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戴着耳机一面听音乐、一面整理资科的席焕文,因为音乐突然乍停,才发现身旁不知何时已站了个人。
她拿下了耳机,看着一脸怒焰的女孩。
“你耳聋了吗,没听到我在楼下喊得喉咙都快破了?”丽莎开口就是一顿指骂。
席焕文比了比耳机,“你也看到了,我在听音乐,而且如果不是你擅自作主将我的音乐关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来了。”
她故意这么说,存心要教她气得暴跳,年纪轻轻就如此气势凌人,实在是目中无人。
她要知道别人没理由忍受她的大小姐睥气。
“你……”丽莎的愤恨全堆上眉梢。
“有事吗,我就要出门了。”她仍没放下手边的工作。
丽莎紧咬着下唇似要泄恨,“我表哥呢?”
“我又不是聂云的褓母,怎会知道他上那儿去了?”席焕文对她亮出一朵笑花。
“你少在我面前自鸣得意,别以为表哥会娶你,我才是宜芬姨妈心目中最佳的媳妇人选!”说起这个丽莎可觉得自己比她更有胜算了。
有一种苦涩的酵素,飞入了席焕文的咽喉,她提起了白己—直想装作不在意的事情。
毫不容易看到她像是痛苦的样子,丽莎继续下猛药,“姨妈不可能让表哥留在台湾,所以绝不会让他娶台湾的女孩,你是完全上没希望的,我劝你趁早死心,长痛不如短痛。”
席焕文安静的面对丽莎的司马昭之心,她知道眼前的女孩说这些只为了要他认清自己的条件。其实她可以不用多费唇舌,因为关於她的审判,结果已经出来了。
“看来我真的对你构成威胁了,你讲话的神情似想将我大卸八块。我席焕文何德何能啊?竟出动了一老一小的两个女人来赶我走!”
“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一老一小?”
“真的很抱歉,我可能还不能顺你们的意,不是我不走,而是聂云死命留住我,所以我还得在这个屋子里住上二十七天。”席焕文话中的意思和她心里想的完全不一样。
为了安抚丽莎,她嘴上似很无奈二十七天的漫长,但她的心里却庆幸着她还拥有二十七天……
“我不信表哥会留你,一定是你死缠着他下放的!”丽莎认为她鬼话连篇。
“你要怎么解释我们之间的情形是你的自由,我干预不得。”
见她还是笑着,丽莎忍无可忍,“人尽可夫的女人,你说你到底是不是贪上了我表哥有钱的家世?”
拃不及防,那无情四字的责斥割着席焕文的心,她双手扶着桌沿,防止自己崩溃倒地,“我不知道你表哥是不是真的有钱,也不知道自己以後是否会成为人尽可夫的女人,但至少我现在的身体只给过聂云。我告诉自己只要记住这点就够了……”
“哼,你以为这样就值钱吗?像我表哥那种公子哥儿,只会娶父母安排的对象,至于你,不过是他婚前玩玩的女人,什么都不是,他不会要你的!”
“我的未来是由你来说的吗?谁准你撒泼到我这儿来的?”加入谈话的聂云声音炽烈而危险,眸中的磷磷青火射向了丽莎。
“表哥……”
聂云推开她的撒娇,他看着席焕文眼瞳里晶灿的水雾波波荡漾开来,慌忙的上前,但她伸出手臂挡住了他。
“丽莎,我可以告诉你,就算聂云知识玩玩也无妨,因我有前车之监,我的心理准备此任何人充足。”
席唤文当聂云不存在似的,执意给了丽莎一个答案,然后捧着一袋资料离开。
“该死的你,以后我的别墅不欢迎你!”聂云瞪了丽莎一眼,追了上去。
调查局对面马路的绿荫道下,站了几个穿着全身黑、脚踏布鞋的男人,他们各个戴着墨镜,行踪可疑。
“二帮主说那个女人叫什么?”杀手甲嘴里嚼着槟榔,满口红渣的门道。
“奸像是姓席吧!”杀手乙不甚确定的回答。
杀手丙皱起眉头,“你们两个这么漫不经心,要让二帮主知道,一定要挨堂板!”
“他妈的,要不你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吗?”杀手中被骂得心里很不高兴。
“席焕文。”
“够了没,不过是个名字罢了,任务能成功才是最重要的。”杀手丁站出来当和事佬。
“我就搞不懂那个女人究竟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需要派四个人来解决她吗?”
