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的温度(下) 第七章 作者 : 飞汀

门关上的同时,电话响了。我看了看,和先前同一个号码,陌生的。

“喂?哪位?”

“喂,司希吗?”

听到这个不算陌生的嗓音,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你有什么事?”

一阵有如银铃般的笑声响过:“啊,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有件喜事要告诉你。”我紧闭着嘴,不让自己凌乱的气息传进话筒。

“下月中旬,是……我和盛乐的婚礼,希望到时你能来参加,喝杯喜酒。”

“……”

“哦,对了,小扬在你那儿吧?他手机一直关着。也麻烦你顺便告诉他一声,到时两人一起来好了。”两声愉悦的笑声之后,结束了通话。

我呆呆地站在电话旁,直到听到话筒里传来迅疾的挂筒音才回过神来。

茫然间,听到门铃在响,脚步疲于挪动,铃声却一直持续着,开门一看,竟是宁扬去而复返。

他为什么突然回来?我头脑迟钝地想着。

“……我的钥匙忘沙发上了,拿了就走……希,你脸色怎么这么白?是不是不舒服?”

“你不是拿什么东西……钥匙的吗?拿了就快走吧。”

“你不说,让我怎么放心走?”

我按住了探向我额头的手。

“宁扬……我想喝酒。”

“希?”

“给我买瓶酒回来好不好?”

“你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我甩开他的手,朝门口直走:“我自己买去。”只觉他双手一拉便把我拽进怀里。

“不行,希,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

手在背上来回摩娑似在安抚,胸膛更有一股让人安心的温度传来,我闭上眼睛靠了上去。不管是谁,能让我得到暂时的温暖便行。

“宁扬……我很难受。”

“嗯,你说哪里不舒服?”手掌在背上轻拍的同时,嘴唇在我额上亲吻住。

“你姐怀了盛乐的孩子……他们要结婚了……”

只觉额上的温度突然远离,却在下一秒覆在了我的唇上。我扭头让开,又被他捉住。他吻得很深,温柔而专注。那种专注让我感觉此时吻着的人心中一无一物,唯有此吻。

这样的吻,此时的我拒绝不了,也不想拒绝。

等寻回自己的呼吸时,发现自己已躺倒了熟悉的床上。

“你让我看到你为盛乐伤心如此,又让我情何以堪?希!”他从咫尺间凝目注视我。我气息不接地喘着气。

“不要再想他了……好好接受我的爱……”嘴唇开始在我颈间、锁骨逡巡,而手指解开了我的上衣扣,探了进来。

***

早上醒来,床铺凌乱,身无寸缕,还被他紧搂在怀中。

如果说,对于昨夜毫不拒绝地让宁扬抱一事没有后悔,那是骗己骗人。但这点心思我也不会露于言表。既然做了,后悔何益?若要怪,那也只怪自己一时臣服在之下。

那一刻,究竟是被什么迷惑了?还是自己贪恋一种久违的温度?

我看了看仍旧没醒的人,拨开他环在身上的手臂,下床穿衣。洗漱完毕再回卧室换衣时,床上的人似乎有了动静。伸出光洁的手臂在自己身侧模索着,我知道他在下意识地找什么。

“希?”身旁空空如也,他旋即睁开眼,神情紧张地四下顾看,却发现我就在离床不远处正盯着他看。紧绷的表情瞬间松懈下来,余下的,还是一脸朦胧睡意。

“希,你怎么就起来了?”他抱住被子看着我。

我系着领带淡淡地说:“你可以不去上班,我迟到了可是要被人家炒鱿鱼的。”

“现在还早……”声音好似被中途截断似的,他突然望着我语气沉重:“希,什么时候了?”

我头也不回:“八点二十。”

之后的我便听见一声“糟糕”,就看见刚才还由于睡意未醒而周身慵懒的男人,精神百倍地一个翻身,就光着身子下床四处找衣。

“怎么了?”我见他反应这么大,便多问了一句。

“我要迟到了。”

我很是诧异:“怎么,你也会担心上班迟到?”语气不无讥讽。

正在急行军似的扣着上衣的人听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我的希,我当然得上班啊,不然那一千多员工谁来管。而且平时我是严令自己员工不许迟到的,否则一律辞退。现在我若迟到了,岂不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临出门时,我习惯性地朝另外一个房间望了一下,明明说今天休息,却没呆在家里。而他昨晚有没有回来,我也全然不知。

