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心记 第六章 作者 : 红色

海边的度假别墅里,果冻东跑西颠地来回指挥着,忙碌的仆人们按照她的示意将偌大的房间变得温馨不已。一切安排妥当后,一身休闲的果冻潇洒地拍了拍手,一脸顽皮地歪着头低哼,“就不信凭我这一脑袋奇思妙想还能不让金野那家伙抱得美人归?”长长地舒了口气,果冻背着手享受着自己创造出来的成果,信步来到里问的卧室,一跃躺在了宽大舒适的睡床上。

“噢——好舒服喔!”她习惯地掏出一颗果冻,拿在嘴边来回吮着,伸展着四肢,忽然感怀起以前在香港的日子来,不知道师父现在回没回去,是不是还在生自己的气,尽管井田智号答应为自己向师父报平安,可是师父他一定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远渡重洋跑来到这里啊!找不到自己他一定会替自己着急的。

想到这儿,果冻蜷缩成一团,忽然有种想哭的疲惫,虽然自己在井田家赚了很多钱,但是她都有学着师父的习惯把钱汇回了香港的福利机构,至于顺手牵羊的那些值钱的宝贝,她的屋子里已经快藏不下了,她已经开始发愁怎么把它们带回去送给师父了。到时候师父吃惊的样子一定会好笑极了的,果冻的唇边渐渐露出得意的神情,可是是那么一会儿,井田智号文质彬彬的笑脸就又盘旋在她的脑子里,“妈的,也不知道这只该死的日本耗子在搞什么鬼。”

自从上次晨练时见过他后,这家伙看向自己的眼神就一直怪怪的,自己再和金野怎么亲近他也不再慌乱,而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戏谑地瞧着她,而他那时不时望向自己的炽热目光竟然让她慌乱不已,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难道他识破了自己的伎俩,还是他真的不再在乎自己。可是不对呀,他望向自己的眼神明明透着——

“哇噻,好漂亮的屋子,好浪漫的情调!金野君,你带我和智号到这里来到底要做什么?”

“尤西,很独具匠心的布置!二哥,你就别卖关子了。”

“果冻的天才的干活,我的要好好谢谢她!”

屋外传来雪子、智号和金野赞叹的声音,是他们赶过来了。果冻立刻来了精神,一跃从床上弹下来冲了出去。

“叮当——怎么样,我的创意还可以吧?”

得意地冲着一脸满意的井田金野抬高了下巴,果冻的一只手顺式搭到了金野的肩上,她好笑地瞟了瞟一脸不悦的韩箬霜,调皮地晃着脑袋。她就是要气气她,谁让她总是一副自己欠她的表情,自己可是一直在帮她的呦。今晚可是最难得的好机会,错过了以后怕是很难再整到她了。

咦,怎么智号看向自己的眼神好像很不高兴似的,自己刚刚得罪他了吗?果冻有些纳闷,她却忘了自己和金野暧昧的肢体语言不只会让韩箬霜不爽的。

“噼噼啪啪!”仆人们从四周射出五颜六色的彩带,随即,悠扬的轻音乐回荡在她们的耳边。灯光忽然熄灭,果冻推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车走向韩箬霜和金野,车上的巨型蛋糕上插着色彩缤纷的生日蜡烛。雪子和井田智号有些奇怪又期待地四处打量着。

“咳!咳!今天是在场的一位女士的生日,所以井田金野先生特意买下了这座靠海的别墅送给我——咳咳——”果冻故意拉长了声音,用眼角瞟着韩箬霜的神情。

韩箬霜的脸色有些苍白,她的嘴唇微微发颤,是的,她要发狂了。自从果冻“介入”金野的生活,她的心情就一直处在崩溃的边缘,每当他们俩在自己面前谈笑生风的时候,她的心都仿佛被撕裂般地备受煎熬。刚开始时想离开日本她还多少有一些割舍不掉的情愫,但现在她发现自己更想马上逃离,因为她好怕,好怕面对自己内心的渴求,害怕自己对金野不断增长的依恋、害怕自己对果冻的嫉妒、害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而疯狂——她以为自己很坚强,她认为自己可以不在乎金野和任何女人在一起,她认为只要自己再熬些日子一定有机会离开,她认为……

可是她的内心还是矛盾的,她已经不愿离开,因为她的心已经背叛了她,她渴望留在金野身边的感觉越来越强,她已经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灯光大亮,韩箬霜被灯光刺得微眯了双眼,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一脸虔诚的井田金野捧着一大束洁白的百合花站在她的面前,他的面容依旧刚毅冷峻。他微笑着,神情变得十分温柔,“生日快乐!箬霜!”

韩箬霜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回望着井田金野,她的嘴微张着,胸口剧烈地起伏,眼睛里闪烁着雾蒙蒙的水气。

果冻嬉皮笑脸地蹦过来搂住她,“刚刚我的话没说完,这一切当然是送给我——身边的韩SIR——韩箬霜小姐!”然后她偷笑着跳开,等着看井田金野的告白,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想不到自己的一番苦心终于到了验收的时刻——看起来效果还蛮不错噢!

金野那略带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有着霜一样冰冷外表的你有着冰一样圣洁的心,我希望能变成一簇火苗,点燃你心底的火焰。当今晚的钟声响起的时候,我想告诉你一句在心中珍藏了很久的话。这句话,我一生只说一次——我爱你——从当初在船上第一眼看到你开始,我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

“不——”韩箬霜的泪水再也抑制不住,如决堤的潮水般涌了出来,她竟然忘记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扑了过去,将自己溶化在他宽阔的胸膛里,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完了,身处异乡的她心也遗失在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的身上。

智号挥了挥手,果冻和雪子都识趣地悄悄退出了房门。

韩箬霜缓缓地抬起头,目光痴迷地仰望着金野,此刻的她显得那么脆弱、那么多情,她静静地合上那双清澈的凤眼。

金野的目光依旧柔和,如释重负地笑了,她终于对自己敞开了心扉。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深邃,轻轻俯下头在她耳边低语:“我好怀念那一夜炽热的你,你的热情几乎将我熔化!”

韩箬霜的脸腾地一下浮起一片红晕,害羞地挣扎想挣月兑他的怀抱,却被金野弯腰猛然抱起,走向卧室内那宽大柔软又充满浪漫情调的床边。

蛋糕上的蜡烛还在“咝咝咝”地气喘嘘嘘。

金野狂热的吻似大海般磅礴,猛烈地吸取着她口中的甘甜,他的吻渐渐轻缓而下——

海浪摇漪,摇动着曦光。海浪汹涌澎湃地撞击着岩石,那叹息般的申吟低柔而细婉,温馨而让人陶醉。多么迷人,每朵浪花、每粒沙石、每枚贝壳都在闪烁,泱泱爱河又多了一叶小舟。

夜幕低垂,一弯眉月尽情舒展着她的妩媚、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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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边的酒吧,井田智号坐在钢琴前,静静弹奏着。不远处的座位上,托腮的果冻与雪子默默地聆听着。悦耳的音符从他修长的指尖流淌,宁静与热情、华美而辉煌。他的神情是那样的专注,身上散发出诗人般的气质。

雪子优雅地搅着面前的咖啡,唇角露出赞许的笑容。

果冻吸了吸鼻子,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这个“日本耗子”还真有两下子。“他弹的是什么曲子,蛮好听的。”

果冻瘪了瘪嘴,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红酒,把目光调向玻璃窗外,晶蓝的玻璃,仿佛也动荡了起来,溶而化之,变成了海,连通了窗外的海,心中的海——

“是肖邦的作品。”雪子欣赏地一笑,“弹好肖邦的作品不是件容易的事,因为肖邦本身就是个钢琴大师。要弹好他的作品必须有深厚的音乐修养还要具备高超的机巧——”

“果冻,我要宣布一个我和智号君考虑很久的决定——我们即将——”

果冻的心没来由地一沉,自己几乎连肖邦是谁都不知道更别提能向雪子这样津津乐道了。和雪子相比,自己的的确确相差得太多。雪子为人温柔恬静,智号飘逸清雅,无怪乎他们俩成为人们心中的一对。

想着想着,心中的自卑和自怜就越发浓郁,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孤寂、好无助,曾经拥有的洒月兑勇敢一下子荡然无存,濒临崩溃之前,果冻落荒而逃地跑了出去。

“果冻——”

“果冻小姐!”

