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无论在生病、贫困、失败、任何的环境下都敬重对方、疼爱对方吗?除了死之外,愿意永远不与对方分离吗……」
在他所信仰的神面前,我以神圣的誓言为枷锁,禁锢他的手足、控制他的心灵,使他──正式成为我的。
☆☆☆
隐约知道自己正在沉睡,却想不起来是为了什么。
或者,不是想不起来,只是自己不愿去想。
外面的世界有那令人惧怕的东西,不愿面对,所以选择就这样沉睡。
沉睡……
恍恍惚惚间,任由时间流逝,不看、不听,也不感觉。
直到,开始听见那个声音。
「今天过得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半个月来有好多事,烦得我没空过来看妳,没人跟妳说话,会不会觉得无聊?」
那是个很好听的声音……总是温温淡淡的,虽然没什么高低起伏,但这种沉缓的语调,不会让人有压力,感觉很舒服。
「外面的天气很不错,我抱妳出去晒晒太阳。刚才我来的时候,看到花园里的波斯菊开得好灿烂,整片看来就像是粉红色的地毯一样,妳一定会喜欢。记得以前妳最喜欢粉色系的东西,甚至还把我们的房间也弄成一片粉女敕……以前妳亲手买了粉黄色的床单、浅棕色的壁纸和灯罩,还有天花板那一片粉蓝色……我们到花园了,还好太阳不会太大,可以在草地上用餐。今天我们来野餐,晴儿高不高兴?」
她从不知道说话的人是谁,也没想要知道,只是觉得这声音令她愉快,所以选择听见。
「我们现在坐在花圃旁的草地上,前面就是一大片的波斯菊,全是粉红色的,来,我摘一朵放在妳手上……有没有感觉到?每一朵的花瓣数量都不太一样,花瓣的边缘还分裂成羽毛状,觉得花瓣软软的,是不是?」
他并不是开始就说这么一长串句子的。
记得在刚刚听得见他的声音时,他总是几个字一句、几个字一句,然后要隔好一阵子,才能又听见他挤出下一句。几乎可以猜得到这人其实是不常说这么多话的,是为了要说给她听,所以才勉强自己做出这种不熟练的举动吧。
「中午我们吃皮蛋瘦肉粥,这可是杰瑞家的厨子煮的。还记得他有一个妹妹吗?那个一头红发的安妮薇。她呀,去年正式与家里决裂,月兑离关系了。现在则自个儿躲到英国去念美术学校,打定主意要实现从小立下的画家梦。」
有时是讲天气风景、有时会念报章杂志,但大多时候都是漫无目的的闲聊,就像这样,他说着他身边发生的事情,从公事到心情,从客户到朋友。
他不介意她不回应,她自然乐于倾听。
谁教他的声音是自己少数能听见的声音?!
但奇怪的是,他似乎总以为她该会认识他所提到的某些人。
「好吃吗?会不会太烫?我还是帮妳吹凉一点吧……好了,来,我喂妳……会不会太咸?我记得妳爱吃清淡一点的口味,在这方面杰瑞那家伙倒是跟妳如出一辙,所以也才会从他手中半途拦劫这个便……对了,我刚刚有没有告诉妳,其实这皮蛋瘦肉粥本来是杰瑞的午餐?欸,好像有点起风了,妳在发抖了呢,觉得有点冷了是不是?晴儿乖,赶快把这粥趁热吃完,我抱妳回房,免得吹了风受寒就不好。今天我带了几本书来,等回了房念给妳听好不好?」
这人总是如此巨细靡遗的告诉她身边的状况,但,她并不是那么在意的。
在她来说,他的声音,还比较让人感兴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