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好BABY 第一章 作者 : 丁榕

该死的这究竟是怎麽回事?!

白路寒一脸铁青地看著眼前的情景。他明明记得自己驱车开往公司,有一辆车子不要命地横过来,然後就撞上了……再然後呢?他失去了意识……

等到醒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伸出手,不是他那修长有劲的手臂,而是一个短短小小女敕女敕的粉红色小手,握起拳头比鸡蛋还小。伸出脚,他的颀长双腿也不见了,只有两只同样又短又小圆嘟嘟的小脚丫。他张嘴想说话,原本低沈带有磁性的迷人嗓音也没了,发出的是咿呀咿呀不成音节的声音!

再看周围,这张床还真是小得可以,或者,准确地说,根本不是床,而是一种叫摇篮的东西!如果他没记错的话,电视上育儿广告那些小家夥们睡的就是这个玩意。粉色的床单,带有卡通图案的小被子……他到底掉到什麽地方来了?!更重要的是,他明明是一个二十八岁的大男人,怎麽会一下子缩成了个自己向来很讨厌的小婴儿?!

起不了身,他只能愤怒地使劲叫,尽管叫出来的声音弱智得连自己都受不了。终於一阵咚咚咚的脚步声。

砰!

门开了,一张脸出现在摇篮上空。原以为应该是个家庭主妇,谁知却是一个年轻的男子。他应该还是个学生吧,绝对不超过二十二岁,白路寒打量了一下得出这个结论。这男人该不会就是身上这个婴儿的爸爸吧?

正想著,年轻男子就已轻轻地把他抱起来,嘴里一边说著:

“宝宝乖,肚子饿了是不是?对不起,舅舅只是出去买点东西。”

舅舅?不是爸爸?白路寒才回过神,一个东西就凑到小嘴边。这……这又是什麽东西?盯著眼前的物品,白路寒的怒气又开始节节上升。

“宝宝,喝牛女乃呀,舅舅刚刚煮好的。”年轻男子轻声道。

去他的女乃嘴!去他的女乃瓶!居然叫他喝这个!

白路寒狠狠地瞪著抱著自己的男子,努力发散出来自丹田的怒气。可惜男子并不知情,那张粉嘟嘟的小脸并没有让他感觉到有任何生气的模样,还一径哄著:

“宝宝,怎麽了?你不是肚子饿了吗?不喝牛女乃长不快喔。”

白路寒使劲用短短的小手把硬塞到嘴边的女乃瓶拍掉,大眼睛里蕴满了浓浓怒气。男子总算察觉到了他的不满,放下女乃瓶叹了口气道:

“不喜欢牛女乃吗?可是……妈妈已经不在了,没办法给你喂女乃呀……”

喂女乃?白路寒气不打一处来。谁要喂女乃?开玩笑!他又不是婴儿!显然他忘了他目前的身体是婴儿。一抬头,发现男子的脸孔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悲伤的色彩。

“宝宝……”男子搂著他,轻抚著他的小脑袋,“没关系,妈妈不在了,有舅舅陪著你……我一定会好好地把你抚养长大的……”

被人抱得那麽紧,很是不舒服,本想挣扎,忽然一颗泪珠滴落在他女敕生生的小脸上,白路寒愣了。他在哭吗?看著男子无声地哭泣,那张俊雅的脸是那样的悲伤,泪珠儿一颗一颗地滚落……

刑风怎麽也想不到相依为命的姐姐居然会自寻短见,就为了那个令她未婚生子的负心汉,而且还是带著不到四个月的孩子一起去死!

那场噩梦般的车祸之後,所庆幸的是宝宝奇迹般的没有受到一丁点伤害,不幸的是姐姐送到医院就因失血过多而死,更可悲的是,她居然还害得被撞在一起的另一辆车的车主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消息传来後,他惊呆了,可没有时间让他表示悲伤,还没能处理姐姐的丧事,他就赶去给那无辜的受害者道歉,尽管他知道道歉也不能使那个人尽快醒过来。悲痛之余,他还埋上了深深的愧疚。人家还是一所大企业公司的老板呢,这飞来横祸不知会损失多少,就凭他一个贫穷的教书匠也许一辈子都赔不起。

