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无双艳 第九章 风流云散贵心期 作者 : 雷恩那

身子太沉,她一直往深处坠。

可恨啊……想她花夺美自小于江南水乡成长,泅泳之技可是花家四姐妹袒最最古回明的,可如今六条长锁炼加身,她又踢又划,使尽气力,却怎么也游不出海面。再有……那掌风原来打中胸月复了,他开始感到剧疼,一出力,血便难以抑制地呕出来,海水又混着呕出的血耳地灌入她口鼻,她痛苦……

唔……可恶,她真在南洋溺水而亡,待消息传到江南姐妹耳里,要批斗得她体无完肤,死都不能清静的……

她不甘心、不甘心……那男人和她之间的架都还没吵完,她怎么甘心……

神思不安地淡拧眉心,她明明睡着,额却渗出细汗。

一只厚而温暖的粗掌情难自禁地覆上她的额,静静贴熨着,雷萨朗俯视枕上那张偏苍白的美脸,残余的惊惧犹在胸间蒸腾。

然后是痛,痛到也要如她被挥上船后猛呕鲜血般狂吐三升血出来。

她一头乌亮流泉发被绞掉,剪得参差不齐,最长的一缕竟未及肩。

她颈、四脚、腰肢都有淡淡勒印,即便六条长炼皆已解下,锁骨和脚踝处细腻肌肤已磨出新伤,双腕内侧亦有擦痕。

唇角内尚有一点红,似乎是呕出的残血,他心动心痛,不禁俯身舌忝吻她略凉的柔瓣,将血点吮去,并容许自己往芳腔深处轻探,将灼烫气息一遍遍地渡进她唇齿间。

“唔……雷萨朗……”

熟悉的吻、熟悉的气味,花夺美凭本能回吻,吻得太过火,内息岔了岔,胸月复又闷疼起来。

温厚的掌覆着她的额,另一掌则平贴她胸月复间,他的功夫偏刚猛一路,按理内力修为并不出色,但他此时这么摊掌贴熨,花夺美竟觉左胸一暖,丹田也暖,躁乱心绪稳了下来,她柳眉一驰,睫廉终于掀启。

一瞧,她暗暗低咦了声。

男人严峻表情与他搁在她身上的沉且温柔的手劲,以及一刻那细腻的吻相较之下,简直相差了十万八千里,那模样显然气得不轻……哞哞哞,他大爷还要恨多久嘛?

从石屋事件恨她恨到现下,不依不挠的,能不能双方暂且休兵一下,让她好好休养生息几番,养足精神后,要恨再来让他恨啊……

“醒了?”他硬邦邦地问。

“恩……”抿抿嘴,尝到他留在唇齿间的味儿,花夺美不由得眯眼笑了,元气稍微不足的美眸一溜。“这儿是哪里?”

陌生且宽敞的屋房与大岛码头区的总他颇像,她躺在角落的一处屏榻,有两幕细竹屏风聊胜尽无地围起这个所在,躺在里边,外头的人声隐约可闻。

雷萨朗撤回了双后,淡然道:“凤善棠位在多岛海域的秘密巢穴之一。”略顿,“在此地换了船,待会儿即刻起程回大岛。”

她瞪大眼,脑中灵光闪过,顿时抓到要处。

“你跟凤善棠暗通款曲、私下连手,而凤善棠那几艘惊人的船只全藏在此地,既是狼鬼的战船,自然不能大刺刺地行至大岛……啊!你,你你……”瞪人,一瞬也不瞬的,白颊忽地泛出温淡血色。“你背后出手偷袭人!”咳咳咳……心绪波动过大。

事情发生的经过,她记起来了,记得一清二楚。

见她低咳,男人眉峰成峦,巨掌再次轻覆地胸月复,花夺美却仍勉力挤出声。

“我坠海,浑身痛得要命,怎么也游不上去,有两条黑影朝我游来,你……你和吕云……你们俩也跳下船……”两个人都伸长臂膀要抓住她。

那一刻,两人暂泯恩仇,把救她视为唯一要事,而那把被吕云声称早已抛落海中的钥匙,其实一直挂在她脖颈上,见势头不对,刀子终于肯掏出,在海水包围中为她卸下那六条重担。

“你奋力拖住我,拼命划动四肢,不让咱俩往下沉,吕云则乘机帮我解开炼锁……她在帮我拉开最后链子时,两条腿却被之前解开,浮荡在周遭的长炼勾住,你拉着月兑困的我往上游,你、你……”

