“嗯?”她故意无辜地睁大双眼看他。

“少夫人,如果我被帐房吩咐走路,请不要怀疑,一定是你的杰作。”他故作愁苦,把脸皱成一团,引起怜幽和小岚的轻笑。

“啊!你放心,到时我会亲自送你出大门。”怜幽也跟着玩笑。

阿初假哭,惹得在场的人一阵哄笑。

慕容云樵在房里听了有些动容。成亲看来也不过短短数日,这女人竟与下人处得如此融洽,他娶到的,究竟是怎样的一个可人儿?

笑声渐歇,房门被轻轻推开,他一看,竟有些不能自我,忘了呼吸。

多标致的女孩儿!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粉女敕的瓜子脸上是一片白净,盈盈如秋水的星眸,亮黑如宝玉,挺直的鼻梁下是片桃花嫣红的唇瓣,那一道微拢的柳眉,诉尽了她的忧愁美。尤其那一头青丝,油亮如瀑布,自然地垂至腰侧。刹那间,他竟有股冲动,想拥她入怀,恣意掬取她的芬芳。

他甩甩头,意识到自己像是个不知廉耻的登徒子。他慕容云樵不是没见过美女,但却也没见过如此吸引他的女子。吸引?他震惊脑海中这个一闪而过的名词。他竟被她吸引?被一个刚谋面的女子吸引?他一直以为,“一见钟情”这名词,不过是古诗人墨客辞溢乎情的违心之论,没想到,今日却活生生地发生在他身上!

怜幽小心翼翼地捧着汤药,推开内室的罗幔。慕容云樵蓦地闭上了眼。随后,他感觉到自己被一只柔弱无骨的小手扶起了,口中被巧柔地灌进了汁液,有些苦。但很快地,他被轻放在床。不久,他听到一声幽幽的叹息。

“我真觉得对不起你。”

他不解,但没作声。

良久,他的妻子又开口了。

“我一定不是老者口中的那位女子,否则为何成亲半月,即使夜夜拥你而眠,也不见你有起色?”

慕容云樵一点也不懂她说的话,但知道她正深深地苛责自己。不知怎地,他竟觉得心疼!老天!怎么回事?竟为一个才碰面的女孩心疼?

“我卑贱如泥,本就不可高攀你。原以为嫁给了你,可以助你月兑离苦痛。但,事情似乎并非如此。我除了奢侈地拥有慕容家的富贵舒适外,并不能为慕容家做些什么。我真是惭愧。”

随即传来小小的抽泣声。她在哭?慕容云樵缓缓睁开眼偷瞧她,她真在哭!怎么她如此多愁善感?他的痛苦和她又有何干?他不禁怀疑,她是以什么心态下嫁于他?慕容世家毕竟不同于一般世邸,他可不允许她是怀有伤害慕容世家的心意而入慕容府邸。他非常了解,他爹娘绝对不会荒唐到逼迫一个姑娘牺牲一生幸福。那么,她真是自愿?

怜幽只顾着感伤,并没留意到慕容云樵微张的眼盯着她瞧。她悠悠叹口气,心里的苦闷很想找人倾诉一番。虽然眼前躺着的人毫无知觉,但总是个对象。而且,面对这样的人是无须设防的。

“你知道吗?我最近变得更爱哭了。以前日子哭,反而没有时间去感伤。而今来到你家,爹娘对我极为照顾,其他人对我也好,我突然很害怕会失去这一切。”

怜幽又轻叹一口气。“其实我真正难过的,是你始终昏迷不醒。每当看到爹娘为你伤心难过的样子,我就觉得不忍心。他们那么好的人,不该受这种苦。虽然我懂事不多,但多少也感受到很多人在看慕容家的好戏。我一个平凡女子,无能帮忙什么,我只能求上天让你快快醒来,因为我们都需要你呀!”