他战战兢兢地站在受害者的家人面前除了对不起不知该说什麽好。来者据说是受害者的哥哥,那是一个只能用高贵来形容的俊美男子,他并没有为难他,就连他提出要支付医药费时也被拒绝了。

──算了,你还是去处理你家人的丧事吧。那男子这麽说。

就是因为这样,使得他更加难受。本来只是一桩爱情惨剧,却牵扯到不相干的第三者,身为教师的良好教育令他感到相当的内疚。

好在宝宝没事,多少令他有些安慰。虽说姐姐未婚生子,但宝宝毕竟是姐姐留下的血脉,就算他的父亲再怎麽不堪,孩子也是无辜的。为此,刑风决定从今以後,由他独自抚养这个孩子。

***

得替宝宝起个正式的名字,刑风这几天都在勤快地翻著字典。究竟什麽样的名字才能既好听又好记又吉利呢?刑风苦恼并快乐著。苦恼的是有很多的名字供君选择,这个好,那个也好,让人举棋不定;快乐的是替宝宝起名字这件事是自从车祸以来唯一能让他心情稍微好起来的事情。能够提前尝试做爸爸的心情也很不错呢,刑风想著,不知不觉地微笑。

“咿呀──!”

身後突然响起小婴儿特有的稚气叫声,刑风忙起身回头。

“宝宝怎麽了?”

只见宝宝靠在枕头垫里,玩具摆了一地。刑风拿起一块积木试图让他的小手握住:

“宝宝,用这个玩……”

该死的!白路寒火大地把塞到手中的积木丢开,差一点就砸中眼前的男子。

他快气死了!

经过整整三天的心理调和,他总算认清自己在车祸的时候不知发生什麽差错竟飞到一个小婴儿体内这个事实。据他观察的结果,这个家并不富裕,甚至还可说有点拮据,小小的一室一厅,还有那男子质料低廉的衬衫,不过他身上穿的婴儿服倒是颇为高级的那种,所以还算舒服。可是莫名其妙变成婴儿也就罢了,最让他受不了的是婴儿没有牙齿,他只能用女乃瓶这种可耻的方式喝生平最最讨厌的牛女乃。还有现在,那个所谓的舅舅给了他一堆中古时期的破烂玩具让他玩,自己就一直坐在书桌前不知在翻什麽。

实在忍无可忍,他不得不张口抗议。

“咿呀咿呀!”烦死了!我要出去!

“宝宝,玩具不好玩吗?”刑风有些无奈地蹙著眉。这些玩具都是向附近有孩子的家庭主妇借来的,也许太旧的缘故,宝宝不喜欢。刑风想著,决定这个月省点钱买一个新玩具。再怎麽艰难,也一定要让宝宝过好一点,自己少吃少穿些没关系。

“咿呀!”谁要玩玩具!我不是婴儿!白路寒第N次抗议,可是没人听得懂小婴儿的语言。

“还是……肚子饿了吗?”刑风猜测著。为了宝宝,他翻看了不少育婴书籍,但总觉得还是没法和宝宝沟通,几次宝宝叫个不停,以为他要喝牛女乃,可递到嘴边又会被他挥开。当个妈还真不容易,何况又当爹又当妈,刑风总算能体会到一个母亲的辛苦。

白路寒没有吭声了。这个笨得要死的男人,每次他一叫就忙著把女乃瓶往他嘴里塞,那种恶心的东西谁要喝呀?若非肚子实在饿得不行,他碰都不想碰!除了吃,难道就没有想到其他东西吗?烦!真是烦死了!

白路寒兀自生著气,平常在公司,他一发火马上就会产生连锁反应,一群人跟著倒霉,而现在他生气也没人知道,一点意思都没有。才短短三天,他就觉得受够了,这个又笨又迟钝的男人简直就像个修行僧似的,天天哪儿也不去,饿了就吃只有在电视广告上才看到的那种廉价泡面,然後不停地给他煮牛女乃。

牛女乃……该死的!这三天来他喝的牛女乃比比他二十八年来喝的还多!

这样的生活乏味得比白开水还要白,如此长期下去他一定会发疯!白路寒发挥想象著,就这麽一点一点地长大,重新再进入儿童时期,上幼稚园,上小学,上中学,以他成年人的头脑再学一遍那些无聊的课文……老天!他不要当婴儿!他要恢复原状!