雷萨朗冷哼一声,欲笑不笑,替她道:“你想骂我见死不救吗?哼,我确实见死不救,而乱山云这号人物也不值得我出手相救!”抹青的脸色更沉了,有几分是为着她似乎真在意起那个该死的海盗婆子。

磨磨牙,继续吐出满腔郁闷。

“你倒好,何时“夺人所爱、无成人之美”的楼主大人也动起怜悯之心,以德报怨来了?都自身难保,你还硬是伸长臂膀揪住人,非把贼婆一并拖上来不可!”她气虚且带伤,拽住吕云臂膀的五指却抵死不放,他内心再不平,也只能把两女全都救上。

他很难不胡思乱想,怕她在乱山云纠缠下,真对对方有了异样情思。要不,依她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行事作风,在受了对方多日折磨和欺侮,怎可能心软以待之?

心火耳炽,恨极这种不确定感,他炯目抹上戾色,低咆:“是!我就是出手偷袭她,如何?”

花夺美被他的抢白弄得怔怔然。

忽然间,她有所理解了。唔……他这模样……是恼羞成怒吗?她欲笑,又赶紧抿住几要绽开的笑花,清清喉咙徐慢道:“不如何啊!咳咳咳……只是雷萨朗大爷行事一向光明磊落,突如其来在背后下手,总教人吃惊……”

那时,她和吕云皆被拖出海面,有小船前来接应,待三人上了船,吕云无暇对敌,仅真情流露地搂着她、关怀她的伤势,她瞥见被挤开的雷萨朗一脸阴沉,下一瞬,她尚不及多说半语,他大爷峻唇冷勾,竟手起手落在背后偷袭吕云,直接以手刀击昏对方。

她笑笑一叹。“此等绝妙阴招向来是本楼主使惯的,大爷莫不是跟在本楼主身边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知不觉间被潜移默化……”说着,忍不住又低咳一阵,所幸咳血的情况已止。

她的咳声让雷萨朗心脏紧了紧,不愿回想,偏不得不想,思绪有自主的能耐,教他想起十余日前,丹华和十二小婢带回她被掳的消息,知她落入乱山云手中,知她根本不多挣扎亦无法挣扎,只能乖乖束手就擒地随对方走时,他既惊且怒,那样忿然的情绪中还清楚夹杂着慌惧,天晓得他有多久不识骇然滋味,却因为她而吓得胸中窒闷,连着好几夜不能成眠。

而那惊骇到她被乱山云发掌打中、坠海后,累积到最高处,整个满溢出来!越思越惊,他脸色越凝峻,语音也冷飕飕带嘲讽。

“楼主的行径倒也让人不解,遭人欺负了,未连本带利追讨,生死之际竟动了恻隐之心,死拉着人不放。”哼声,“顾惜对手,这当真出奇。”

之后他击昏贼婆,她忙着咳血,拉紧人家的手却一直未放,昏厥前还不断向他要一个允诺,要他应承她,绝对不能在她晕厥未醒时,对那贼婆下杀手。

她当真如此在意吗?

冷眉冷目,瞳底却有小火;冷言冷语,嘴角倒抿得阴郁……有没有可能,眼前这男人正在捧醋狂饮?

花夺美的心坪坪跳,会痛,想是心震得太带劲儿,把胸骨都震疼了,再有,她身有伤呢,心绪起伏太激切总要吃苦头,但……心追苦头吃得好,太好吃了,她欢喜吃,吃得万分情愿。

“吕云她心中也苦,性情偏激,随她走后才渐渐弄懂她一些事……”旁人私密之事她没要多谈,眸光一径往他脸上、身上寻探,手抬起,指尖碰碰他光果上身,跟着似有若无地抚触他肩膀和粗臂上的剑伤,像也万般顾惜着他,“……雷萨朗大爷,你来了,我可欢喜了,相当相当欢喜呢!”