慕容云樵将欣赏的眼光从怜幽身上收回,瞬时变得冷峻,想必那些觊觎慕容家的人又在伺机而动了。

“少夫人,堂少爷来访,正在大厅里等候。”外头传来家仆传报的声音。

自从慕容骥偕同夫人前往湖州祭拜她娘后,家中接待客人之事便落在她身上。但接待慕容义飞?怜幽不禁皱紧眉头。她见过慕容义飞一次,是在婚礼上。慕容义飞显然在女儿楼见过她,所以那天对她诸多不敬,充满婬秽。不知他今天来访,又想做些什么?真不想见,但又不能失了慕容夫人的身份。

怜幽内心一阵烦乱,但还是回道:“我马上就来!”

“怎敢劳烦堂嫂,我自己来就行了。”

房门蓦地被推开,慕容义飞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反手扣上门,这个举动令怜幽心惮。

“堂少爷,有事吗?”她笑得有些勉强及……害怕。

“没有,只是顺道来看看堂嫂。堂兄昏迷不醒,我怕堂嫂寂寞。”他的口气充满了婬秽。

怜幽捉紧桌脚,有些颤抖。

“不必了,我很好,感谢堂少爷的关心。如果没什么事请至大厅,我随后就来。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蜚短流长的。”

“怎么会没事呢?在大厅里很多事都不方便,就在这儿好了。”慕容义飞坏坏地笑了,那邪恶的眼神令怜幽浑身打颤。

“请你自重一点,堂少爷。”怜幽强作镇定,摆出慕容少夫人该有的威严。

“慕容云樵早就是半踏入棺材的活死人了,我不懂你还守着他做什么?慕容云樵有的,我也有。他有万贯家财,我也有;他有势,我更有。他现在这样,难保将来慕容世家不归我所有。更何况,我比他还强健,他不能满足你,我行呢!”他轻佻地盯着怜幽全身上下瞧。

怜幽气愤地涨红脸。“你……你怎能如此厚颜无耻,他是你堂兄,我是你堂嫂啊!”

她绕过桌缘,往床边移动。她颤抖地握住床上的慕容云樵的手,紧张害怕的她,并没有发觉到自己握住的是只温暖的手,而非以往的冰冷的手。

慕容义飞笑了起来,有着轻慢与不屑。

“堂兄?哈!从小到大我听的够多了。够了!堂兄算什么?他不过早我几百天出生,就注定一切都要比我占优势?我不像我那老爹,晚了个一年就甘心屈于慕容骥麾下,我不会那么孬!我只想拿回我该得的。没道理我晚他出生,就活该守慕容世家微不起眼的那丁点家财,而让慕容云樵坐享其成!谁胜谁称王!活该老天要亡他慕容云樵。哪!我说,小美人,你不妨也顺了天意,投入我的怀抱,我能满足你,无论是享受或义务。”说着,慢慢向怜幽靠近。

“你别过来!”怜幽大喊出声。

“如果你这是欲迎还拒,那么,很好,你成功老”

“你再过来,我就喊了,到时,家丁冲进来,看你脸往哪里摆。”

“好啊!你喊。观众愈多,也许愈能撩拨我的兴奋。”

“无——耻。”怜幽气得满脸通红。还没来得及喊出声,慕容义飞就泼她一桶冷水。

“你喊啊!如果在东院‘正浩楼’的声音能传到西厢房的话。”说着,得意地笑了起来。

“不可能!阿初和小岚都在外面……”怜幽的信心有些动摇,顿时有四面楚歌之感。

“如果你不信,你喊呀!”慕容义飞逼得更近。

怜幽一面拼命往床上缩,一面声喊着:“小岚,阿初……来人呀!”

显然事实如慕容义飞所说,没人听到她的喊叫声。慕容义飞笑得更得意,人也跟着逼近。

怜幽绝望了。“你再过来,我就自尽!”

慕容义飞一愣!随即笑出声。

“在慕容云樵房内自尽!人家还以为是他病危发疯而手刃妻子呢!”