尽管在心里哀叫连连,可却无一人知晓。八成是他生平骂的人太多遭老天报应了。白路寒开始感到有那麽些许的哀怨。

“宝宝乖,来看看我给你起的名字吧。”

刑风见他不叫了,便轻轻抱起他坐回椅子上,让他看到白纸上列的一串名字。当然他不认为宝宝能够看懂,毕竟才四个月大嘛。

“来,看看喜欢哪个,就把手放上去。”

他握著白路寒的小胳膊,让他的小女敕手指向纸上,打算把选择权交给他。宝宝随意指中哪个就用哪个好了,刑风这麽想。

白路寒瞥了一眼纸上的各种名字。这些都是什麽啊?原来那笨家夥整天翻书找的就是这个!

“呐,宝宝,第一个是‘刑云’,舅舅叫刑风,是因为外公当年起名时希望我能像风一样自由自在不受约束,我给你起这个名字则希望你能够像云一样松松软软的无忧无虑……”

哦,这个笨男人叫刑风呀。同居三天,白路寒总算知道“舅舅”的名字。

“接下来是‘刑健平’,希望你能健康又平安……”

俗毙了的名字!白路寒撇撇嘴。

“还有‘刑俊’,希望你能长成一个英俊的男孩子……”

随便啦!反正又不是他的名字!白路寒不耐烦地闭上眼随便按上去。

“刑灵均?出自《楚辞》,表示美好的平原,你喜欢这个?”

刑风很开心地笑了,站起来抱著白路寒转了两圈。

“好吧,就要这个做为你的名字!”

说罢往他娇女敕如水的脸蛋上亲了一记。

咯啦──!

仿佛一声弦断的声音,白路寒登时傻了。

刚、刚才发生了什麽事?!

脸上的这个……是什麽?

顷刻间怒涛恶浪滚滚而来,如同长江奔流,不可遏止!

王八蛋!

他居然敢吻他!他可是男人耶!恶心死了!!!

白路寒使劲抹著被亲到的脸颊咿呀大叫起来,不料却遭人误会了。

“宝宝,你也很高兴是不是?”

高兴个鬼!他妈的死变态!快点放开我──!

一天就这麽平淡而快乐(?)地过去了。

***

半夜。

白路寒突然被一股凉意弄醒。好冷!被子掉了吗?不对,明明盖得好好的,而且好像来自……下面!白路寒脸色一白,想爬起来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这个婴儿体好像还没学会自己起身。他不敢相信地伸手模了模,拿回到鼻尖前眯起眼嗅了嗅。

啊────!!!!!

他、他他他他他居然尿床了?!

天啊!他堂堂一个白氏企业的副总裁,居然干出尿床这种可怕又可耻的事情?!

谁可以告诉他这不是真的?

如果是梦,赶快给我醒过来醒过来!!

在白路寒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他正在放声大叫。属於婴儿的咿呀哇啊很快惊醒了浅眠的刑风,惊慌失措地跳起床冲到摇篮前。

“宝宝!怎麽了?哪里不舒服?”

白路寒一个失神之下被人抱起来,急得他又咿呀叫起来。

不要碰我!快点放手!叫你放手听到没有!

这麽可耻的事情他不要被人发现啊!

可惜已经迟了,上帝没有听到他的呼喊。

“啊,原来是尿床了。”刑风松了口气,“来,换一块尿片吧。”

喂!你想干什麽?

白路寒又惊又怒地拍打著刑风为他月兑裤裤的手。

不要月兑我裤子!你的手在模哪里?

你知不知道我是个男人?!

非礼呀!

“宝宝别乱动,不换的话会著凉的。”刑风不明白白路寒咿呀的意思,只当他本能性地挣扎,这两天换尿片都是趁宝宝睡著的时候,没有像今天这样突发情况,“呀!连裤子也湿了,干脆洗个澡换衣服好了。”

洗澡?开什麽玩笑?有谁深更半夜起来洗澡?简直神经搭错线!

白路寒一惊未平一惊又起,等他反应过来,已经被抱到仅容旋身的洗澡间。刑风一手抱著他,一手打开热水器开关,让水注到一个小小的盆里。

他想干嘛?难不成要帮他洗澡?