混帐女人!她实在卑鄙,用这种手段和眼神攻他,他还没想让她这么好过!尽管仍怒气高涨,对她却狠不下,再多的恨怒里也搅进了怜情爱意,至多只能继续对她摆臭黑脸。

花夺美反正见惯他严酷表情,指尖又恶习难改地探去挑色起他绷绷的下颚,夹杂一丝咳意低笑道:“哎呀,真这么恨啊?”

这一回,男人没把黑脸撇开,两丸深幽幽的峻瞳看得她气势一泄。她的手被握住,力道控制得宜,没握疼她亦未允好抽回。

他沉声道:“你喝了药,腕上的伤也才上过药,别乱动。”内服的创伤药丸,他是捏碎后混入清水中喂她喝下的。

上过药?花夺美先是一怔,忽又回神,慢了好几着才发觉此时自个儿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丝毫不像坠海模样,身上衣物是男子款式,有独属他的舒冽气味,她被锁炼磨伤的地方已上过药,暗透淡香,至于喝药……噢,她不记得喝什么药,八成是他一口口哺喂她喝下。

嘻,连发丝都暖暖的,他帮她拭干的吧。见她下意识揉发,冲着他咧出近似痴傻的笑,全然没了楼主的气势,雷萨朗左胸绷了绷,呼吸一紧,冲口便问—

“头发怎么回事?为何绞成这模样?”

“啊?头……头发?喔,头发。”她带笑眨眨眼,又拨揉两下,“我两次取芙蓉针偷袭,没能得手,吕云妹子当时手持长剑自保,哪知涮涮两下,我的发被她长剑扫过,就成这样了。”

芙蓉金针淬入迷药,是她花家姐妹们惯用的暗器,雷萨朗以往也吃过她金针的苦头,现下一听,再瞧她的发,比起心疼的感觉,竟宁愿那涮涮两下是往他身上招呼的。

“她有什么好?”天外飞来一问。

“谁?”

“吕云!”峻唇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她到底有什么好?欺你、辱你、伤你,你还要护她?!”

脑中清楚浮现那一身艳红强压她身子、纠缠着她的场面,恼得他气血直窜脑,黝肤怒出红泽。

花夺美愣住,见他鼻翼歙张、恶狠狠又道!

“她老早便相中你!当初我看上她锦岛几味奇药药异草,欲与她做生意,她答应得好快,我心下虽疑却未多想,后来双方走近了,她就一而再,再而三打听起飞霞楼楼主之事,她得知你与我颇有牵扯,关系甚深,早想搭起线通到你这儿,你随我下南洋,她半途围般,就为了见你,为了见你!”

“是啊,她想见的是我,殷殷盼望的也是我,在那当时,我还以为大爷你背着本楼主偷鸡模狗,有个相好的海盗婆子呢!”

几句晏晏笑语化掉男人极不是滋味的冲爆话语。花夺美挠挠脸,虚乏的脸色因笑而生艳。

“比起大爷你,本楼主要虽她的活宝贝,她不愿我走,也舍不得伤我,只好把人拴在她身边,唉,我承诺会待她好、允她要求,她性情多疑偏激,一直不肯相信,但我飞霞楼向来以女为尊,她的事,我总得多担待。”

“你——”非得把他呕得五脏六腑皆伤才爽快吗?他还是头一遭见她如何呵护一个外人!气闷,神情难看至极,有什么往心头重重一击,他忽地难以承受般震了震,是吧?乱山云确实是外人吧?他跟她才是内人啊!

“你要去哪里?”

高大身躯忽地起身欲走,花夺美怔问。

“把你的海盗婆子处理掉!”