宁静优美的钢琴声骤然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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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冻一个人独自徘徊在朦胧的沙滩上,望着远处海面上隐约的小岛如硕大的神鱼露出的脊背,她真希望自己能坐到上面,然后一直游啊游地回到香港,忘掉这里的一切。

她默默地坐在海滩的礁石上,听潮水自远而来的声音,雪子要告诉自己的决定一定是他们要结婚了不是吗,自己还奢望什么呢,雪子又是那么的清纯可爱,智号那么的儒雅善良,自己不应该祝福他们吗?此刻的她只能躲在自己的一隅,流自己的泪,舌忝自己的伤,咀嚼自己的痛楚。不远出传来智号和雪子焦急寻找她的呼唤。果冻有些不情愿地擦拭一下流着泪的脸,站起身冲他们挥了挥手。

“恭喜你们!”果冻冲着赶过来的他们道出自己的祝福。

雪子气喘吁吁地拉住智号的手向果冻走过来,“果冻小姐,你让我们找的好苦,你不知道刚刚智号君有多紧张你!”

果冻哀怨地望了望智号。

智号却给了她一个微笑,那笑容有些无奈、有些埋怨、有些心疼——果冻错愕了,心中升腾起强烈的期盼,她有一个好的预感。可是望着走过来手拉手的他们,她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不是个滋味。

雪子和智号停在果冻的面前,她轻轻执起果冻的手,然后将它放到智号的手中,她的眼中充满了真诚,“果冻小姐,认识你之前,我从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可以活的那么洒月兑、那么无拘无束,认识你之后,我觉得我的生活也需要改变。这之前,我以为自己和智号君很相爱,可自从有了你的出现,我才发觉,我与智号君之间只不过是彼此单纯的喜欢而已,你才是真正让他为之魂牵梦绕的人。”雪子自嘲地笑了笑,眼里流露出淡淡的伤感,“我想,真心喜欢一个人,就要为他着想,尊重他的决定。”她豁达地长叹口气,“我好羡慕你,羡慕你的快乐、羡慕你的古灵精怪,我真为能认识你这样一个朋友而庆幸。你们中国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吗?”

果冻感到自己的眼睛热乎乎的,喃喃地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一切都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雪子却在此刻冲他们挥了挥,“我衷心地祝福你们!”她转身离开了,纤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茫茫的沙滩上。

一弯新月不知在什么时候飘然而至,像一叶水晶雕琢的小船儿,升起一盏轻云之帆。

果冻好开心啊,智号脉脉温情的眼光让她猜到了一切。她的心豁然开朗,觉得他们身后刚刚留在沙滩上的脚印仿佛不是被夜色与潮水抹去,而是被海鸥衔走,抛上了天空,变成一粒粒露珠似的星星。那星星在她眼里就像成熟了的果汁,垂落在海上,漫着,溅着,化做鱼龙之舞。

智号凝视着果冻,无言;果冻凝视着智号,无语。

果冻默默地踱到智号的面前,慢慢地仰起头,静静地闭上了那双妩媚而执着的眼睛。

智号闻到了她的喘息,那芬芳的喘息来自她那红润饱满的唇间,他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感到不可抗拒的召唤,他慢慢地低下头,品尝那让他早就为之心动的樱唇。

夜里的海风渐渐大了起来,智号轻轻地月兑掉了外套,披在果冻的身上。果冻退却着,说一会儿就回去了,但是智号执意用衣服裹住她,搂着她。那一刹那,果冻确实很冷,可是有智号在她的身边,真的有种再冷都不觉得冷的感觉。她知道智号一定很冷,所以她在心里默默祈祷着:但愿他不要感冒,千万不要。

就这样带着一路暖意,他们一同走出了沙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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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冻神情恍惚地跪坐在榻榻米上,耳边传来井田一夫絮絮叨叨又不太标准的汉语,“我的最佩服中国的陆羽,他地可是一袋儿(代)‘茶圣’的哦。”

“还一包儿呢,是一代!您对茶道了解的真是透彻,只是可别把中国的茶圣给打包了啊!”果冻好笑地翻了翻眼皮,对面前的老爷子还真是不敢恭维。

“喂,我说果冻小姐,你的最近的怎么老是心不在眼(焉)的,也不好好陪我讲些新鲜的中国风俗,我的要扣你薪水的干活!”井田一夫鼻子下的小胡子一翘一翘的,看样子是真的不大高兴了。

果冻是什么人啊,那可是视金钱如——命啊!立刻见风转舵,嬉皮笑脸地迎上前去,“哎呦——我说老爷子,您怎么还真生了气喽,别、别、别,你可别气坏了身子。

您看我这一瞧您生气的样子还真就想起了一样好东西。”

井田一夫立刻来了兴致,“什么好东西?”

“歌啊!”果冻一撇嘴,很得意地竖起大拇指,“岳飞的《满江红》。”

“尤西,你地快快地唱来的干活,我的心急的干活!”

“啊——啊——呓——呓——”果冻先煞有其事地吊了吊嗓子,然后嗓音嘹亮地唱了起来,“怒发冲冠屏栏处,萧萧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孝,壮怀激烈——”

井田一夫一点点地倒退着,虽然听不懂歌词大意,却被果冻那尖锐又东跑西逛的歌声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果冻得意地歇了一口气,“厉害吧?”

“厉害、厉害!难怪敌人都那么怕他了,他的歌让人听了好冷哦,只听你唱我已经有逃走的想法了,若是换做比你的声音还大的那后果可想而知了。”

果冻却误以为老爷子是在夸奖自己唱出了英雄的气概,于是更加卖力、更忘情、更嘹亮地唱起了来,“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却忽略了井田一夫惨白的表情——被她的“歌声”吓的。他老人家已经跑到抽屉旁正忙着找心脏药呢,而他的嘴里仍不停地对岳飞夸奖着,“高,实在是高,中国的历史真是博大精深,在古代时将领已经知道用噪音来吓跑敌人了。”

“师父,你为什么怪叫啊?”管原拉开房门探头探脑地向里面看着,身后也传来许多脚步声,更多人好奇地前来打探。

果冻这才恍然大悟地闭上了嘴,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尖,掏出个果冻抛到嘴里大嚼起来。

院落里,石桌上摆放着茶具,果冻、智号、金野、韩箬霜、管原围坐在四周,管原一边献媚地为果冻扇风,一边吃着桌上的甜点,“我说师父啊,你怎么就有那么多高招逗的老爷子开心呢?您就传授我一点、一点点,我也好在爸爸面前出出风头啊。”

闻言,井田智号的一口茶水险些喷溅出来,他好笑地擦拭着嘴巴,“拜托,大哥你给我们留点形象好不好,想要爸爸重视你不难,你只要用心地学习管理方面的知识,不要成天只知道吃喝玩乐就好了。哪还用得着跟果冻学习她那些歪理邪说。”

“哎呀——你这只耗子,凭什么说我是歪理邪说啊?”果冻不依不饶地过去拉智号的耳朵,智号好脾气地笑着躲闪着,引来大家一阵轻笑。果冻见状,生气地嘟起嘴巴撒起娇来。

井田智号没办法,只有笑着讲起来,“你们别笑,果冻的理论还真有一套,你们知道她是怎么看待恋爱中的人吗?”

众人都好奇的睁大眼睛直摇头。

智号噗嗤一笑,拉着果冻的手娓娓到来,“她说啊,恋爱的男女好比是感染了病毒,是靠两个人的肢体语言或是瞳孔电波接触传染——”话音未落立刻引来众人一阵轻笑,管原更是笑喷了口中的食物。

智号又接着说,“她说啊,患者自潜伏期开始到病发,普遍并发心脏及神经系统的不自主反应——心跳加快、心神不宁、心花怒放等等、等等。更绝的是她后面的话,说若是散播病毒者本身无症状,就只有一人受苦受难喽。”言毕,智号意有所指地故意瞧了瞧韩箬霜,惹得金野哈哈的大笑和韩箬霜洋装生气的嗔怪眼神。

管原等不及了,追问:“还有吗?还有吗?”

