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情 第三章 作者 : 纪蘅

匆匆离开补习班的夏忻然,焦躁不安地赶赴与何教授约定的地方。

教授说留学的事情有变故,是怎么一回事?出国留学是她的梦想,她不希望在这只差临门一脚的时候,出了不必要的错误。

一踏进咖啡厅,夏忻然就看见何教授正焦急地向她招手。

“老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还没坐稳,她就急着开口。

“唉!还记得我向你提的关于建筑界知名人士的推荐书吗?”何教授看着自己的得意门生,不禁摇头轻叹。

推荐信?莫非……夏忻然忧心地暗忖。

“本来这推荐信并非是必要性的,但是我方才接到美国学校传来的消息,校方说若是你想得到全额的奖学金,尚需要一个企业界的名人为你担保才行。”学校的行政作风还真是诡谲难测,这规定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呢!

“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没有也没关系的吗?”就因为这样想,那天她才会连推荐信都不要的仓皇逃离。

“关于这一点我也不是很清楚,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适当的人选。”

“老师,关于人选,非得是顾映延不可吗?可不可以另找他人?”她期期艾艾地问着,

“这就是我最纳闷的地方,本来找谁都无所谓,但是美国校方却忽然开出具体的人选条件,纵观台湾,还非顾映延不可,因为只有他一人符合条件。”

顾映延虽然进入建筑业的资历不如自己久,但是却已多次得到国际竞赛的大奖,在国外的名声比他们这些前辈还要响亮,就连他自己也自叹弗如。

难道是他在搞鬼?夏忻然不愿去怀疑他,但是上星期与他相会的短暂片刻,却让她明了他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他甚至还对她说出威胁的话。但是他怎么能这么做?不,她不能任他毁了她长久以来的梦想。

看着夏忻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何教授不免担忧她承受不了这个打击。“你是不是不舒服?需不需要去看个医生?”

“我没事,只是觉得这趟留学之行,真是多灾多难。”她极力地忍住内心的激动,不让年迈的老师为她忧心。

何教授点头称是,这位集美丽与聪慧于一身的年轻女孩,有着坎坷不幸的身世,却在逆境中愈挫愈勇,努力地开拓自己的将来。其恒心与毅力,让他这为人师表的,不觉对他心生怜爱,而特别的关心她。

“那你决定什么时候去找他帮忙?需不需要找人为你牵线?老师虽然与他并不相识,但是我的朋友中有人认识他,有必要的话,我可以请他们代为出马。”即使名气不若顾映延,但凭着多年建立的人脉关系,这一点还难不倒他,“不用麻烦老师,已经有人介绍他给我认识了。”

她连忙摇手拒绝,内心十分感谢老师的关爱,“认识他就好办了呀!”何教授在欣喜之余倒也没遗漏夏忻然脸上若有所思的表情。“难道你已经拜托过他,而他拒绝了你的请求?”

何教授为了这个可能性,忧愁得绷紧了脸,夏忻然看在眼里,急忙地将满月复的委屈吞下。

“没这回事,其实他已经为我写好推荐信了,只是他住得很远,所以我一直没有时间去拿。”她慌张地解释。

“你这孩子真是的,害我为了这件事连饭都吃不下。”何教授疼惜地望着她泛红的小脸。“找个时间,带份谢礼,赶快去将推荐信拿回来。这件事早点解决,我才能安心睡个好觉。”他谆谆地叮嘱她。

夏忻然笑着点头答应,开始与恩师闲聊,但是一颗纠结的心,却已飞向无垠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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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这么做?”再次于后花园寻着了他,夏忻然劈头直截了当地质问。

她饱含怒气的声音,对沉醉于花香鸟语的顾映延并无任何影响。只见他泰然自若地蹙了蹙眉,似乎只当她是扰人清梦的小鸟。

极度的愤怒使她忘记要与他保持距离的决心,迈着愤怒的步伐,她在距离他一步的地方停住。“回答我,你为什么这么做?”