“你胡说!”

“我是唯一在场的证人啊!”

“你好卑鄙。”怜幽再也忍抑不住泪水。

“何必拒绝呢?我说过了嘛!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我宁愿死!”

“好!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以为你真是纯洁圣女?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你也不过是残花败柳罢了!惹毛了我,我让你好看!”

说着,他扑向怜幽,一把攫住了她。她挣扎,纠缠的两人扭成一团,这一来一往间,怜幽被绊倒,重心不稳地跌在床上,倒在浑厚的胸怀里。猛然惊觉,慕容云樵尚昏迷在床。

“你……住手。你堂兄是病人,不要打扰他!”

“好啊!只要你乖乖就范。”

“为什么你要这样?为什么不能体恤一下慕容家,为什么不能放过我?”怜幽哭喊出声。

“我只不过是想疼惜你罢了。干吗看得这么严重?这种事,自古以来就是男女间一种表达情感的方式,也许你会迷恋上它,而反求于我呢!”

“无耻!”怜幽感到全身虚月兑,口干舌燥,声音有些无力。天!她可不能昏厥过去,让他得逞,而使慕容云樵蒙羞。

她跌坐在床,虽虚弱却强自振作,瘦弱的身躯已摇摇欲坠。大热天的,她竟觉得冷。蓦地,她被搂进一个宽厚的胸膛,顿时,气氛凝结住。

“你说的对。你有权反驳你既成的命运,但,不包括接受你的堂嫂吧!”

冷冽的声音发自于怜幽头顶上方,怜幽惊讶地往上望,望见一对深邃的深黑眸子。

“堂兄?!”慕容义飞的脸倏地惨白。

“你!”怜幽惊诧得不能言语。只见他回给她温柔的微笑,她顿时觉得安心,竟在他怀中昏厥过去。

清雅的檀香弥漫了整个屋室,袅袅上升的轻烟蒙胧了屋内的摆设,让人有着置身仙境的错觉。

怜幽轻吐一口气,缓缓地睁开双眼。下意识的,她偎向身旁宽厚的胸膛,却扑了空。

“云瞧!”她月兑口而出,没注意到已直接喊出慕容云樵的名字。上午的记忆倒带似的映入脑海。对了!他醒了!那,现在他人呢?还有,慕容义飞呢?

“你醒了?”罗幔被轻轻拉开来,慕容云樵将罗幔轻轻地垂束挂在床的两侧,温柔的眼眸笑望着她。

怜幽不禁睁大了双眼。他真醒了!老天有眼,慕容世家有救了!

她感觉看着自己的眸子是如此摄人,自己仿佛被牢牢钉住了般。脸没由来的一阵燥热。她忙别开脸,动作之迅速,令她有些头疼。她扶住头低吟一声。

“怎么?还不舒服吗?”慕容云樵关心地问,声音温柔。他坐在床边,扶住怜幽,但怜幽挣月兑了。

“我没事。”怜幽甩头拒绝慕容云樵的关心,仍没正眼瞧他。猛地,她想起他大病初愈,忙转身盯着他的脸询问:“你呢?你怎么样了?”

她着急的神情,把她对慕容云樵的关心显露无遗,这激起了慕容云樵的柔情,他情不自禁地捉住她的柔荑。

“我没事,倒是你,身体虚得很。看来,我得吩咐厨子多炖点补品替你补一补。”

怜幽脸一红,想挣月兑慕容云樵的手,但没成功。

“能不能……”怜幽有些别扭。

“嗯?”慕容云樵凑近她,更加深她脸上的红潮。慕容云樵突然很想逗逗她。

“能不能……请你放开我?”