“还不是因为地点过于敏感,这里可是调查局。”
“所以,二帮主才交代要一枪毙命,”杀手丙视线没离开过调查局的门口。
“等会儿大家罩子最好放亮,瞄准—点,千万不能失算!”杀手丁提醒这次的任务非同小可。
因为担心调查局门口会有隐藏式摄影机,所以他们将距离拉远至几十公尺的对面,等着那个主动打电话到堂口的神秘人的消息。
“没错,大哥这次进去,恐怕是出不来了,那个婆娘得一命偿一命!”
杀手甲瞄了眼手表,“都快三点十了,神秘人怎么还没有消息传来……”才发着牢骚,无线对讲机就傅来厂声音。
“是我,那女人现在已经准备搭电梯下楼了,她穿白色T恤、蓝色的牛仔裤,手上还抱着一袋资科。”
“收到。”
“记住,只许成功、不准失败,否则你们也惨了。”神秘人警告。
原本坐在轿车里,等待那个该死、不听话的女人的聂云,眉宇间已是乌云酝酿,却因为拉下一部份单窗透气而不期然听到这段谈话,一簇骇然紧束在他的胸臆问。
他镇压住惶恐,搞清楚这之怎么回事,然後拚命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他拨行动电话按键的手却颤抖不已。
焕文有仇家,对方甚至找上门来了,要索取她的命,而她什么都不知情……聂云急得频冒冷汗。
“喂,焕文,你现在那里?”电话一接通,他仓惶又急躁的声音压得很低,就深怕车子下远处的几个男人发现。
现在的聂云大气也不敢喘,即使是改变一个小小的姿势。
“不关你的事吧,你不用陪你的小表妹吗?”不晓得外面的情况,席焕文显得倔漠的音调。
“现在不是吃飞醋的时候,你听我的话,站在原地不要动……”
席焕文嗤冷怪笑,“干嘛,你晚上控制了我的身体,连白天也要我当只听你的命令的机器人吗?”
她不喜欢这样,她恨自己与聂云之间是以这种的情形维持着。
仿若只是一件物品,没有属于自己的生命,一切全由主人主宰……她不是淘金女,没有想从他身上获得任何的物质享受,她要的只是他的爱,他不能贬视她的尊严,绝对不可以!
“如果我不听你的指令动了,你猜你母亲会不会骂我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闭嘴,你就不能听我的话吗?行人要你的命你知不知道?”已经失控的声音,终於引来了已处於谨慎戒备状态的杀手的注意。
“干,邢辆车里有人!”杀手甲喊了分散藏身在各个隐密点的兄弟们。
当他还在思考该下该开枪的同时,车子发动厂。
“该死!”聂云咒駡,控制方向盘的同时,也不停的对答手机吼道:“待在大楼里,不要出来,听到没有……”
霎时间,场面显得有些混乱,几个黑衣男子追着车子跑着,却没有一人敢开枪。
“你们干什么,还发什么楞,为什么不开枪,那个男人看到我们了!”杀手乙知道计划漏了馅,再也沈不下气,掏出枪就是一阵猛射。
“对,不能让他给逃了,他要是上报案,我们就玩完了!”杀手甲也惶悟过来,朝着车子的後轮开枪。
“他妈的,你们有没有大脑啊!知不知道当街开枪会带来什么後果,而且还是在调查局大门口?”杀手丁突然扯住了两个已经疯狂的男人。
“我们还是赶快回去想办法吧,再不走,更快入监狱!”杀手饼明白杀手丁的意思,帮忙扯着伙伴闪人。
看到那辆因为轮胎巾弹而撞亡停放一旁小货车的轿车,他们只能祈祷驾驶者就这么死去。
席焕文蜷曲在沙发里,身子抖瑟不休,拉直的耳朵直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声响。
她好怕,她真的好怕……
今天下午调查局的所有对话,都还在她的心上反覆的倒带。她无法忘记在聂云的狂吼後,穿透耳膜的是一连串的枪响,
那一刻,她的心跳停了,她相信了聂云的警告,却也惧怕他会因为自己不成熟而出事。
她不只—次的责怪自己、痛駡自己,一直以来,他对她总是很好,可是她却也总是不信任他……
他为什么还不回来,为什么没有人要给她一点他的消息,她要知道他现在到底好不好啊!
席焕文突然觉得自私的人不是聂云,而是她自己。
因为警察从他的行动电话上找到她的号码,便将地带回警局做笔录,结束後就放她回家,对於她一再询问聂云的下落,只回答他受伤了,但他在那家医院诊治却三缄其口。
他们根本不了解她忧急如焚的心,他要跟聂云说对不起,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嫉妒、只要不安。
车库此时傅来引擎熄火的声音,教席焕文惊跳了起来。
“阎王,小心一点。”
“我不过头受了点擦伤,不是断手断脚!”聂云不改一身狂放之气。
席焕文听到门外熟悉的男声,很快跑到大门帮忙,“你回来了……”
聂云双眼凝敛,眼神冶若刀锋利刃的扫过她,然後漠然的从她面前走过,头也不回的上楼。
“仲天,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明天就休假一人吧!—
“聂云……”席焕文因为他的反应,表情镌刻上一道深深的伤痕。
他不理她了?