直到被他的手钳住双肩时,她才赫然发现自己的大意,而且怎么也挣月兑不出他男性强横的力量。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他的声音出奇的冷淡,与他炽热的双掌大为不同。

“你还装蒜!若不是你,为何我留学的事会有所变化?”努力地想挣开他的手,她控诉的语调显得扭曲不自然。

“呵……这关我什么事?难道你有证据,能证明此事与我有关?”他邪肆的语气,任谁也不会相信他是无辜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他的态度,令她咬牙切齿地质问。

感觉她开始放软妥协,他脸上浮起一片阴寒。

其实他也不了解自己插手她的事的原因,只知道那日她忿然离去时,心底竟莫名地出现不让她走的念头,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要他接近她,挖掘她藏在内心深处的秘密。

他失神的模样,触动了夏忻然的心弦,她不由自主地沉溺在他没有焦距但依然清明深邃的黑眸里。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悲伤,这几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她竟忘情地抬手,想要抚平他紧攒的眉头。

她的碰触令他倏地将她推开。“你是来控诉我,还是来挑逗我的?”他讥笑地讽刺她,藉以掩饰因她的碰触而激荡的心。

他的嘲讽将她由柔情中拉回,她不明白,他为何变得这样伤人?他真的是她曾经依恋的人吗?

“若是上回我有得罪你的地方,我向你道歉,希望你能不计前嫌的将推荐信给我。”将所有不愉快的情绪抛开,她提起今天来的目的。

“如果没有错的话,我记得你说你不认识我。既然你我互不相识,我想我没有必要为你写推荐信吧。”推荐信是他引她上山的理由,他当然会善加利用。

“你撒谎,你明明已经写好了,只差还没交给我而已。”她慌张地指控。

“你说上次那封信啊?”他的语调变得冰冷。

你自己不要的,所以我已经把它给撕了。”

夏忻然极力忍住泪地望着他。“那么请你再写一封!”

“你现在是求我,还是命令我?”他讥诮地反问。

“就……就算我求你,而且,你也答应过令弟了。”她低声下气地提醒他。

“我是答应过嘉丰,也写了,只怪你没有把握住机会。”他平静冷淡地点明一切。

“你究竟想怎么样?”夏忻然握紧拳头,不懂他为什么要这样刁难她?她的怒气渐趋升起。“出国留学是我梦寐以求的事,我付出了许多的心血,眼看就要达成了,我不希望因你而毁于一旦。”

“我并没有拿着刀子逼你,求不求我是你的事,而写不写就全在于我了!”漠视她因美梦即将幻灭的心痛,他毫不留情地说出残忍的话。

“为什么要如此对我?我又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为什么你要捉弄我?看我伤心你很快乐是吗?”

她终于愤怒地咆哮。

她失控地掩面哭泣,顾映延虽然看不见,心却没来由地痛了起来。嘉丰请他写推荐信时,曾经仔细交代她孤苦的身世,极力地赞赏她,说她有如一朵傲立于皑皑白雪中的清莲,再大的磨难也无法击倒她坚强的意志。如今,她竟然在自己面前无助的哭泣,可见她是如此地在意留学一事!

自那件事后,一路走来他一直以近乎自虐的方式惩罚自己,包括拒绝为眼睛开刀。美其名是不想看到污秽的世界,其实他最不敢面对的是自己的愚蠢及荒谬的人生?躲在黑暗的世界里,能让他的心得到些许的平静,然而这一切却因她的出现有了极大的改变。为了掩饰自己莫名而来的异样情愫,他放任自己说着伤害她的话,没想到也苦了自己。

他手将她搂住,不顾她欲挣月兑的抗拒,他冲动地吻上她。

他在做什么?夏忻然错愕地瞠大眼。热力不断地侵袭着她,由他辗转的吻中传出,由他如热铁般的钳制中传出。她因缺氧而感到晕眩,但她却没忘记他没有权力侵犯自己。往他灵活的舌用力一咬,她立即尝到一丝血腥味。