“不行。”慕容云樵断然拒绝,得寸进尺地将怜幽拥入怀。

这么霸道!怜幽不禁愣住了,忘了挣扎。

“我一辈子都不会放开你了。”慕容云樵月兑口而出,原是玩笑,而后惊觉,这竟是他内心深处真实的渴望。

“慕容公子。”怜幽恢复了意识,又开始想挣月兑。

“我喜欢你刚才的称谓。你刚才不是直呼我的名字吗?再叫一次。”慕容云樵顺了怜幽心意,让她离开怀抱,但双手仍紧紧环住她的腰。不意外地,看见她脸上的酡红。

“别这样……”怜幽娇嗔,眼不敢直视慕容云樵。他已肃容完毕,白衣长衫,他也许并不强壮,却是精瘦摄人。看来温文尔雅,剑眉星目却又道尽了他的不驯。这样的男人,她怎敢妄想匹配?他醒了,或许该功成身退了。

“听说,你前阵子已与我成亲?”慕容云樵抬起怜幽的下颔,想要让她直视自己。

“嗯!不过……你适合更好的姑娘。”怜幽仍是垂眼,不敢看他的反应。

“既然如此,为何要结婚呢?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吗?”

怜幽摇头,不语,过来半晌,才说:“婚礼只是宴请众亲友,没有惊动太多人,所以要结束是很简单的。”

“你在暗示我,婚礼太草率?”不知怎地,慕容云樵就是不愿和怜幽正经谈她的困扰,或许是想玩笑的方式避开问题吧!

“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应该让更好的姑娘来当慕容少夫人。”怜幽艰难地把话说完,头垂得更低。

“你呢?‘让位’后怎么办?”

“我?我孑然一身,有一双手,饿不死自己。更何况,爹娘已教我许多事,我懂得更多了。”

“是吗?不会是再去入别家门,叫别人相公,叫别人爹娘?”

“不!”怜幽很快地反驳慕容云樵的话。“我虽懂事不多,却知‘烈女不事二夫’,我一辈子都是慕容少夫人,不会败坏慕容世家门风的。”

“你要做慕容少夫人,却又要我莫名其妙地结束这段前数个小时前才由阿初口中得知的婚姻,去迎娶别人;要我在了解你之前休了你,这未免太矛盾了。”

怜幽摇头,不知该如何作答。该怎么告诉他,自己无法克服内心的自卑呢?虽然相处这段时日,对他的感情渐增,可是,比起内心因觉高攀而有的恐惧,她宁愿选择离开,至少,这样伤心较少呀!

怜幽终于正视慕容云樵了,她缓声道:“这段婚姻本非你所愿,我嫁给你,乃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的决定,你有权利选择更好的。”

“情急之下?是指我病危将亡?抑是你匆促间的心理挣扎?”慕容云樵的眼里有些笑意。她终于肯看自己,平等对谈了。

“……那……都是一样的……”怜幽嗫嚅着。

“不一样!前者你是被强迫,后者表示你是心甘情愿。”慕容云樵要让怜幽清楚明白。任何事不是感觉如何就如何。

“那没什么不同!”怜幽有些恼怒,被人家洞穿心事的恼怒!别再问我了,愈深的问题,只会让我把自己整颗心都掏出来,让别人看分晓。

“但对我来说却有很大的不同!”

慕容云樵一把将怜幽拉靠近自己,在她唇上抢一个吻,而后注视着她,眼光灼热。

“你……请放尊重!”怜幽有些气急败坏,整张脸胀个通红。

慕容云樵收起了戏謔的心,正色说道:“如果你是被迫,我不会吻你。但既然你是自愿的,我可以恣意地做为人丈夫可以做的事,而不必担心礼教束缚,担心坏了你名声。还有,我不喜欢人家揣测我的想法。水怜幽,你没有权利一口断定我不喜欢这段婚姻,更没有权利替我决定任何事,而随意决定你该扮演牺牲的角色。我非常不喜欢,同时也不准。”慕容云樵冷冷说道,冷冽的眼光始终紧紧扣住怜幽!