为自己一时忽略阿晓而惭愧的同时,心里也有些庆幸,若是让阿晓看到昨晚的情景……

“我先走了,出去时记得锁门。”跨出门前,我交待正在忙着自身清理的人。

“希!等等!我送你。”他从厨房冲了出来,嘴里还有牙膏。

“不用了。”我淡淡地应了一句。

才走出公寓大门,就听见了身后的叫声。

“希,等等。”头向回看,宁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自楼梯口而下,手还在系领带,头发也似乎有些凌乱。好在他本人可观度还不错,即使这样也不至于难以入目。

很快他将车从附近停车场开了出来。

“上车吧,希。”我看了他一眼,很干脆的上了车。本想坐后面,一拉之下发现竟是锁着的。

“希,坐前面,后面我昨天锁上了。”他打开前面的车门,一脸若无其事。

我在无奈之下坐在了前面。

没有偏头,却从前面镜子里看到开车的人一脸掩藏不住的笑意。我顿时了然,他是故意锁上的。

“到这里就行了。”在离公司一百米处,我让他把车停下。

“希。”正要步下车门的我闻声回头,只见他迅捷地靠了过来,蜻蜓点水似的在我唇上一吻,“下班后我来接你。”

我默然拉开车门,我迈着散乱的步子走在进公司的路上。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种相处模式?我和他。

恼怒控制不住情绪的自己!之前的一切都在昨天发生变化。

如果,昨天拒绝,现在我还依然能若以前般和他撇开关系,默然以对。

可发生昨晚的根源何在?

当时我或许很懵懂。

现在却已清晰地知道自己渴望宁扬的拥抱源于……

心中所宝贵的那段美好失去的空虚与失落。

那个时候的盛乐,

那个时候的我,

还有那段让我铭心刻骨的感情,

这一切,就像小时被大黄狗弄坏的叶子一样,

永远地失去了。

我该像小时候那样伤心恸哭吗?

悲恸地哭泣,长大的我终是没有。

却是顺从自己的感受躲进了一个男人的怀中寻求安慰。

突然变得有点唾弃这样的自己。

***

下班出公司大门,一抬眼就看见那辆熟悉的车靠线停着。

“希,呆会儿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

“我明天还要上班。”

“那我们去……”

“我哪里也不想去,什么也不想做。”未及他说完我便截去了他的话头。

“你回去吧。”到了楼下,我这样说。

他仰着头似乎是朝楼上看了看,遂低着头说:“我送你上去再走。”

踩着日常闭着眼也能走过的楼梯,我忽觉四楼楼梯很漫长。对这样躁动的自己,我感到几分无奈。

到了门口,他并未马上离去,而是默不吭声地站着。

我叹了口气,拿钥匙开门,他在身后把门关上。

“希!不要对我这么冷淡!”进屋后他难以忍耐地抱住我,“你怪我昨天抱了你吗?”

怪他?

“我……见你没拒绝,便以为你同意了,我不是有意强迫你的。”这是并不像他会做出的那种异常慌乱的解释。

“我没有怪你,”掰开他的手臂,我是在怪我自己。

“昨天你并不是强迫我。”

“希,你说的是真的?”他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喜悦。

我深深地看了那笑容一眼,转过身去背对他:“其实没什么好惊讶的,各取所需而已。”

“什么叫……各取所需?”

“你一直想要亲近我的身体,而我也很久没有被人这么温柔地对待了。”选择背对他,是因为知道,说出这话的自己有多虚伪和无耻。

背后变得悄无声息了。我也没有回头。

半晌,声音依然自身后响起,变成很没有温度的那种沙哑。

“你是说,昨晚你把我当成盛乐的代替品……或者干脆就是有需要时召之即来的男妓?”

我觉得脸上某根神经抽动了一下。

默然换来一阵长时间的沉寂。

“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是,既然你是那样看我,从心底厌恶我,那我……消失好了。”长久静默的人在身后发出叹息。

我没来由地震了一下,这么长时间来,我再如何冷漠、如何蔑视、甚至痛骂,他都从未说过“消失”二字。

“你告诉我,昨晚是不是任何一个男人抱你,你都会愿意?”

我怔住,这个问题我竟然没想过。

我只想过,昨晚的自己由于极度想要抚慰,心甘情愿地让这个叫宁扬的男人抱上了床。

却没想过,若当时是别人,自己也会愿意接受他的?