结果是她有了个相好的吗?花夺美失笑,又怕他气并没有上真去动乱山云,她唤了声,男人不睬,仍掉头就走,她焦急了,起身伸臂要拉住他,哪知她当真低估自个儿伤势,胸月复间又是一痛,痛得她栽倒下来。

“大香!”还不把雷萨朗吓得一个箭步冲回,抢在她额角撞地前捞住她。花夺美忍不住又咳,细眉拧皱,身边男人干脆把她抱进怀里,如怀抱襁褓里的小婴孩那般,对她又抚又拍。

真好……

真好……

她喜欢他这种抱法,就算肉身疼痛也算不了什么的。

顺顺气,扬捷,她笑笑瞅着他尽露翔的峻庞,柔情盈于方寸。

“雷萨朗大爷……你是我汉子,是我真真正正的相好的,仅此一家,别无分号,除了你,没谁了,你不理人,我可伤啦……唉,就不知大爷还要气多久?恨多久?能不能给个期限?你连着几日不肯回楼,见也不见我一面,本楼主找你谁滋润去呀……”说着浑话,真意尽在其中。倦色爬上眼皮了,她把脸容往他怀里埋,忍住喉中发痒,又绵绵懒懒嚅出声来,“雷萨朗……见着你,我真欢喜,真的真的欢喜呀……”

还来这招?这……卑鄙下流的小人招数!

雷萨朗左胸鼓噪,一声强过一声,他双目击者细眯,愈眯愈细,直盯着她轻布红泽的玉耳,一直盯、用力盯,盯到最后不得不承认,唉,小人招数使在他身上,仍是相当管用。

不管如何,他的楼主终回到他的怀抱里,震荡多日的心也稍稍归位了。

“本大爷还没要原谅你,楼主最好乖顺些。”

他故作狰狞笑以掩饰被她小人招数攻得发软的情感。

瞥到她合睫、似有若无地翘翘唇角,他黝脸一热,张嘴含住她细腻的耳……

对付乱山云一事,雷萨朗向曾以狼鬼之名纵横四海的凤善棠借将借船,另一方则有摩色族人前来助拳。

摩色族的男子大多长相偏俊,曾有不少族中美男子落入乱山云手中,被强掳至锦岛供她狎玩,如今海上一战大获全胜,生擒了恶名昭彰的吕宋八公主,久受欺侮的摩色族人终能一吐怨气。

三方人马在凤善棠的秘密巢穴换了船后,即分道扬镳,总之是迅速集结再迅速化整为零,全凭默契行事,三艘船往不同方位而去,顷刻间秘密小岛人烟散尽,又回复与世无争的平宁。

可惜,平争氛围跟雷萨朗仍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

“你……这是干什么?!”

甫踏进主舱旁的小仓,雷萨朗厉目又瞪成铜铃眼。

先前乱山云掳人得手后,为防有谁追踪上来,将回锦岛老巢的海路弄得复杂万分,东绕西折费上好大功夫,如今海战一过,从这片海域返回吕宋大岛的话,日以继夜船行约莫五日方能抵达。

雷萨朗的座船在昨儿个傍晚启程,回大岛的海途中,吕宋国八公主就在船上。

成者王,败者寇。此一时际,这个“败寇”没被丢在囤放杂货粮食、半点也不通风的底舱,而是安置在主舱旁的小仓,那是因为有人以女为尊惯了,对她身为女子的身份青眼有加,舍不得她吃太多苦头。

“你就不能安分些吗?”下半夜上甲板与弟兄轮流守备的雷萨朗在清晨时返回主舱,发觉榻上熟睡的女人竟不见踪影,惊得他想也未想便往小仓寻来,果然,她又干起“歹事”。

被小小一喝的花夺美回眸,淡眨眼笑笑,手中浸过清水的棉布拧干后抹上吕云犹自沉睡的脸容,边道:“我很安分,没干什么。你把她五花大绑,绑得跟五月粽似的,缚久了手脚都失知觉,总要打开绳子让她血液活络活络。”擦她桃花额、桃花颊、桃花耳鼻口。“再有,她被大爷你下了过量宁神香,迷得昏睡不醒,我醒来索性无事,就过来瞧瞧她……”