怜幽被他的眼光盯得动但不得,也无法思考。但,不行,必须趁自己还能离开他的时候,就赶紧离开。否则,万一深陷了,而自卑的心理仍无法摆月兑,届时岂不要伤心至死了。她勉强自己去找到理由。

“你怕休了我会丢了慕容家的脸?”

“哦!该死!”慕容云樵一听,简直要昏厥过去。这个小女人,为何老要往坏处想?“你到底在想些什么?我告诉你,今生今世你都是我的人,什么休弃,什么另娶,我警告你,从今以后不准在我面前提起,听到没?”慕容云樵太高了音量。

怜幽不禁感到委屈,自己是为他的幸福着想,他不仅不懂,还要怪罪人。于是她坚决地说:“你明知道我们不可能。”

“为什么?”慕容云樵的声音出奇地冷静。

怜幽知道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好吧!就把自己赤果果地摊在他面前,也好让他死了心。

“我卑贱如泥,又无知,不论在任何方面都不能与你匹配。我只会给你带来别人的笑话,我……根本当不起少夫人呀!”

“为何你要如此轻贱自己呢?”慕容云樵摇头,非常不解。

“事实就是如此。你出身富豪之家,身份尊贵,绝对无法了解卑贱如我们的苦处。我们真的差距太大了,相处起来绝对有问题……”

“够了!”慕容云樵冷冽的眼光转为深黑色。他缓缓站起身。

怜幽倒卧在床前,为着眼前的状况而难过不已,她垂着头,气氛有些尴尬。突然,她听到一阵窸窣声,抬头一看,不禁惊呼起来:“你……干什么?”

他竟在月兑衣服?!

“没什么,我只是结束这场无聊的对话,什么你卑贱我尊贵,什么我必须迎接更好的姑娘,我不想再多费唇舌。”

“那……和你……解下衣物……又有何干?”怜幽觉得连发根都燃烧了,忙别开眼。

慕容云樵欺身上前,不甚温柔地模索她腰旁的丝萝带束。

“既然言语点不通你,咱们不妨试试别的方式如何?”三两下,他轻易地拉开她身上的衣物,仅余一件中衣。

怜幽探身向前,想捡起被丢在床旁的衣服,却被慕容云樵的身子挡住,一双手也被他反剪在身后。

“你想做什么?”她问。眼里有着恐惧。

“你不觉得我们需要好好沟通吗?我不奢望你此刻就了解我,但我也不准你把我想成卑劣的人。我只想以最快的方式拉近我们彼此之间的距离。”

言毕,他手一挥,身旁的罗幔立刻飘曳下来。而后他迅速扯去她的中衣。

“呀!”怜幽惊呼一声,忙用手遮住赤果的身子,且拼命往床角躲。

慕容云樵拉下她的手,整个人扑在她身上。他在她的耳垂轻轻一吻,而后柔声说道:“我并不想像个盗匪一样,强占你的身子。可是,你应该清楚,我是你的丈夫,你有这个义务。”

怜幽的眼泪落了下来。慕容云樵吻去她的泪,而后坐起身子。他看怜幽雪白的身子侧卧,隐约的涕泣声。天!我慕容云樵竟然会如此卤莽去伤害一个弱女子。

他把怜幽的中衣披覆在她身上,抚着她的肩头,柔声道:“我不碰你,除非你心甘情愿。”

啜泣声止住了。屋内顿时一片岑寂。

慕容云樵轻叹口气,正想下床榻,突然,一只小手握住他的。他回首,望见一双剪水秋波。

“你……不嫌弃我?”

慕容云樵笑着摇头。

怜幽望着慕容云樵的眼,像是探索什么。久久,她开口问道:“我……是你的妻子?”

慕容云樵不禁把她整个人揽在身上,紧紧拥住,爱怜地说:“何须再问?”