抵着她的唇畔,他依然没有放开她。“没想到你是一个嗜血的小魔女!”他低声取笑。

推开他紧贴的脸庞,她气喘吁吁地怒道:“我不是妓女,可以让你任意地玩弄。别忘了,我还是你弟弟的学妹!”就算他曾是她最初的爱恋,她也不愿接受他无情的逗弄。

“提起嘉丰,你们是什么关系?从小到大不曾求过我的他,竟为了替你拿封推荐信而来求我?”他眯起眼睛,绷着脸,双手摇晃着她。似乎这件事情对他而言,非常的重要。

“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我只当他是普通的朋友而已。”他狰狞含怒的面孔令她感到害怕,只好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问话。

“那他对你呢?难道,你看不出他对你的爱慕?”

想起嘉丰说起她时,欣喜的语调,他确定嘉丰对夏忻然有着浓厚的感情。

不满他追问的语气,好像她犯了什么错似的。

“世上应该没有人家爱我,我就要爱他的规定吧?”

她没好气地应声。

顾映延在心中长吁一声,不明白自己竟会因为她的答案而感到如释重负。

“既然你与嘉丰只是普通朋友,而我又不欠你什么,那我就更有不写的理由。”心情愉快的他掰着歪理。

不欠我?这三个字不禁让她心口一紧,也让她跌落记忆的河流中,五年前,她冒着生命危险救了他一命,并且在他身上遗落了她午少爱恋的心,而此刻他竟然说不欠她什么?!愤怒的夏忻然拼命挣扎。“谁说你不欠我?这个世界上欠我最多的就是你。”

奋力推开他的钳制,她如一阵急遽的风般狂奔而去。独留顾映延在宽广的花园里,反复咀嚼她临去的话语……

××××××

寂静的夜,偌大的书房里正流泻着拉赫曼尼诺夫的第二号钢琴协奏曲,低扬的大提琴声,将艺术家追求自由与对音乐不止息的探索精神展现得淋漓尽致。

顾映延啜着手中的波本酒,火辣辣的酒精一路烧过他的肠胃,同时也刺激着他的思绪。

本以为已是槁木死灰的心,却因为夏忻然的出现而波动。他不能不在意她的话所透露出的讯息,但也明了以她刚毅的个性,绝不会主动将答案告诉他。看来,所有的谜底,就只有靠他自己去揭晓了。

今天她会再度出现,是他利用了一点手腕引她现身的。其实他着魔似的刻意刁难她,为的只是再见她一面,敉平心中莫名的渴望。

没有人像她一样,能让他只与她共处一室就感到满足,即使是于璃裳——他的亡妻,也没有这份能耐。

于璃裳,他许久不曾忆起的名字,一个他曾以为会终身属于他的女人。呵……他为自己曾有的无知浪漫情怀感到可笑。没想到一向自视甚高的他,也无法看出美丽的表象背后,竟是一个包藏祸心的蛇蝎美人,当时的他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拥有了人世间的至爱,根本没料想到是一场谋财害命的致命杀机。

为了惩罚自己的愚蠢,他自我放逐到这偏远的山区里,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无法面对自己视人不清的愚昧,而闭门省思。

而他也一直在等待,等待五年前那位救了他的小女孩能出现,让他有报答她的机会,但这心愿却一再落空。

她没有来向他求助,那是否意味着她已经找到一个可以全然信赖且深爱的人,过着幸福的日子?或者她已经远离贫穷,有能力达成她所有的梦想?