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当然还有,”智号用手戳了戳果冻的额头,“她的谬论还多着呢,说什么若能心心相印,两人确定同时相对感染,病毒才能修成爱情正果,普天同庆。”这次只有管原一个人大笑,其他人都若有所思地凝望着心中的“病毒”。

“哎,我说不对劲啊,师父,你和四弟——”

果冻讨厌地瞪了他一眼,“怎么样?怎么样!我们又怎么样!”

智号也怅怅地叹了口气,“是啊,虽然我说服了雪子,但是我们之间的分手就将导致井田家族和腾野家族的分歧,我真的担心爸爸那里——”

“老爷子怎么啦?他那么好哄,你可别拿他老人家来做挡箭牌,是不是舍不得与雪子的婚约呀,那就直说好了,干吗还拐弯抹角的。哼!”果冻气呼呼地抬高了下巴。

智号气红了脸,胸脯剧烈地起伏着,两眼紧盯着果冻,嘴唇直颤,“你——你怎么这么不可理喻,我只是希望你多给我些时间让爸爸慢慢接受,要不然——算了,你‘不相信我就罢了。”好半天,他才压制住胸口的怒气,别过脸去没再说什么。

韩箬霜见状忙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都别气了,我看智号说的也有道理,还是找个好的机会和井田伯父谈好了,到时候我和金野的事情也顺便和他老人家请示,如果行得通,我也好立刻回去香港。”

“不行!”金野有些紧张地打断她的话,“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回香港去?没有嫁给我之前我决不让你离开我!”

“你——”韩箬霜又好气又好笑地愣在那,心里却为他刚刚的紧张而感动,“那也不能不通知我的父母和同事啊,还有我的工作——”

“我说不许就不许,嫁给我你就不需要任何工作了。

你的父母我会想办法通知,到结婚的日子我会请他们来的。”金野专制地板起面孔,他就是不能容忍韩箬霜离开自己片刻,他好怕她一去就再也不肯回来。

韩箬霜脸上的笑容渐渐僵硬、褪却,凝视着金野冷冷地问道:“你什么意思?难道你想让我永远做你身边的女仆人,永远只能听从你的摆布?”

“想嫁给我你就要准备做好一个日本女人的本分,就是放弃一切,在家做一个贤妻良母!”

还没等韩箬霜答话,果冻已经一个箭步蹿起来大嚷,“还没嫁给你,就这么猖狂,原形毕露了啊?”恨恨地瞥了瞥一脸无奈的智号,果冻拉起韩箬霜的手臂,“我们离开这里,才不要受这些日本人的气呢!”

“不许!”

“不许走!”

智号和金野不约而同着急地断喝阻止,果冻和韩箬霜止住脚步,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气氛。

“好,我们就不走,我还舍不得我每个月的高薪水呢!”果冻翻着眼睛地低哼。

韩箬霜没有说一句话,但是她眼里刚刚的热情早已不见,仿佛又恢复到从前那个冷冰冰毫无生气的她。

“怎么——这是怎么啦?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这女人就是——”管原纳闷地来回看着他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给我闭嘴!”果冻狠狠地冲着他的嘴巴丢了一粒果冻,正好卡在管原的嘴里,

“咳咳咳咳——”管原实在弄不明白,这个师父怎么这么怪,想给自己果冻吃,怎么连皮都不扒就丢给他呢!不过想归想,他还是得尽快想法子把卡住的果冻从嗓子里抠出来才好,那东西卡在嗓子眼里实在是太不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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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密的锣鼓点响起,以井田一夫为首的井田家人围坐在院落里面,期待地观看果冻和管原要给大家表演中国的民族文化——京剧里的片段《武松打虎》,管原扮演武松,果冻则演老虎。

老爷子今天高兴,还特意把果冻送给他的宠物“大帅哥”带了过来,而那清脆的锣鼓声却吓得它不安静了起来,没办法,老爷子只好把它栓在一旁的大树上。

首先出场的是一身黑衣、头戴英雄帽的管原,只是那本应穿戴潇洒的戏装,罩在他略微臃肿的身上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倒像是马戏团里面的杂耍小丑,再看他的举手投足,倒还真有那么一点儿意思。

果冻在老虎龙套里面看得频频点头,很自我陶醉,要知道这一切可是她一手操练的哦。

看老爷子高兴的样子,看来自己的计划有望,偷偷瞧了瞧一边神情略带忧虑的井田智号,果冻气恼地吸了吸鼻子。

“镪锵、镪锵——”该是她出场的时候了,整了整戏服,果冻煞有其事地学着老虎的样子蹦到了管原的身边,本来老虎应该有些表演的造型,可是由于管原过于入戏,加上老爷子一个劲儿的夸奖,他竟然忘了让“老虎”表演,果冻才一出来,他就立刻把她揪住,左三拳、右三拳地打了起来,让果冻懊恼不已。

一旁的大石更是笑的狂妄、张狂,“什么狗屁京戏嘛!都不如我们大日本的杂耍。啊哈哈哈——”众人也都笑作一团。

果冻一听可气不打一处来,而管原见人们大笑便更卖力气地冲着“老虎”捶打,于是忍无可忍的“老虎”突然发起了威,站立起来反过来追着“武松”穷追猛打,任“武松”怎么大喊“师父饶命!”都不停,最后还夺下了他的兵器,满场地追着“武松”跑,惹的“大帅哥”以为见到了真正的老虎,奋力挥舞着双拳示威地直向“老虎”身上冲。

打累了的果冻忽然想起刚刚大石讽刺的话语,“妈的,竟然胆敢污蔑我们中国的瑰宝、国粹,瞧我今天好好教训教训你。”

趁大石笑得东倒西歪,果冻猛地摘下了老虎头套,罩在了他的脖子上,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又“一不小心”撞开了“大帅哥”的束缚,于是,愤怒的袋鼠挥动着有力的铁拳冲着大石跳了过去,“乒乒乓乓!”

“哎呦!啊呀!”大石哭爹喊娘地被打倒在地上哀号,智号和金野忙上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开“大帅哥”。

“尤西!尤西!中国的京剧真好,果冻小姐演得更好的干活,连袋鼠都忍不住入戏参加表演,好好!你们的表演都好精彩,尤其是管原君和大石君!尤西!”

被揍得鼻青脸重的大石有苦难诉地由智号掺到了一边,嘴里小声嘟囔咒骂着。

智号怕他闹事忙将他拉到一边,“三哥你还是先别恼了,我问你,我让你补上的钱你为什么没有动静,还在外面打着公司的旗号四处借钱,我警告你,你的事我已经告诉二哥了,他那里的忍耐极限已经到了,就算我再怎么为你解释求情他都要把事情交给爸爸处理,索性他还看在兄弟的情分上答应我再给你十天的期限,否则他会把一切告诉爸爸,到那时恐怕你不但要挨骂,恐怕会被爸爸赶出家门的。我只能奉劝你悬崖勒马,你最好自己赶紧想办法吧。”

大石的脸色一下子惨白,血色从他的脸上瞬间退去,他知道智号没有和自己开玩笑,他更知道如果不是智号为人宽厚,恐怕事情早就传到老爷子的耳朵里,那样的后果——大石的眼睛里露出困兽般的目光,他恶狠狠地回头瞪了一眼井田一夫,嘴角露出个冷笑。但嘴上却依旧承诺着、应承着,然后他带着诡异的笑容匆忙地落荒而逃。

兴致依旧很高的井田一夫高兴地把果冻叫到了身边,拿出随身的支票薄,“说吧,这次想要多少的奖励?”

果冻故意装出客套的样子,“算了算了,怎么好意思呢!”眼睛却很不舍地流连在老爷子手上的东西。

“尤西!”

井田一夫揣起支票,想要起身回去,却被果冻拦住了去路。“哎哎,老爷子您别走啊!”

“你的还有什么事情的干活?”