她嗓音低微略哑,想是轻受内伤,血气不若以往充盈。

雷萨朗走近,大掌探过她额温,表情虽明显不悦,口气已稳。

“把她带在身边非明智之举,乱山云的手下由摩色人带走,她也该交给他们才是。”

“让摩色族人拿她去换锦岛那些男宠回来吗?”悄悄抚胸抑止咳嗽,她摇摇头。“吕云在他们手中只有两个下场——一个是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另一个是她真被当人质换回,一旦回到锦岛,她重整旗鼓后又要兴风作浪,有仇报仇,手段更残,那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她起身,瞥见男人神色微绷地跨步趋前,她轻晃的身子自然而然偎进他及时提供过来的胸怀中,毫不掩饰柔弱,甚至还大大方方“显摆”这种理所当然的弱质,以博取男人心疼。

心疼她、心疼她……别客气,尽量心疼呀……

听见他极无奈般低叹,她偷笑,两臂自动自发环保他腰际。

“吕云若是能来我‘飞霞楼’门下,修身养性,南洋海运从此再无乱山云这号人物,就如同凤善棠那样,舍弃狼鬼这恶枭名号,一切重新开始,这对大家都好。”

“让她……跟着你?修身养性?”险些呛到。“飞霞楼”门下能修养出什么来?值得怀疑啊!

他扣住她雪颚,满脸不赞同,恶气横生地讽道:“楼主还真为她着想!之前有丹华和十二小婢抓紧你全部目光,如今又来这贼婆!只要是女的,全教你放在眼里便是了?”

哎呀呀,又惹火大爷他啦!

花夺美道:“也不全然如此啊……就有那么一个男人,让我从头到尾、自始至终一直把他放在眼里,唔……当然也搁上心头,欲放不能放,欲忘不能忘,只能晕颠晕颠地随他转……”柔荑模索着,抚过他肩与臂两处剑伤,两处都用净布包扎过了,微鼓,她手劲多情且怜惜。“雷萨朗大爷,你道此人是谁呢?”

楼住折腾人时,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楼主安抚人时,同样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他心一荡,脑门微晕,目中有火花闪炫,竟有种快要走火入魔的幻感。

“此人究竟是谁,楼主大人可尽情言明,在下洗耳恭听。”稳住心神,他慢慢收拢手臂,抱紧怀中娇身,不在乎压痛两处剑伤。

坏心的男人,非得要她说出口就是。

她颊面生暖,为蕴含在内心的纯情感到害羞,这般小女儿家的羞态与她楼主身分不符,不能泄露太多的。

“那么,大爷是愿意跟本楼主尽弃前嫌,不跟我生气了?”

浓眉挑了挑。“我没说要原谅阁下。”虽如是说,却俯首在她发上落吻。

“既是这般,就等大爷你哪天气消了、不着恼了,再来跟我讨答案吧。”她笑,头略偏,半合睫听起他强而有力的心音。

嘴角不禁一软,雷萨朗忍住外显的笑意,用力重吻那张芳唇,忽有记起她带伤,缠绵的力道陡然放轻,却吻得更深。

“呼……哼……”断断续续的申吟声从底下传出。

那申吟声又起,四片彼此濡湿的唇瓣终于晓得要分开。

雷萨朗挡在她身前,瞪视着躺在地上的吕云,后者似作梦般胡乱发出哼吟,面庞细微变化着,仿佛努力要醒来,偏偏神智仍在天外飞游,怎么也无法清醒。

蓦然间,他炬目厉瞠,定在某点,一瞬也不瞬。

“唉,天都大亮了。”花夺美知道他瞧见什么,心想若留住吕云,这事他迟早要知,择期不如撞日。

挠挠下巴,她轻咳几声,云淡风轻地道:“有这么震惊吗?你们男人天一亮,常都是一柱擎天状,能多高挺多高,自个儿也没法控制的,不是吗?”

常笑眸光瞟向堂堂八公主胯间,薄薄布料被撑得高高鼓鼓的,显示里头之物不容小觑。

“她、她……你、你……混帐!这贼婆究竟是男是女?”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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