他十分懊悔当时没有问清她的名字,回忆往事让他不胜唏嘘,也许这就是上天为了惩罚他的愚昧,给他的另一项处罚!让他连照顾、关心一名少女的机会都没有。

一口喝下杯中剩余的烈酒,他放肆地狂笑。明知不可为而这之,他的劣根性真是不可救药了……

××××××

周六下午,夏忻然难得没有外出工作,闲适地待在租来的小套房中看书。现在除了工作外,她就等着毕业了。

有一搭没一搭地翻阅摊在桌上的世界美术史,她焦躁鼓动的心,怎样也无法平静下来。

该去找他吗?自己非得要他的推荐信不可吗?光是这两个问题,她就想得头快要爆炸了。

冷静,夏忻然,你一定要保持冷静!唯有冷静才能想出好的办法。于是她拿出纸笔,开始在纸上重新估计她留学所需的费用。

多年来她没日没夜辛勤工作的所得,扣除大学四年的花费,还剩四百多万,这其中包括了她投资股票所得的高额利润。而她预估以四年的时间在美国攻得学位,再花一年的时间到世界各地,参观著名的建筑物。

五年的时间花费颇为庞大,又因为她希望到美国后能够全心的读书,所以将不会在异乡打工赚钱。

也因此若她没有拿到全额的奖学金,以她目前的积畜来看,势必得重新拟定计划,

莫非这就是自己的命?没有不劳而获之财,所有的获得都需要用双手去挣来?也罢!既然命中注定如此,她也就没有什么好埋怨了!

叮咚!清脆的门铃打断她的冥想。没有多想地打开房门,心想这个时候会来找她的,应该是了解她工作行程的小娴吧!

“小娴你……”亲切明快的招呼声,在看清来人后,倏然停止。

“不请我进去?”隔着铁门,顾映延有礼地询问。

“你……你有什么事?怎么会知道我住在这里?”

过度的惊愕让她的舌头显得不太灵活。

“查清你的住处对我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只不过让一个专程为你送推荐信的人站在门外,是你一贯的待客之道吗?”他促狭地调侃她。

夏忻然手忙脚乱地将铁门打开,她领着顾映延安坐在沙发椅上。

“呃……我正在喝花茶,你要不要也来一杯?”

被他嘲笑自己的待客之道令她心有不甘,所以故作有礼地邀请。

听出她的不情愿,他更是笑容可掬地应对。“那就麻烦你了。”

重重地将茶杯放在桌上,茶水因她的用力过猛而溅洒在她喜爱的手染桌巾上,她懊恼地看着溅出的紫色水滴迅速地被厚布吸干。

“你说你是拿推荐信来给我的?”转移注意力后,她急切地询问,他的出现让她相当慌张,原来就狭小的空间,因他而显得更拥挤。

“自发生意外以来,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外出,不知会不会让你因此而感动?”他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故意不理会她的焦躁不安。

“如果你是专程为我送推荐信的话,我非常感激。如果不是的话,那就麻烦你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她不客气地下起逐客令。

“啧啧啧!没想到你是一个那么现实的人。”由口袋中拿出一封信,故意吊人胃口地说。“这就是你要的推荐信。”

夏忻然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手中决定她未来五年生活方式的信件,她胆怯地不敢向前自他手中取走。

“谢谢!麻烦你将它放在桌上就可以了。”

“怎么,自己不敢来拿?”他猜透她的心思,刻意扬扬手中的信,作势要将它收人口袋。

见状,她心急地冲上前去,握住他手中的信,却怎样也取不走。“你……”他依然紧握信的另一端,摆明了在捉弄她。

“信可以给你,但是你要接受一个条件。”

他无赖的模样,令夏忻然为之气结。“你真卑鄙!”

“所有的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一点你应该很清楚。”他低笑着。“其实你不用害怕,我只是想利用你还未出国的这段时间,聘请你当我的私人助理。”

这峰回路转的结果,让一心往坏处想的她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你的意思是?”