“我——我——”果冻一时语塞,倒不只如何说是好了,她总不能厚着脸皮说“啊我果冻要求嫁给井田智号!”吧,再说她还在生那耗子的气呢,这么说倒好像自己巴不得马上嫁给他似的。

侧头瞥见不远处井田智号正面露紧张的表情,果冻心中又好气又好笑,瞧他紧张的模样还是蛮在乎自己的。于是她这才撒娇般拉住井田一夫的手臂,“老爷子,你可不可以卖给我个人情呢?”

井田一夫不解,“什么人情?”

果冻转了转眼珠,抿了抿嘴唇,“就是呢,你的四儿子智号,想和腾野雪子小姐解除婚约,希望和别的女人——”

“八噶呀路!”老爷子一还没听完果冻的话便破口大骂,气冲冲地走到智号的面前,他用愤怒的眼神询问智号,井田智号鼓起勇气点点头,老爷子挥动手臂就给了儿子两个清瞻的耳光,“你的死啦死啦地干活。竟然敢有这种荒唐的想法,难道你不知道这种事情意味的后果吗?你让我怎么再见腾野先生?八噶!还窜通果冻小姐来向我求情,你的男人的勇气的没有!混蛋的干活!”

而井田智号只是站得笔直,头低低的一个劲“嗨!嗨!”个不停。

果冻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得愣在原地,她实在弄不明白井田一夫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气。

“雪子的确很好,但是我们只是单纯的友谊,我现在已经找到了自己的最爱,所以请爸爸无论如何息怒、成全!”井田智号低头木然地回答,嘴角微微渗出鲜红的血丝。

“我说怎么好些天没有见到雪子了呢。什么样的女人让你不顾井田和腾野两大家族的和睦,要放弃雪子那么好的女人?我警告你最好打消这种荒唐的念头,否则我绝对不会承认其他女人代替雪子的地位。哼!八噶呀路——”

井田一夫怒气冲冲地背着手离开。

在场的人也纷纷默默地散开。

金野想过去说些什么,却被韩箬霜轻轻地拉住,然后她一脸凄凉地转身离去,金野思量了一下,忙紧随着她离去。

智号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果冻默默地注视着他,然后静静地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轻轻抚摩着他红肿的脸颊,眼泪就不争气地扑簌扑簌掉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还误会你。现在还害你挨打挨骂,都怪我。我这就去找你爸爸说明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拆散你和雪子,要他不要怪你——”

智号一把执起果冻微颤的手,嘴角露出个温柔的笑容,那笑容充满了宽容、理解、和真挚,“不要果冻,幸好你刚刚没有说明自己。你现在千万不要再刺激爸爸了,更何况他正在气头上,他要是知道你就是造成我和雪子分手的女人他一定会赶你出去的,到那时一切都将更糟。我不能想象没有你在身边的日子,答应我,给我些时间,我一定能说服爸爸。哪怕是为此放弃一切!”

他的话语是那么诚恳,语气是那样坚定。果冻还能再说些什么呢,她的心中再也没有对智号的怨气,她知道,自己面前的智号是个处事冷静又沉稳的男人,她将头轻轻靠在他宽阔的胸膛上,嘴角荡漾着幸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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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的街道上,行人的脚步都是步履匆匆,只有果冻,垂着头,耷拉着肩膀,缓慢地在人群中踱着。

刚刚她趁智号去上班的时候溜了出来,想找雪子来商量一下对策,可是听说雪子前两天刚刚去中国旅游散心去了,于是心事重重的她只好独自一个人徘徊在大街上,什么心情都没有。果冻用力地以脚踢着地面,不加掩饰的尽情宣泄自己的愁怨和郁闷。曾几何时一向无忧无虑的她竟然忽然变得多愁善感起来。

一个穿着讲究的小男孩突然冲出商店的大门,正好和果冻撞了个满怀。果冻忙扶住他,并开始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小家伙,他有七八岁大,模样长得很俊俏,皮肤白白的,就是他的眼神蛮“成熟”的,因为就在果冻看他的同时,他也瞪着好奇又顽皮的眼睛回望着她,果冻正想用刚刚学的那点儿少得可怜任何日本人都听不懂的日语和他交谈,却发觉小家伙在回头之即表情开始慌乱,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男子呼喝着冲着小男孩跑过来。

果冻立刻条件反射地将小家伙藏在身后,然后一脸敌意地望着气喘嘘嘘赶过来的男人。小家伙的样子勾起了她的回忆,她猜想他一定是和自己一样没人管偷东西被人追的孩子,所以她决定要保护这个小男孩。

中年男子很有礼貌地冲果冻鞠了个躬,然后伸手就去抓她身后的孩子,果冻当然不会让他得逞了,于是她猛地突然飞起一脚踢到那男子的裆下,转身拉着小家伙就跑。

跑了好久,小男孩实在跑不动了,果冻就把他领到了一家中国餐馆,给两人点了很多好吃的中国菜。小家伙似乎也跑累了,但却坐在那里没有动面前的食物,只是瞪着一双好奇又奇怪的眼睛,盯着面前毫无吃像的果冻。

“看什么看,快吃!”果冻重重地用手敲了一下他的脑壳,惹得小家伙不悦地瞪了她一眼。

“咦,还蛮有个性的嘛!”果冻笑着冲他伸出了大拇指,接着吃眼前的食物,可是她忽然警觉地抬起头来,因为她发现这孩子的穿着打扮实在不像是没人管的孩子,而且他那成熟老练的眼神也很让果冻心里发毛,她实在想不通这孩子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么老练的眼神。果冻吸了吸鼻子,三下五除二吃光了面前的东西,然后把小家伙面前的那份拉到了自己的面前,“哼,谁叫你不吃的,我可不想浪费粮食。”

小男孩这才发了脾气,“八噶!你的怎么敢抢我的食物!”

果冻瞪大了眼睛,塞满了食物的嘴发出了一声惊叹:“啊?原来你会汉语!”果冻不禁对面前的孩子刮目相看。

小家伙傲慢地语出惊人:“这算什么,我会讲六国的语言呢!我爸爸会得更多呢!”

“啊?”果冻嘴里的东西掉了出来,“小东西你不会是吹牛吧?”

小男孩高傲地抬了抬下巴,嘴里叽里咕噜说起了果冻根本听不懂的话来,但是果冻知道他没有说大话,尽管她听不懂,却知道他讲的是好几个国家的语言。果冻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看来今天她是拣到宝了,这么大的孩子能讲那么多国家的语言,不得了。

正想着,小家伙竟然很绅士地冲她伸出手,“女人,你就叫我小次郎好了,别小东西、小东西地乱叫,很没礼貌,还有,你的吃相要改改了——”他的话音越来越小,因为——

果冻正掐住他的脖子,一脸的警告状,“我告诉你小东西,我不管你叫什么狼不狼的,我就是爱这么叫,你管不着。还有,我叫果冻,不叫‘女人’!”说着放开了他的小脖子,从兜里掏出一颗果冻抛向嘴里,“就是这个果冻,明白了吗?小东西!现在你给我赶紧把面前的东西吃掉,否则你信不信我会掐死你!”

小次郎忍不住连连咳嗽,眼中那抹狂傲也收敛了许多,竟然乖乖地开始吃果冻吃剩下的食物,然后还忽然惊喜地叫道:“尤西,想不道这里的中国菜这么好吃,比起我家里的厨师手艺还要好。”

果冻做痛苦状地翻了个白眼,“跑了那么久,肚子饿了当然什么都好吃了!哼,这么挑三拣四的还当自己是什么人啊,忘了刚刚是谁救了你!哎,快说,你家在哪里,吃完饭我好送你回去,还有啊,刚刚为什么那个男人那么拼命地追你呢?”

小次郎优雅地擦拭了一下小嘴儿,神气活现地笑了。

见他又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果冻露出个奸诈的坏笑,冲他的脖子用手比了比,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小次郎只好忍气吞声地放下架子,很含糊地回答,“追我的是我们家的仆人,我觉得没意思,所以逗他玩儿嘛!”