他是不是不肯原谅她?
“你一定就是席焕文小姐吧?”廖仲大问道。
他敏锐的闻到空气中飘来几许奇异诡怪的波动,看到守候家门的女人无助的神情,他自觉有必要安慰她。
席焕文浅郁的五官染上一层悲色,没有意识的点了点头。
“我是廖仲天,你应该听说过吧,皇天电脑的总裁?”
“你好。”视线停在背影已消失的楼梯,她回礼,忘了身後的男人是她欣赏的偶像之—。
“别担心,阎工头上的伤只是撞上了车门,并五大碍。”
“真的吗?”席换文回头看着他,由胸腔逼出了一口气,像是放心,但澄澈如水的眸子很快又黯淡下来。“可是他在生我的气……”
她从下和陌生人说话,即使对方教她多欣赏,但此时她却觉得廖仲天给它—种很放心的感觉,也相信他会很愿意倾听她的心情。
廖仲天以眼神安抚她,“虽然我从未见阎王如此生气过,但我相信他是在乎你的,否则不会拿自己当饵,让杀手将焦点只锁住他—个人……”
阎上真是保密到家,应该没有人知道他何时交了个如此貌芙如花的女朋友吧!
终於,除了公事之外,他见到了另一样会教他正经、心惊的事物了。
“你知道事情的经过吗?”
“从阎王和警察交谈的对话中,我大概明白了。”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谁想要我的命?”
“我不太确定,但你认识调查局副局长吗,我听阎王提起过他的名字,
席焕文一阵骇意,林信介要地的命,为什么?
“不要怕,只要有阎王在,他不会让你出事的。”
他的话教席焕文的眼底突然浮上泪影,为什么廖仲天能如此信誓旦旦的保证,是因为他了解聂云,所以能这么相信他吗,而她……
她也好想知道他……
廖仲天看到她的泪水有些失措,“席小姐,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廖先生,你和聂云认识很久了吗,你和他是好朋友?”
“从有皇天开始,我就和阎王认识了,不错我不敢说自己是他的好朋友,不如说他对待每个部属都像好友一样亲切。”
廖仲天可以知道席焕文应该也不知晓阎王真正在皇天的身分,因为在一切未明朗之前,这都是秘密。
只是,和这样一个男人交往,她很辛苦吧?
毕竟女人都是追根究底的动物,她一定也想明白男友的一切。
“上楼上吧,我想阎王会很乐意理清你所有的疑惑,我只能告诉你,皇天我有股份,但负责人不是我。”廖仲天让答案呼之欲出。
他清楚阎王不会怪罪他的。
“聂云,我可以进去吗?”席焕文敲着房门,惶惑的等着房内的男人回应。
“这应该是我的房间吧?”森冷无情的声音挟着一阵狂风几乎要将席焕文给击退。
“我有话要和你说……”
“不用了,我不想听。”聂云寒着声道。
“我求你……让我看看你好不好,你受伤了……”席焕文楚楚哀求的恳求。
“一点小伤死不了!”
席焕文承受不了他变得如此冷淡,她不要隔着一道门和他说话,仅仅是一道门的距离,却恍若分隔几千几万里。
“我进来了。”她转动门把,仟险只为籼他呼吸一样的空气。
聂云站在落地窗前,没有动作。
“对下起,是我害你受伤的……”
“这就是你要说的,现在说完了,那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席焕文见他态度一样的冷峻,酸悸那搅苦她的心,她冲到他面前,再也没有顾忌的抱住他,“不要赶我走……”
她张着一对漂亮、盈泪的眼睛看着他。
聂云唇角紧抿,见她的瞳底充满了请求,那几乎俘虏了他心中还在愤怒的区域。
“你不是很希望离开这栋房子、离开我的身边吗?”他阴沈的撇高唇问道。
他一方面嘲弄她,一方面又以铁腕无情的箝制她。
“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
“如果真的会觉得对不起我,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若早放弃工作,就不会有今天的危险!”聂云的瞳心射出锐芒,俯眼瞪视她。
他这辈子永远不会忘了当他得知车外几个可疑男子的目的为何,目标又是何人之後,心头猛地一窒的感觉,他只怕自己救不了她。
可是他的心情她地完全不能体会、更不领情,偏偏要拂逆他的意……
她真的是他的肉中刺,上帝派来考验他的。
席焕文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像在寻觅温暖,“我不能没有工作,我只一个人,不赚钱就没有饭吃…”
“你就是不肯相信我会养你?”聂云神色如阴霾罩顶,对她的话在意得不得了。
“我可以相信你吗?”如果男人可以相信,她今天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了。
“为什么不可以,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生活的,无论你去到那儿,身边一定有我!”