“自我看不见后,就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接触跟建筑有关的事物。最近我得知,市面上有一种专门为盲人设计的点字绘图工具,可以让盲人以触觉感受图案,可是其中的资料需要自己输入。所以我想找个会画设计图的人帮忙,而你正是最佳人选。”

他详细地说明来意。

他的解释让她如释重负地轻吁,却又想起另一个问题。“为什么是我?”他们顾家的产业庞大,光是建设公司就有好几间,不怕找不到人才。

“因为你是建筑系的学生,因为你刚好有时间可以陪我长居南部山区,因为你欠我人情,因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他列举出一长串的理由。

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他说希望帮他的人是自己?她不解他怎么变得那么快,让她慌乱得跟不上他的步伐。

“而我书房中,有着丰富的藏书,对你的课业有绝对的帮助,尤其在我亲自指导之后。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如果你想要别人帮助你,相对的,你也要付出代价才行。”他威胁利诱并用,希望她能点头答应。

一切仿佛又回到五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说话时认真的表情、低沉诱人的嗓音,再次深深地撼动她的心扉。

“好,我答应你。”心中莫名而生的悸动,让她毫不考虑地便答应了他。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会派司机来接你。”他雕刻般的俊颜漾起计谋得逞的浅笑。

夏忻然可以听见自己鼓动的心跳,为什么他可以如此轻易地蛊惑她的心?她紧瞅着他动人的笑,觉得那仿佛是世界上最美的一幅画。而自己可以就这样看一辈子,直到遗忘世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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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晚上夏忻然一直处在浑浑噩噩当中。

我真的答应他了吗?下午的一切不是在做梦吧?她在小小的斗室里绕着圈子,对自己贸然地答应他的请求,反反复复地犹疑不定。她无法解释应允他的确实理由,更不敢去面对其背后深藏的涵义。有时当现实太接近梦想成真时,人心反而会开始踌躇犹豫。

夏忻然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只木制小盒子,里面放着是她多年不敢去碰触的秘密。只是,因为当事人的出现,它也不再是一个秘密了。

泛黄的名片印着烫金的字,清楚的写着百阳企业总裁顾映延。将男用的戒指套在自己纤细的手指上,却是连大拇指也没法扣紧。紧握着两样他当年留给她的东西,涌上眼眶的热泪开始无止尽地泛流。

莫非这是上天刻意的安排,就算她再努力的逃也躲不过这既定的命运。

不知有多少次,她冲动地想拿着名片去找他,却因不愿介入他的生活而作罢。他是她贫乏困苦的生活中,让她最依恋的温暖。

也许是当初他太成功的将自己烙印在她的内心探处,以至于在以后的日子,她虽然不会对其他的异性产生排拒感,但总会不自觉地拿记忆中的他与他们做比较,而他也总成功的击败他人,独占她所能寄托的一切情感。

一直以为今生再也不会与他相遇,他成了她少年时期既甜蜜又苦涩的一个梦,一个绝不会有机会实现的虚幻。所以她专注地将时间用在求学上,努力地实践自己的另一个梦想。没想到如今这两个梦竟串连在一起,是如此真实又难以捉模。

关于他死于意外的妻子,她除了同情他失去深爱的人之外,心底却有着一丝窃喜。她十分不齿自己这卑劣的心态,但又无法压抑这份喜悦。如今,他们莫名的相逢,横互在他们之间的许多条件都与当年不同了,这是不是说明他们可以重新再来一次?以全新的两人,去发展他们可能拥有的爱情?可是他是怎么想的?他与自己有相同的心情吗?

夏忻然、夏忻然!未来虽然无法预知,但是你就这么不战而退,岂不是辜负了这个觅得真爱的机会?你不是认为没有勇气迎向挑战,是一种怯懦而不负责的行为,你怎能也成为这样的人呢?夏忻然的心中出现一股激发她斗志的声音,让她全身为之抖数。

自己不知有多少次在不被看好的情况下,赢得期盼的事物吗?无论成功与否。积极地去争取才不枉来这人世的走一遭,是她永恒不变的信念。如今,她也要以此信念,去为自己的幸福作最大的努力。

她动作利落地收拾行李,并且不断地鼓舞自己,为自己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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