“喔——原来是这样啊。”果冻也没有多想,于是很同情地拍了拍小次郎的肩膀,惹得小家伙敢怒不敢言地瘪了瘪嘴。

“想玩儿啊,那还不简单,跟我来!”果冻冲他挥挥手,拉起小家伙冲了出去。

果冻先是领着小次郎装扮成乞丐的模样在街上四处乞讨,接着又对那些恶语相向没有爱心的家伙施以手脚,把他们的钱包统统偷来,然后又将这些钱交到路边那些需要帮助的真正乞丐手中,接着果冻又领着他跑到了弹子房、游乐场、冷饮店——

小家伙由刚开始的旁观到高兴参与,完全恢复了一个孩子的顽皮和淘气,尤其是他模仿果冻装乞丐的样子,简直是惟妙惟肖,简直让果冻笑破了肚皮。她们在一起开心地笑着、闹着,一直玩到了太阳西下傍晚的时候,在喷泉旁玩打水仗的她们俩忽然被一大批身穿西装的男人围住,一辆豪华的轿车停在她们的面前,从车上走下一位男人,他只穿着平常的休闲服,但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是那样的强。果冻愕然了,那男子显得好气派啊,简直可以和井田金野和井田智号有得比,只是他比井田家的兄弟似乎更多了一些傲慢。

果冻立刻将小次郎搂到自己的怀里,小次郎却挣月兑了她的怀抱,一脸内疚地低下了头,“对不起果冻姐姐,我——我爸爸来接我回家了。”

“啊?”果冻有些反应不过来地愣在那。

“我是渡边。谢谢你小姐,谢谢你给令郎带来的欢乐,若不是天色太晚,我还想让你和小次郎多玩儿一会儿。”渡边望着果冻的目光有些深邃,这个女人很耐人寻味,就他一路跟踪时看到她和儿子开心地玩耍,好像真的不是有意要接近儿子别有用心的人,而且她的笑容是他见到过的最灿烂、最具有亲和力的,他甚至开始对面前的她感兴趣了。

“你一直跟着我们?”这次果冻警惕地瞪大眼睛,瞧这些人的架势,好像黑帮,自己该不是惹着麻烦了吧?

“喂,你是什么人?干吗要跟踪我们?令郎,你是说小东西是你的——儿子?”果冻终于恍然大悟,“小东西!原来你的家这么阔气!”她望向小次郎的目光有些生气。

小次郎也自知理亏地替自己辩解,“你别生气嘛!我的确是有意隐瞒我的家世,是怕你知道了不带我玩了,可是我不快乐是事实啊!”

“好吧。小东西,我不生气了,你也别在那煽情了。‘天色也不早了,我们也该分手了。”果冻无奈地摆摆手,打算回井田家去。

手却被小次郎紧紧地拉住,“不要啊果冻姐姐,我不要你走。爸爸、爸爸,我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果冻姐姐不要走,我以后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淘气,求求您、求求您了,呜——”

“小次郎!”

渡边小声地呵斥,但小次郎竟然哭了起来,这下让果冻和渡边都没了辙,于是渡边很诚恳地征求果冻的意见,“真对不起,果冻小姐,让您见笑了。冒昧地邀请您到舍下小坐片刻,我有些事情想征求您的意思。”

“啊?”果冻有些没听懂他的话,这怎么还要把她带走不成,再环视一下四周的形势,果冻假笑着推辞,“不要啦、不要啦。我看还是不打扰了——啊!你们干吗?救命啊!绑架啊——”

几个保镖已经很迅速地架起果冻把她“请”上了车。

渡边好笑地摇摇头,这女人还真有趣。自从小次郎的母亲三年前去世后,他就从没见过小次郎像今天这么开心过,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满足儿子的这个请求,更何况,他对眼前这个大喊大叫、手蹬脚刨的女人还真感了兴趣,他还从没见过这么有趣的女人呢,更何况她是除了小次郎的母亲,小次郎第一个喜欢、且离不开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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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泊在一座豪华的西式风格别墅前,果冻呆住了,不由自主地自己走下车,她被眼前建筑的美丽和豪华吸引了,竟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大喊大叫、张牙舞爪地嚷着让他们送自己回去呢。

小次郎从后面走过来,拉住了果冻的手往别墅里面走。

果冻不由自主地跟着他走了进去,口里面还喃喃地嘟囔着:“不会吧小东西,我们真的没有走错吗?这栋宫殿真的是你的家吗?”

小次郎得意地抬高了下巴,“喜欢吗,喜欢就留下来陪我啊,我会让爸爸给你好多好多钱!”

果冻笑着刮了他的小鼻子一下,一同和他进到了宽敞的客厅内。

又是一阵玩耍后,小次郎终于睡倒在果冻的怀里,他那红扑扑的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满足。

渡边小心地将儿子抱到了卧房,然后走出来和果冻面对面的坐下。

果冻立刻起身,“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谢谢渡边先生的热情款待,有机会我一定常来看小次郎。”

“果冻小姐,我真心地邀请你常来我家陪伴小次郎,这是一点小小的谢意,请你一定赏脸收下。”渡边的手里多了一个锦盒,里面装着一串漂亮的钻石项链。

果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有些难以接受眼前的事实,“呵呵、呵呵,那就谢了!”果冻兴奋地接过他手中的锦盒,丝毫没有客套地推让,然后她兴高采烈地把项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美滋滋地模了半天。

渡边望着她率直的模样忍不住露出了由衷的微笑,这个女人他喜欢。

渡边亲自将果冻送到了井田家的门口,当他得知果冻是井田家的女仆人立刻劝果冻到自己家里来,他告诉果冻薪水不成问题,他可以出双倍、甚至更多,只要果冻出价。

有生以来第一次,果冻拒绝了金钱的诱惑。

渡边惋惜地叹了口气,对果冻的印象又好了几分,他告诉果冻,只要她改变主意,渡边家的大门永远欢迎她,而且待遇一定是最优厚的,包她满意。

果冻感激地摇了摇头,步履轻快地走下车。

渡边的车快速地消失在黑夜里。

不远处的大门前,井田智号的脸色阴沉得吓人,他几步赶上了往院子里走的果冻,用力地揽过她的肩膀。

果冻吓了一跳,看清是井田智号时才长出了一口气,“喂,你一声不响地出来想吓死人呐。”

井田智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声音更平和,“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还有,刚刚送你回来的是不是渡边太郎?”

“咦?你认识他,他是我今天下午刚刚结识的,人好像还蛮不错,很大方的。瞧,我脖子上的这条钻石项链就是他送给我的,漂不漂亮?”只故欣赏项链的果冻根本没有注意智号那愈加苍白的脸庞。

智号猛地一把揪下她脖子上的项链,“你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就接受别人的施舍!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你干吗?”果冻一把夺回他手中的项链,“还给我!这是他送我的,又不是我偷来的。我管他是什么人呢!”

智号气得不知如何是好,“他就是日本最大社团的社长——渡边太郎!也就是黑帮老大!”

果冻好笑地反问,“我管他是什么长呢,反正我又没得罪他。”然后她恍然大悟般点头,“难怪啊难怪,我就觉得他身边的那些家伙像黑社会,还真被我猜中了。”

“你混蛋!”智号忍无可忍地月兑口而出。

这下可惹毛了果冻,她气势汹汹地用手指搓着他的胸口,“哎呀,你还对我发脾气?我做错了什么了,要你对我这么凶。不就是回来晚了一点儿吗,至于你这样大惊小怪吗?”

“你!”智号别过脸叹了口气,然后猛地一把将果冻揽进怀中,“你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我刚刚几乎都要抓狂,还让金野和很多人出去找你,你知道我有多心急、多紧张你吗?你、你、你居然有说有笑地坐另外一个男人的车回来,脖子上还带着他送你的礼物!”智号又一把抢过那串项链,然后一下子把它扔得很远。

“哎——你干吗?”果冻又心疼又不舍地嘟起了小嘴。

智号这才小心翼翼地再次抱紧她,柔和地喃喃冲她低诉,“你喜欢钻石项链可以告诉我嘛,我又不是买不起。

只要你喜欢,明天我就送你十条、一百条——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自己偷偷出去,不要这么晚回来,更不能和别的男人接触,接受他的礼物——我不许,我嫉妒!”