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上来。

“是这样的吧?”那种万念俱灰的垂丧语气,大概是以为我在默认。

我隐隐觉得不是他认为的那样,可若要我真对他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或许……并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碰触我都会愿意接受……

这句话也绝对说不出口。猛然惊觉自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一种未可知的情绪当中。

“我……算了,终归就是这样吧。希,我不会再缠着你了。”

宁扬显得有些疲惫地说。

随后,他站了一两分钟,便离开了。我竟也没说什么,只是在他离去之后的半个小时内觉得特别安静。

安静得有些不习惯。

***

第二天开始,我似乎又恢复了宁阳回国之前的那段清静时光。公寓从早到晚几乎都只有我一个人。阿晓不知在躲我什么,不回公寓,手机也不开。偶尔打通了也只说这段时间都很忙,为了方便基本上都睡排练室,会很少回公寓。

在电话里我也不好说什么,只好随他了。

这样的清静日子过了好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正忙室内卫生的我突然听见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一个从未谋面的男人。笔挺的西装彰显出不同寻常的气派。可他身边却很不对称地放着一株不大却是枝叶茂盛的盆栽树,用一个巨大的透气塑料袋装着。

“请问是司希先生家吗?”来人极有礼貌地询问,得到我的确认后又继续说道,“司先生你好,我是风凌集团的总裁助理康进,受我们总裁所托,给司先生你送来这棵树。”

“你们总裁还有什么交待吗?”我把他让进客厅,接过树摆在一旁。

“我们总裁还有一封信给司先生。”

我接过信先放过一旁,客气地说道:“谢谢康助理跑这一趟。”

他面上泛起很为职业的笑容:“这是我份内的事,”目光不经意地看了一下,“司先生常常一个人在家?”

“啊……由于同住的那个朋友最近工作比较忙,所以近段基本上都只有我在。”

“难怪,我觉得司先生看起来很寂寞的样子。”

我勉强笑答:“还好就是,以前也常常这样一个人,习惯了。”

“不好意思,我的问题有些僭越了。”

康进走后,我拆开了一早放在桌上的信。

好久不见。

你还记不记得,我说过要送你一棵会开花的树?这是我拜托一个搞生物遗传的朋友特意培育的。其实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送过来了。不过我当时想着等到,算了,我知道那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本来是不打算送来的,想了很久,还是想送到你手上。或许你并没有真正想要,甚至忘了这件事,但这是我对你许下的诺言。

说起来,它不是很难照看,只要有适宜的温度就行,放在室内最好了,还可以吸收空调辐射。别看它现在枝叶茂盛,只要花期一到,叶子一夜之间就会全部落下,据说开出的花会有木本芙蓉那么大,但是金黄色的,喜不喜欢?而且,听我那朋友介绍,刚开花的一两年内,只会开一两朵。那么多枝干,却只光秃秃地开着一两朵花,会不会觉得很有趣?花期预测似乎是一年一次,下一次花期是根据上一次来推算的。不过,照情况看,我觉得今年年内是不会开花的了。

哦,对了,说了这么多,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记得隔上两天要给它浇次水,不要太多,别让它渴到就行。

适宜的温度和适量的水分,它一定会活得很好的。

希……下次它开花后,给我寄张照片过来好吗?

我也想看看,花开时究竟是什么样子。

你会好好照看它吗?不过,你要是觉得麻烦把它丢弃也在情理之中,就是一棵树,哪来这么多麻烦事。

罗嗦了这么多,好像没几句有意义的话。

你多保重,希。

宁扬

我看着这封不像书信,却像是一段条理不清、思维混乱的说明文字,心情变得复杂。站起身把那棵树搬到客厅的一角,然后蹲来仔细观看。

这怎么看,也是一棵树,它真的会开花吗?如果真如此,叶子掉光,光秃秃的枝桠上冒出一两朵硕大的花,那会是怎样一副景象?

我就着先前信上的说明,蹲在树前,想得入了神。

***

“小平?”下班回来的我碰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

“小希哥,我哥下个月初就结婚了。”

“我知道……”

“这是请柬,哥说,请你一定要去。到时很多老同学也会来参加。”

我默然半晌后问道:“你哥……他很忙吗?为什么不自己来送?”