“告诉我,说这句话的你是诚心的,认真的!”
老天爷,也许就这么一次,他真的想用自己的一辈子来赌,但可不可以不要让她的赌运太差,她爱聂云,她得赢、她只能赢啊!
“这是最后一次,我不准你再怀疑我了!”聂云将她搂紧,目光胶着在她白皙柔女敕的颈线上。
“难道你真的那么迟钝,不知道我对你的好、温柔体贴是处于喜欢,全因为爱?”他欺近她的后耳根,吐纳出温热的气息。
这会他真的感觉到她的防线撤除了,那是无以言喻的开心。
“可是我对你一点也不了解如果你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要隐瞒起你的一起,毫不理会。”席焕文一双杏目带埋怨。
“皇天的真正负责人是你吧?”
“看来仲天是将事实告诉你了。没错,皇天电脑是我一手创立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由他亲口证实的事实,席焕文重新感受了一次强烈的震撼。“我先前没有告诉你,是时候未到……”聂云贴在墙面坐了下来,曲起了膝盖,让她跪坐在自己面前,双手绕过背後环住了她,下颚靠着她的额际。
“我必须有把握皇天的软体在欧美的市场稳定了,确定自己在三十岁之前达到我对父亲的承诺,那么我才要说,因为这个时候我父母使出任何的手段,我都不会回去接管家里的公司了。”他缓缓道出他的计划。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吗?”相隔不急盈寸,焕文嗅到了他独特的男性气息,最教她放心的味道。
“刚才在回家的车程,仲天已经向我报告了,皇大成功的将触角延仲到欧美了。”
“恭喜你了。”—道忧郁竟在这个时候蓄意破坏席焕文的快活,她的脸垂得好低。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道贺的诚意?”聂云轻抬起她的头,她却拒绝的别过脸。
“我不知道你家原来这么有钱……”
“我家有钱那是我家的,我既然会独立出来创业,就是不想依靠家里,而现在我成功了,充其量也算是个富商,而这些钱是我的,也是你的。”她要安全感,他给;不管她要什么,他都会顺着她。
她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如果她没有出现,或许他真的会一辈子与电脑长相厮守。
“但你母亲不喜欢却是事实。”
“你不要净往死胡同钻,好不好,是我要娶你,又下是她!”
“你……”惊悸像巨浪般扫过席焕文,她只能以眼神祈求他再说一遍。
“难道你不想嫁给我?这可是我第一次求婚喔!”
“我……”席焕文—会儿哭—会儿笑的,此时此刻她只想冲到母亲的坟前,告诉她,她的女儿真的得到一个男人的爱了。
“你的反应把我搞糊涂了,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她惊喜的模样教聂云感到心中丝缕的柔情升起。
“我好想大叫,感谢老天爷的厚爱……我喜欢阎王,它让他出现在我面前;我欣赏皇天的创办人,它更让他想我求婚,我真的好满足,我好高兴他们都是你……”
“你的喜悦一定不及我,因为这是你对我说过过最露骨的爱的表白了”她靠得如此近,一股强烈需索的悸动在聂云的体内鼓起。
“你……”席焕文好不容易挤出声,她看到他眼中赤果果的。鼓动的血脉不停跳跃着紧张的前奏。
“回房吧,今晚我睡这里。”他们已经往前跨进一步了,既然她懂了他的心意,那么他希望每次的欢爱都是她心甘情愿之下发生的。
“你要赶我走,”她仿似跌入深渊。
“折磨一天,我想你也累了,而我也该洗澡准备睡觉了。”不要在他面前流露受伤的神情,那会让他残存的理智烧成灰烬。
“你还没原谅我又偷偷接Case,而我也未对你表达我的歉意,是我不听劝尔才回受伤的?”席焕文稍跪直了腿,樱桃似的绛唇盖上了他覆上纱布的头顶。
“那么你先回房想好要怎么补偿,明天再来好了。”
“我已经想好了!”也不管理由是否牵强,席焕文难得大胆一次。
她知道聂云的欲火,也懂他顾忌自己的想法,而他对她的好,让她信心更增加,
“焕文,我没事……”
“走吧!”她拉起他的手,一起进了浴室。