果冻还想说些反驳的话,可是她才一开口,智号那温柔而迫切的吻就封住了她的红唇,他的吻是那么样的霸道、那么样的火热、那么样的渴望——果冻觉得自己就要被熔化了,脑子里乱烘烘一片,她只觉得自己轻飘飘的仿佛登上了云端,刚才她的耳朵没听错吧,这只耗子竟然亲口承认说他嫉妒,他说他嫉妒!

果冻得意地偷笑,这种感觉好幸福哦。一向处事温和沉稳的智号竟然也有大乱方寸的时候,而那又是为了她果冻,她怎么能不骄傲、不感动。

正沉浸在幸福中的果冻猛然问被智号拉开,她瞪着迷茫的大眼睛问智号:“你干吗?人家还没亲够呢?”

“我是突然想起还没通知金野他们你回来了,他们一定还满大街地在找你呢!”

“就这事啊!”

果冻有些气馁地叹气,惹得智号一阵轻笑,心中的不快也刹那间烟消云散,“你呀——没亲够?亏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真是块活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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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果冻独自忙前忙后地张罗着,她正在和饺子馅,她要为老爷子亲自包一顿饺子顺便哄哄他,因为雪子和腾野先生来过了,是向井田家退亲来的。听说雪子在中国旅游的时候结识了一位年轻的中国医生——是个帅哥哦,所以雪子才说服了父亲前来。

老爷子当然没办法了,只好答应退了这门亲事,但总算井田家和腾野家的关系还依旧。

果冻高兴之余决定要亲自下厨,要为老爷子做一顿可口的饺子,顺便告诉他自己和智号的事。

嘴里哼着高兴的小调,果冻忙碌的身影在厨房里穿梭着。

忽然果冻发现“大帅哥”跑到了厨房门外不远的地方,于是她放下手中的筷子,走了出去,“喂,‘大帅哥’你怎么来了,是闻到我和的饺子馅的味道馋来的吧?放心,一会儿绝少不了你的份,先给你尝。”厨房里,一个身影快速地一闪。

“饺子来喽!热气腾腾的饺子来喽!”满身满脸挂满白面的果冻吆喝着端着盘子跑进了井田一夫的房间,献媚地将盘子放到他的面前,“来吧老爷子,快来尝尝我的手艺,很香的哦!”

她身后跟来的智号好笑地摇了摇头,这个丫头似乎总是那么顽皮可爱。

井田一夫低下头闻了闻,“尤西!尤西!果冻小姐的手艺一极棒得奈!”就在他用筷子夹起一个饺子要送到嘴边的时候,屋子外传来仆人慌张地禀报——刚刚吃了果冻包的饺子,“大帅哥”立刻死了。

井田一夫的手一松,饺子就落掉在地上。

“怎么会呢?这饺子一切都是我一个人弄的,怎么会有毒呢!我不信,我要尝尝!”果冻不相信地嚷着,迫切想证明给大家看。

智号急忙拦住了她,怕她做出傻事来,然后一挥手,让仆人出去牵来一只狗,把盘子里的饺子倒给它。

狗立刻吃光了盘子里的饺子,果冻还在一边大吵大嚷,“你们看、你们看,没事吧。我就说嘛——”她的话忽然停住了,因为她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那只狗忽然倒到地上口吐白沫、蹬蹬腿死了。

果冻慌乱地跑过去望着那只狗,她不敢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饺子真的有毒!”

井田一夫的脸色阴沉得怕人,冲着果冻大喝一声,“八噶!你的心肠的歹毒的干活!说!为什么要害我!”

“我没有——”果冻委屈地想解释,一脸奸诈的大石却在这时冲进屋子,“爸爸、爸爸你没事吧?天呐,你这个蛇蝎女人,想不道你达不到目的竟然就要对爸爸下毒手!”

“我?达不到目的?”果冻莫名其妙地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她真的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演变成现在的模样。

“大石,你的知道什么?快告诉给我听的干活!”井田一夫双目圆瞪,迫切地想知道果冻为什么要对自己下毒手。

大石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爸爸,您知道吗,迷惑智号让他提出和雪子分手的女人就是您面前的果冻小姐。”

井田一夫愤怒地望向果冻,“果冻小姐,他说的是事实吗?”

果冻慌乱地点点头,“可是老爷子,事情不是他说的,我和智号是真心——”

“你住口!大石你接着说。”井田一夫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

“是,爸爸。”大石得意地一笑,接着恶狠狠地指着果冻,“这个女人不但迷惑智号君,还联合她的同党韩小姐勾引金野君,她的野心很明显,就是为了井田家的钱财——”说罢,大石挥挥手,仆人拿来了许多东西,“这都是藏在果冻小姐屋子里的,都是我们井田家的东西,至于是怎么到果冻小姐的屋子里,我看也不用我多费口舌了吧?我还听说果冻小姐一直有往香港汇款,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果冻惊呆了,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过面对大石的指责她十分气愤,她果冻是个光明磊落的人,她倒要看看大石到底要搞什么鬼,她才不怕他那点小伎俩呢。于是她索性大方地承认,“对,这些都是我偷的,我就是一个小偷!俗话说‘贼不落空’,见到值钱的东西,我当然都要拿,那又怎么样,反正井田家这么有钱,少这几样东西又不算什么,那好,要不——大不了你们把我送警局啊!”仰仗着老爷子曾经对她的宠爱,果冻有恃无恐地冲大石翘起了下巴,她就不信井田智号会眼睁睁地让自己进警察局。

“八噶!你说什么?你是个小偷!智号,大石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你不必忙于为她开月兑,我只要听你说‘是还是不是’!”

本想为果冻解释的智号只好叹口气,小声回答:“是”!他紧张地冲着果冻摆手,要她不要冲动,“但是爸爸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老爷子恼怒地打断智号接下来的话。

大石转了转贼溜溜地眼睛,又乘机趴到井田一夫的耳边耳语:“爸爸,最近公司亏空了一大笔巨恶的款项,而且我听说智号君和金野君一直隐瞒没有告诉您,现在说不定他们正要找哪个替死鬼来扛,至于那笔钱进了谁的腰包,爸爸您应该能猜得到吧?”

井田一夫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他实在想不到他一向最信任的儿子和他最看好的果冻竟然会背叛他,今天甚至还要置他于死地。

果冻也十分的气愤,瞪了一眼冲自己紧张比划的智号,难道自己是小偷就那么见不得人吗?至于老爷子那副表情吗?好像多痛心疾首似的。自己不过是拿了些东西,而那些也都是经过智号默许的呀!他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不可宽恕的事情,心底的叛逆因子也因此活跃了起来,于是她言不由衷地抱怨:“你干吗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小偷很可怕吗?我还告诉你大石那家伙说的一点都不假,你的确被一个小偷蒙骗了!好好好,随他怎么说我全认了,今天的药就当也是我下的,是我要毒死你好了。这下您总算满意了吧?”

智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果冻刚刚说了什么?她承认在给父亲的饺子里面下毒!

智号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满眼都是对果冻的失望。

井田一夫痛苦地捂着胸口,对着果冻大吼,“滚!给我滚出井田家,我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你!你这个可耻的小偷!肮脏的女人!智号,赶走她、你赶走她——”过于激奋的他一下子昏厥了过去,惹得智号一阵手忙脚乱。

“果冻,你太过分了,平日里你怎么顽皮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你竟然在爸爸的饭里下毒,这个玩笑开的太过火也太危险了你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我们慢慢和爸爸解释嘛,你怎么能这么对爸爸讲话?他老人家有心脏病不能受刺激的,还有,你还很理直气壮地承认是你在饺子里下毒,丝毫没有一点内疚的意思,你的行为太让我失望了,又把爸爸气成这样,我不能原谅你犯下这样的错误,算我一直看错你,你走吧,离开井田家,我永远都不想见到你!”智号瞪了一眼果冻,忙招呼仆人进来,众人七手八脚地开始忙着叫车,抬老爷子去医院抢救。

果冻惊慌地望着井田智号远去的背影,脑子里“哄”的一下,他刚刚说什么,他要自己离开,还说再也不想见到自己!