白路寒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很快他脑中的念头就被人赴诸实践,刑风开始动手月兑他身上的婴儿服。

“咿呀咿呀──!”

喂喂!你不是当真的吧?

白路寒急得往刑风身上乱打一气。

刚才想月兑他裤子,现在来剥他衣服,这个笨男人有什麽怪癖不成?他可是堂堂的大男人耶,怎能任人如此玩弄?!

“宝宝乖!不要动!”

小手啪地一下打到刑风脸上。小婴儿洗澡都那麽难吗?刑风一心担忧的是白路寒挣扎得这麽厉害会不会受伤,他又不敢加重力度。记得书上说,给婴儿洗澡要格外地小心,力气不能太大。

“咿呀!咿呀啊呜!”

你剥我衣服还敢叫我不要乱动?

我警告你最好马上住手,否则……否则等我恢复後一定叫你好看!

当然这个恢复白路寒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抗议无效!刑风终於还是月兑掉了那套婴儿服,把他小心地放入水中。

“宝宝乖乖,洗澡不可怕的……”

啊啊──!他没脸见人了!白路寒在心底哀号。他的衣服,他的小裤裤……全被扒下来了!他健美的……呃?暂时是娇女敕的身躯居然被一个笨男人上下其手!

干嘛干嘛?!那只手想做什麽?搓上面就行了,为什麽还继续往下?

哇啊!住手!

“宝宝别闹!”

被白路寒这麽拍来打去,水花四溅,弄得刑风也是一身的水,还得手忙脚乱地抱住他以免他喝著水。

“很快就可以洗完了,安静一点!别吵著邻居!”

“咿呀──!”

什麽安静一点!他能不叫吗?这个该千刀万刮的笨男人!在他身上模来模去的仇先按下,他他他居然……

喂!下面是私人领域,非请莫进!

呜……他可爱的小身子……

刑风用一块小海绵小心翼翼地擦洗著宝宝的,没有注意到这个婴儿此刻的表情已处於僵黑状态。

天杀的王八蛋!

他要杀了他!

他发誓有朝一日如果能够还原,他第一个就不饶过这个笨家夥!

想他在商场上战无不胜无往不利没人敢惹的“冰火之狼”曾几何时会沦落到被人摁在盆子里强行搓澡的可耻田步!若不是……若不是这个可恨可恶可憎的婴儿之身,他一定、一定……!

啊啊──不甘心啊!

***

“方太太,能请您帮我照看一下宝宝吗?”

刑风抱著白路寒敲开隔壁家门。

一个胖胖的家庭主妇走出来。

“是刑先生,没问题,看孩子是我的专长。你是要回学校上课吗?”

白路寒在刑风的怀里滴溜溜地滚著眼珠子。

学校?这笨男人果然是个学生。

“不,我打算辞了教师的工作。”刑风低头看著怀里的小宝贝,“然後我会去找一个时间比较自由的工作,这样才可以多一点时间陪宝宝。”

教师?笨男人居然还是祖国的园丁之一?看不出来!

白路寒轻蔑地翻了个白眼。

(那个……婴儿翻的白眼有人看得出来吗?)

“刑先生,这又何必?你可以继续到学校工作,白天孩子交给我带就好了。”

“不,那样太麻烦您了,”刑风摇头,“而且,我也希望能尽量和宝宝多待一些。”

“那真是太为难你当爹又当妈的了。”

方太太慨叹著,她对刑风家的事也多少了解一点,对这个诚恳善良的男人充满了同情。哎,现在的年轻人,哪个不想著怎麽快乐怎麽玩,能像刑先生这样的已经不多了。

刑风笑笑,把白路寒递给她。

“那就拜托您了。”

待方太太接过婴儿後,他又转回房里拿出牛女乃瓶。

“这是我已经煮好的,宝宝如果饿了热一热就能喝了。”

“放心,我家那三个小鬼都是我一手带大的,照顾孩子难不了我,这孩子没有妈,光喝牛女乃不够营养,可以吃一些婴儿米粉之类的。咦?刑先生,这孩子不是个男孩吗?”

“是啊,怎麽了?”

刑风不解方太太为何有此一问。

“那为什麽穿的是女婴的衣服呢?”方太太抱起白路寒左看右看。

刑风一愣。

“这是女婴的衣服?”