“哦……嗯,是啊,哥这阵子的确很忙。”不知是否是在我的凝视下,盛平表情显出有些不自然来,“婚礼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他月兑不开身。”

“是这样啊……也是,那样隆重的婚礼需要准备的事情很多。”我强笑着,“小平,辛苦你跑这一趟了,婚礼那天,我会去的。”

“你一定要去呀,小希哥。”

“嗯。”

“那我走了。”

“现在天都快黑了,你还去哪儿?”

“我明天还要上课,哥给我定了往返机票。”

我送他下楼,没说别的,只叫他路上小心点。

“小希哥,你还爱我哥吗?”楼下盛平突然这样问我。

我有片刻的呆然:“小平,爱与不爱,无论怎样,到现在都已经没有回答的必要了。”

“当然有!”盛平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激动。

回来的路上,我一直思索着盛平的不同以往。

第二天,由于天气颇冷,我便把树转到了卧室,还给它裹上了防护膜。闲来无事时,我开始看一些花草培育的书,可不知道是否有用。因为那是一棵树,并不是草本花木。

晚上,我懒于做一个人的饭菜,睡了会儿觉得有点饿,便叫了外卖,端着边吃边看电视,从无聊的电视节目中转来转去,终于停到某个画面定下。

“观众朋友,这期我们财经节目的‘名人访谈’请来的嘉宾是我市青年企业家,不到一年时间便在我市龙腾虎跃的经济形势下大展头角的风凌集团的总裁宁扬先生。你好,宁先生。”

我看着屏幕上的男人,比平常的那种熟悉的嗓音更要冷静沉稳。一身得体的深色西服,脸上泛着成功者独有的掌控自如的微笑。

“宁先生,可否让我提一个很冒昧的问题?”

“请讲。”

“宁先生担任风凌总裁不出一年,可先后收购并入了丰华电器、长铃制造、长远空调、新大陆百货等多家大中型且收购范围覆盖面广,对于这点,众人皆评宁先生作风之速、手段之狠,更甚乃父当年。”

“商场之中,只有商机、利益与胜负,成王败寇的法则中也只有一力求胜才是自己的生存之道,我所采取的手段及方式只不过是为自己在当今商场中赢得更大的生存机率和发展空间而已。”

此刻在电视屏幕上侃侃而谈的风凌总裁与平日里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完全划不上等号。猛然间醒起,这才是本来那个人该有的样子吧。

“宁先生,谢谢你今天能作客‘名人访谈’栏目,节目结束之前,我想问你一些私人性质的问题,不知可否方便?”

“还望主持人不要太过为难就是。”男人耸耸肩轻松地作答。

“恕我直言,以宁先生你平常的管理手段行事方式,以及我刚刚接触的印象,直觉你应该是个满强势而且时刻都有很强自信的人。不过我很想知道,生活中宁先生在对待很多事情方面是不是也坚持着你一贯的作风呢?”

“生活中……”语气不若先前流畅自然。

“譬如,朋友或爱人方面。”

男人表情变成与先前明显不同的无奈:“感情这方面的事情,并不像工作那样,只要时机成熟方法得当,就能达到预期的效果,它并不会受你控制,也不是你付出多少的努力就能强求得来的……我曾经不明白这点,所以,犯了很多……难以挽回的错误……”

我靠着沙发看着电视里似陌生似熟悉的人,有些出神,里面讲什么都没听进脑中了。过了会儿,又觉得索然无味,便索性关了电视。

已经有一周没看见阿晓了,要不要去看看?

下班的路上,我犹豫着。

途经这条熟悉的街道转角处,猛觉眼前一黑,什么东西蒙住了头部,接着颈部一下刺痛,还来不及弄清发生了什么事,便没知觉了。

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寻常之极的房间内,不寻常的是手脚都被绳索捆牢了。这种以前只见诸荧屏报端的情形,恐怕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遇上。

绑架?

可他们为什么要绑架我,怎么看,我也只是个最多能出得上几万块赎金的普通人而已,这点钱给他们塞牙缝似乎都嫌少。

突然,我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有人拿我去向宁扬拿赎金?后又觉得这种可能也是微乎其微。近段宁扬根本就没来找过我,又怎会有人注意到我?

任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有难受地躺在地上空耗着。

在以为是不是被抓自己来的人遗忘了时,门适时地开了。

来人一表人才,酷哥模样,室内都还带著副墨镜。绕著我嘴巴啧了两声:“没想到大哥也会喜欢你这种类型……还是抓来另有用途呢?”轻佻之极的眼神围著我上下扫动。

“嗯,仔细看看,似乎真的不错啊。”他倏地头瞬间凑到我面前,我出其不意地吓了一跳。他哈哈笑起来。

“还真敏感……嗯,近处再看,皮肤真好!”