屋子里只剩下别有用心的大石和一脸震惊、委屈的果冻。

果冻生气地瘪着嘴,眼圈里闪动着伤心的泪花,什么嘛!自己平白被冤枉不说,还要被老爷子训斥。明明是老爷子他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却硬要说是她气的,还有刚刚智号离去前的眼神,那绝情的话语,仿佛是自己真的做出了让他多痛心、多失望的事情,难道自己维护一下自己的自尊有什么错吗?难道他听不出那是自己的一时气话吗?他真的相信自己要害死他的父亲!从一开始他就不相信自己,因为自己是个小偷的事实不是吗?他在撵自己走不是吗?他那眼神像一把利剑,那股凉意直刺她的心间,撕搅着果冻的五脏六腑。

“果冻小姐,你没听见我爸爸和智号君刚才的话吗?我想我还没看见过像你这样厚脸皮的女人,我们不把你送到警察局追究责任已经很仁至义尽了,难不成你还想再要些遣散费不成,你还真是恬不知耻!”

“啪!”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大石的脸上,果冻咬牙切齿地警告他,“不许你侮辱我们中国人!别忘了你的母亲也是中国人,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杂种!”然后她高傲地仰起头,转身离开。是的,她要离开,离开这个让她伤心、失望的地方。

身后大石的嘴边露出阴谋得逞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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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井田金野听说家里发生的事情,急急地和韩箬霜从公司里赶到家中的时候,果冻已经离开很久了。

果冻带着几分徘徊、几分依恋,伤心地走出了井田家的大门,离去时的她始终英姿轩昂,因为她不想让井田家的人瞧不起,她要走得有尊严。她选择了对智号的放弃。

让自己做一个对爱情失望的逃兵。

脚下,落叶如雨,天地问一片萧索、凋零,果冻的内心汹涌着无尽的凄凉、伤感和彷徨,今年的秋天怎么来的这样早。

果冻漫无目的地走着,无情的秋风夹着更无情的细雨飘落了下来,天空中开始弥漫起阵阵寒意,穿得单薄的果冻丝毫都不觉得冷,雨点越来越密,越下越急,路上的行人都急急忙忙寻找着避雨之处。

果冻依旧缓慢地走在雨中,引来许多避雨的路人指指点点。风仗雨势,雨借风威,果冻被吹打得几乎站立不稳,稠密的雨柱顺着风斜劈下来,像一支支利箭射得她睁不开眼,喘不过气。

果冻就这样不知不觉地来到渡边家别墅的门外,在冰冷的风雨中矗立着。直到透过迷蒙的雨丝,果冻发现自己的头上多了一把黑色的雨伞,恍惚间,她看到一个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是你吗耗子?你不生我的气了吗?你要相信我,我没有下毒——”果冻扑倒在那个男人的怀中昏厥了过去。

渡边的脸上带着惊讶和疑惑,将怀里的果冻抱了起来,快步走向家中。

渡边的卧室里,传来小次郎紧张的惊呼,“果冻姐姐!你怎么啦果冻姐姐!你说话啊——”

果冻的脸色苍白,嘴唇微微地打着寒战。

渡边忙着给医生打电话,拉开了儿子,冲他摇摇头,小家伙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似的,乖乖地“哦”了一声站到了一边,再也不做声了。

可是他依旧伸长了脖子,紧张地盯着床上的果冻瞧,担心的样子溢于言表。

渡边深思地望了望儿子,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现孤傲的儿子也有关心人的时候,看来儿子变了,变得懂事了,而这一切的功劳都来自于床上那个面容憔悴的女人。

医生为果冻打了针,留下药后就离去了。屋子里只剩下渡边和他的儿子小次郎,渡边哄劝着儿子离开了卧室,独自一人来到床前,静静地打量着床上的果冻。

“不——不!我是被冤枉的——”果冻痛苦地申吟,她的脑子里充斥着智号那幽怨的眼神,他在责怪她、埋怨她,他讨厌再见到自己,智号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不!她不要,她不要智号远离自己,因为她发现自己对他的爱已经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了果冻冰冷而柔软的手,“耗子!相信我——别离开我!别离开——”果冻渐渐平静了下来,沉沉地睡了。

渡边幽深的双眸闪烁着温情的目光,是什么把快乐天使般的她折磨成如此这般,依旧是那张脸庞,此刻却再也找不见她当初阳光般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凄婉的愁绪紧锁着她的眉头,绝望而无助的呐喊流连于她的口中。

果冻整整昏睡了三天三宿,当落日的残阳照在她苍白的脸庞上,她缓缓地睁开混沌的双眼,好半天分不清自己身处于何地。那天的伤心一幕又涌上了心头,淡淡的伤感过后,果冻平静地走下床,浑身无力的她斜依着窗户,目光哀伤而绝望地望向远方,泪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悄悄滚落。

她知道,自己这一走意味着什么,她将再也见不到井田智号那温暖灼人的目光,要将与他一起曾经笑语盈盈、其乐融融的日子都深深埋藏在心底,融一腔深情于沉静中——往日的欢笑在她看来,只不过是一个支离破碎的梦。失落的心更加失落。果冻的理智早巳清醒,情感却依旧茫然。

“你醒了,医生说你受了风寒,要多卧床休息。”渡边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手里面端着一碗热粥,“小次郎可被你吓坏了,他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呢,这两天夜里他一直有偷偷哭,哭得很伤心呢。这孩子还从未这么在意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呢,你可是除了他妈妈惟一的一个哦!”他别有深意地望了望果冻,轻轻把粥放到桌上,然后平静地来到果冻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

果冻回过头来,满是泪痕的脸上绽出牵强的笑,“谢谢你,渡边先生,谢谢你的收留和照顾。能不能再求您一件事,帮我回到香港去,我的护照还在香港。”

“你说的哪里话,只要你喜欢,你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好了,小次郎可是一直盼望着再见到你呢!”渡边笑吟吟地望着她,“我是真心希望你能留下来陪伴小次郎,薪水由你定。”

“渡边先生,不瞒你说,我是个小偷,我这次就是被井田家驱逐出来的。”

“我不介意。你好像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也不见得比你好到哪去!我们彼此彼此嘛,留下来吧,我家里的东西只要你喜欢我可以统统送给你!”渡边的脸上满是诚恳。

果冻的脸上露出一抹感怀的苦笑,“不了,我还是想回去,拜托您了。”她现在迫切地要离开这片伤心地,回到自己的家中慢慢疗伤,独自舌忝噬自己的伤口。一向最吸引她的金钱在她的眼中忽然失去了任何的意义,她甚至希望自己被韩箬霜抓回警局,希望时光能够倒转,自己根本就没有来过日本,没有见过那个让她痛彻心扉的家伙。

渡边微笑着叹了口气,“就算你执意要回去也不急于一时嘛,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小次郎还希望你能陪他再一起玩儿呢。好了,先趁热把粥喝了吧,我去通知小次郎过来陪你。”

果冻感激地点点头,心里腾起一丝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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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冻的身体一天天好起来,红润再次出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只是她的眉宇间再也找不到当初快乐的神采,那抹淡淡的哀愁始终在她脸上挥之不去。

书房里,果冻坐在一旁看着小次郎学习,可思绪却飘得很远很远。

“果冻姐姐!果冻姐姐——”小次郎挥动着小手,在果冻的面前晃来晃去。

“什么?”正走神儿的果冻被吓了一跳,“怎么啦小东西?”

小次郎嘟着小嘴佯装生气,故意别过脸不理她。

“咳咳——你要是再不理我那我就要让你爸爸送我回香港去喽!”果冻半真半假地吓唬他,实际上她已经和渡边提出过好几次要回去的事,但每次渡边都刻意搪塞她,不是说她的身体还没康复,就是说他最近太忙没有时间去办,实在拗不过果冻时就搬出果冻的克星——小次郎,一见到小次郎眼泪汪汪的模样,果冻就只好作罢,她实在不忍心看那小东西伤心,于是这也成了她要挟他的一个方法。

果然,小次郎一听果冻说要回去,马上扭过脸抱住果冻的脖子,“不要啦、不要啦,人家不气就是了。”

果冻这才笑着刮了他一下鼻头,“快学习吧你!”