男婴女婴的衣服有什麽不同吗?他买的时候觉得这一系列的很适合宝宝,虽然有点大,但想到宝宝长得快,就还买了三套之多。

“当然了,而且这还是比较大一些的女婴穿的,男婴的裤子有开口,是,穿起来比较容易尿尿。”

方太太经验老道地说。

一番话下来却让白路寒绿了脸。

开、?!不是要他穿吧?那种耻辱的东西穿在身上……他宁愿去死!

“哦~~~还有这个区别呀,”刑风恍然大悟,“那他现在身上的这套不行吗?”

“也不是不行,只是不那麽方便,不过垫了尿片应该没关系。”

“那就好。”刑风点了点头,心里却开始在盘算下个月的开支。宝宝是男孩子,始终穿女婴的衣服可能也会不高兴,虽然那个牌子的婴儿服很贵,但最受妈妈们欢迎,不如再省一些去买几套男装吧。

好在白路寒听不见刑风的心声,否则一定会气到血溅五步,上演好莱屋巨片《狂婴大作》。

和那个鸥巴桑待了一个下午後,笨男人总算来接他了。

“宝宝,我找到了一个翻译兼写稿的工作,薪水可能不高,但绝对足够我们吃喝,更重要的,我可以天天陪你了。”

刑风不管婴儿听不听得懂他的话,径自开心地说道。

有什麽好高兴的?白路寒可没一点好气。要他天天面对这张乏味的脸,还真是一大折磨!说来也奇怪了,笨男人难道没有女朋友吗?这个年纪的男人,应该是很爱往外跑才对,他却情愿一整天陪著个小婴儿,还没结婚就当上女乃爸,胸无大志,没点出息!这种人最适合一直平淡到老死直至被人遗忘,甚至连坟墓都可能被人打做地基,白路寒苛刻地评价著。他在商界向来以毒舌闻名,骂人毒辣不留情面,偏偏又针针见血令人无回击的余地,再加上他手段强硬阴狠,所以才会被戴上一个“冰火之狼”的美名。

遗憾的是,这匹冰火之狼目前非但没有爪子,连骂人的能力都被咿呀咿呀给剥夺了。因此白路寒只能气在心中口难开。

“宝宝,你不喜欢喝牛女乃,今天我听了方太太的建议,买了些别的东西给你换换口味。”

刑风边说边从超市的袋子里取出一包包东西。

白路寒一看,立刻嗤之以鼻。

婴儿糊,婴儿粥,婴儿米粉,婴儿麦片……

这种东西能吃吗?

婴儿婴儿!他就恨死了这两个字!一个四个月大的小东西,在英文里连人都谈不上,什麽事也做不了,只能让人摆布,想起来就有够怄气!

至今为止,白路寒仍对洗澡和换尿片这两件事耿耿於怀。想到如果没法恢复原状,这样可耻的日子还得继续下去,心情就郁卒得要命!

“宝宝,来吃一口。”

刑风煮好了一碗婴儿粥,试过温度以後就开始哄白路寒吃。

白路寒嫌恶地看著那个小小的调羹。有没搞错!他刚才试吃的时候用过的耶,居然还拿来让他用!真不讲卫生!白路寒的洁癖因子又在作怪了。他闭紧嘴就是不张开,看他能拿他怎样!

“宝宝乖,张口呀,我试过了,不烫舌头的,味道也还不错。”

刑风好言好语地劝道。

就是因为你试吃过我才不要啦!而且什麽婴儿粥,糊糊的一片,真恶心!

白路寒不仅有洁癖,嘴巴还相当挑,搞得家中兄弟和他吃饭时经常气到跳脚,他能忍耐这几天实属情非得以。

“宝宝,不吃饭会长不快喔。”

刑风将一调羹粥递到白路寒的面前。

白路寒索性把脸别向一边。反正也没胃口,不到饿到不行他坚决不吃!

可恶!全拜这婴儿体所赐,不能说话,不能走路,更过分的是连吃都受限制!