白皙清瘦的手指模上我的脸:“模起来真舒服。”

接著手竟来到我的衣领处,我不由一阵恶寒升起,勉强说道:“我是个男人,你看清楚点。”其实这句话完全等於废话,我想这个事实在他进门时就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只是心里抱有一丝侥幸,毕竟天下喜欢抱男人的男人属於极少数。

手转到喉结处抚模著:“呵,我当然知道你是个男人了,只不过本少爷的宗旨是:无论男人女人,只要是美人,通通都不放过。”

他解开一粒衣扣伸了进来,四处抚模,给我的感觉便似一条冰冷的蝮蛇在衣内游走,恐惧难以抑制的升起。

“别害怕,我会很温柔的。”手上的绳索被解开,我双手得月兑,正要死命挣扎,便被一双异常有力的手捏在手腕处,一使劲,我立觉一阵难以忍受的酸麻痛感传遍全身,不由难过地闷哼了一声。

头上传来嘿嘿的笑声:“别想挣扎,形势悬殊,你是挣不过我的。”

他的身体结结实实地压了下来。

“冬天衣服这麽多,真麻烦!”他一件件卸去我身上的衣物。

“不知我要了大哥的人,他会不会生气……嗯,管不了那麽多了,美色当前,若不尽兴不是坏了我黑羽三当家的名声!”我听见他犹豫地在头顶小声嘀咕,心里一动,不是他抓我来的。这里应该是那个以前抓过阿晓的黑羽会。

“你这样对我就不怕你大哥生气?”我尽量掩饰自己的紧张。

这人果然一愣,瞬间便道:“若你真是我大哥的人,他才不会把你关在这里一天都懒得理你。”

冰冷的手掌在我肌肤上滑过。我看清男人眼底浓浓的,恐惧霎时蔓延过理智,大概这次是躲不过了。一个名字在脑海里闪现,也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

原来,自己内心还是渴望有人保护的。

异常清晰地听见他拉开拉链的声音,我闭起眼,也只能尽量压住自己的身躯不要颤抖。理智回复时却感到刚刚那件意料中的事并没发生在自己身上。睁开眼来,才发觉屋内多了一人。一身黑衣,没带墨镜,神情却比刚才那个要冷上许多。

“你还知不知道节制!我抓来的人你也敢胡作非为!”

先前那人低著头:“大哥,我只听说你抓了个人,又关在这里一天半日不理他的,便以为可以随便……玩玩……”

“出去!别罗嗦了!”被唤作大哥的人寒著脸呵斥,先前那人望了我一眼,便怏怏地出去了。

我见先前的危险解除,大松了一口气,不著痕迹地打量起对面的人,暗忖著接下来会发生什麽事。对方却是毫无顾忌地打量著我。

我才意识到自己衣冠不整,模样狼狈,身体自然而然地缩了一缩,抓起最近的一件衣服胡乱套在身上。

正感他审视的时间过长时,他突然开口:

“其实我对你一直很有兴趣。”

“呃?”不期他会说出这麽一句话,什麽叫“一直”?

“想看看让他念念不忘、藏在心窝里的人究竟是什麽样子,现在看到了……本觉得不过如此,细看之下,却发现你果然……”玩味的眼神,靠近我,“是个让人很有感觉的人。”

我心里紧张得“扑通”了一下,什麽叫“让人有感觉”?

“不懂吗?呵呵,”他神情暧昧地压下头,“就是说,只要有特殊嗜好的人看到你,想到的第一件事便是将你压倒狠狠地刺穿。”

我表情僵硬难看地扭曲了一下。

他哈哈大笑著退开:“直话直说而已,反应还真有趣,这麽纯情的人,恐怕也只有那个自卑的小傻瓜才会把你当宝贝了。”笑声到後面倒更像叹息了。

“你在说谁?”虽然异常恼怒这个人之前轻佻的话语,却不得不问。

“你知不知道我为什麽要抓你来?”他不答反问。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黑羽商会会长,肖羽。”

我暗忖道,果然料得不错。只是这人看上去不过三十左右,竟然就已是有名黑帮的老大。

“简单点说,我想用你来牵制一个人。”肖羽眼神锐利得放光。

“谁?”

“你的同居人。”语气异乎寻常的缓慢。

我惊愕地睁大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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