言毕,吻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怜幽初时因着陌生、尴尬,有些僵硬及小小的退缩。而后,她终于跟上他的动作。

呵!多美好的感觉啊!仿佛进入仙境。所有烦心的事烟消雾散,直觉得身子往上飘,没有重量似地,轻快愉悦地翱翔着。

他们两人同时满足地轻叹口气。

“怜幽……”慕容云樵声音沙哑地呢喃。

“嗯?”

“我慕容云樵发誓,此生定不负你。”说着,将怜幽拥得更紧。

怜幽将脸埋在慕容云樵的怀中,感动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怜幽?”慕容云樵将她的身子放松开一些,看到她的脸,那是一种接受的表情。

“云瞧,我生生世世都不要离开你,我要一辈子服侍你。”

“我也要一辈子……爱你。”

言毕,慕容云樵把怜幽紧紧地拥住。

无尽的深夜化为无穷的缠绵爱恋。自古以来不变的浪漫情事正无声无息地悄悄上演。夜语呢哝,充满了很浪漫缥缈的气息……

望着枕着自己臂中熟睡的可人儿,慕容云樵忍不住轻柔地顺着她的天穴吻下。她的身上充满属于他的烙印,同时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幽香。他明白,自己是累坏了她。

从阿初口中得知,即使在慕容世家,上上下下待怜幽如自己人,和对她极为尊重、疼惜,但在众亲朋好友面前,怜幽的地位不被尊重,甚至不如一个侍妾!他有些忿恨不平,忆起昨日上午慕容义飞对她的调戏,而且竟然还在他房中,如果他没醒来,是否悲剧就发生?如今,他醒了,他发誓要讨回所有属于他的东西。要还的他会还,要讨的,他也不会放过。

他神情款款地望向怜幽,爱煞她粉女敕似雪的肌肤,忍不住更拥紧了她。她的眉头紧皱;似乎承受许多的愁苦。他低首,温柔地吻着,想吻去她的愁郁……

怜幽低吟浅哦一声,更往他怀里缩。慕容云樵满意地接受她的举动,脸上溢满了柔情。

“云瞧……”怜幽的声音有些娇慵无力,似乎是在梦呓。

慕容云樵爱怜地浅啄了下她的唇。原来,她梦中是有他的。不久,便见她轻轻地眨眨双眼,睡眼朦胧地望向他,这副娇懒姿态,竟令他难以自我,忘了呼吸!

怜幽好半晌还无法意识到自身在何处,而又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感觉身体上的疼痛,才记起昨晚的事。她睁亮双眼,一对深邃温柔的眸子迎向她。她猛然心漏跳一拍,彻底清醒,她真的与他成了夫妻?

“你醒了?”他的声音好温柔,要她立即死去她也甘心。但是她却是将身子往床角缩了缩,和他有了距离。

“怎么?你又要逃避我了?”慕容云樵挑眉问道。

“我……我只是觉得……”该怎么说?难为情?

“你不要在我们不再是漠不相干的陌生人后,还要躲避我。该怎么说你才懂,在你面前,我只是个平凡的丈夫,而不是慕容世家的传脉。请你不要再用这个愚蠢的理由拒绝我。”

慕容云樵的一顿抢白,怜幽觉得好无辜。她并无逃避之意,只是需要适应婚姻关系。他终究是误解自己了。

慕容云樵见她不答话,又接口道:“你知道你很好,内外兼美,只是欠琢磨。假以时日,你也不输给于那些名门闺秀,要对自己有信心。”

虽觉这是安慰之语,但怜幽还是很感动他的好心。

“但愿果真如此,以免辱没了你。”

慕容云樵一听,忙将怜幽搂进怀里。怜幽头枕着慕容云樵宽阔的胸膛,两人静静地感觉彼此的心跳。

鸡鸣,阳光进,两人的心跳此时合拍.

“好兆头?”慕容云樵愉悦说道。

怜幽一愣,心漏跳半拍。又乱了。这又象征着什么?短暂的和谐之后,一片混沌?

慕容云樵摇摇头,不再去想,将怜幽揽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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