“宝宝……”刑风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放下碗,“那饿了的话一定要叫一声喔。”

宝宝不吃没法子,他可不能不吃。

尽管没什麽胃口,刑风还是取出一包泡面泡上。吃了东西才有力气工作,工作了才有钱赚,有钱了才能让宝宝过好日子,刑风的愿望就是这麽一点。

已经连续一个月了,他就吃这个?

白路寒疑惑地看著那碗泡面。这种东西姑且不说营养,里面放的材料对人体有没有害都不肯定,居然还有人拿它当一日三餐吃个不停,口味都没见他换一下。连带的他也跟著倒霉,连续喝了一个月同一个牌子的牛女乃。

不懂生活的人,就是没知识的人!

白路寒又下了恶毒的评语。

没知识的人也就是最愚蠢的人,连自己的身体都不爱惜,还能有什麽前途可言?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笨男人的前途不就已经被他否定了吗?

吃好後,刑风把从出版社带回来的资料摊开到书桌上。

“宝宝,我得开始工作了,你先拿这些玩好不好?”

不知道白路寒对什麽感兴趣,他把可以让他碰的东西都摆出来,玩具啦,小图册啦等等全放在白路寒的小靠垫周围。

等刑风回过头去埋首工作,白路寒才认真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东西。啧!全是些哄小孩的玩意,他这个“大人”怎麽可能会有兴趣拿来玩嘛?这种落伍的玩具,早八百年就被淘汰了。据白家的管家所说,他从小就不爱玩这类东西。小图册嘛,简单的几笔就算画了吗?幼稚得可笑!

咦?那是什麽?白路寒发现不远处有一本好像相册的东西。他充分发挥四肢运动,爬呀爬,短短的距离爬了他好久。是相册没错,与其玩那种无聊的东西,不如看看这个打发时间,也好瞧瞧笨男人家里还有些什麽人。

人一小力气也小,翻个相册怎麽都那麽困难?

好不容易翻开了封面。噢,真的是笨男人!好老土的打扮,总都是一成不变,没品位!

白路寒一边看一边批评。

相册里除了笨男人,最多的还是一个女人的照片以及他们的合照。女朋友吗?不对呀,都没见来找过他。而且……越看他们越觉得有些相象。亲戚吧?

“宝宝,你在看什麽?”

刑风的声音突然在身旁响起,吓了白路寒一大跳。

这笨男人走路都没有声音吗?残害小婴孩柔弱的心脏!

只有这种时候白路寒才承认自己是婴儿。

“想念妈妈了吗?”

刑风抱起白路寒,凝望著相册上已逝去的人儿,心中思绪翻滚。

妈妈?对了,笨男人自称舅舅,那他的姐姐就是身上这个婴儿的母亲,也就是照片上的女子了。

白路寒不禁多瞄了两眼。唔,还算漂亮,可惜就是有些柔柔弱弱的。

“舅舅还念高中的时候,外公外婆就因为车祸去世了,你妈妈,就是舅舅的姐姐凭著一个女子之力,供我上大学,她虽然外表柔弱,但却是一个很坚强的女子,漂亮,聪明,能干,一同工作的人都很喜欢她,直到她遇上那个男人……”

刑风原本悲痛的脸上渐渐浮现出一抹愤恨,接下来的他实在是无法诉说下去。那个欺骗姐姐的男人,就是宝宝的父亲,可谁又愿意有这样一个恶劣的父亲?宝宝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很伤心的……

看到刑风那复杂的表情,白路寒凭借敏锐的观察力和第六感,一猜就猜到十有八九是某薄命女惨遭负心汉遗弃的中国传统戏码,而且极有可能就是这个婴儿的爹。

轻抚著相册上的照片,刑风又忍不住落泪。这麽坚强美丽的姐姐,就因为那个男人而断送了自己大好的生命……为什麽世界上偏偏就有这样子的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根本不去想别人是不是也一样玩得起!

白路寒不舒服地承受著头顶上下起的小雨。

这个笨男人怎麽这麽爱哭?他难道不知道什麽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吗?丢人!