小次郎揉了揉发酸的鼻子,很关切地拉过了果冻的手,“果冻姐姐,你怎么一直都很不开心的样子,是谁欺负你了吗?告诉我,我让爸爸去替你修理他。”

果冻“噗嗤”一声笑了,轻轻将小次郎搂进了怀里,“没有,姐姐没有不开心,有你这个小东西在姐姐身边,姐姐所有的烦恼就都不见了。”

“真的吗?”小次郎欣喜地抬起头,果冻微笑着点点头,在他额头上轻轻一吻,小次郎高兴地搂着果冻,“小次郎发誓,以后一定做个乖孩子,决不惹果冻姐姐生气。”

果冻感动地点点头,眼里涌出晶莹的泪花。

书房内温馨的一幕都进入了控制室里渡边的眼睛,他默默地盯着监视屏,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静静地观察着康复后的果冻,虽然她有时候经常走神,会静静地发呆,但是她和小次郎开心的笑声听起来是那么的悦耳,只要她一笑,整栋房子都似乎充斥着一种轻松愉快的气氛。

而每当夜深人静她独自徘徊在窗前的时候,她那凄婉的愁绪又是那样搅乱他的内心。他发现自己的眼神越来越多的徘徊在这个中国女人身上,他身边拥有很多各式的美女,但从没有任何一个面对自己能像果冻那样,那么坦然、从容而又毫无所求,更何况她是第一个收服了小次郎心的女人,他的心里忽然腾起一股愿望,那就是把她永远留下的愿望,不光是因为小次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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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坪上,几片黄中透红的落叶飘落在上面,小次郎兴致高昂地拉着果冻在草坪上来回跑着。渡边远远地走来,当他望向果冻时,立时感到有种清纯的风扑面而来,果冻穿着一身休闲长裤,解散的秀发掩映着清丽的颜容笑靥如花,似蒙尘的珠宝洗尽铅华发出了熠熠的光辉——

“介意不介意我也加入啊?”渡边微笑着央求着。

果冻看了看小次郎,见他拼命地冲自己点头,也就默许地笑了,“好,我们玩老鹰抓小鸡。渡边先生不介意当老鹰吧?”

“好嗳!好嗳——”小次郎欢呼雀跃地在草地上来回蹦着。

渡边故意摆好了架势,然后吸了一口气,猛地一转身冲着果冻他们扑过去,果冻忙张开双臂拦截。他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一会儿又连绕几圈,寻找机会捕捉“猎物”。

几次进攻后,小次郎有些疲惫不堪了,渡边乘机一哈腰就“哧溜”一下从果冻的“翅膀”下钻了,过去。“恶狠狠”地抓住了小次郎,张开大嘴就开始“吃”他。小次郎被逗得又笑又叫,果冻望着渡边滑稽的模样,怎么也不能把他和黑道大哥联系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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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傍晚,渡边很郑重地把果冻带到一家豪华的酒店,整个酒店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一个客人。

听着悠扬的音乐,看着四周温馨的环境,果冻有些疑惑了。而且,她注意到今天的渡边穿得特别正式,望向自己的眼神也特别的——温柔!虔诚!渴求!

不会吧,果冻的心里毛毛地敲起了小鼓,心里默默祈祷:老天保佑,自己只是把渡边先生当成哥哥看待,可他瞧向自己的目光也太露骨了。但愿千万不要出什么岔子才好。

渡边为果冻倒好了红酒后,默默地座到她的对面沉思了片刻,然后他轻轻拉过果冻的手握住,目光炯炯地望向她,“果冻小姐,我不想知道你在井田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介意你曾经是怎样一个人,我只知道现在的你很让我着迷、很让我心动,我真心地希望用我的手、我的心弥补你所有的缺憾,缝合你感情上的裂痕,答应我——嫁给我吧!”他的另一只手拿出一只打开的锦盒,里面是一只镶嵌着南非钻石的戒指,然后他动作谨慎地把那只成指套了上去。

果冻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她尴尬地张大了嘴巴,竟然忘记了抽回自己的手,直到渡边虔诚地低下头,在她的手上印上轻柔的一吻,她才触电般尖叫着猛地抽回手,嘴也不听使唤地磕巴起来,“你、你、你干吗?”

渡边好笑地重复:“我在向你求婚啊!”

“啊?求——婚!”果冻真希望自己能够马上晕倒,她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拜托啊渡边先生,你就不要给我添乱了行吗?你看我浑身一无是处,邋遢、不修边幅、长得也不出众——还有、还有,我以前可是个小偷、小偷啊!你怎么会看上我呢,渡边先生你就别再跟我开玩笑了。”

“我的求婚是很严肃、很认真的。果冻小姐,希望你能认真地考虑。”

“考虑你个头啊!”果冻慌乱地摘下手上的钻戒还给他,好像手中的东西有多烫手似的,然后她紧张地站起身就往门外走,“你、你还是赶紧把我送回香港吧,否则我会尝试自己想办法的。”

渡边忽然挫败地一笑,在日本有多少女人梦想着有嫁给自己的一天,想不到自己真的认真起来,却被这个女人如此的不屑。于是他站起身猛地拉住果冻的手臂,一把将她搂入怀中,“不要走!只要你答应考虑我的求婚,无论你提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答应、无论什么条件!”

“你放手、放手啦!”

“啪!”情急之下的果冻狠狠地抽了渡边一个清脆的耳光。

渡边皱了皱眉头,放开了果冻,一脸的平和,“对不起,果冻小姐,我刚刚太失礼了。但是我真的是诚心向你求婚的,能告诉我你拒绝我的理由吗?”

果冻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回到原来的座位,抱歉地抿了抿嘴唇,“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我不该动手打你,但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我好吗?”

渡边微笑着点点头,“现在能告诉我我失败的真正原因了吗?我真的好想知道我到底哪里还不够好。”

果冻怅怅地低下了头,好半天都没有言语。

渡边也不心急,就那么静静地等待着。

“不是渡边先生你的问题,问题出在我的身上。”果冻偷眼瞄了瞄他,见他很认真地倾听也就敞开了心扉,“是我的心已经爱上了别人,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地方去接受任何人的爱了。”

“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幸运的男人一定是井田家的人,是井田金野吗?”

果冻摇摇头。

“那是——井田智号?哦,我想起来了,前些日子刚刚传出他和腾野雪子解除婚约的消息,外界一直揣测纷纭,看来果冻小姐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嘛!”渡边爽朗地笑了起来,“以我的身份输给井田家也不算没面子嘛,更何况对方是我一直很欣赏的井田智号,我早就对他有所耳闻,说他是个为人宽厚,待人温和又很有头脑的家伙,只是一直没机会和他打交道,不过外界接触过他的人对他都是赞不绝口。输给他我心悦臣服。”

果冻的心里泛起一阵酸涩,眼前也不知不觉溢满了雾气。

“你——哦,我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那么伤心地出现在我的家门口了,一定是他对吗?”

果冻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一滴一滴地滴落了下来。

“是他辜负了你吗?你放心,如果是那样,就算他的家族再强大,我也会让他知道我的厉害。”渡边的眼睛里流露出坚定的目光,是的,他不能忍受果冻伤心、流泪,尽管他知道那眼泪不是为他而流。

“不要!你不要伤害他!”果冻惊恐万状地“腾”地从座位上弹起来,紧紧拉住渡边的手,“求求你答应我,不要伤害他,不干他的事!”

渡边安慰地拍了拍果冻的手,却被果冻惊觉地抽回,他自嘲地笑了笑,“你以为我真的能伤害得了他吗,且不说他雄厚的家世,就凭他的身手,我想要动他也要费一番力气的。但是既然你那么担心他、袒护他,我也就没有必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那今晚的事——”果冻有些怯怯地小声询问,

“就当它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好了,既然你的心已经容不任何人,我也就只好认了你这个妹妹了,好吧,点菜吧。你总不能连哥哥请你吃顿饭都不赏脸吧?”

“渡边先生——”果冻哽咽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激和报答你!”

“那就在日本多待些日子,替我多陪陪小次郎吧!”

果冻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都没有必要了,只有以唇边一朵清清浅浅的微笑回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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