“虽然妈妈选择了这样的路子,但也请你一定要相信,她是个好女人,好姐姐,好母亲……”

刑风搂紧了白路寒,泪珠犹如断线的珍珠。

白路寒好不容易抬头,却撞上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眸。

宛如带雾的湖泊,映著墨色的苍穹,幽幽星几许,含云带露,供愁献恨,梦里涟漪无数……

白路寒甩了甩头,想甩掉心中一些异样的感觉。

刚才究竟怎麽了?都怪那个笨男人说著说著自己就哭起来了,害他也跟著怪怪的。他从来不觉得男人哭泣是一件很值得赞赏的事情,相反还觉得相当可耻!可是,为什麽……刚才他居然会觉得笨男人的泪颜有那麽……那麽一点点的……一点点的……可爱……?

可爱?!

一个男人怎麽可能称之为可爱?

打住打住!

开什麽玩笑!虽说他的身体现在是小婴儿,但头脑可是成年人的头脑耶!千万不要受到返童化的波及,否则他可就彻彻底底和一个婴儿没什麽分别了。不管如何,他坚信自己是个成年男子,总有一天还是会恢复成原样的,这个笨男人不过是他暂时的监护人兼保姆而已,所以他就算可爱到流油都不关他的事。

方才哭完了之後,笨男人给他喂了那见鬼的婴儿粥,说什麽该到宝宝睡觉的时间了,就不顾他的反抗,把他放回到摇篮去,然後自己又埋头工作去了。白路寒躺在摇篮里想翻身,身体却沈重得不受大脑的控制,,只得胡乱地动动小手小脚。婴儿的身体还不是一般的麻烦,连翻身都还不会,那他要到什麽时候才可以走路呀?从车祸那天到现在好像已经蛮久了,他原本的身体究竟在哪里?该不会已经被当成尸首给烧成一个黑瓦盆了吧?

白路寒越想越毛骨悚然。

他的脑海中逐渐地浮现这样一副画面:

一个偌大的灵堂,正中央挂著他一张英俊无比的黑白照,四周围插著蜡烛,花圈摆了一大圈,上面贴著什麽白副总裁永垂不朽精神长存XX公司XX集团献上的条幅,一群别著白花戴著黑袖套的人排成几个队列,一一向死者及其家人鞠躬致敬。送葬曲缓慢而忧伤地响起,顿时哀鸿一片。

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

然後和家人握手。

他的总裁老大理所应当站第一个,向来淡泊的他不晓得会不会为了弟弟翘辫子而落泪,看在同父同母的份上,也许有那麽一两滴吧……才怪!还有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同父异母的二哥也应该会到位吧,不过要那张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悲伤甚或哭泣……希望渺茫!再来就是一票堂兄弟表兄弟,怎麽想个个都是吝啬得挤不出一滴眼泪的家夥!尤其是天生八字与他不和的堂弟白仲寻,搞不好一出灵堂就开始放鞭炮,头七没到就把他的房子据为己有,要知道他觊觎他那栋银滩别墅已经很久了……呜……过分!

啊啊!不能想下去!

要真是那样就太可怕了!他不要呀!他明明就还活著,根本没死嘛。白路寒欲哭无泪地扯著小被子发泄。可恶的摇篮!可恶的婴儿床!可恶的小被子!可恶的卡通图案!可恶的婴儿米粥!可恶的……可恶的婴儿身!

不行!与其坐而思,不如起而行。得想个办法回到白家去探探情况,否则他就会列入死亡黑名单了。当一个活死人……那可不是他的专长!再加上他平日好事没做过一件,所以也绝对不要指望他那一票兄弟会在初一十五给他上香烧钱。良心这东西人人都有,可上帝他老人家就偏偏忘了塞给白家那一群人!其中也包括他,想当初老爹翘掉的时候就没一个人哭泣──当然,谁叫他一大把年纪还寻花问柳,结果心脏病复发倒在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女人身上,成为一个死在牡丹花下的风流鬼,算是遂了老头的心愿吧?所以没什麽好哭的,该干什麽干什麽。

可怎麽样才能回到白家呢?依他目前的情况,起个床都得要人抱,除非他会瞬间移动,否则别想回到白家去!

白路寒烦恼地叹了一口气,小小的眉头蹙得紧紧的,小脚无意识地踢蹬著。

就算回到白家,见到老大,他又不会说话,怎麽告诉老大他就是老三?

而且,老大会相信吗?任何人遇到这种情景都会以为对方神经不正常吧?不过,老大非一般人,不能拿普通人的标准衡量他,搞不好他会相信也说不定。

啊──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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